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英雄無奈,策馬往江邊跑去,現在只能希望李風行是自己一入水中就不怕他了。待跑到臨江路面,遠遠地看到了王素衾打着紙傘慢慢行走,朱英雄忙喊:“幫我阻住他。”說完呼嘯而過,王素衾本就弱不禁風,又拿着傘,玉花驄帶起的風聲便把她吹的個東倒西歪,哪裏還想起幫他阻住誰?這時李風行也是疾馳而過,兩股風一起吹來,王素身子往後一仰,驚叫一聲,就要倒下,卻又被人憑空托住。原來是李風行見狀趕緊迴轉,右手托住了她背心。王素衾嫌天熱,衣衫正薄,李風行右手一托立即感覺到王素衾肌膚竟然是如夏日寒玉,一片清涼。李風行立即紅暈上面,扶起王素衾,說道:“對不住了,姑娘。”王素見他謙謙君子,福了福身子,說道:“多謝公子相救,要不小女子怕又要出醜了。”李風行甚少和女子說話,此時面對的又是如此絕色,王素衾經陳圓圓調教之後,更增嫵媚風韻,李風行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什麼是好。王素在阿房宮中對男人了解甚多,看到李風行如此模樣,只覺好笑,說道:“公子不是還有事么?”李風行大驚,這才想起朱英雄來,往前看去,哪裏還有玉花驄的蹤影,急忙道了聲:“告辭了!”飛身追去。王素看着他背影離去,趕緊往阿房宮走去。

朱英雄奔至四方賭場門外,急跳下馬,進了賭場,忙問夥計張驢兒在何處,夥計告知張驢兒便就在隔壁怡紅院。朱英雄奔至後院。不及喚人開門,從牆上攀爬而過,抓住一名龜奴得知張驢兒正在大堂喝花酒,忙讓龜奴帶了過去。此時院中客人甚少,這老鴇與張驢兒乃是舊識,現在張驢兒得勢,那老鴇更是加倍巴結,派了四五位紅姑娘陪着喝酒。張驢兒正得意非凡,朱英雄衝到他面前,急道:“張兄弟。那阿龍追我至此,怕就要趕到,待我一使眼色,就依計行事。”張驢兒酒意頓去,驅散了姑娘,對那老鴇道:“今日我這位兄弟包了這場子,你讓這不相干得人趕緊出去,一會聽我吩咐。”張驢兒此時正是武昌地方上一霸,老鴇如何敢不聽,只得對其餘客人連連告饒。將閑人請了出去。

這時賭場中夥計來報,說一位年輕人在賭場中四處搜查。要找朱英雄,賭場中看場的弟兄擋不住,怕就要搜到這怡紅院來。朱英雄心中慌亂,不知計策能否生效。張驢兒卻吩咐了老鴇準備了好酒,放了“我愛一根柴”,“奇淫合歡散”兩種淫葯。各人準備好了,只等李風行到來。

大堂門外突聞敲門聲,龜奴打開了門,李風行慢步走了進來,見了朱英雄。笑了笑道:“你還是老實跟我走吧。”朱英雄連使眼色,張驢兒明白,對老鴇眨了眨眼,老鴇“嘻嘻”一笑。說道:“貴客來了,姑娘們給我好好招呼着。”只聽四處傳來數十女聲“好咧”,群鶯春啼。好不熱鬧。李風行養氣功夫雖高,卻也心裏突了一下,只見大堂四處走來數十位女子,向他圍了過來。李風行才見了王素衾的絕色,這些胭脂俗粉怎麼能入他的眼,他劍眉一皺,呆立當場,卻不知如何是好。那些女子卻一個個巧笑嫣然,口中亂叫“哥哥”,“公子”,“小心肝”等肉麻稱呼把李風行團團位住了。李風行要打卻下不了手,要跑就得從這些姑娘中擠過去,男女授受不親,如此親密相擠更是不妥。李風行大怒:“你們這是做什麼,再不走開,我就發火了!”一位姑娘嗔道:“哎喲,公子好大的脾氣哦,難得奴家這麼喜歡公子,公子怎能如此絕情。”說完就欲哭出聲來。李風行怎知青樓女子最善作偽,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他雖不明所以,卻慌忙道:“在下得罪了,但是在下確實是有急事,還請各位讓開,再給各位道歉。”

