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chapter61
親子冬令營很快就結束了。
原本丹尼爾和斯圖爾特對倫敦就比較熟悉,沒什麼大興趣。因為有黛薇拉在一旁,丹尼爾才能一直保持着興奮的狀態。
斯圖爾特則是挺認真陪伴江陵逛遍倫敦頗具特色的地方,休斯夫婦感情很好,自顧自玩得也開心。
本來是親子活動到最後反而讓這兩家人過成了情侶活動。
親子冬令營結束之後,臨近新年。
休斯夫婦帶着黛薇拉回法國,直接從倫敦機場出發。可以想見他們早就如此打算,幸運的是過完年他們就會直接回約克。
失去黛薇拉的丹尼爾整天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斯圖爾特給他佈置了大量功課,他沉默的接受。
沒哭天喊地,反而無動於衷的接受了。
斯圖爾特沉默的看了他半晌,然後走開了。
江陵抱着雙手,靠着門。在斯圖爾特走過來,手臂搭上她的腰的時候主動轉身,兩人一起離開丹尼爾的次卧。
“刺激挺大。”
斯圖爾特:“希望多來幾下。”
江陵笑着用手肘頂了一下斯圖爾特肋骨。
斯圖爾特若無其事,在她耳邊低語:“瑰麗珠寶拍賣會即將開始,你要去看嗎?”
江陵頓了頓,然後斬釘截鐵:“看!”
斯圖爾特低笑:“這幾天你都沒有關注拍賣會,也沒有試圖從我這裏了解一些情況。我以為你不在乎。”
江陵瞥了他一眼:“我只是比較冷靜。”
斯圖爾特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
江陵的手機鈴聲。
她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
江嚴青。
江陵接通手機:“爸。”
斯圖爾特抬眸,然後靜悄悄的離開。
江陵瞥了眼斯圖爾特的背影,走到陽台。
“過幾天我和你媽媽一起到倫敦,正好可以過去看看你。”
江陵下意識拒絕:“不用了,爸。我過去看你們就行了,對了,媽也來了?”
“嗯。”江嚴青沒有想多談及妻子的意思,也沒有聽江陵的拒絕,而是繼續詢問:“你現在住在哪?”
江陵張了張嘴,將試圖再一次拒絕的話吞回去,只說道:“我現在在倫敦。”
“你不是在伯明翰?”
聲音變得嚴厲,江陵甚至可以想像父親不苟言笑驟然皺眉的樣子。
她甚至是頗為驚訝父親居然知道她在伯明翰讀大學,畢竟父親專心於珠寶,唯能得其分心的也就妻子一人。家中的幼弟幼妹,他倒也能知道他們的學習情況。
但那還是幼弟幼妹愛嬌,時常纏着父親絮絮叨叨,他才能上心關注。
江陵高中時候家長會,通知父親前往,直到家長會開完都不見人。後來才知,父親連學校都跑錯了。
如今竟然知道她所在的大學,江陵不由得驚訝。
那頭的江嚴青似乎也知道江陵突然安靜的原因,靜了半晌說道:“離開餘杭時,你弟同我說過。”
原來如此。
江陵和父母感情不太深厚親密,與弟妹關係卻是不錯。
她本身不是熱絡的性子,但弟妹天生愛嬌的性格,時常纏着她撒嬌。雖多為要她幫忙買禮物或是應付老師,時常為抱怨之語。
至少說得上話,對彼此一些基本情況也多了解。
不至於像個陌生人。
江陵說道:“佳士得瑰麗珠寶拍賣會在倫敦舉行,我過來參加。”
只聽手機那頭江嚴青說道:“有掛我的名字嗎?”
江陵:“沒有。”
那邊突然就安靜了。
江陵不明所以:“爸?”
“嗯?嗯,挺好。江家的工藝精湛,不需要靠前人名聲恩惠。否則一葉障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是什麼!”
江嚴青態度嚴厲。
似乎江陵要是真的在參加拍賣會的時候抬出他的名聲博關注,真就要被他狠狠痛罵一頓。
江嚴青痴迷珠寶,對於珠寶有着非常嚴苛的要求,對自己和自己的兒女同樣有着極其嚴苛的要求。痛恨那些對待珠寶不認真,只想靠珠寶博出名沒有真材實料的人。
只是他特意提問自己的女兒,倒像是不相信自己女兒的為人品性般。
態度未免嚴苛無情了一些。
江陵卻不覺得難過傷心,大概是習慣了。
“你在哪個會場?”
