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王爺吃醋

026.王爺吃醋

前廳內還在響起李臨的聲音,但氣氛,很明顯有了變化。

“溫夫人有一位自小相識的朋友,就住在溫家隔壁,金姓的小姐,那天茶花會,金小姐帶着溫夫人從后廚進了綴錦園,喬裝成侍女,是為看顧家三少爺比試。”

“顧夫人就是金家嫁出去的,顧三少爺偶爾會去金家,與溫夫人有過幾面之緣。”

說罷,李臨佯裝咳嗽來掩飾尷尬,這件事本不應該提的,但他與王爺認識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氣,他們既是去查了,不可能會放過溫夫人會出現在茶花會上的原因,那自然也是要說清楚,沒有說一半留一半的道理。

廳內安靜了會兒,厲其琛擱在桌上的手輕敲了下,半響,神色沉靜道:“顧少廉的兒子。”

“對,太常寺少卿顧大人的兒子。”

厲其琛指尖一頓:“茶花會二甲。”

“秋闈剛過,已是舉人。”

廳內陷入了一陣的沉寂,就看到他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桌子,似是在想什麼,但神情又顯得有些平淡,李臨是後悔了,明明是廖風儀查到的事,怎麼就落到自己頭上了呢,對,他是為了陪范延皓才過來的,現在倒好,全是自己在說。

氣氛越發透了涼意,李臨便朝范延皓看過去。

後者心裏還記掛着宮裏的事,今早中安王在宮宴上受傷的事就已經傳的到處都是,這也沒辦法,參加宮宴的人太多了,管得住一張嘴,還能管得住上百張不成。

今早在京都城中傳開的,是說中安王自己喝多了摔的,磕的滿臉是傷破了相,倒在花壇里還傷了腹部,被人發現時還沒酒醒。

而實際上,昨天太醫趕來看時就知道中安王腹部的傷,是被人給打的,還傷及了內腑,後背還有不少淤青,除了臉上的傷像是磕的之外,餘下的都不像磕的。

只是中安王恢復意識之後絕口不提自己暈倒在花壇內的緣由,只說自己喝多了之後就記不清了,就這麼和前來探望的皇上告了假,回府修養,一早別人登門去看望都不肯見。

不論如何,這件事沒牽扯到瀾兄這兒。

正想時接收到李臨的視線,范延皓愣了下,飛快將李臨說過的話過濾了便,開口道:“聽說那顧夫人正在為顧君瑜挑看合適的人家,準備親事。”

范延皓說完后,廳內又陷入了這氛圍中,過了許久,厲其琛才淡淡嗯了聲:“春闈過後說親不是更合適。”

“顧三公子跟着顧大人外任三年,今年已有十九。”京都城中,女兒家及笄后開始說親,男兒則是過了十七就能議親,十九的年紀說起來也不大,但對於着急的人家來說,是有些等不住。

李臨說完之後,敏銳感覺到這話題不可再繼續下去了,換做是他,要是哪個小妾心中有記掛的人,自己還寵着她,這心情,可微妙的很。

落到王爺這兒,儘管只是前去綴錦園看人這麼簡單一件事,但要再往深處去想,那溫夫人在進府之前不還跳河自盡過。

李臨心裏一顫,反應也是很快,一臉正色:“王爺,那我們就去先過去看看,那批贓物到了也有幾日了。”

話題扭的略顯生硬。

厲其琛點點頭,李臨和范延皓便先告了辭。

離開定北王府後,兩個人上了馬車,范延皓才問:“你剛才走這麼急做什麼,我還想說要不查查那個顧三少爺。”

李臨怪異的看着他:“查他做什麼?”還要多清楚明白的提醒王爺他的寵妾過去喜歡別人?他瘋啦!

“……”范延皓見他這神色,乾巴巴道,“不對么。”

“王爺要查還用你來幫忙?”李臨給了他一個你是白痴的眼神,“查清楚那溫如意不是蓄意接近王爺的就夠了,別的有你什麼事!”

