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番外 油糕的大事件

253.番外 油糕的大事件

順天府府尹都嚇壞了,朝中誰不知道二皇子的威名,太子不止一次的差派他去監督某衙門查賬,查出來就是一番浩劫!好好一個皇子,硬是被太子用成了東廠廠督,自己竟然被他盯上了。

他本來在後院和師爺、清客、好友、兒子們一起喝酒賞花,七夕節也是賞花好時節,喝着甘美的葡萄酒,聽着清吟小班的曲調,吟詩作對,擊鼓傳花,風月無邊。

班頭來稟報此事時,他正在吟一首新做得的七律,嚇得咬住了舌頭,把七律的后兩句忘在九霄雲外。“升堂!升堂!”

班頭為難道:“老爺,今天在崗的差人不多了”

“不要緊。”府尹撈着衣袍輕盈的跳過門檻:“升堂,問清楚!拿人!”

升堂問案時,兩邊站班喊堂威的人都湊不夠應有之數,府尹也不在意這些細節,看着地上這個帶傷的人,一拍驚堂木:“下面跪的什麼人?所犯何罪?如實招來。”

“大人冤枉!我…”

府尹又一拍驚堂木:“抄手問事諒而不招,拉下去打!”

“啊!!”

府尹自己還念詩呢:“人心似鐵非似鐵,官法如爐果如爐。”

打了十棍子,拉上來又問招不招,這廝還咬牙扛着:“我兄弟的大姨子是貞英夫人,你敢打我!”

府尹肅然道:“老夫拿的是朝廷俸祿,上效天子下牧黎民,你這刁民不要在這裏說什麼大姨子小姨子,拉下去打!”

反覆打了幾次,就什麼都招了。

著名的大齡單身女子鄭嘉一在七夕這樣的戀愛季里……只有在家宅着了。

消息送到家門口,她正在和幾個下屬一起喝悶酒,喝的困了就睡了,壓根沒聽清楚。

滿心都是小美人的油糕摟着小美人回宮了,直奔坤寧宮:“娘!娘娘!娘娘呢?”

留守宮中的宮女們有點害怕:“皇上和娘娘出宮賞燈去了,宮門落鎖之前回來。”

高嬤嬤本來想攔住這個工裝女子,忽然發現這個人有些眼熟,哎?這個身量!這個容貌!這不是三皇子嗎!

朱佑機抿了一口茶,看白瓷杯口染上的唇脂淺紅,忍不住偷笑:“二哥,你真喜歡那姑娘么?”

朱佑杲悵然:“我怎麼知道……我也該有個女人了。”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臟乎乎、窮困潦倒、衣衫襤褸卻又非常迷人的女人。

呃,其實那位姑娘的穿着沒那麼慘,雖然是粗布,卻也是整整齊齊的衣裳,只打了兩個補丁。

耳朵一疼,油糕清醒過來了,他茫然的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親娘:“娘?”

萬貞兒剛回來:“幹嘛在這兒發獃?天色已晚,還不去睡覺?你四弟都回去睡覺了。”

朱見深在旁邊打哈氣,他吃了好多小點心,有點飽,有道是飽暖思睡覺。

朱佑杲向來不怎麼知道啥叫害臊,起來給爹娘行了禮:“今天出門遇到了一位姑娘,兒子想納她為妃。”

萬貞兒皺眉:“正妃還是側妃?”

“不知道。”

“她是誰家的姑娘?”

“不知道。”

“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哦?”萬貞兒翹起二郎腿:“你什麼都不知道?說說怎麼認識的。”

油糕一五一十的都說了:“鄭嘉一的妹夫肯定知道那姑娘是誰。”

萬貞兒皺起眉頭:“明日宣她進宮,你回去睡吧。”

油糕期期艾艾的湊到她身邊,伸出小爪子撓啊撓:“娘~我想要她~我現在這麼乖~您會給我的吧~會吧會吧~”

萬貞兒揉了揉他的頭髮:“哎呀,知道喜歡女孩子了,你可真是長大了。”我和皇帝還擔心你會不會有獨特的癖好呢,幸好沒有?