“聖詹姆士國王街8號。”
“嗯,那邊挺好。”
江嚴青說完這句就安靜了,江陵也不接話。
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聊天。
正常人即使尬聊也能聊上幾句,偏偏這對父女,比陌生人還能以自如的聊天。
一時兩兩無話。
最後江嚴青說道:“過幾天,我和你媽就去看你。你把地址說來。”
說話像是在命令學徒。
江陵垂眸,將自己現在的住址發過去,然後說道:“不如我去機場接你們。”
“不用,認路。”
“哦,好。對了,媽怎麼過來了?”
江嚴青的妻子是典型的水鄉女子,柔弱美麗,如同菟絲花一樣攀附着丈夫,熱愛丈夫勝過兒女。平常足不出戶,連離開餘杭都很抗拒,怎麼還會想到要出國?
“想來就過來。”
“哦。那……還有事嗎?”
那邊又靜了許久,然後是冷漠的一句:“沒有了。”
江嚴青先掛斷了電話,江陵鬆了口氣。
回頭,看見斯圖爾特站在她身後,也不知道偷聽到了多少。
江陵佯怒:“先生,背後偷聽非常不禮貌。”
斯圖爾特:“我只是恰好走過,不小心聽到。你的……爸爸?”
江陵點頭。
斯圖爾特表情有些訝異:“你們的聊天有些生疏……我是說,陌生。”
江陵態度坦然:“就像陌生人一樣對嗎?”
斯圖爾特:“說聲難聽的話,比這還糟糕。”
江陵走出去,離開陽台:“以前沒怎麼說話,現在就也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斯圖爾特:“一直這樣?”
“嗯。”
“沒想過改善?”
“改不了。”
“不試試?”
“我試過。好了,先生,我們別討論這件事。先說說另外一件事。”
斯圖爾特:“什麼事?”
“我想另外訂兩間房。”
斯圖爾特點頭,表示理解:“但是訂一間就可以了。難道你還有兄弟姐妹過來?”
“不。你沒聽懂我的話,一間給我的父母。另外一間我住,我得搬出去。”
斯圖爾特從容的神色一變:“你沒有打算將我介紹給你的父母嗎?”
“當然不是。斯圖爾特先生,即使介紹給我的父母,前提是我們還沒有結婚。未婚先同居,會嚇壞我的媽媽。”
斯圖爾特神色有些懊惱:“我想我能夠理解,但是我們都成年了。住在一起很正常。”
江陵走過去,親了親斯圖爾特的臉頰。安撫道:“不。對於我的媽媽來說,這實在太不正常了。抱歉,我得委屈你。”
斯圖爾特實際上很理智,他讀過一些中國文學。知道某些女性在性|關係上面很保守,沒有結婚之前住在一起的確很考驗她們的接受能力。
“況且,先生。我們還是睡在同一張床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難道您還擔心?”
公爵先生嘆口氣,很憂愁的說道:“我擔心你睡了我,然後不負責任。”
江陵被逗笑了。抱了抱他,說道:“好吧,先生。等安頓好我的父母,我會第一時間跟他們介紹你。我保證,分房睡也不會影響感情。”
斯圖爾特低頭不發一言。
江陵:“怎麼了?”
斯圖爾特:“你的潛意識裏認為分房睡會影響到感請嗎?”
江陵:“也不盡然是……只是似乎很多例子都這樣。我是說,很多夫妻感請出現裂痕之後就開始分房睡,所以下意識就這麼說。不代表有什麼。”
感覺越描越黑。
江陵懊惱的拍着額頭。
斯圖爾特溫柔的抓住江陵拍着額頭的手,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知道你的意識,放心點。我在。”
江陵愣住,然後感覺到自己被小心翼翼的擁進溫暖的懷抱里。頭頂傳來斯圖爾特溫柔夾雜着疼惜的聲音:“你心亂了。或許你的父母並不像你以為的那樣觀念保守。”
江陵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她記憶中的父母不會出錯,根深蒂固的形象紮根在她腦海里。
斯圖爾特:“我尊重你的選擇,尊重你的想法。不過我希望,你能趁這個機會和你的父母好好談一次。你知道,當我不小心聽見你和你爸爸的聊天,我為你們之間的陌生感到震驚。同時為你而心疼。”
江陵喃喃:“這沒必要……”
“有必要。這很重要。”
江陵明顯不贊同,她不覺得這很必要。
二十幾年都這麼過來,她和父母相處模式已經固定。曾經有過的埋怨也只是青少年時期企圖吸引別人注意而已,如今各自都滿意這樣的相處方式,誰要是向前踏一步反而覺得尷尬。
“這很重要,陵陵。”斯圖爾特再次強調:“我們會結婚,會有小孩。你該怎麼和孩子們相處?”
江陵愣住,陡然摳字眼:“們?”
他是想要多少個孩子?