范延皓張了張嘴,感情上分外遲鈍的他,這才緩緩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終於體會到了李臨剛才走這麼急的緣由是什麼,繼而掀開帘子對外頭的車夫喊:“走快點!”

他可不想因為知道了這些時候,被王爺遷怒。

馬車走的飛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定北王府邊界牆外,彼時前廳內,兩個護衛守在外面,厲其琛獨自一人坐着,手裏是剛剛放下的那封冊子。

翻過一半時,視線定在其中一行字上,厲其琛眼眸微縮。

……

小庭院這兒,快近午時,天氣格外的好,陽光照耀在屋檐上,瓦礫間都泛了光。

這時辰最容易滋生困意,要在之前,無人到訪的話,溫如意早補美容覺去了,可這會兒,她正抱着這一匣子的銀子傻樂。

厲其琛給她買搖錢樹的時候她也開心,但那不能拿來賣啊,如今到手近三百兩銀子,是能夠實打實花出去買東西的,發橫財的感覺,簡直不能更好了。

溫如意手捧起幾錠銀子,好幾斤重在手中,沉甸甸,冰涼涼,心裏卻熱乎乎。

該怎麼處理這些銀子呢……

三百兩可以買半座三進的宅子,再小一些的話,也夠了。

溫如意對置宅子有着不一樣的執念,她是在出道第六年事業有所好轉時才買下自己的房子,之前都是租房,拿到住房鑰匙的那一刻她才覺得有了真正的歸屬感。

要不拿銀子去置辦宅子?

很快溫如意就否定了這想法,原因無他,將來離開的時候不好及時脫手,不論是宅院還是店鋪,都需要時間脫手兌現,要是忽然離開,這些可都是帶不走的。

溫如意將銀錠一個一個放進去,來回數了一遍后,支起下巴想了會兒,扭頭問在旁收拾的豆蔻:“京都城中最大的錢館是哪家?”

“那可多了,最大的是大隆昌,在東街就有他們的鋪子。”豆蔻又細說了幾家,在京都城中都是興盛的。

“京都城之外可有他們的鋪子?”

“自然是有,出遠門的身上帶着銀兩多有不便。”

溫如意將匣子抱到內側放好,心裏有了主意,就找最大的錢館存起來,這樣一來既不用擔心脫不了手,也不怕走的時候太重有負累,想要置辦宅子的話,等她將來找到滿意的地方安頓下來再置辦也不遲。

算好了這些銀子的去向,溫如意這才將那房契拿出來,林管事交給她的時候她沒注意,房契後面還附着一張圖,畫的是那三進宅子的平面,大門外寫着洛河街幾個字,還有河流的圖形標識。

宅子畫的十分簡單,街門進去後過了垂花門便是主院,主屋加上廂房與后罩房,十來間屋。

溫如意從原來的記憶里大概知道些這麼租這麼大宅院的費用,一個月下來也不便宜,但若改成客棧的話,價格便能翻許多,而若是要做客棧,就不能做普通的。

洛河那兒每天來往商船那麼多,下船的客人中肯定有不少有錢人,不說所有的有錢人都喜歡享受,但大體上是這麼個概念沒有錯,若是能住的清靜舒服,服務周到,多花些錢又有何妨,如若不然,這五星七星以及總統套房是供給誰的呢。

想到這兒,溫如意不免看向那房契,林管事說王爺將這宅子交由她來處置,把這房契都交過來了,難道這宅子也是給她的?

“豆蔻,備筆墨。”

……

午後了,太陽西斜了幾分,牆垣上抹了片陰影,朝南的窗戶,陽光斜着灑落在桌上,溫如意垂着頭,手裏執着一支筆,正在鋪開的紙卷上寫寫畫畫。

一縷青絲垂落下來,貼着她的面頰,微風吹入,輕輕晃動,撓的臉頰有些癢,溫如意抬手將其輕輕勾到了耳朵後面,秀眉微皺,似是被什麼給難住了,左手抵着下巴,拿着筆的右手,兩支夾着,輕輕晃動。

厲其琛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她認真思索着,連腳步聲都沒聽到,全神貫注在眼底的紙張上,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提筆在紙上寫了幾筆。

這畫面很美。

門口那兒投過來的光線淡下后溫如意才抬起頭,他已經走到了塌邊,距她幾步之遠。

溫如意忙起身行禮:“王爺,您怎麼來了?”

