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老者當然不是仙人,聞言,愕然之後大笑,指着朱英行,你說的就是這小孩子。這孩子看上去身材高大,足有二十年紀,但從眼耳看來,他不過十四五歲,怎有如此手段?”李風行面無表情,只道:“啟稟師尊,方師侄給的畫像上正是此人,在王師兄府上冒充巡查使的也是他,今日陷害弟子飲那淫酒的也是這人。”朱英雄愣了,李風行既然叫他師傅,那就不是神仙了,李風行已經如此厲害,他師傅也必是武當高手,今日怕是逃不了了。

那老者扶起朱英雄,說道:“小孩子,你怕是要和我回一躺武當山了。”朱英雄心知無幸,也不多做無謂的掙扎了,說道:“好吧!什麼時候走?”那老者見他答應的爽快,倒是大出他意料之外,問道:“你就不問問我帶你上山做什麼嗎?”朱英雄見他甚是和藹,心頭恐懼散去,嘴上便甜了:“我自小就特別嚮往這作為天下武林正道的武當派,武當弟子個個皆是俠義之輩,我是素來敬佩的,只要武當派中豪俠有什麼差遣,我必當遵從。”

那老者搖了搖頭道:“以前也許是,但是現在絕對不是人人都能稱的上俠義二字了,否則那王元霸要真是行的正坐的直,不去貪圖小利,也不會被你這小孩子騙倒。”朱英雄聽他提起自己行騙之事,臉上一紅,說道:“正是如此,當日比武招親之後,他們便把我灌醉,偷我東西,我只好將計就計了。”

那老者對李風行道:“風行。你畢竟年輕,那王元霸這一節就沒告訴你吧。”李風行臉上一紅,道:“師傅教訓的是。”那老者又對朱英雄說道:“小孩子你先把那山神廟外的事情說說,到底是誰殺了我李師侄,再告訴我岳陽之事。”又道:“我會讀心術,你要說謊,我一看就知。”

李風行驚奇地看了一眼師傅,他從小由師傅帶大從來不知師傅有這種本事,但想師傅學究天人,會這種高深法門。也不奇怪。朱英雄卻道:“難道你認為不是我殺的那老道士?你既然會讀心術,你就讀吧,免得我說事費勁。”李風行見他言語頗為無禮,喝道:“狡詐頑童,竟敢如此無禮!”

那老者本來就是嚇嚇朱英雄,免得他瞎編亂造,他擺手笑道:“不礙事,我雖會讀心術,但我這徒弟不會,而且也要你說出來才算準數。不過我倒確實知道你殺不了我那師侄。你根本就不會武功。”

朱英雄畢竟是少年人,賭氣爭強也不分時候。更何況這老者看上去雖然高深莫測,卻又是平易近人,朱英雄丟了那古劍,拔出長劍,舞起了那晚看到的李老道地劍法。但他就會那麼幾招,舞了兩次,自覺沒有新意,停了下來,看那老者與李風行果然是面有訝色,便得意地道:“怎麼樣。說我不會武功,這幾招你們武當的什麼兩儀劍法我還耍的不賴吧。”

那老者面色凝重,肅然道:“你居然會這套劍法,如何學得。還請如實道來。”朱英雄見他鄭重,也不敢再胡說八道,細細地從湘陰山神廟開始一直講到離開岳陽王家。其中居然沒有一句謊話,更沒有添油加醋。待他說完,李風行立即呵斥道:“無恥小子,一派胡言亂語,你怎能偷看便能把我武當絕學使得猶如下了數十年苦功模樣!老實說,你是哪個不肖得武當弟子門人?”其實朱英雄跟陳圓圓說時,都省略了行騙那一段,和其他人更是沒一句真話,此時完完全全得真話,卻沒人信他。