眾女子見他如此迂酸,鬧地更歡了。其中姿色最佳的一個女子遞了杯酒過來,笑道:“公子要賠罪就拿點誠意出來,只要公子喝了這杯酒,姐妹們自然就當公子賠罪了,自會退下。”李風行早已被弄的頭昏腦漲,拿過酒杯想也不想,一口喝乾,說道:“我已經喝了,你們退下吧。”

秋水

突然只覺頭腦發熱,內力一提,卻全然不是中毒模樣,心中焦急,再也顧不得許多,拔身而起,從眾女子頭頂飛躍而過,四處張望,卻哪裏有朱英雄蹤影,心知中計,卻看眾女子正站在前方笑嘻嘻地看着他。李風行正欲發怒,突然氣血運行加快,混身如入火窖,丹田之處更是炙熱難當,男根雄起,把褲子高高撐起,眾女子一聲驚呼,一齊走了上來,便去撫弄李風行身軀。李風行正欲推開她們,卻一把摸在一團軟綿綿地物事上,抬頭一看,正是一女子胸脯,那女子嘻笑道:“公子如此着急啊,不如我們進房一敘?”李風行為人素來端正,此時雖然神志不清,卻依然想要道歉,但眼前一花,那些女子居然全變成了王素衾模樣,一個個美艷不可方物。眾女子一起撲了過來,更有數女脫去了褻衣,把李風行往各自胸脯上摟。李風行神智全使,迷迷糊糊任憑眾女擺佈。

朱英雄同張驢兒卻早已悠然從怡紅院回到了四方賭場。張驢兒哈哈大笑:“此計果然奏效,一時半會,這藥效是退不了的。我們就先讓那小子想盡溫柔吧。”朱英雄也笑道:“多虧張兄神機妙算。小弟就要大仇得報,張兄大恩大德,他日必有相報。”張驢兒擺手道:“朱兄弟不必如此,只要你大仇報了就行。我又不是許文強,我沒那麼大野心,我現在已經知足了。”朱英雄道:“正是,知足常樂。許文強要不是想巴結劉飲泉以增聲勢,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張驢兒聽朱英雄提起許文強。畢竟心中有愧,不欲多談,問道:“待我們逮住那小子,朱兄弟要怎麼處置他?是先折磨一番,還是直接把他咔嚓了?”朱英雄道:“以張兄意思,該當如何?”張驢兒道:“他既然殺你爹爹,再奪教位,朱兄弟就應該先折磨他一番讓他些那認罪書,你再把認罪書告之教中兄弟,然後宰了他以報父仇。”朱英雄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只是張兄既然已不需我奪那教主之位來助你統一武昌黑道,我武藝不精,卻無法勝任那教主之位。勉強當了,最後也要被人趕下來,還不如有自知之明,報了這仇便罷了,日後與張兄縱橫武昌城內,豈不快活?”

喜道:“如此甚好,只是我聽陳老闆說了,要重用於你薦到總督府里當差,他日我在黑道。朱兄在官道,你我聯手這武昌還不是我們得天下。”二人大笑起來,張驢兒是得意地笑,朱英雄卻更多的是苦笑,陳圓圓是重要了他,卻是讓他上武當山而已,十之**就是卧底之類的。武當派又想抓了自己,自己雖然自持能解釋得清不是自己殺得李老道,但那冒充之罪,卻不易分辨。自己去也不是。不去更不是,但至少現在先別做絕了,那李巡查萬一死了就麻煩了,忙道:“張兄弟。那葯不會要了他命吧?”張驢兒搖頭道:“不會。雖然有精盡人亡這麼一說,但這只是傳說中被女子采陽補陰后才會如此。怡春院中女子皆是普通苦命女子,不會修習此等邪法。那賊子喝多了點淫葯。只會讓他定力全失,耗盡精力體力。那小子長得那麼俊,那些女子是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他得。朱兄弟你就放心吧。你我不如先去歇息。只等怡春院中的弟兄來報消息就是了。”朱英雄點頭,二人散去,許文強死後,張驢兒自然佔了他房子,朱英雄依然回那小院之中。