厲其琛低頭一看,原本還平靜的神情,眉宇微不可見抽了下,眼前紙張上難以形容的塗描,將剛剛溫如意靜坐秀美的畫面,直接給沖淡了。

偌大的紙上,畫著一座三進的宅子,可以看得出是依照放在桌子內側的圖所畫,但粗線條畫的房屋,歪歪扭扭不成直線,連接處還隱見一坨一坨似是墨水沾多了暈染開的痕迹。

后罩房周圍還畫有樹木的樣子,一個三角朝上的形狀,底下一豎,主屋和廂房上都標註了字,那字寫的又令人不忍直視,有幾個還認不出來。

最最讓人不能忍的是,每個屋子裏面還勾畫了個人形的圖案,一個圈圈,底下一豎是身體,豎著的上方撇開兩邊是手,豎著的底下在畫開兩條腿,為了更形象,圓圈圈還有兩點一橫,分別是眼睛和鼻子。

厲其琛指着鋪開的紙:“這是何物?”

“王爺您不是說莞城的宅子任由妾身來打理,妾身想將它改成客棧,您看這兒的一排倒坐房,可以改成雅座,將窗戶敲大,一間間分隔,正好可以看街市與河道;進去之後設上六到八間客房,主屋這兒大,一家幾口都能住,后罩房這兒小一些,可以給獨自出行的客人,還有這兒,客人閑暇之餘,還能在這兒釣魚休憩……”

溫如意介紹的特別認真,手也沒停過,於是,被她一個圈一個圈這麼的畫,那紙上畫下的圖案更糊了。

溫如意在垂花門那兒畫完最後一筆后抬起頭,臉上噙着一抹神采:“王爺您覺得如何?”

“……”厲其琛的視線轉到那幾個字上,聲音很沉,“誰教你認的字。”

溫如意一怔,低下頭去看着紙張猶如鬼畫符的字,有些不好意思:“讓王爺見笑了。”

溫如意的話里有五分是真的,她原想,好歹原身識字,她字也寫的不難看,但將毛筆拿到手中時,溫如意才意識到它是不可戰勝的,別說寫好字,就是照搬臨摹圖案對她而言都很難,不過好在她還看得懂自己寫了什麼,左右也不是拿給別人看的,龍飛鳳舞些也沒什麼。

厲其琛收回視線看她:“你沒去過學堂。”

不知為何,儘管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溫如意卻覺得這語氣中透了些奇怪,應該是這話不太對,她說了那麼多,不應該關注的是這宅子么?

溫如意想了下,原身的確沒去過學堂,做生意的,又是女兒家,要學的也是女紅,不興念書,她會認得這些字,是小的時候和金怡一起玩,顧君瑜來金家時給她們啟的蒙,之後幾年顧君瑜來的時候就會教她們一些,直到十一二的年紀,不便走的太近才中斷。

後來家中兩個小侄子去念書了,溫如意又借了他們的書來看,這才又學了些。

想到顧君瑜,溫如意心裏又泛起一陣不適,她放下筆,將右手上沾着的墨藏到左手下,像是遮羞,輕輕嗯了聲:“妾身沒去過學堂。”

“那這字是誰教你認的?”

驟然變化的語氣,讓溫如意心中警鈴大作,她捏緊了右手,空氣里泛着的都是墨香味,還有,來自他的注視。

“嗯?”

又傳來他的聲音,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厲其琛的聲音格的溫和。

就好像什麼呢?

像是網絡上女友拷問現任男友過去的事時說話的語氣,溫溫柔柔,分外無害:沒事兒你說,不要緊我不會生氣的,你告訴我,我真的不生氣,我保證。

可事實呢?