朱英雄講述之時,那老者一直沉思不語,見李風行惱怒,喝道:“風行,怎可如此無禮!”反手一掌拍在了朱英雄胸前,另一掌放在了朱英雄小腹之上。朱英雄以為他要自己性命,大驚失色,忙要往後躍去,但那老者手心卻如磁石一樣把他吸住。只是被他一拍之下,身體並無異狀,也不敢疼痛,見他神色平靜,已知他不是要自己性命,便不再掙扎,但不知他到底意欲何為,心中依然驚疑不定。

那老者拍掌只是一瞬間,待朱英雄不再掙扎就放開了他,自言自語道:“此人確實不會武功!”李風行卻道:“師傅,這人好像練了閉穴之類的功夫,弟子先前點過他腳上伏兔穴,位置絕對錯不了,但對他好像毫無作用。不會武功之人,怎會如此高深的內功心法?”

那老者聞言,也是一驚,這個徒弟的功力自己是最清楚的了,在武當山上以內功來說雖然不過排在第三十名左右,但李風行於點穴,兵器,暗器修鍊方面天賦極高,綜合實力足可以排到第十,如果他都點不中這朱英雄穴道,那朱英雄必是練過閉穴移穴等需要以深厚內力為基礎的內功心法。不過剛才以內力探他丹田,空空蕩蕩並無一絲內息在遊走。

秋水

那老者把朱英雄抓住倒立了起來,脫去鞋子,雙掌分別置於朱英雄腳掌之上,把朱英雄牢牢吸在半空。朱英雄雙手亂抓亂舞,雙腳卻是動彈不得,口中大罵:“你這死老頭,沒事來消遣老子,老子已經把事情經過說了,要殺要剮來個痛快!”他先前怕鬼,後來以為是神仙,現在既然知道是人,便不害怕,一句又一句死老頭地罵了起來。

朱英雄罵的幾句,漸覺有兩條小蟲從腳底向全身急速爬去。倒是像及了那日服了三屍腦神丹后花白鬍子抓住他手時的感覺。難道這死老頭也給自己弄了兩條屍蟲,只希望那藥丸地屍蟲強一些,和這兩條殺個兩敗俱死。過得半晌,那老者徹去雙掌上力道,把朱英雄正立過來,像看到怪物一般地盯着朱英雄,朱英雄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雙手緊抱身子,說道:“你。你這老頭子,搞什麼,沒看過我這樣的天縱奇才么!”

那老者這才道:“你沒有穴道!”朱英雄不知穴道是何物,不屑道:“沒有就沒有!很了不起么,我還有腸道,尿道,鼻子道,口道,耳朵道,全身很多道!”李風行當然不會像朱英雄這麼沒有見識。聽的師傅說了,雖然這沒有穴道之人,在練武之人中固然是萬中無一,在常人中,也沒聽說過有這種沒有穴道的,李風行臉色隨即也變成那老者地模樣,二人像看稀奇事物般盯着朱英雄。

朱英雄見這二人呆立不動,心道:“不待此時,更待何時。這老頭子必定體弱,先弄死他。李風行也不見得功力恢復了。”當即抓起古劍像那老頭子砍去。哪知那老者並不像朱英雄想的那麼體弱。他一指彈在古

,朱英雄拿捏不住。連着古劍摔到了地上。李風行順手就是一掌打在朱英雄臉上,這一掌他雖只用了一成力,卻打的朱英雄頭昏腦漲。

那老者道:“此人沒有穴道之事,太過稀奇,也許只是他身體構造不同常人,我探不到罷了。還須會同真武院中長老一起診斷,才可下論斷。”李風行道:“此人穴道是點他不到了,要帶他走,只能把他捆在馬上。要不他詭計多端,一不小心又讓他跑了。”

朱英雄抓着古劍,昏昏沉沉地站了起來。那老者笑道:“小小頑童,居然讓武當巡查載了這麼大個跟頭。還讓掌門人親自前來押送。也算了不起了!”朱英雄這句話倒聽清楚了,自己想想也覺得得意,大聲道:“不必押送。我自己會去。”拿起床上錦被,撕成碎條,系在古劍劍鞘兩端,把古劍斜背在背上。把那長劍也依樣畫葫蘆背在了身上,一人背兩劍,自覺威風,得意洋洋地站在了二人身前。

