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青銅鎮之戰
太陽帝國地廣人稀，除了水土肥沃適合耕種，或有歷史原因導致人口集中升級建城的地方，多處野外大約是野獸與怪物的領地。
野外活動的人少了，連一條泥濘不堪的泥巴路都找不到，想徹底將邪獸人驅逐消滅，叫他們滾回他們的異界老家，恐怕投入的資源和人力不比全省重建好多少。
不過話說回來，古代強者們拆了異界的能量源頭似乎也沒好到哪裏去？
咳，總之歷史遺留問題最難處理，世界格局已經發展成這鳥樣了，誰都扯不清楚。
公爵管理的青盔城是如此，其管轄範圍內的青銅鎮也是如此，歷史與地理，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城鎮的發展與民族的形成。
早些年青銅鎮是個好地方，為啥呢？因為有大量露天礦。
當時沒被領主管轄開發的時候，盜採倒賣現象極為嚴重，用當地人的話說：那一鏟子鏟下去，挖上來的富礦料子就能賣銀幣，滿地都是錢，村裡人守住祖輩留下來的房子和地產就是守住了金山銀山，就算有領主徵收國王收購，也是要給錢才能平息事態正常開採的。
瘋狂挖了近10年，已探明的礦產資源確實不多了才開始挑一般的，但還是迎來了銅礦資源枯竭，某些礦床的開採成本與運輸成本高居不下，早一批發財的村裡人遷居離開了青銅鎮，大量工人找不到工作被迫轉行或逃向其他城鎮謀生，導致本地長期居住人口迅速銳減。
正常季節天氣好，還有些探險隊和礦工隊在這邊幹活。
一到冬季，流動人口減少的青銅鎮甚是冷清，城鎮防禦能力就更脆弱了，問問村裡鎮上有幾條火槍就能知道答案。
本以為有一天能發展到和青盔城接壤，可是現在，青銅鎮陷入了危機。
一大群灰白膚色的高大獸人，穿着簡陋到可怕的皮毛短褲，光着膀子衝進了青銅鎮，依靠天生的力量優勢和體型壓制，輕鬆放倒了鎮長和少得可憐的民兵隊，計劃將青銅鎮改為一處生產大量武器的兵工廠，成為邪獸人迅速提高作戰實力的第一基礎。
等到萊伯特公爵派的人趕到時，青銅鎮已經被邪獸人設下埋伏和誘捕陷阱，一群沒有和邪獸人戰鬥過的戰士不僅吃了敗仗，還折損大半，主動請纓的一名兒子被俘，只有1名倖存者冒死逃回青盔城請求增援。
但增員似乎為時已晚，趁着冬季寒冷的氣候，大量邪獸人以縱橫山脈附近的森林為基礎，向各大人類城鎮挑釁滋事，自備軍隊不足以應付邪獸人劫掠的領主，差不多等於放棄抵抗，拖家帶口的往大城鎮逃跑，打算等正軌軍團軍隊撥人下來清剿再回去重建家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人類體格強度感人，但邪獸人更容易暴怒，腦子發育受到衝動影響居多，相對來說沒有正常人類那麼好使。在抽象思維、空間想像能力、傳述表達能力之類的硬指標面前，邪獸人對於複雜陷阱與機關的處理突破能力很弱，一般無指揮無修鍊的群體，對於有法陣、結界保護的城鎮差不多沒什麼辦法。
但是萊伯特公爵沒有想到的是，青銅鎮居然這麼快就淪陷了，雖然他精力有限，除了第一胎大兒子花了不少心思去培養成繼承人，其他小兒子都沒那個力氣去管，但邪獸人敢撒野撒到他萊伯特的頭上，再怎麼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抱歉，屬下戰敗理應受死，可那些邪獸人動不動就趁着大風雪搞突襲，我們一停下來就冷得受不了，一直運動也沒有那個體力，人數也比我們多，力氣也比我們強得多，前前後後把我們追着打，一點辦法也沒有……”
短短2天，領主對入侵戰亂毫不知情，外邊丟了一座鎮子還出現大量減員，消息傳輸彙報再怎麼滯后，總有些神出鬼沒的冒險者會發現情況。
這雪要是一停，這些丟人的破事就可能搞到銀風省人盡皆知，那時候萊伯特可未必能繼續坐穩，拒絕服從軍團最高原則的，被處罰掉到伯爵也有可能。
“利休斯人呢？發生這麼大的事，這已經算是打仗了，怎麼沒看見教會的出來幫忙？”
有侍衛報告：“好像是之前的事情查到了黑狼傭兵團的頭上，趁天氣寒冷人口出行減少，已經派人去每個遭受過詐騙的城鎮了解詳情了。”
萊伯特公爵一愣：“該死，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就把這麻煩完全甩給我了嗎！”
侍衛尷尬一笑：“也許是因為白岩城有個神族小王子，之前那件事的惡劣影響不比邪獸人好多少，可能利休斯大人的心思最近不在我們這邊吧……”
