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chapter60
拉法爾冷下臉,端起杜松子酒喝了一口,放下。側臉望着窗外,窗外是博物館大街,街上車水馬龍。
冬天的寒冷竟然也沒能阻擋這些人出來遊玩的熱情,此時他們不是出來工作,當然是指大部分人不是為了工作。臨近新年,開始休假了。
他們在逛街,眾生百態。
拉法爾忽然勾唇一笑:“聽說你之前有過一段婚姻?”
江陵:“結束了。”
拉法爾:“不巧,我有位朋友恰巧認識你,聽說你的丈夫出軌了?為了她跟你離婚,還有私生子。”
江陵不動聲色:“背後八卦別人不是紳士淑女應該具有的品德,給您一句忠告,煩請離拉法爾小姐離您那位朋友遠一點。”
拉法爾:“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江陵抬眸:“我生性愚笨,拉法爾小姐。假如您沒有直接說出來,我的確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拉法爾身子前傾,目光具有侵略性的盯着江陵:“你配不上加文。”
江陵心裏嘆氣,怎麼每個人開口都是這一句話?
不過她清楚,塔西婭說出這句話時是真心覺得她配不上斯圖爾特,從身上和家世上來說。她是在為斯圖爾特考慮。但拉法爾不同,她野心很大,觀念超前,而且作為她本人深受所有階級和身份觀念迫害而言,她根本對這種所謂配得上配不上的屁話嗤之以鼻。
她只是想用這點來打擊江陵而已。
誰讓江陵生就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樣子,專挑這些讓人心生敏感的話來打擊人。
江陵說道:“斯圖爾特不會介意,他喜歡我。”
拉法爾:“喜歡能當飯吃?你能幫助加文打理財產和家族事業,減輕他的負擔?”
江陵說:“他不需要我的幫忙。”頓了頓,她補充道:“假如他願意,我會幫助他。拉法爾小姐,您既然知道我和前夫的一些事,想必也該知道我曾擔任公司總經理的職位。認真說來,處理一些相關事務還算熟悉。”
拉法爾:“正因此,我才知道你在中國的身份那樣不堪。”
江陵:“拉法爾小姐有階級歧視嗎?”
拉法爾沒有回答。
即使此刻她其實可以用其它方式婉轉的諷刺江陵,用她卑微的身份大做文章,加以諷刺。
但她沒有。
因為階級、身份上的歧視和性別歧視有時候是驚人的相似,一樣醜陋骯髒、高高在上又自以為是。
拉法爾無法為此辯駁,因為一旦她說出哪怕一句話為此而辯駁,都會噁心嘔吐。
所以拉法爾板著臉不說話。
江陵微笑,垂眸,視線落在桌子上的杜松子酒。
端起來喝了一口,甜、辣兩種口味,還有淡淡的杜松子清香,之後就是清爽可口的味道。
味道確實不錯,不愧是活躍於大眾口中的世界名酒。
她口中的這個名酒並非是指那些極其昂貴的名酒,而是所有人都喝也都知道的酒。就像葡萄酒,有昂貴的一支拍賣上幾十萬,也有不到一百塊的價格。但它就是人們耳熟能詳的酒。
杜松子酒有許多別名,在中國廣粵地區叫氈酒,台北地區叫琴酒。英國人叫它荷蘭制杜松子酒或者熱那亞,荷蘭杜松子酒加上一片檸檬就是007系列電影中經典的干馬丁尼。
同時幾乎所有雞尾酒調製都靠它作為原料,所以才說杜松子酒是世界名酒。
不是因為它的昂貴,而在於它的名氣。
拉法爾靜默半晌:“我不懂酒。”
江陵:“但你喜歡杜松子酒,毋庸置疑。”
拉法爾目光冷漠:“你在轉移話題?”
江陵:“我不認為有什麼我需要逃避的話題。”
拉法爾:“你不是喜歡葡萄酒?你剛才的拒絕仍舊印在我的腦海里,需要我背出來供你回憶?”