那老者這才注意到朱英雄背上的古劍,轉到他背後,伸指彈在劍鞘之上,劍鞘身上傳出清脆的水滴聲音,那老者道:“神劍山莊謝三少爺地劍怎麼會在你手裏?”朱英雄想起那年輕人曾說過什麼江湖人都知道的話,居然不是騙自己地,現在見這老者是識貨之人,就想吹牛,道:“這是我比武……”那老者一瞪眼,朱英雄頓時得意之情便去了,那老者知道自己武功全無,說是比武勝利,怕沒人相信。只得老實道:“他和我賭牌九,欠了我一萬多兩銀子,拿這劍抵了。”那老者哈哈一笑,李風行也笑道:“人稱長勝不敗的謝三少爺居然會載在這混蛋手裏。”那老者冷冷道:“你還不是一樣?”李風行頓時傻眼,朱英雄卻哈哈大笑起來,大有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感覺。

朱英雄哈哈大笑之時,見那老者死盯着自己,越覺得意,繼續大笑,但那老者居然耐心甚好,只靜靜地看着他笑,朱英雄笑來笑去沒有意思,最後口中只是不斷地發出“哈,哈,哈”地音節。李風行忍不住了,冷笑道:“你儘管笑吧,沒人來救你的,你不妨大喊救命試試。這賭場裏的人全被師傅和我點了穴道。”朱英雄再“哈,哈”地喊了四聲,終於停下,不屑道:“賭場裏的人全被你們點了穴道?不見得吧?”李風行道:“那自然,整個賭場我們全探了一次,沒有人的氣息可以瞞過師傅。”朱英雄大叫起來“喔,哦,噢!”然後往後一跳,在二人面前轉了個圈,道:“看清楚了,小爺我也是賭場裏的人,可沒被你點了穴道,有本事你點啊,點啊!”那老者不禁莞爾,笑道:“風行,別和他鬥嘴了,你不是他對手。天色快亮了,我們帶人出城被官差看到了,終究不好。這就動身罷。”

那老者提着朱英雄猶如騰雲駕霧般從院牆越過,朱英雄眼暈目眩,害怕的閉上眼睛,但不一會身旁響起馬蹄聲。朱英雄心道:“難道是來了救兵?”心頭大喜,連忙睜開眼來,卻是失望之極。原來那老者抓了朱英雄在街道兩邊屋子上疾行,那馬蹄聲卻是李風行騎了玉花驄在大街上奔馳傳來地。

不一小會,三人就來到了武昌北門,那守門的官差正感瞌睡,突聞馬蹄聲響,立時精神了起來,正要喝道:“你……”只一個你字。其餘字眼卻卡在了喉嚨中,因為那老者飛起一腳,不只把寬約一尺的城門閂給踢斷了,而那高達三丈地兩扇城門也應聲倒下了。李風行也跟着奔出。

那守門官差正張大喉嚨出不了聲,卻見從半空中飄來一張紙,抓在手中,卻看到是一百兩地銀票。原來朱英雄今日看那功力奇高之人頗多,眼見那老者飛身踢去,料到了這結果,便突發善心。送了張銀票出手。

那老者看在眼裏,不明白他意圖,一面提氣疾行,一面問道:“你這是為何?”朱英雄被人提在手裏,已感不爽,現在正要找機會發泄,見這老者問起,立即道:“你說你一腳把城門踢開,這守門官差如何向他長官交待,他要是說這城門是被一個白鬍子老頭踢倒地。那長官會信么?多半還會以為他推卸責任,瞎編亂造來推搪。這守門官差的飯碗怕是丟定了。外帶幾十軍棍,老命去了半條!你這出家人不慈悲為懷,反為禍人間,你不覺得慚愧么?幸好老子幫你補上了銀子,算給你積德。”