斯圖爾特:“……別關注不太重要的地方。”
江陵:“好吧……我可以學。我不覺得這很困難。”
斯圖爾特:“你覺得不困難只是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把它想得過於簡單。事實上,所有為人父母最為痛苦和煩惱的一點就是和孩子的相處。”
江陵有些不滿:“你怎麼那麼確定?至少我看到的並沒有那麼困難。”
她可沒有親自帶過家裏弟妹的幼年時期,自己又一直被嚴厲的祖父帶在身邊教導。懂事之後性格也較為安靜嚴肅,七|八歲的個頭往愛嬌的弟妹跟前一站,猶如訓練士兵一樣唬住不過三四歲胖墩墩的弟妹。
他們哭也不敢哭,江陵覺得他們很乖巧,容易帶。
所以她覺得帶小孩,和孩子相處沒那麼困難。
她就這麼跟斯圖爾特講,嚴肅而認真的用親身體會過的實際例子反駁斯圖爾特。
斯圖爾特哭笑不得,江陵說起這段往事竟還覺得驕傲!
她是想用嚇唬人的方式帶自己的孩子嗎?
斯圖爾特心軟得一塌糊塗,他可沒想到一向冷靜溫柔的江陵會有這麼一副模樣,幼稚可愛。
回想起來,即使和丹尼爾相處的時候,她也是態度嚴肅,將丹尼爾當成了同齡人對待。
恰好遇到迫切希望自己被當成成年人對待的丹尼爾,她才能與之相處和順。
可是小嬰兒、小孩子脆弱敏感,真要那樣嚴厲對待,指不定怎麼鬧起來。
不知為何,斯圖爾特腦海里就浮現那樣一副畫面。
嫻靜的江陵坐在椅子上,神色嚴肅的訓着對面幾個坐在嬰兒椅上的小寶寶。幾個小寶貝明明情緒蔫了,還要努力挺直胖墩墩的小身子,擺正認真嚴肅的表情。
斯圖爾特被自己的想像逗得笑出聲來。
江陵狐疑的瞪着他:“你笑什麼?”
斯圖爾特:“我覺得你還是保持現在的樣子就很可愛。”
江陵皺眉:“嗯?”
斯圖爾特:“我是說,我真是喜歡你。”
江陵溫柔了眉眼:“我也喜歡你,先生。”
斯圖爾特低頭親吻江陵,眼睛裏盛滿笑意。
他莫名的期待剛才腦海里出現的畫面,似乎讓江陵學會如何同孩子們相處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江陵回應斯圖爾特的吻,心裏卻在想,即使先生甜言蜜語也不能改變她要分房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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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早就已經到達倫敦希斯羅機場的江嚴青夫婦在機場外面攔下一輛計程車。
司機幫忙將兩人的行李放進後車箱,江嚴青道聲謝然後說了地點。
江嚴青打開車門,抬手護着妻子頭頂,讓她先進去。然後自己再進去,關上門之後打開熱水瓶遞給妻子。
溫聲說道:“喝口熱水暖暖身體。”
江妻徐柔接過熱水喝了幾口,迫不及待的詢問:“阿陵說什麼了?”
車子發動了,江嚴青說道:“沒說什麼。”
徐柔瞪着丈夫:“怎麼能沒說什麼?一年裏沒聯繫幾回,肯定有許多話沒說。她跟你一樣,什麼話都憋在心裏。”
徐柔絮絮叨叨的,全是母親對於女兒的挂念和幻想。
江嚴青沒怎麼搭話,偶爾一兩句全是附和妻子。他沒說的是女兒說話時語氣也是冷淡,基本上沒有想要聊天的意思。
她恐怕不是不知道怎麼說話,而是的確沒有話說。
江嚴青知道自己往日對大女兒疏忽,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自己妻子柔弱,從閨房到出嫁都是被寵着,也不是會對兒女上心的人。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人疼。
次子次女都是愛嬌的性格,受了委屈會回家哭,會撒嬌生氣,會對着父母任性。他們自然就疼惜,因為他們懂得怎麼去付出以及表達自己對兒女的疼愛。
唯獨大女兒江陵,心事全往心裏藏。性格沉靜,不愛表露情緒。同樣對他們也不怎麼親近,雖然尊敬有加。
但因此,他們不知如何表達對女兒的疼愛。
女兒太過懂事,讓他們放心,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同時也忘記去主動關心挂念她。
直到他們發現問題,想要彌補卻又不知該如何彌補。
最重要的是,也許女兒已經不需要他們的彌補了。
他們在最應該關心她的時候選擇忽視,在她最不需要的時候選擇彌補,怎麼想都覺得慚愧。
徐柔倒沒有江嚴青想的那麼多,她心思單純。至今都以為大女兒性格跟丈夫一樣,明明多情卻又藏着不說。她一直被保護得很好,丈夫護着她,兒女護着她,江陵也護着她。
她念叨到最後,似乎想到什麼,神色忽然變得悲傷:“我到現在才知道她和李城昊離婚,一年多了,我才知道。阿陵當初該多傷心啊,你怎麼就不告訴我呢?”