江陵:“不需要,我還記得。只是偶爾需要換換口味。”
她放下酒杯,只是喝了一口就沒太大興趣飲用。
她本來就不太喜歡酒精這種東西,味道也不是說多好,還會令人身體難受。以前如果不是避無可避,她不會選擇葡萄酒。再後來就慢慢的喜歡上了,她也沒有要抗拒的意思,但也不會再讓自己去喜歡另外的酒。
“名氣盛大,名副其實。不過我不太習慣。”
拉法爾意有所指:“有些東西,只是因為新鮮和漂亮的外表就想要嘗試。但是等到真正嘗試過就會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喜歡那些不適合自己的東西。你說是嗎?”
江陵:“我贊同。但有時候勇敢的嘗試之後就會發現,原來那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尋找的東西。驚喜的心情,不亞於挖掘了一座寶藏,然後小心翼翼的藏起,將所有喜愛告訴它,全都給它。”
拉法爾:“人都是貪新鮮的動物,他們絕對不會專情於一樣東西。就像江陵小姐你因為貪新鮮喝了杜松子酒,但其實不喜歡。或者像其他人……”她環視了在場一圈,神色冷靜:“看看他們,前面靠着吧枱那位,之前他每次來都是點黑啤酒和牛排。每次不必開口,店主都會主動給他點同樣的一份餐。但是今天他換成了炸魚薯條和啤酒。”
說罷,她回頭:“人都是會變的。”
江陵:“但你一直都喜歡杜松子酒。”
拉法爾:“不。”
江陵:“嗯?”
拉法爾:“你忘了,這杯杜松子酒是店主贈送的。我沒點。”
江陵盯着拉法爾看,笑意加深:“那麼,即使將來會失去興趣和新鮮感,至少會有一段漫長的時間是喜歡的。雖然誰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會多長,也許短暫不過幾年,也許長到一生也嫌棄太短。至少我不會放棄,也不想放棄我所喜歡的。”
拉法爾開始沉默,微微眯着眼,姿態有些放鬆。似乎像每一個安靜的享受下午悠閑時光的普通人,精緻的妝容讓她此刻看起來如同倫敦街頭漫步的優雅貴族淑女。
良久,她突然開口:“我不喜歡你。”
江陵:“好巧。我也是。”
拉法爾收回看着窗外的視線,說道:“我佈置了許多年,從十五歲……還是十六歲開始,遇到加文就開始接近他。不斷的出現在他的生命軌道里,想要參與進他的生命,想要成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他就像風、像雨水、像所有既溫柔又冷漠的象徵物,你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可以享受到他的溫柔、他的美好,但你永遠留不住他。所以我放棄了他,選擇斯圖爾特家族其他成員。企圖通過他們,讓加文接受我。”
江陵保持沉默,但她溫柔的表情表明了她正在認真的傾聽。
此刻她是最好的聆聽者。
溫柔、舒服、安靜,多像另一個斯圖爾特。
拉法爾感嘆着,心裏滋味複雜。
她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對江陵說這些話,但似乎從一開始她和江陵說第一句話開始就註定了她會主動談起這些過往一般。
她和斯圖爾特是那麼相似啊。
“我喜歡過加文。曾經。很喜歡,我所有少女時候瑰麗的夢和心意全都賦予了他。虔誠至極。你能想像到那時候生活在倫敦這些繁華城市的我,每天被繁雜的課業壓得喘不過氣來,偷偷的在夜裏幻想着的那些瑰麗的未來嗎?每一朵白色玫瑰上面的露珠全是我的思念,我祈禱月光能把我的愛慕凝結成一朵透明色的花,請求夜裏的精靈幫助我把月光花放在他的窗檯……現在想想,那應該是我最為放鬆的時候,全身心的喜歡一個人,幻想那些童話。不會因為自己受到的歧視和苛待而偷偷哭泣……”
拉法爾猛然看向江陵的眼睛,後者雙眼漆黑平靜,只有無盡的溫柔,沒有同情。
她掀起唇角,帶了點自嘲和放鬆:“幸好你沒有同情我。”
江陵:“我不覺得你需要。而且說句難聽的話,我並不是很有心情聽另一個女人在我的面前訴說她曾經對我先生的愛慕之情。假如不是我的教養允許的話。當然不可否認我很尊重你的喜歡。”
拉法爾陡然笑起來,慢慢停下笑聲接着神色傲然的說道:“我喜歡你現在不愉快的心情,因為這會讓我感到愉快。我也並不是多麼喜歡你,想想真是討厭呢。你可是奪走了我青春時代的男神,如果讓她們知道……有太多人討厭你。”
江陵:“她們?”
