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教會的支援
一大塊雪團砸中了卡特爾的腦袋，打斷了他的憤怒咒罵。
為首的頭目，是一名最強壯，最高大的邪獸人，他似乎在人類的領地生存過，此時此刻他走到卡特爾的面前，露出不知道多少年沒刷過的黑黃牙齒沖他怪笑。
“愚蠢的人類，瞧瞧你們這劣質的身板，你們都不長肉的嗎？你們才是應該被淘汰的存在！雖然我們一盤散沙，但是你們的排斥與仇視卻讓我們變得更加團結！”
卡特爾反笑：“你們才是該被淘汰的劣等種族，發起狂來連同伴都殺，你們這群沒人性的怪物，你們遲早下地獄！”
邪獸人盯着卡特爾看了幾眼，好像是卡特爾語速太快他有一些詞彙沒有聽懂，轉頭和身邊幾個邪獸人嘰里咕嚕的講了點什麼，才齜牙咧嘴的笑了起來：“人性是人類才有的，我們又不是人類，我們根本不需要加入你的評比規則，你這蠢貨！”
接着邪獸人用非常熟練的語氣說：“等着看吧，要是來的人交不出贖金，我就把你大卸八塊，不要試圖逃跑，這些可是我從你們那裏學到的。”
卡特爾愣在當場，直到他和這名邪獸人對話完畢，他才發現一個嚴重的錯誤：邪獸人並不是沒有思考能力，只是平均水平明顯弱於人類，又容易因為戰鬥發狂喪失心智而已。
可是一旦有些天賦非凡的個體成為了部落的領袖，那麼整群邪獸人的戰鬥力就會大幅度上漲，要是能直接幹掉他們的頭領，剩下的邪獸人對大局把控能力要是弱於人類的指揮官，這樣才可以大幅度減少戰損，甚至在小規模衝突中無損員的解決對方。
可惜就算明白這些也太晚了，卡特爾認為自己沒有機會了。不管青盔城是否派人支援，增溫魔葯一旦失效，寒冷就會宣判他的死期。
但是，在夜幕降臨徹底之前，卡特爾聽到了不尋常的動靜，那是盔甲特有的摩擦聲，雖然細微，而且被積雪吸收不少，但那肯定是因為特別近所以才能夠聽清。
不動聲色的坐起來，眼角餘光便看見一名神職人員示意他噤聲。
趁着大多數邪獸人進入屋內取食避寒，只有少數邪獸人在駐紮巡邏時，這幾名神職人員默念禱告，一陣奇異的光點在他手中聚集，緊接着爆發成一束束“筆直”的光線，其中正好命中了毫無防備的邪獸人。
“啊！我的眼睛！”邪獸人用一般人聽不懂的異族語言大聲慘叫着，還沒來得及彙報情況，便看見那些房屋內部充滿了未知的金色光輝。
“邪惡禍秧，你們的審判來臨了！”
卡特爾吃了一驚，這支神職人員小隊只有6人，本以為他們會搞突襲救援的，誰知道他們竟然直接戰上了？就算邪獸人死了一批受傷一批，完全正常的幾乎還有整整一半，這要是正面對付上，光憑他們這點糊弄人的能耐，這怎麼打得過？
但卡特爾沒想到的是，那名邪獸人頭目第一時間並沒有出來，而是先派了一名戴着斷裂鐐銬的奴隸，等到確認外界無危險，他才走到卡特爾面前，發泄式的踹了一下籠子。
“安分點，狡猾的人類，不要用那些無聊的魔法把戲糊弄我！”
而卡特爾更加沒想到的是，事情就是這麼突然，一把閃爍着祝福光芒的長劍，就突然從附近的雪堆中暴起。
這一幕宛如烤熱的餐刀刮在大塊的黃油上一擊之下削開厚實的皮肉，輕易刺穿了對方的心臟，緊接着斜向一扯，撕裂的心臟與肺部迅速奪走了這名邪獸人繼續呼吸的機會，古怪的黃紅血液噴涌而出，邪獸人只來得及哀嚎一聲就撲倒在地。
察覺突襲的邪獸人一愣，立即陷入狂暴的作戰狀態，但這幾名神職人員什麼也不幹，轉頭就跑，完全沒有教會之中那些冠冕堂皇的模樣。
在追擊過程中，一道道光束打得邪獸人暈頭轉向只能原地發狂，卻連神職人員的毛都摸不到，更可怕的是，他們竟然還攜帶了祝福弩箭，一箭裝填爆頭命中就秒殺一名邪獸人，幾乎是百發百中的準頭，這一幕看得卡特爾心中發熱，要不是父親一直和教會有過節，他幾乎都要為對方的默契配合大聲叫好了。
追不上，甩手就是一道閃光，眼瞎焦躁無法攻擊敵人的邪獸人甚至逮着同伴就捶。
打不過，施加過祝福附魔的武器幾乎招招都是要害，鋒利度大得驚人。
沒有組織，當有邪獸人開始潰敗逃跑之時，一名神職人員出現在他們的後背，許多突兀出現的光束絆線直接將他們反覆放倒，將力量體系碾壓的優勢發揮到了極點。
哪怕是最低級的魔法與奇迹，對於沒有特殊力量的邪獸人而言，也是難以預判的無形威脅，更何況這幫神職人員似乎是接到消息就立即過來佈置戰鬥計劃了，雖然人數上完全沒有優勢，但對於擁有特殊力量的存在而言，只要無法近身以多打少，戰局完全就是一邊倒。