本作品獨家,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那老者老臉一紅,自己只顧趕路,忘了這些細節。轉念又想這孩子心思倒也細密,更難得是心地善良,雖說也是古靈精怪,但換過來說也可以理解為機智聰明。只要自己循循誘善。讓他走上正道,也算為武林造福。心中起了收朱英雄為徒地念頭,抓住朱英雄的力道便稍稍鬆了些。

朱英雄頓感輕鬆,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什麼事也跟你說了,你還抓我上武當做什麼,我那沒有什麼穴道的問題。也不勞你關心了。”那老者微微一笑:“小孩子家看事不明白,此事關係武當青城兩派,怎能就憑你一人之言斷定是非,我這就要帶你回武當,定要青城派交出劉飲泉來對質。”

朱英雄“嘿”地一聲,笑了出來。那老者白他了一眼,道:“這又有什麼好笑!”朱英雄笑笑道:“你和閻王爺關係好么?”那老者皺眉道:“老夫又沒死,怎和閻王爺關係好,而且我修道之人有太上老君照應,死後不入地獄。”朱英雄奇道:“那你們是孤魂野鬼了?想不到你們生前專捉這種閻王不收的鬼,死了自己又變成這種鬼。不知道你死了你徒弟會不會去收你?”朱英雄此言要是別人聽了必然當他是詛咒自己,這老者卻並不介懷,笑道:“死了不一定要當鬼,說不定老道道行夠了,飛身成仙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再和閻王爺搞好關係也不錯。”朱英雄搖搖頭道:“那就太晚了,閻王爺也沒辦法了。”那老者問道:“我要青城派交出劉飲泉和閻王爺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青城派歸閻王爺管不成?”朱英雄道:“青城派當然不歸閻王爺管了,但劉飲泉卻歸閻王爺管,要等你飛身成仙再找閻王爺要人,劉飲泉早就投胎了,閻王爺當然沒辦法了。”那老者大驚,道:“你的意思是劉飲泉死了?怎麼死的?”

朱英雄暗道:“又到了宣揚我朱大小俠英雄事迹的時候了。”他“嘿嘿”一笑,道:“我來到武昌以後,認識了一位姑娘,咱倆是初次見面交情好。後來劉飲泉那不知死活的來了

居然想抓這位姑娘,更沒想到地是,這位姑娘就是李飲泉強暴了的那位。我朱英雄自然要英雄救美了,然後為民除害,把劉飲泉送到了閻王爺哪裏了。”朱英雄這番話不盡不實,但此君言語從來不可盡信,按下不表。

李風行此時也策馬追上了,冷笑一聲,道:“劉飲泉是青城派二代弟子的佼佼者,你把他殺了?下毒還是敲悶棍,抬舉你一點,最多是偷襲!”朱英雄見自己被揭穿,也不以為意,道:“不可力敵,便需智取。武功高有什麼用,要不是我心慈手軟,早把你也給殺了。現在來這裏冷言冷語,也不害羞。”李風行一直視怡紅院之事為奇恥大辱,朱英雄當面道來,更讓他羞憤不以,拔劍就要把朱英雄斬成兩段。

秋水

那老者猿臂輕舒,奪了李風行長劍,斥道:“風行,你這次下山,算是丟盡了我武當的臉面,這且不說。你自己也是修行大退。回山之後,給我閉門思過三月。”李風行遭師傅呵斥,立時怒氣消散。自己一向以修心為主課,怎碰到這個渾小子就屢動無名火,回山之後閉門思過三月怕還不夠,便不再言語。