拉法爾:“以前的女同學。不是只有我一個把加文當成了瑰麗的夢。她們那時候可是很羨慕我,可是只有我能猜到加文每天的行程,然後帶着他來這裏點上一杯杜松子酒。可惜他不喜歡。”
那時候,固執的為斯圖爾特點上一杯杜松子酒,一半是自私,一半的確是希望斯圖爾特能夠記住她。
不過換成現在,拉法爾也只會無奈的自嘲。
又不是死亡,每天都在那麼小個的圈子裏,幾乎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想忘記都難,談何記住。
江陵說:“可惜你最後還是放棄了斯圖爾特。”
選擇了權利。
拉法爾臉上的笑容收斂:“我也以為自己很喜歡加文,到後來才發現原來沒那麼喜歡。”陡然,她話鋒一轉:“所以我才很討厭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現,也許我的計劃成功了。”
江陵:“你能讓斯圖爾特所有的家族成員接受你,包括斯圖爾特的媽媽和弟弟。可是只要斯圖爾特不接受你,你所有的計劃都不會成功。”
拉法爾:“斯圖爾特一定會結婚。”
江陵搖搖頭:“所以你不了解斯圖爾特。”
這話拉法爾可不愛聽:“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小山村裡玩泥巴。”
話毒,卻是事實。不過真相不盡然能讓拉法爾如現在般自信。
江陵笑而不語。
畢竟她的那位公爵先生,可是一見面就迫不及待的和她討論中世紀情詩。而後又在她耳邊念了一首情詩。書室裏面的書,大半是詩句和文學類的書。
大半是討論愛情與人性的哲學書,還是一些頗具有研究意義的並不是普通的愛情小說那樣的哲學性書籍。
這就說明,公爵先生對待愛情絕對是慎重再慎重的地步。同時對待婚姻的態度也是非常慎重,否則不會至今沒有談過戀愛,也還沒有結婚。
斯圖爾特家族的這位公爵先生,可不是真的不解風情。
他只是對愛情,比普通人要嚴苛許多罷了。
所以有時候,江陵都會覺得能被他愛上是件很幸運的事情。
拉法爾不太喜歡江陵此刻臉上瞭然於胸的表情,那讓她想起自己和斯圖爾特相處時候對方淡漠的表情下,同樣是對什麼事情瞭然於胸且勝券在握。
在後來的來往中,她可是面對着那樣的斯圖爾特,損失了不少利益。
拉法爾喃喃的說:“至少能再給我點時間……”
她不再說,但江陵知道她沒說完的話應該還隱藏了什麼。
拉法爾說道:“不可否認,你的出現的確打斷了我的計劃,令我的計劃全盤落空。所以我不得不遷怒於你。原本靠着加文,我尚且能握有手中的權利。當你的出現迅速傳遍整個王室和貴族的時候,我的權利立刻被收回去。他們已經忍受夠了一個女人踩在他們頭頂上耀武揚威的日子,即使這個女人能夠為他們帶來更多利益。但他們覺得他們已經足夠仁慈和寬容,竟然讓一個女人曾經擁有了權利。”
江陵直言:“我並不太想聽你對某些陳規陋俗觀念的抱怨,因為我必定不會站在你那邊跟着一起譴責。”
拉法爾眼神變了:“為什麼?我以為你也有野心,不該被性別所拘束。”
江陵:“不,我想你誤會了。我不站在你那一邊譴責,是因為譴責並不會改變你的現狀,也不會改變任何現狀。我只是覺得,你並不需要發牢騷。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不會同情你。”