萊伯特公爵氣得跳腳：“這幫見鬼的老騙子，只會用信仰借口糊弄糊塗蛋，一群就知道舔神族臭腳的老神棍！什麼神權高於王權，施捨一點修鍊資源很了不起啊！狗屁真神照顧過凡人幾回，在他們眼裏你算個屁啊，還不是一群替神族賣命的破抹布！”
“來人，抄傢伙，弓弩火槍的隊伍精銳都叫上，3天之內把青銅鎮給我搞回來！要是他陽光教會不管事，只顧着討好那白岩城的白毛小子，這件事我也給他記上，要是他不顧青盔城人民的安危投靠別家的領主，甚至想弄走我，到時候也給我換個能配合的人來管理城鎮！”
“是！”
保護不了人民，有的時候是實在沒辦法，戰爭不是無死無傷的完全平衡遊戲，死傷、崩潰、士氣、忠誠，每一種取捨都因人而異，對自家兒子再怎麼感情寡淡，那也比陌生人強得多。
可不管上界如何強大，下界永遠是提供新鮮血液的根基，土地就是平凡種族休養生息的根本，領土權絕對不容侵犯，這都是寫在法令定製的前提條件上的。
要是守不住領地，或者被人搶了地盤還無動於衷，對於領主來說那便等於沒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上，萊伯特公爵擴張的算盤沒打出來，更不可能放任邪獸人來搶他的地盤。
……
和往年的冬天一樣，青銅鎮落了大雪，卡特爾曾經在這裏度過了幾次愉快的冬獵，只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以為的騎士榮譽與信仰意志在這幫邪獸人的眼裏沒有半點用處，他們的陣形與呼喝沒有威懾到對手，但邪獸人的狂吼卻讓有些人被嚇破了膽。
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前些日子一起喝酒享樂的護衛，那些聽過的聲音和看過的臉，轉眼之間就在慘叫聲中成了一坨被樹榦戳得看不出人形的鮮紅漿糊。
實際參戰人數不多，50名經受過訓練的戰士和下級騎士來對付100多名邪獸人。
可50人的隊伍一旦拉開戰線開始交火時，場面的混亂超出了卡特爾的預料，大量的投擲物和焚燒物阻擋視野，揮舞速度急快的原始鈍器讓他的腦子沒時間安排站位和突破，甚至和戰友喊話的時間也沒有幾句，每個人都繃緊神經自顧不暇。
當他對自己喜好功勞的一時衝動感到後悔之時，除了眼前和周身5米不到範圍，他混亂得不知道別人發生了什麼，只顧着拚命的攻擊和躲閃，但打了一陣子之後他卻絕望的發現——對於體型厚實的邪獸人想要實施一擊必殺，一般的劈砍只能致傷致殘，無法迅速致死。
受傷發狂的邪獸人，連自己的同伴都打，往常看來體格健壯的戰士在他們面前變得極為脆弱，就算拿着盾也不敢輕易硬擋對方的重擊。
這群該死的灰皮瘋子，就算一劍捅穿他們的心臟，他們都要掙扎着幹掉自己的一名手下！
卡特爾被領頭的邪獸人發現了身份與裝束的區別，於是他在被一樹榦轟到頭盔后只是暫時眩暈過去，等到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完全站不起來，膝蓋被砸得嚴重損傷，若不是那件護膝是他常穿的那種，他甚至還以為那是別人的雙腿，他只是被戰友的屍體壓住了而已。
戰鬥的結果，卡特爾沒法清點，他覺得自己這邊已經全軍覆沒了，邪獸人雖然也死傷30多名，但很多其實是他們自己發狂造成的互相傷害。
畢竟，幾十名邪獸人同時想要打倒一名人類的時候，從空間環境上來說，他們沒有長槍列陣發起環形突刺，他們的體型也不支持這種奇葩的近戰圍攻。
卡特爾的腰帶下還藏有一支配槍，那些愚蠢的邪獸人雖然奪走了他的劍和盾，卻沒有認出那把花里胡哨的小短槍，他們甚至拿着繳獲的火槍做實驗來學習使用，結果不小心射到一名同伴的眼睛，後者立即死於惡劣的槍械走火。
但是，邪獸人並不祭奠他們的同伴，那名倒霉蛋被扒光衣服錢財之後就隨便扔進了屍體堆，他們依然狂歡着咆哮着，他們對同族的弱者絲毫沒有憐憫，像是一群不能交流的瘋子，陷入極端的種族狂熱無法自拔。
要自殺嗎？卡特爾的這把配槍本是準備獻給一名美麗動人的女人的，對於人類脆弱的皮膚與身體來說它或許非常致命，但對邪獸人來說，只要沒打中要害，弄傷他們只會激發他們的凶性，讓他們陷入敵我不分的狂亂廝殺之中。
要自殺嗎？卡特爾顫抖的摸到了那把配槍，槍里沒有彈藥，但他身上還藏有一些。
“該死的混蛋，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