那老者又對朱英雄道:“你如何殺了劉飲泉,老實說來。”朱英雄見李風行挨罵,正感舒服,得意地道:“我趁劉飲泉外出,溜到他囚那姑娘地地方。找了個陰暗的地方躲起來,那劉飲泉回來后便欲對那姑娘不軌。我看準時機,拉起彈弓,射入他的腰眼,他就死了。”他見這老者臉上神色並不相信,又道:“不用懷疑,我自小玩彈弓準頭最足,那彈弓又是拿地熟牛筋製成,勁道最足,那彈丸便是我從李老道身上搜來的鐵丸。聽說那是你們武當的什麼含沙射影地暗器。不過王老頭子說我那彈丸力道比你們強多了。”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你不會武功,如此手段倒也怪不得你。但他日你藝成,與人對敵便需光明正大,不要再用這種下流手段了。王元霸什麼眼光,他說的話也能做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物,朱英雄斜眼去看,見也是一粒鐵丸,只是比李老道那些更細小些。那老者一指彈出,那鐵丸向前激射而出。朱英雄只見黑光一閃,便不再見那鐵丸蹤跡,隨即前方一菜盤子大小地石頭暴裂開來,石屑四散。威勢驚人。朱英雄吐了吐石頭,心中佩服,心想這老頭功力怕比那天罡地奘兩個勞什子長老強多了。

那老者見了朱英雄神色。心中得意,他成名垂七十餘年,當年與他動手之人,早已死的乾乾淨淨,當世再無一人。現在微露小技,便讓人目瞪口呆,自是心喜,雖然驚訝之人,眼光着實差勁,他也不放在心上了。又問道:“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朱英雄沒有料到他有此問,雖然陳圓圓給他的任務便是拜入武當門下,但他天生一股光棍潑皮的狠勁韌勁,臉皮既老,心腸又硬,狠下心來,便常常是軟硬不吃。昨日陳圓圓給他臉色看,此時更不願意讓陳圓圓計劃得呈,想到這裏,便道:“拜你為師有何用處,最多像你那個徒弟一樣,也不見得有什麼本事。”

那老者愕然,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人曾想拜他為師,入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當派,只是這些人若非心術不正,便是資質不佳,又或是機緣不巧,自己身有要事,無暇收徒傳藝,現在年紀大了,眼界奇高,近三十年來便只收了李風行這個徒弟,其餘弟子皆已年逾六十,全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現在自己看中了這小子,他地意思居然是看不上自己這個師傅。這老者愕然之後便欲發怒,轉念又笑了起來,停下腳步,喚住李風行道:“天色已亮,路上行人眾多,你騎馬不礙事,早上武當,為師從僻靜處走。你自己功力未復,小心。”李風行道:“是,師傅。”他也不說要師傅保重之類的話,當今世上,怕已沒人能動的了這老者。

那老者見朱英雄看不上自己,便不再問他,只提了他往大道旁小山上奔去。朱英雄身不由己,總覺得無聊,這老者又不跟他答話,便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老是這麼跳上跳下,不累么,不如我們找個茶館喝點茶,吃點點心,我做東,如何?”

那老者這才道:“這倒不錯,反正你也騙了不少銀子,老道提了你走這麼久,你答謝老道也是應該的。”朱英雄“去”的一聲,道:“是你要提了我走,我答謝你個屁。要不現在老子騎了玉花驄在武昌城裏逛,多威風。現在跟你這糟老頭到這荒山野嶺來,老子算是倒了八輩子地霉。”

那老者搖了搖頭,他自己在武林中地位尊崇,今日居然遭這等無知小子喝罵,實在是老臉無光。下定決心,再也不去搭理朱英雄。足不停步,再不耽擱,過了一個時辰,這才不在山上急奔,帶了朱英雄在一個山腳邊小鎮歇腳。那老者只要了兩壺清茶,四個包子,分了一半給朱英雄,朱英雄一路胡言亂語,那老者不去搭理他,他已是氣悶不過。現在到了此地,還不找人發泄,吃了幾口包子,吐在地上。叫道:“小二,你這是人肉饅頭罷!”那小二慌忙跑了過來,說道:“客官,你可不要冤枉小店,小店的包子陷全是用上好的驢肉做成,你看招牌上寫着呢!”朱英雄順着他手指看去,果然有一布招牌正迎風飄揚,至於上邊的字朱英雄一個也不識。朱英雄又聞了聞那饅頭陷,說道:“小二,我看你這店也有些年歲了。這人肉饅頭賣了幾年,你難道就不知這人肉饅頭取料最是講究了么?”小二一臉苦笑道:“客官你就別為難我了,這驢肉我就知道要用什麼料,這人肉我哪敢啊!”朱英雄看了看那老者,那老者正慢悠悠地喝茶,便道:“你這人肉饅頭一看就是拿那些老不死地傢伙地肉做的,這最上乘地人肉便要用那些健壯漢子的大腿肉最好了,不過世人多用葷腥,這肉喂就便了,吃多了豬肉的便成了豬肉喂。吃狗肉變狗肉,吃雞蛋變雞蛋。如是那些從不用葷腥的和尚肉就最好了。清淡爽口,有嚼頭,沒雜味。”那小二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想這客官怕是真吃過人肉,旁邊的那老頭年歲怕上百歲,還如此健爽怕就是吃人肉補的,小二越想越怕,口中道:“是,是,客官…你…慢用。”邊說邊退。躲到遠處。