拉法爾詭計多端,而且狡猾無比。
她聰明,而且是真的狡猾。
她說著那些充滿真情實感的話,半真半假。舉措像是在示好,讓人放下心防,卻又故意想要勾人同情一般。
拉法爾說那番話,先是自己對斯圖爾特曾經求而不得的痴戀,再是自己在家裏受到的歧視落差。引起她的同情。
然後她再說那番歧視是因為性別,引起同為女性的江陵的認同感和憤怒。
即使在剖析自己內心和過去,將感情訴諸江陵,仍舊不忘算計別人。
拉法爾真的狡猾得像一隻狐狸,連過往回憶和感情都可以利用。
野心勃勃,並且不擇手段。
這固然不是令人喜歡得起來的品格,但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厭惡至極的低劣品格。
江陵仍舊是不喜歡拉法爾,也不討厭她。
拉法爾緊緊抿着的紅唇動了動,舌頭抵在口腔內側肉壁。
看着略帶不遜桀驁,比之前傲慢優雅的樣子真實許多。
“我看錯了斯圖爾特一家,也看錯了你。”
她以為江陵是個容易心軟的女人,實際上她心硬如鐵。
嘖!
江陵:“拉法爾小姐以後應當用心和別人相處,別率先戴上面具和別人交往。那麼您就不會看錯人。”
拉法爾不置可否。
“看起來我真是輸的一敗塗地。”
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
“事業上而言,您不一定會失敗。愛情上而言,您一開始就沒有籌碼。”
所以無所謂輸的一敗塗地的說法。
拉法爾:“難道斯圖爾特就是喜歡你這樣每吐出一個單詞彷彿夾雜着荊棘的女人?”
江陵搖頭:“不,他只喜歡我。”
拉法爾:“自大。”
江陵:“是自信。”
拉法爾:“如果不是查爾斯那幫蠢貨拖我的後腿,我不會輕易放棄公爵夫人之位,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江陵:“你是想讓我對查爾斯家族感恩戴德嗎?”
拉法爾:“相信我,你絕對不會喜歡查爾斯家族裏的任何一個人。”
那全是一幫自大傲慢、目光短淺的蠢貨。
江陵:“我已有所領教。”
拉法爾皺眉:“我該例外。”
江陵享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拉法爾也不糾結於這點,她不需要江陵的喜歡。
“加文應該高興了,我將會離開查爾斯權利中心。就像帕蕾姑婆那樣,被查爾斯的自私自利趕走。”
江陵:“斯圖爾特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拉法爾:“你倒是相信他。我和加文是商業對手,同樣他很不喜歡我試圖利用他的親人。如果不是伊琳娜的確很喜歡我,他早就收拾我了。真是可惜,他對母親的感情和母親對他的感情不對等。”
大概是拉法爾生活在以利益至上的家庭中,她至今認為伊琳娜對待斯圖爾特也是利益至上。
對此,江陵不予評價。
她好奇的是另外一點:“帕蕾是你的姑婆?”
拉法爾:“從血緣上來說是。從關係上來說,假如她曾經沒有拋棄查爾斯這個姓氏的話。是的。”
江陵微微眯眼,盯着拉法爾打量。
拉法爾:“怎麼?”
江陵:“南肯辛頓佳士得拍賣會,我遞出的珠寶拍賣申請,是你刷下的?”