溫如意低着頭鬆了手,朝他那兒伸了下,卻是抬起又很快放了下去,語氣有些委屈:“若是有人教妾身,妾身的字也不會這麼難看了。”

停頓了一會兒后,溫如意又道:“東巷裏有書堂,妾身小的時候頭偷偷去那兒聽課過,後來家中兩個小侄子開始上學,妾身就跟着他們認了兩年。”

說罷,溫如意抬起頭,紅着臉眼神閃躲着,很是羞愧:“讓王爺見笑了。”

她臉上的神情有局促不安,卻沒有害怕,眼神的閃躲不願和他對視,就是被發現了什麼短處時的惱羞。

厲其琛看了她一會兒,不明意味道了句:“是么。”

溫如意不清楚他問這些的緣由是什麼,總覺得哪裏怪怪的,迎着他那神情,有些急紅了臉:“王爺是不是嫌棄妾身了?”

厲其琛不做聲,溫如意心裏越發覺得不對勁,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可不對啊,她也沒招惹他,上午才叫人送了銀子和房契,總不至於下午就忽然不高興了。

“您要是嫌棄妾身字寫的不好,那您教我!”溫如意反應的也快,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推坐在了塌上,直接把筆塞到了他手中,臉頰越發透着紅,看起來像是惱羞成怒了。

厲其琛手中的筆一端落在了紙張,墨跡迅速暈染開,他依舊不說話,溫如意心裏敲起了邊鼓,什麼情況。

溫如意是打定主意不問,要等他先開口,過了許久,厲其琛抬起筆,那一塊染開的地方,字跡都瞧不清了,他想起冊子中對她的描述。

家中排行第二,未念過書,性子軟糯,脾氣溫和,擅廚藝,尤其擅做豆腐,在東巷遠近聞名。

而他的這位如意夫人,除了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之外,似乎哪樣都不符合……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照進窗的陽光拉回去了些,余留下一些暖意,靜靜在屋內散開。

溫如意猜不透,也有些緊張,這半日晴天半日雨的性情,叫人很難琢磨清楚,他到底想說什麼。

正想時,厲其琛動了,執着筆,在硯台上輕蘸了下,找了紙張上還沒被溫如意肆虐過的地方,寫下了溫如意三個字。

他的字寫的很好看。

就如網上可被當做字體的那種,筆力遒勁,透着他本性里的肆意,僅是三個字而已。

收起筆后,厲其琛淡淡說了句:“見字如見人。”

“……”溫如意再看旁邊自己寫的那些,不忍直視。

“先將名字寫好。”

厲其琛看向她,溫如意朝他那兒挨近了些,坐下來,從他手中接過了筆,學着他調整了握筆的姿勢,深吸了一口氣,在他的字旁邊,寫下了個“溫”字。

很快,溫如意見識到了高樓大廈和棚戶區的差距。

溫如意不由朝後靠去,靠到了他懷裏,這坐姿,他正好在她身後圈住了她。

我就不信了!

溫如意心中暗道,欺身又接連寫了三個“溫”字,神情里浮了一抹較勁,不服輸又要寫,他的手覆到了她的手背上,拇指靠着她的,貼在了筆上,緩緩往下壓。

溫如意手一抖,厲其琛的手勁很大,控制住后,引導着她,寫下了一個比溫如意做所寫的,好看不少的“溫”字。

她的手因為剛剛的緊張,有些涼,被他包裹起來后,陣陣的暖意,又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這人的性情太變幻無常了,看起來要打雷下雨的,現在又風和日麗了。

可她還是不敢放鬆警惕,一半的心思放在寫字上,一半的心思留在了應對。

很快,厲其琛開了口:“你既識字不多,那天去茶花會做什麼。”

溫如意輕扭了下身子:“聽人說綴錦園裏很美,就想進去看看。”

“如”字寫下最後一劃,耳畔傳來他清冷的聲音:“只是想看看園子?”