朱英雄惡作劇得逞,正要哈哈大笑,但那老者卻如老僧入定,閉目養神。一動不動。朱英雄

身,正欲逃跑,突然傳來一聲“阿彌陀佛”。這佛傳進眾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從遠處傳來,又似就在身邊。一個身材矮小,滿臉皺紋地老和尚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朱英雄身後。朱英雄嚇了一跳,怒道:“你這老和尚,大白天的幹什麼悄悄走到別人背後嚇人!要嚇人晚上才是最好地時機,不懂別出來丟人!”那和尚見朱英雄怒氣沖沖,反而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道:“貧僧並非有意,還請見諒,貧僧只是來見見故人!”朱英雄發怒倒並不是因為驚嚇,他意欲逃跑,這老和尚出現只怕會讓那老頭子驚醒過來,自己逃跑時機就這麼丟了,能不怒么,聽這老和尚說見故人,仔細回想,好像自己並不認識什麼老和尚。那老者突然笑道:“澄觀禪師好啊(《鹿鼎記》中般若堂首座,韋小寶師侄,以四十二年時間練成一指禪,在少林寺千餘年歷史上排第三),這黃口小兒最是煩人,請勿見怪。”澄觀繞過朱英雄雙手合十行禮道:“澄觀見過沖虛道長,道長與貧僧怕有十餘年未見了吧!”那老者便是武當掌門沖虛道長了,他曾和朱英雄說過“小小頑童,居然讓武當巡查載了這麼大個跟頭,還讓掌門人親自前來押送。也算了不起了”但當時朱英雄卻並沒有理解到此人便是武當掌門。他曾聽王元霸提過武當掌門是沖虛道長,現在聽這老和尚稱那老者為沖虛道長,立時明白過來,如同見到稀奇古怪事物,扯了扯那老者鬍子,又捏了捏他面孔,說道:“武當掌門原來就是這副模樣,我還以為是個三頭六臂的傢伙。”

沖虛道長理了理被朱英雄扯亂的鬍子,笑道:“貧道又不是那哪吒,怎會有三頭六臂?”又對澄觀道:“上次見到禪師乃是貧道九十生辰之時,貴寺遣達摩堂首座與禪師同來,勞動二位玉趾,讓貧道好生感激。”

澄觀“呵呵”一笑,道:“道長年紀遠比貧僧要大,在江湖上的名望更是尊崇無比,更無第二人能與比肩。貧僧早就渴盼見識道長風采,不瞞道長,那次還是貧僧苦苦央求,方丈才答應我來地。”沖虛道長也哈哈大笑起來,澄觀臉色突變,似乎碰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轉頭看着朱英雄,上下打量。原來沖虛道長以傳音入耳之法告知澄觀他欲收朱英雄為徒而朱英雄卻不肯之事,澄觀自然奇怪是何樣人物眼界如此之高,連沖虛道長的帳也不買。