難怪父親對教會長期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原來神職人員的作戰實力，和領主訓練出來的常規戰士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沉默，果斷，幾乎沒有交流的戰鬥，只有邪獸人的慘叫與隨之倒下的屍體。
可惜這種戰鬥無法維持太久，四面八方潰敗逃散的邪獸人很快遁入野外的庇護中，這幫神職人員也沒有追擊的人力，只能象徵性的甩出去幾道光輝標記，讓對方在一段時間內無法重新追集結組織埋伏偷襲自己罷了。
到了夜幕時分，青盔城的援兵也趕到了，在消滅了一些被光輝標記無處可逃，潛伏在城鎮之中的邪獸人之後，把失守的青銅鎮順利的搶了回來，然後才開始由本地人確認戰損，一部分援兵留下來守衛青銅鎮，另一部分則負責處理陣亡戰士的屍體和相關戰後工作。
雖是一場不堪回首的戰鬥，但這幫神職人員的作戰風格與效率，着實讓卡特爾震撼了一把。
“卡特爾大人，這是維持體溫的魔葯，請您儘快服下，您的腿部已經嚴重凍傷……”
看着那些討好的面容，卡特爾的精神在興奮到極點之後也逐漸走入衰弱，幾乎是確認安全了就沒了精神，援兵說什麼也沒聽清，閉上眼睛，精神又疲憊鬆懈，意識很快就模糊掉了。
等到清醒之時，卡特爾已經被援兵送回了青盔城，對於如此嚴重的死傷數據，每個陣亡者的家庭都難以接受，因為他知道陣亡率達到20%左右，也就是死了大概10個人的時候，士氣其實就已經開始崩潰了，之所以硬着頭皮打，是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完全跑不過邪獸人，也沒來得乘騎受驚的馬匹。
已知總共陣亡36人，除了僥倖逃跑回來請求支援的那名傷員，其餘戰士的下落暫時沒有找到，不知道是被邪獸人吃了還是當了逃兵。
而且由於開戰前的觀察統計不充分，邪獸人的總數和逃跑數量沒法確認，隱患依然存在，只要他們之中還有高智力的個體，這樣的騷亂群體在冬季會反覆形成，依靠掠奪資源來維持生存。
否則氣候變暖，邪獸人的抗寒能力失去優勢又得不到足夠的食物滋養，被大規模的搜捕圍攻，再怎麼聰明也扛不住槍林箭雨的無情洗禮。
總之為了避免連累家族，卡特爾直接被撤銷了名下的一點統御權限，要寫檢討寫報告，並且想辦法處理死者家庭的事情。
考慮到領主和教會的互相制約關係，這些麻煩萊伯特公爵不想讓教會的人介入太多。
獨立與聯合，戰鬥與支援，萊伯特公爵不是沒有稱王的野心，他曾經以為在下界怎麼搞都問題不大，烏魯西恩公國那種鬼地方都能被太陽帝國“半併入”到自家的版圖內，所以只要不觸及到高階強者的原則底線，大多數壽命悠久的強者根本不在乎是哪些朝生夕死的小蟲子在管理人民。
但是這2年一連串的變化，讓萊伯特公爵終於收斂了繼續擴張做成一家獨大的野心，不管王族神族在想什麼，大規模的王室血脈向外域流動，對任何領主來說都是威脅與考驗。
“等寒暴霜風一過，趁着冬季也給我派人去主動承擔後果，但並不說死責任，就說是我們管理疏漏，有邪教徒勾結混入，讓說客態度好點說明我們願意幫忙賠錢補帳，平了這窟窿便是，不要給他們任何反擊的理由和機會，最好能夠確認卡費是不是叛變再做。”
“然後，我們可以組織銀風省的諸多領主開會，要求搜捕女巫、巫師之類的可疑成員，名正言順的對白岩城用人施壓。反正這些畸形怪物出現就沒好事，要麼燒死要麼絞死，其他領主不見得有意見。”
“白岩城的發展速度很快，步子邁得很大，現在居然想從我們的意外失誤之中撈到大筆好處，不要給他們佔盡便宜，也不要給陽光教會的人落下話柄，教會真向我上級告狀也不好辦，從現在開始，所有計劃必須找好無懈可擊的理由再做！”
“等冬天一過，所有探子給我悄悄回收，最好不要讓他們發現。另外，其他領主總歸有人支持過詐騙，還沒開始就收過稅錢的，這筆帳不能只有我們背，把他們拉下水，新的貿易規則也要借這次機會建立起來，不能再把稅收都往別人家放了。”
萊伯特公爵坐在會議桌的最上席，將煙斗惡狠狠的摔到了桌子中間：“這口氣我現在能忍，將來還會忍，但總有一天我要討回來！一定加倍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