朱英雄推門而入,躺在床上,心想不知那李風行正在與那些姑娘作些什麼,心中發癢,他雖知只要他找一青樓女子,那女子必然會以身為例,教導於他,但他卻始終下敢主動去那青樓中風流一番,更怕流鼻血事件再次發生。胡思亂想一番,靜不下心來,只好去賭場消遣打發時間。

朱英雄胡亂玩了一通,便覺無趣,堂倌雖然照顧他,但他手氣實在太背,押小開大,押大必然是小。去賭牌九也是如此,別說來對,連大於五點的牌也是少有,他下注又大,一眨眼功夫便送了上千兩,但他知張驢兒必會送還於他,也不擔心。但朱英雄賭品並不好,輸得多了,還是罵聲連連,突然想起武當派來,要不是和這亂七八糟得武林門派扯上關係,現在自己多消遙快活,忍不住罵道:“他媽得武當派算個什麼東西,盡找我麻煩。”他卻沒有去想,是他先去惹武當派地,要不是他冒充武當巡查使,武當也不會找他麻煩,他也沒有現在這麼多銀錢。

這時卻有另一個響亮的笑聲響起道:“好啊好,豪壯、豪壯,武當派立派以來,敢如此大罵輕視武當地,兄台還是第一人。至少我神劍山莊便不敢如此說話。不管兄台是否配說這話,僅就這份膽量,(一路看,電腦站)便足以驚動天下。”

說話的是個年輕人,一身武生打扮,腰間佩着劍,顯得十分瀟洒從容,但是朱英雄此時卻不喜歡這種人,更不喜歡這個人。朱英雄少有討厭人的時候,一向都是嘻嘻哈哈,不但對大人如此,對小孩也是如此。以前他在長沙之時,到了秋初,蟋蟀之風盛行,他也捉了幾頭蟋蟀,去找人斗。他既沒錢,也沒有什麼好品種,城中公子哥兒的斗蛐蛐場合他去不起,只有去找那些小孩子們斗,博一個銅子的輸贏,照樣大呼小叫,頂有意思。

朱英雄只討厭一種人,就是這個搭腔的年輕人之類的人;他們正是那種所謂世襲的大俠,出身武林世家,不必闖蕩江湖,就已有了盛名了;他們當然也有一身家傳地武功,但別的人卻永遠進不了他們地門。當然朱英雄也不肯定這年輕人便是這種人。但這一類少年英雄都有一股傲性,有時人老是眼睛向看天,彷彿別人都要低他一等似的。現在這個年輕人就是這種典型。他說那番話時,顯然沒把朱英雄當成個人物,年紀也大不了朱英雄幾歲。但他地神氣卻像是老前輩在勉勵後輩似的。

這個年輕人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地,因為先前都沒注意他,等他一開口說話,立刻就讓人感覺到了他不同尋常的氣勢,使站在他身邊的人,都自然而然的讓開了,似乎感覺連站在他身邊地資格也沒有。

這個年輕人推開賭牌九那桌的堂倌,坐了下來,說道:“誰和我來玩幾把?”他坐地是莊家的位置,很明顯他是要推庄。但沒人過去押注,似乎每個人都在他面前應該自慚形穢。朱英雄忍不住了,跑了過去,拉了把椅子,坐在那年輕人對面,從懷中掏出所有銀票押了,又拿了幾個元寶押在銀票之上。