朱英雄先是被沖虛道長與李風行當怪物一樣看,現在澄觀又是如此眼神,心道:“難不成,我真有什麼毛病?”自己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澄觀打量半晌,才道:“施主剛才說以和尚之肉做成包子,才是上品。貧僧雖老,但筋骨也還結識,昔有我佛如來以肉飼鷹,今日貧僧也願意效仿,還請施主割下老僧半斤肉來,做成包子,看是否如施主所說。”朱英雄連忙後退,尋思:“今日莫是碰到了瘋子?”澄觀靜立當場,似乎正等朱英雄去割肉,隔了一會,見朱英雄並無動作,又道:“想來施主也是胡言亂語。世人殺生食肉已造殺孽,施主又欲食人肉,更是有違倫常,乃是入了妖邪之道。如此一來,為渡化施主,還請施主上少林寺入我佛門以消魔心。”

朱英雄現在已是無肉不歡,讓他當了和尚,清茶淡飯,他如何受地了,這和尚是萬萬當不得,連忙道:“世間萬物終生平等,吃人肉和吃豬狗又有什麼區別,這也不見得是魔心吧。”澄觀贊道:“施主妙悟至理,禪機淵深,深具佛心,更應該入我佛門,宣揚佛法,以渡眾生。”朱英雄心道:“說我魔心你有得說,說我佛心也是你,看來你是想收定我了!”連忙退到沖虛道長身後,指着沖虛道長道:“這老頭子已經收了我做徒弟了,我不能再到你們少林寺了!”沖虛道長笑道:“你不是看不上我這老頭子么,少林寺上上下下得道高僧多得是,總有一個合你心意地,你就隨禪師去吧。”朱英雄忙道:“不,不,還是你厲害些,老頭你收了我吧。”沖虛道長道:“你沒誠意,叫我老頭,我不收。”朱英雄此時顧不得許多,忙跪了下來:“小子懇求道長收下,拜入門下。”沖虛道長這才點頭,說道:“你不後悔?”朱英雄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絕不後悔。”

澄觀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恭喜道長得償所願,貧僧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朱英雄聞言,心道:“他不是總想收了我么,怎麼被這死老頭搶了我這香餑餑,他還要恭喜這死老頭?難道他們是串通一氣?”明白過來,立時便覺冤枉,但要他立時反悔,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說只怕自己一反悔,這老頭子無惡不作,怕又要把自己送到和尚廟裏,心中只想就當是幫了陳圓圓,乃是自己本來就要做得,並非中計,這麼一想,只覺保全了自己的英明神武形象,便不再氣悶。沖虛道長看了看兀自跪在地上地朱英雄,拉了他起來,笑道:“不知禪師有何要事,可否告知老道,老道欠了禪師人情,正好還一下。”

澄觀面露憂色,道:“近來日月明教在江浙一帶,頗為活躍。方丈師兄怕他們是意欲不利於我正道武林,派了貧僧前去調查。”沖虛道長沉思不語,過了半晌,才道:“禪師威名太盛,行跡容易暴露,只怕那些妖人暗中偷襲,須得小心。方丈大師心憂天下,老道卻終日碌碌無為,實在慚愧。禪師請先行一步,老道回山之後,定當派遣弟子前來協助禪師。”

澄觀大喜,道:“如此多謝道長了,得武當高手相助,那些魔教妖人奸計決不會得逞。那貧僧就去打打前鋒。”說完躬身行禮,轉身大踏步走了。

沖虛道長對着澄觀的背影還了禮。朱英雄指着澄觀道:“你看,同樣是老頭子,人家走路那叫四平八穩,你看你老大不小,蹦蹦跳跳,為老不尊。”沖虛道長一瞪眼,喝道:“大膽,居然敢對師尊不敬,念你初犯,為師暫不罰你。待回武當山上,讓真武院中長老告知你我武當戒律,你若再犯,就交給真武院論罪處罰。”朱英雄只能幹瞪眼了,沖虛道長這句話后朱英雄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天下第一大武學門派掌門人的弟子了。朱英雄心中不服,原來看這老頭子道骨仙風,哪知道也是個詭計多端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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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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