江嚴青內心嘆口氣,面上溫和的安穩:“我怕你擔心。”
徐柔瞪他一眼:“我看你是怕我接受不了,擔心我勸阿陵和李城昊復婚。我有那麼迂腐嗎?李城昊都出軌多少年了?他還有私生子!他聯合那個女人還有外人逼迫阿陵的時候,可有想過阿陵?你看看外面媒體怎麼寫的阿陵?那個女人又是怎麼逼迫的阿陵?無媒苟合,不過一妾。也敢堂而皇之出現在阿陵面前!不知羞恥!”
徐柔是大家出身,那個時候,教育還有些迂腐。停留在上個年代,她自己的父親都是一妻一妾。雖然有幸嫁了疼她愛她的丈夫,但觀念還是有些保守。
這就是當初江嚴青吩咐江陵別把離婚的事情告訴徐柔,怕她接受不了,不讓離婚。
徐柔和江嚴青夫妻多年,一看就知道丈夫溫和的面容下在想些什麼。再次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沒那麼迂腐!現在只有妻子,沒有妾。我知道,那個女人是小三,受人唾棄。可她現在被正了名分,風風光光,我看着就不樂意。當初你要同我說,我肯定上門罵一罵那女人。”
江嚴青笑了一聲,他的妻子平時說話都細聲細氣,還罵人?
徐柔心裏哼了一聲,大家宅裏頭陰私多。
女人對付女人,有的是辦法。
雖然現在早沒了大家宅,女人自由許多。但有些女人卻用這得來不易的自由盡做些噁心人的骯髒事,以前那些手段拿來對付她們正正好。
徐柔說道:“我早看出來李城昊不喜歡阿陵,早巴不得他們離婚。”
徐柔雖然是大家宅出身,但也是讀過書,正經接受過現代化思想的女性。雖然偏向於傳統,只是後來在丈夫寵愛下,對女人沒那麼保守苛刻的要求。
尤其是對待婚姻,比之更多現代女性還要坦然自在。
如果不喜歡,就一定要離婚。
江嚴青此時訝異不已:“你怎麼知道?”
徐柔:“李城昊和阿陵結婚幾年了?陪着她回來過嗎?一次都沒有。”
否則李城昊就不會察覺不到江陵的家世並非口耳相傳那樣平凡普通。
江嚴青震驚的同時再次感到自己作為父親的失責,內心痛苦愧疚不已。
徐柔瞥了眼江嚴青,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沒有安慰,因為她此刻的心情並不比江嚴青好很多。
前幾天,江嚴青和正處於叛逆期的小女兒吵了一架。
小女兒在惱怒下說出了江陵當初結婚的真正原因,她賣出自己的婚姻、青春、學業和夢想,只是為了拯救當時陷於囹圄的家人。
江嚴青和徐柔陷入震驚,死寂一般的安靜。
知道了一切之後,兩人愧疚痛苦。
原來這麼多年來的順風安寧全是江陵在背後的付出,徐柔能安心當她的江太太,江嚴青能夠在足夠清靜的環境下琢磨他的珠寶設計,都是因為江陵和李老先生的交易。
在他們安心生活,一家平安和樂的時候,江陵一個人承受整個南城上流社會的冷眼和嘲諷,在逆境中踽踽獨行。
愧疚和痛心幾乎將他們淹沒,他們偏愛次子次女,忽略長女。偏偏是長女的付出保證了他們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他們竟然心安理得!
徐柔在知道真相后就去查了南城李家歷年來的新聞事件,作為南城首富,李家不缺乏新聞報道。
關於江陵的、李城昊的,或真或假的新聞,兩人坐不住了。
本來江嚴青是要直接飛到伯明翰機場,只是前段時間送到倫敦佳士得總部的珠寶設計需要簽署協議。時間緊迫,只能先飛倫敦,一下機場就給江陵電話,恰好遇到她也在倫敦。
原本想好好相處,也是想要說讓江陵掛自己的名字,更容易出名。可惜江嚴青還是低估了自己和江陵關係的僵硬程度。
江嚴青拍拍徐柔的手背,說道:“我們先去阿陵說的地址找她,慢慢來。”
總能夠彌補她的。
徐柔點頭。
此時,江陵和斯圖爾特還在親親密密的擁吻,完全不着急要搬房間。
畢竟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