第七章
但現在的關鍵是，在齊紫皓用藥的情況下，秦姨娘還有了身孕，也難怪他會生氣。
「秦姨娘擅自停葯？」莫玥猜測着，可又覺得不對，若秦姨娘一直在喝葯的話，她哪裏來的自信那麽張揚。
果然，齊紫皓道：「她並不知道。」
莫玥點點頭，這樣的話，秦姨娘自認為受寵就可以解釋得通了，但這樣一來，事情好像更嚴重了，停葯的事肯定跟秦姨娘脫不了關係，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秦姨娘發現齊紫皓給她用藥，然後想辦法躲過了。
在明知道齊紫皓不讓她懷孕的情況下，秦姨娘這樣做，不知道是聰明還是傻，難道她以為有了孩子，齊紫皓就會原諒她的忤逆？這可是赤裸裸的違背和冒犯。不過一停葯馬上就懷上，秦姨娘還真是好運。
「這件事我去查，你不用管了。」齊紫皓說著，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回頭對莫玥道：「秦氏那裏你先不要去，也用不着見她。」
莫玥點點頭，心中鬆了口氣，她現在確實不想面對一個懷着他孩子的女人，可她明明記得自己當初可以坦然面對白姨娘和孫姨娘來着，難道是因為她們是在她出嫁前懷孕的緣故？
莫玥撫着胸口，自嘲的笑了笑，說起來還是要感謝這些姨娘們，每次在她守不住心防的時候，總會來提醒她。
與此同時，迎春院中，秦姨娘開心地坐在梳妝枱前妝扮着，對翠兒道：「給我把那件粉衫拿過來。」
從鏡子中看到桌上擺着的一疊宣紙，得意的勾起嘴角，「先把桌上的那些東西燒了吧，用不着了。」
翠兒有些猶豫，「已經抄九十遍了……」
「早知道我就一遍都不抄！」秦姨娘撫着肚子，笑得無比幸福，「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見翠兒還在猶豫，她催促道：「還不去燒掉！」
翠兒將那一疊《女誡》收起來，「奴婢先給您找衣服，這個一會兒去燒。」
秦姨娘在額頭上貼了個花鈿，眼中滿是歡喜，「你說侯爺一會兒會是什麽表情？莫氏作為主母，怎麽也得來看看我吧？真想看看她的樣子，要不要稍稍為難一下她呢……」她想着想着，不由笑出聲來。
翠兒看着攬鏡自照的她，心中不安，總覺得這不一定是件好事。
秦姨娘很快就妝扮好，倚在床邊等着齊紫皓和莫玥。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了，玉曦院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秦姨娘有些坐不住，吩咐翠兒，「你去打聽打聽，張太醫確實跟侯爺說了嗎？不會是那莫氏將消息攔下吧？」
翠兒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想說什麽，但目光落到秦姨娘的小腹上，還是住了嘴。孩子已經懷了，難道侯爺還能不要不成？
天快擦黑的時候，齊紫皓才從書房回到玉曦院，滿腔的怒意在他在房間裏外轉了一圈都不見莫玥時轉為心慌。他問在內室收拾的春蘭，「夫人呢？」語氣帶着微微的急切。
春蘭回道：「夫人在書房。」
齊紫皓出了屋，見西梢間一片黑暗，並沒有點燈，心下微微發疼，她又一個人躲起來療傷了嗎……
推門進去，他看見莫玥正坐在書案前不知在想什麽，連他進來也沒有察覺，黃昏最後的微弱光線勾勒出她悲傷的輪廓，讓他的心像是被針刺一般疼痛起來。要是能早一點知道她的心意就好了，要是能早一點察覺她想要的是什麽就好了，要是他早一點遠着秦氏就好了，可是已經晚了，他還是傷了她的心……
齊紫皓輕輕的走過去，俯身將她攬進懷中。
莫玥一驚，條件反射的掙扎了一下，就聽到耳邊略帶不安的呢喃——
「玥兒……」
「侯爺？」她驚訝的開口，隨即笑道：「剛剛在想事情，都沒注意到您，您怎麽也不叫我一聲。」說著就要站起來。
齊紫皓看她彷佛又回到新婚那時的客氣表情，覺得心慌，胳膊微微收緊，彷佛想要留住什麽。
「侯爺？」莫玥動不了，疑惑的扭頭看着齊紫皓。
齊紫皓沉默。
