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帝都清源：女帝駕崩（十）

天大晴。(.)

乳色的雲朵，在湛藍色的天空中飛地掠過。

遠處青山如黛，點着白雪皚皚。

一簇金光從雲后綻放，安靜地瀉下在宮門前的漢白玉門上，反射出皎潔無暇之光。

周圍是一片寂靜無聲。

我屏住呼吸，幾不能言語，只沉浸在女帝的回憶之中無法自拔。

故事，該是很長很長吧。女帝卻只是寥寥數語道來，竟不知只道出了幾分精彩，幾分滄海，幾分無奈與凄涼，可卻足以震撼我心。

我無法想像那是怎樣的故事，是怎樣驚心動魄的一段歷史。

公子墨，多麼美好的名字，如那漢白玉華表一樣純白無暇，竟與暴君青王是一個人——這虛空之境，應沒有人不知五十餘年前，暴君青王的軍隊攻破出雲城，十日屠城血流成河之事，也沒有人不知暴君青王是如何嗜血如命，殺人如麻，可他，竟是女帝那樣美好的記憶。

如梨花般的男子。

竟然連碧丘郡那般美麗傾城的男子，也抵不過他留在女帝心頭那無法磨滅的記憶。我不由地，忽然想起玄未眠來。

那個不願意與我成婚的落日君，若論美貌，自然比不上碧丘郡。但，若他和青王相比呢？

那般深沉的眸光——青王，必定也有那般深沉的眸光吧——他與青王相比，又是怎樣呢？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不是嗎。

玄未眠他並不想娶我。

思及此，我暗想，該是向女帝稟明我和玄未眠之間的共識的時候了。

“陛下……”可是才開口，卻見女帝微微皺起了眉頭，眼底略顯疲憊之色。“陛下是倦了嗎？”是我疏忽了，即便女帝已經大好，可畢竟是大病初癒，從寢宮一路到四海歸一殿，沒有用轎，又與我說了這麼多話，該是倦了。

女帝擺擺手：“阿葭，你去吧。”

“我去叫小轎來。”我急忙起身喚來寂月。

可女帝依然擺手：“不必。阿葭，你先去吧。”她聲音略輕，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帝王霸氣，我不能再違逆女帝的旨意，便只有屈膝行禮離去。

才走到殿門。

“阿葭……”身後女帝忽然喚我。

我站住腳步，轉身：“陛下。”

女帝依然坐在帝座之前的石階上，眸光平靜地看着我。寬大的裙擺袖擺旖旎了一地。她望着我許久，終是沒有說話，目光漸漸迷離，穿越我凝望着我身後那一抹刺眼的晴空。

我頷，給寂月一個眼神，請她照顧女帝。

轉身跨出大殿，卻依稀彷彿聽見身後女帝輕而柔軟的聲音：“路，還是要自己去走罷……”

心頭沉沉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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