閑言少敘,次日清晨,萬皇后差承恩去宣她進宮,順便去街市上帶一點新鮮花樣回來。

宮花雖然做工精緻細膩,在創新上卻不如民間,像是時興的蟲草簪什麼的,就是由民間流行起來的。

鄭嘉一帶着宿醉的頭疼,慌忙洗了臉梳了頭,飛馬進宮面聖。承恩帶着幾個人去採購~

“娘娘萬福金安。”

萬貞兒問:“聽說你妹夫結交市井遊俠,稱兄道弟,可有此事?”

鄭嘉一道:“有的,徐忠輝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經常結交一些出身和我差不多的人。”

萬貞兒有心細問,又覺得‘我兒子昨天晚上遇到一個被你妹夫的把兄弟非禮的姑娘,他喜歡她’這話說出來不好聽,就掐頭去尾:“聽說有一個人,假借你的名聲地位在,招搖過市,逼迫民女,你把此事料理好,不要玷污嘉言懿行。”

鄭嘉一卻面露難色,踟躕了一下:“娘娘您說的定然是南五,他糾纏的那名女子是……俺不敢說。”

萬貞兒眉頭微皺:“恕你無罪,但講不妨。”

“那女子姓藍,似乎是藍玉的後人。”

“胡說八道!”萬貞兒嚴肅起來:“藍玉已被夷三族,株連萬餘人,哪裏來的什麼後人!”

鄭嘉一噗通一下就跪下了:“俺不敢欺瞞娘娘,真的,她姓藍”

“天底下姓藍的很多,老祖宗沒把姓藍的都殺光。”

“她家裏偷偷供着藍玉的牌位。”鄭嘉一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膽顫。

萬貞兒面沉似水,深深的沉默起來。藍玉的確比較跋扈,平時多養義子,乘勢暴橫。朝中御史按察,他也敢驅逐這些人。但是因為謀反被剝皮,並且株連甚廣…這事兒不僅讓朱棣諱莫如深,連帶着子孫後代,包括朱見深在內也不敢提起,或許也沒必要提起。

她沉默了良久:“南五仗着她是罪人之後,故而威逼掠奪?”

“……是。”

“你把她的消息細細報來。”

藍氏名叫菡枝,年方十五,家中只有老母一人。她春天賣香椿芽,夏天賣涼粉涼糕,秋天賣酒釀和酒釀糕,冬天賣冰糖葫蘆。她生的貌美,卻又生性潑辣,經常持刀追着人砍出三五里地外。南五對她一見傾心,有心納她為妾,那藍菡枝卻抵死不從,南五糾纏她長達數月。

鄭嘉一謝罪到:“南五也是俺的得力幹將,他啥事兒都好,就是貪戀美色。俺本來叫他不要惹藍菡枝,他卻說了藍菡枝的身份,俺想着這樣的女人要是早早家人安分下來,對俺,對她都好。”

萬貞兒轉頭問:“都聽見了?油糕,你怎麼想的?”

朱佑杲磨磨蹭蹭的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娘,兒子覺得吧,這個好像不是什麼事兒……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這又不是當年了。”

皇后雖然時常參與朝政,也不好在這種涉及亂臣賊子的事兒上胡亂開口,她想了又想,看了一眼一臉期待的蠢兒子:“你去問問你大哥,讓他問問皇上。我實話告訴你,藍玉案要麼翻案,要麼,她就別想進宮。”

朱佑杲行了禮,慌忙去了。

鄭嘉一滿臉不解:“娘娘,您不攔着二皇子么?”