那年輕人看了朱英雄一眼,微笑道:“好,好,閣下不但語言豪放。連賭錢也是豪情萬丈。”他把牌砌對后,推出八張。說道:“看來上下兩門是沒人敢押了,只有我們兩個人賭輸贏了。”說看拋出了骰子,是個七點。朱英雄坐在對門,該拿第一付牌。那年輕人把牌推到他面前時,他才嚇一跳。他為了賭氣,把銀票跟銀子都掏了出來,只是為了表示自己有錢,卻並沒有表示要全部押在一注之上,他是要等上下兩家都坐滿了,看看人家押多少。才決定自己下多少地。

那知這年輕人是瞧准了沒人敢來下注似的,更不問他下多少,就挪骰子配牌了。朱英雄自然也可以不接受,同時說明自己尚未決定下注多少。因為他只是把錢放在桌上,並沒有推出去,而且一萬多兩銀子。孤注一擲也太大了。十兩銀子是一個五口之家兩個月地生活費用,也可買上幾石白米;而一萬多兩銀子就看一手牌,在這種賭場裏從沒有這麼大的注子,在朱英雄地一生中也沒這樣豪氣過。朱英雄本想收回一部份的,但是看了那年輕人神氣,像是把他瞧扁了似的,一賭氣豁上了,伸手抓牌。他本想慢慢地瞧,一萬多兩地輸羸,注子太大,他得用心瞧瞧。可是那兩隻手也不爭氣,抖得厲害,而且那個年輕人更是一付不在乎的樣子,把兩張牌移到了面前放看,連瞧都不瞧,笑嘻嘻的望看他。

朱英雄不願自己的緊張像被人瞧見,更不能被人瞧扁了,罵了一聲:“他媽地!”乾脆把兩張牌往桌上一拍,亮了開來。這本是一翻兩瞪眼的小牌九,兩張牌亮了,勝負就定。由於他們地豪賭,吸引了場中地賭客,大家都停上了下注,圍過來瞧看。朱英雄一亮牌,旁人看了,齊聲嘆息起來。他拿的是一張么四雜五,一張雜七的三匹,七五十二,如起來是兩點,而且是最小的兩點。朱英雄拿起牌來左看右看,還是那而點。朱英雄也認了,心裏雖然心痛,臉上神色卻不能變上一變,這一變便露出心事,要被人看扁了。

秋水

那年輕看了他的點子,笑笑道:“

手氣不怎麼好,沒關係,這次是頭一條,以後還有機語氣完全就是只當朱英雄輸了,而朱英雄更氣的是他已沒有賭第二手的資格了,除非再向張驢兒去借。但這一注如此之大,再來也不能太小,否則就會被人說是怕了,但張驢兒一時間哪能湊出一萬多兩來。他只有敲敲桌子道:“這要等你亮了牌才作準,也許你抓了付蹩十呢,”賭桌上風雲幻變,這倒是常有地事,有時抓了一付大牌,會被一付更大的牌吃掉,落得一場空歡喜;有時一個最小的一點,偏偏壓倒了莊家的蹩十,這也是牌九地刺激之處。

那年輕人信心十足的翻開了一張,那是一張十二點的天牌,周圍又哦了一聲,天地十八配,隨便搭上什麼都吃定了兩點;只有一個情況,那就恰恰配上一張三六或四五銀瓶九。十一一加九,扣去整點,只剩個霸王一點,若是大牌九,這是天尤王,可以吃所有地點子,只輸給對子。然而,在兩張見輸贏的小牌九里,那隻算一點。

那年輕人已經有九成九的贏面,別人也跟看嘆氣或羨慕,他們還沒看到銀票上的數字,只那五錠白花花的元寶。也夠耀人眼地了。那年輕人先是嘆道:“沒辦法,先謝了兄台的銀兩。”又隨便的翻開另一張牌,笑容不由得在臉上凍結了。一付牌三十二張,去掉三張,剩下的二十九張里,除了兩張九,來任何一張他都贏,偏偏他就抓到了一張,湊成個最倒霉的一點。