從斯圖爾特口中得知,她的申請被刷,一開始以為是擋了什麼人的路。但是現在想想,帕蕾和佳士得拍賣會以及拉法爾的關係,最可能的就是她得罪了眼前這位。
被公報私仇,刷了下來。
拉法爾坦誠:“我不開心,小小報復。”
江陵挑眉,氣笑了。
“你的小小報復也許毀掉的是我的事業。”
拉法爾:“如果我真的展開報復,江陵。此刻你不會坐在這裏,和我好好的聊天。甚至你不會有機會在昨晚被刷下南肯辛頓佳士得拍賣會名單之後,今天下午就能立刻進入聖詹姆士佳士得拍賣會名單。你要相信,即使有加文在,我仍舊能夠讓你們困擾一段時間。因為我仍舊是查爾斯伯爵之女!”
拉法爾經營了那麼多年,在倫敦的人脈如同蛛網一般遍佈。
她想要收拾一個人,輕而易舉。
即使江陵有斯圖爾特保護,她想要真正對付她,斯圖爾特不一定能時刻在江陵身邊。
這也是斯圖爾特之前藏起江陵的原因,有些人要是真正魚死網破的報復,傷害不一定能倖免。
江陵冷凝着臉,氣勢不遑多讓。
拉法爾傾身:“即使你很聰明,但這是我的地盤。江陵,倫敦是我的地盤!”
她費心在倫敦經營,勢力紮根於此。而斯圖爾特經營的地方在蘇格蘭。丹尼爾大部分權利還在他的叔伯手中,一旦災禍發生,恐怕鞭長莫及。
江陵冷言:“但你不敢,拉法爾。”
拉法爾野心勃勃,絕對不會為了她而毀掉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
她不敢。
拉法爾:“你應該慶幸我不敢。”
兩人直視,互不退讓。氣勢磅礴,不相伯仲。
此時,門鈴響了。
有人進店。
拉法爾瞥了一眼,卸掉渾身氣勢,紅唇帶笑:“半個小時到了,他來找你。真是令人嫉妒的愛情。”
她拿起包,起身朝着和斯圖爾特進來的門相反的另一個門走。
她還不敢和斯圖爾特正面對上。
怕真惹怒對方,毀了她在倫敦的經營。
江陵突然說道:“查爾斯家族一直是束縛住你的鎖鏈,你心知肚明吧。”
拉法爾的背影頓了一瞬,一語不發的離開。
這一局對弈,她們似乎棋逢對手。
但之後,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一起對弈。
拉法爾將被查爾斯家族拋棄,驕傲的她將會率先一步拋棄查爾斯。
那樣就毫無理由再想要成為公爵夫人了。
以拉法爾的能力以及如今的勢力,她完全可以開闢出不輸給查爾斯給予她的事業。相反,查爾斯家族才是一直束縛她的才能和野心的鎖鏈,關於這點,其實拉法爾心知肚明。
是對家族仍有希望還是渴望家族對自己另眼相看,理由不得而知。
江陵垂眸,敲了敲桌面。
只是幸好這一次拉法爾是來示好,她們不會成為對手。
不然就有些棘手了。
“陵陵。”
一片陰影籠罩在頭頂上,江陵抬頭,見到來找她的斯圖爾特。一笑:“我說先生,只是超過兩三分鐘就來找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斯圖爾特攬上她的腰:“想你了。”
江陵親了一口斯圖爾特的臉頰:“獎勵你,先生。”
斯圖爾特指腹摩挲了幾下江陵的腰部:“你的獎勵總是這樣吝嗇。”
江陵:“歷史告訴我們,貪心總會遭至惡魔的覬覦。”
斯圖爾特:“要是你來引誘,我必然打開門歡迎。”
江陵:“先生,我還是希望您能保持斯文優雅。”
斯圖爾特:“難道現在不是?”
江陵:“請保持言行一致。”
斯圖爾特:“難度很大。”
江陵:“我信任您的能力。”
斯圖爾特:“我不想聽話。”
他們離開博物館酒館,走過大羅素街,到達博物館廣場中心,進入大英博物館。
丹尼爾在搖手招呼他們過去。
博物館禁止喧嘩,丹尼爾無聲招手的樣子有些滑稽。
江陵和斯圖爾特對視一眼,無奈的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優雅的公爵先生漂亮的祖母綠眼睛頓時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