萬貞兒揉着頭,兒子昨晚上就賴在坤寧宮的偏殿每走,害的她都不敢大聲叫,今早上更是鬧人。這小子才老實了沒幾年,她可不敢太拗着油糕,生怕這油糕又衝動起來,干出什麼驚人之事。“他心裏自有成算。”

鄭嘉一悄悄抬眼看她,只見皇后穿着灑金石榴裙,一件鵝黃色滾鑲毛邊團花上襖,一件銀白色比甲,裙邊垂着香囊,脖頸上帶着瓔珞。皮膚緊緻,面容像是剛三十歲的模樣,濃眉下一雙大眼睛,偏向於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頭上帶着金絲狄髻,插戴着應時應景的樓閣簪,耳垂一雙明月耳環。

“你起來吧。”

太子正在用功讀書,他已經成年,仍舊好學不輟,畢竟學無止境嘛。穿着一件藍綢子直裰,腳下一雙太子妃親手縫製的小紅鞋,看起來很是俏皮。忽然間聽見有人撓窗子的聲音,頭也不抬:“老二,進來。”

朱佑杲笑嘻嘻的走進來,作揖:“大哥您還看書吶?”

“嬉皮笑臉,一定有求於我。”

“大哥英明!”朱佑杲單刀直入:“我喜歡上一個姑娘。”

朱佑楨拍手大喜:“好!”你再不成親,我們怎麼給三妹選夫婿!

朱佑杲:“那位姑娘有可能是藍玉的後人。”

朱佑楨的笑容僵在臉上,手也僵在半空中,活像是一位武林高手偷偷在後面使出‘葵花點穴手’。“你……你還真是……呃……嗯……”

太子壓着弟弟去找爹爹,在乾清宮等他下朝。

朱見深雖然很快就退朝了,去還是帶了好幾個大臣回來議事,太子也只好心不在焉的答應着,一直等到中午,議事結束。

皇帝愉快的吃着又香又軟剛出鍋的無鹽火燒夾噴香噴香的韭菜抄臘肉,為了健康起見,這火燒里只用豬油起層,沒有放鹽來調味,烙的手藝好,外酥里嫩,掰開一瞧不下五十層的起層。還配着橙釀蟹、魚丸湯、玉露團、大蔥炒肝,炒青菜,群英薈萃。群英薈萃其實就是好幾種蘿蔔放在一起,用糖醋汁腌了幾個小時,清脆可口。

朱見深高興的吃着,並且對於桌上的韭菜發出了擁有十年以上婚姻、三十多歲男人所特有的嘿嘿嘿笑。“你們倆也吃啊,吃。”

朱佑杲沒心沒肺的拿起一個燒餅,自己用小刀切開,一時不慎被熱氣燙到手心:“燙燙燙燙!”趕忙往裏夾了臘肉和韭菜,還有兩塊酸蘿蔔,合起來咬了一口:“嗯!好吃!”

朱佑楨又想打他了,你把這麼大的□□丟給我,自己倒是吃起來了。他拿起一塊火燒,慢吞吞的一分為二,簡短的說了:“爹爹,油糕他喜歡上一名女子。據傳是藍玉的後人,娘娘不敢專斷”

朱見深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顯然,這已經不再是老二能不能娶一個平民女子的事兒了,納一個側妃乃至於沒有名分的寵妾不需要太子親自跑來彙報給皇帝,可是,‘藍玉的後人’這五個字的意義太大了。

多年以前,藍玉被剝皮,除了出嫁女之外的族人全部被殺,牽連了一萬五千人,朝中官員被牽連的不計其數。如果說這是冤案,那麼被牽連的不只是洪武爺的名譽,更有許多官員的聲譽和他們的後人,以及那些被株連的、被流放到邊關的官員家屬。如果說這不是冤案,那麼這名女子是殺是流放?還是判她無罪。

這是個問題,一個大問題。

在場這三個人中,只有朱佑杲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他還一臉期待的說:“那姑娘性子很烈,長得特別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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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雄壯萬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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