四周又噓聲頓起,紛紛在為朱英雄慶幸了。在一般的情形下。那些幫閑跑腿早已紛紛上前要求吃紅了,今天卻因為那年輕人氣勢太驚人,居然沒人敢去攪和。

那年輕也逍遙不起來了,收回了牌問道:“多少?”朱英雄把銀票一張張地鋪在了桌上,他鋪一張,那年輕人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因為他那些銀票除了三張一百兩以外,其他十六張全是一千兩的。朱英雄得意地看着那年輕人血色全無的臉蛋,說道:“沒多少,也就一萬六千三百兩。去了零頭,你陪一萬六千兩便是了。”因為贏了。朱英雄口氣自然大了,好像這麼些銀子全不在他眼裏,其實他心中已經不知謝天謝地多少回了。

這時四周反而寂靜無聲了,眾人以為那不過是些數十兩百來兩的銀票,加起來不過一千多兩銀子,哪知翻過來一看居然全是千兩地大銀票。那年輕人大概也以為不過千來兩銀子,雖然也算大了,卻也不在他眼中。待看得清楚了才道:“閣下真夠氣派,下這麼重的注子,也不先打個招呼。”

朱英雄冷笑道:“打了招呼又怎麼樣呢?你是不是嫌多就不敢賭了?”那年輕人漲紅了臉道:“在下只是路過此地。聽見熱鬧才進來看看,身邊沒帶這麼多現銀。”朱英雄冷冷道:“那你是想上這來空手套白狼了?現在輸了想賴么?”那年輕人掏出懷中數十張銀票,全是一百兩一張的銀票,總共才三千二百兩。他把銀票全交給了朱英雄。朱英雄點了點,說道:“還有一萬二千八百兩,怎麼算?”那年輕人尷尬不已。他自出江湖以來,有多少邪魔歪道,或是自恃甚高來找他比武之人,躺在了他的劍下,現在居然在這麼一間賭場欠了一個混混模樣的人一萬多兩銀子。他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望之人,這要傳出去,他一世英名怕要毀了。朱英雄卻不管這麼些,冷笑道:“交不出,是吧?這裏距衙門也就不點遠,和我走吧!”

那年輕人卻是惱羞成怒,摘下身上佩劍,丟給了朱英雄,怒道:“這把劍價值連城,當你區區萬兩,足夠了吧。”

朱英雄接了劍過來,手上一沉,這把劍居然重達五十餘斤,長約五尺,劍鞘寬達一尺,通體烏黑,有如銹鐵,一看便是古物。朱英雄卻不識貨,左看右看之後,才道:“這足有五十多斤啊,算你六十斤,廢鐵是三錢銀子一斤,那這就是十八兩銀子,我算你十兩一斤,那算六百兩吧。”說完得意地看着那年輕人,似乎自己乃是大方講究之人。

那年輕人啞然,這劍乃是家中祖傳之物,別說萬兩,怕是百萬兩他也不會賣,今日從權,本來打算日後再拿銀來贖,那知這混人卻只當他廢鐵。心頭火起,摘下腰上所配玉飾,交給了朱英雄,說道:“這是我隨身配飾,暫做抵押。上面有我神劍山莊(古龍小說《三少爺的劍》中那牛比哄哄的謝三少爺家裏便是這神劍山莊吧)的記號,江湖人都識得,我必然不會少你銀錢。過得數日我再拿銀錢來取這劍和玉飾,你好生保管,如惹丟棄損壞,我要你性命。”說完,眾人眼前一花,那年輕人已忽然不見,只有門上布簾飄起。