“我們沒有帖子進不去,是從后廚偷偷進去的,不想會遇到王爺您。”最後那句話越說越輕,無需她往下講,後續的事他也都知道。

溫如意說完后他沒作聲,字還在繼續寫,氣氛好像看着很平和,卻透了說不清的奇怪。

“練字”到了傍晚,護衛前來稟報時他才離開,等他走出了屋子后,溫如意猶如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了塌上,手也沒勁了,松垮垮落下,手中的筆直接朝紙上戳去,劃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迹。

“莫名其妙!”簡直太莫名其妙了,剛才寫着寫着說起莞城那宅子,又說宅子給了她讓她自己做主,不必過問與他,直接交代林管事就行。

豆蔻進來收拾桌子,看溫如意咬牙切齒的瞪着桌上的紙,將硯台收走:“夫人,要不將它也收起來?”畢竟是王爺和夫人一塊兒寫的。

溫如意沒好氣:“扔了。”

等豆蔻將它折起來后,溫如意抬手攔了下,很是糾結:“別扔了,收起來。”免得他哪天問起來。

豆蔻抿着笑意,將小桌收拾乾淨,看天色即將暗下來,讓綠芽去廚房裏領食盒。

……

之後厲其琛變得很忙,接連好幾天都沒過來,溫如意樂的自在,專心想如何將莞城的宅子改成客棧,京都城的天是越來越涼了,到了十月中后,添了夾襖后,這天定北王府里忽然熱鬧了起來。

溫如意到這兒兩個多月,從未見過定北王府有這麼多人到訪,來的都還是年輕的男子,問過豆蔻后才知道,原來每年定北王府都會舉辦招賢宴。

名頭如此,就是請一些年輕的官員前來參加宴會,相互結識一下,今年正好臨了秋闈,邀請的人就比去年多了些。

這樣的宴會是不會讓女眷出場的,來的都是官員,說的也都是一些官場的事,府里這些女眷,包括吳側妃,都不會出去。

客人都在前廳,午後的時辰,吃過飯後溫如意帶着豆蔻到花園裏散步曬太陽。

隔着圍牆,有些距離都還能聽到前廳那兒傳來樂聲,溫如意問豆蔻:“有歌舞?”

“請了曲藝坊的人來表演,年年都是如此。”

溫如意點點頭,不甚在意,帶着豆蔻繞過了池塘后往亭子那兒走去,過了這個花園,隔壁的還要更大一些,溫如意喜歡那邊小竹林,便想去亭子裏坐坐,才剛拐個彎,迎面就過來了一個人。

打上照面后,兩個人皆愣了下,還是認識的。

顧君瑜是迷了路,王府有些大,帶他過來的丫鬟領着領着忽然就離開了,他只能自己走,一路摸着到了這兒,本想找個人問問,偌大的園子卻都沒見到人,直到遇到溫如意。

糟糕。

溫如意心中一緊,看到他之後,原本不錯的心情,急轉直下,那萬分熟悉的悲傷感又冒出來了,從她心底,絲一般抽出,往上攀爬,要將她的心裹在裏面。

又是這樣的無力感,溫如意控制不住那泛酸的滋味,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出現在西山寺竹林里遇到他后的反應。

夠了!

溫如意心中罵道,用儘力氣將視線轉了過去,喊了聲豆蔻。

一旁因為她突然的變化已經有些呆的豆蔻反應過來:“夫人?”

眼淚已經滾落下來,溫如意低聲道:“快扶我走。”

豆蔻忙扶住她,側過身時,前面傳來了顧君瑜的聲音:“如意?”

誰也不能明白溫如意使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身體,他這麼一喊,她更難受了。

“不要叫我!”

低斥聲響起,顧君瑜愣了下,背過身去的溫如意在看不到他后終於有所緩解,趕緊讓豆蔻扶她離開,頭也不回的出了這園子,就留下顧君瑜一個人站在那兒,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滿是不解。

如意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不遠處,空着的閣樓上,站着兩個身影。

厲其琛負手而立,一旁是經常跟在他身旁的護衛之一。

厲其琛的視線落在顧君瑜身上,看着他一直目送了溫如意離開,再看着他被經過的丫鬟帶去前院,沉聲:“是他?”

“是他,西山寺中夫人在竹林中遇到的人,就是這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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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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