莫玥無奈的嘆了口氣，問道：「查清楚了嗎？」
「嗯。」他應了聲，語氣中帶着些冷意，「文貴媳婦不小心說漏了嘴，被呂嬤嬤知道了，就告訴了秦氏。」
在這種敵在明我在暗的情況下，秦姨娘太容易避開了。莫玥問道：「您打算怎麽辦？」
「把呂嬤嬤攆了吧，」齊紫皓皺眉，「本來想着她沒孩子，一個人出去孤苦伶仃的不好過，好歹奶過我一回，就這樣讓她在府里閑混幾年，過兩年就送她去榮養，沒想到她竟然和秦氏合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能再留她了。」
莫玥點點頭。她一來，呂嬤嬤就幫着秦姨娘和她作對，後來她要罰呂嬤嬤時，並沒有讓呂嬤嬤失了體面，只是架空了呂嬤嬤的權力，不過雖然呂嬤嬤已經使喚不動多少人，但頂着齊紫皓奶娘的名頭，仍活得很自在，只是不知道秦姨娘給了呂嬤嬤什麽好處，讓呂嬤嬤不跟着齊紫皓，反而跟着一個姨娘。
「至於秦氏……」齊紫皓將莫玥拉起來，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又重新將她抱進懷裏，才慢慢的說道：「孩子已經懷了，我也不想再說什麽。玥兒，現在三個姨娘一人有了一個孩子，我對她們也算有交代了，只要以後她們安分守己，我便讓她們在齊府養老，現在我們這一房子嗣也不算少，我也對得起列祖列宗……」
莫玥心中一跳，覺得齊紫皓這番話雖說是在交代秦姨娘的事情，卻反而像是在向她表達什麽……不能任由自己再繼續淪陷，他可是生活在封建社會的大男人，怎麽可能懂她的心思，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急忙笑道：「嗯，我知道了，那要不要去看看秦姨娘？」
齊紫皓沉默。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房間裏並沒有點燈，莫玥卻能看到他灼灼的目光，下意識的避開，馬上感覺到腰間的手臂緊緊繃著。她有些不自在，「侯爺……」
齊紫皓忽然嘆了口氣，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語氣中帶着絲落寞，「玥兒……」
莫玥心中暗暗叫苦，小妾懷孕你對着我擺這副委屈的樣子到底是想怎樣啊？這麽簡單就想攻下我築了一下午的城牆？門都沒有！
她努力讓自己軟下的心又硬起來，淡淡地道：「秦姨娘畢竟懷了您的孩子，真的不去看看她嗎？」
齊紫皓依然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悶，「她的《女誡》抄完了嗎？你不是說《女誡》抄完之前，她來找我，都不讓我去見她嗎，否則你的威信還怎麽立起來？」
莫玥一愣，這才想起秦姨娘還在禁足中，而且她放過狠話，沒抄完一百遍《女誡》之前，絕對不會讓秦姨娘見到齊紫皓。沒想到他把她交代的事情記得這樣清楚，而且他這態度，是不是代表他把她看得比子嗣重？
她暗暗搖頭，急忙打住自己荒唐的念頭，莫玥，你別自作多情了，他只是不容許妻子的地位動搖罷了！
不管怎樣，齊紫皓的這種態度對她有利，其他的可以不計較，但她在這府中的地位是絕對不容許任何人來挑釁的。莫玥想了想才道：「她畢竟懷了孩子，每日素食肯定不行，就改為《女誡》多抄五十遍，這樣如何？在那之前，還是禁足迎春院，您不可以見她。」
「嗯，知道了。」齊紫皓抵着她的肩膀悶聲應着。
感情這種東西，真的不是理智能駕馭的，就像明明想着只要把陪老闆上床當成一項任務，完美的完成就好，可身體卻做出誠實的反應，不管齊紫皓怎樣親吻愛撫，莫玥的身體始終乾澀。
聽着他急促的喘息，看到他額上突顯的青筋加上大腿根部緊貼着的物什灼熱昂揚，莫玥不禁也有些着急，咬了咬牙，抬腿做出方便他進入的姿勢，舒不舒服不重要，只要完成這項任務就好。
齊紫皓卻忽然趴在她身上不再動彈，待氣息稍稍平穩之後，從她身上翻下來，把她往懷中摟了摟，嘆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