眾人大叫“碰鬼了!”偌大一個賭場,數十個賭徒,一剎那跑個精光。只有朱英雄呆立當場,口中念叨:“鬼!鬼!”看了看手中玉飾和古劍,一定便是這鬼死時陪葬之物,他想丟,卻又不敢,生怕那鬼說話算話,又來找他。朱英雄走出門外,只見陽光刺眼,心中大定,青天白日,何來有鬼?舉起那玉飾,乃是以整快黑玉雕成蟠龍攀柱形狀,那玉柱上刻有四字,但每一個朱英雄都不識得,他也毫不關心,隨手收入懷中。又把那古劍放到地上,去拔那劍柄。朱英雄這一拔足有百斤之力,那劍身與劍鞘依然緊連,紋絲不動。朱英雄叫了旁邊看熱鬧得賭場夥計拿了劍鞘,自己扎了馬步,狠勁一拉,劍身拔出半尺,突然古劍“嗡,嗡”做響,陽光照在那劍身上,光芒四射。朱英雄只覺雙眼欲瞎,趕緊把劍推回劍鞘之中。連喘了兩口大氣,暗叫邪門,扛了古劍,回到自己房間,把那古劍丟到了床下。

朱英雄正欲打聽隔壁怡春院消息,夥計來報,說阿房宮陳老闆派了人來,讓朱英雄去一躺阿房宮。朱英雄心道:“這女人也逼的太緊了,三天兩頭來催老子。”卻又不敢不去。拍了拍新賺的那三千兩銀票,心中高興了些。這才去牽了玉花,往阿房宮去了。

朱英雄來到阿房宮二樓中廳,見王素衾也在,便即明白必定是剛才這小妮子看到自己被人追了,趕到陳圓圓這裏來通風報信。陳圓圓看了看朱英雄,見他無事,笑道:“我還以為你被那個什麼阿龍追上幹掉了,看來倒是那個阿龍給你擺平了。”朱英雄得意道:“那當然,阿龍怎麼會是我對手,我略施小計。便甩掉了

|沙城中一十歲小孩。自然不是你對手。”朱英雄一驚,道:“你…你怎麼知道!”陳圓圓大笑起來:“十來個孩子地兒戲之事,你也能說成是販賣私鹽。拐賣婦女有三大堂口的神龍教!”朱英雄心道:“她全都知道了!這面子可丟大了。”斜眼往王素衾看去,她臉上也滿是嘲諷之意。陳圓圓又道:“我日月明教乃是這些黑道小派地祖宗,我要是連你的身世也查不清楚,我還當個什麼長老!你老實說,今天追你的是什麼人?”

朱英雄不敢再胡亂編造故事,老老實實地把李風行的身份告訴了陳圓圓,關於自己冒充巡查使一節卻想他日月神教再神通廣大也查不出去,隱瞞了不說。陳圓圓聽完,說道:“那他必是來抓你上武當山,要查明事實真相。”又對王素道:“早知如此,你就不必幫這小子了,正好讓人抓去武當山。”王素嫣然一笑,道:“誰讓他命大呢?不過那李風行似乎功力很高,這傢伙跑的了第一次跑不了第二次,我們派人找到那李風行,把這傢伙老實送上門去不就行了。”

陳圓圓正待叫好,朱英雄早已大怒,罵道:“你這臭小娘,早知道如此老子當初就把你睡了,現在你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早死啊!”陳圓圓一掌打出,把朱英雄摔了個狗吃屎,說道:“怎可如此無禮,王姑娘是我的貴賓,你是我的下屬,不要忘記了自己身份。我教圖謀已久,不在乎多等一年,你可就只有一年時間,再不去,屍蟲發作,可別怪我。”王素本已惱怒,見朱英雄的狼狽樣不禁失笑。朱英雄憤憤地看了二女一眼,爬了起來,狠聲道:“老子明天就去,這還不行!”抓起桌上蜜餞點心就往嘴裏塞,看了看門上已經換成了竹簾,不值錢也就不去扯了,轉身下樓,回了賭場。

朱英雄自是氣悶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居然被兩個女子整治的無法可想,明知那藥丸已經吐不出來,還是乾嘔了數下。張驢兒喜顛顛地跑了過來,說道:“朱兄,那阿龍已經被整治住了,不如過去看看?”朱英雄原本應該大喜,此時卻笑不出來,悶聲道:“走吧!”張驢兒不知他為何悶悶不樂,也不多說話,只在前領路。

二人進了怡春院,老鴇早就迎了出來,一副得意模樣,滿臉堆笑道:“那小子已經被我關到了後院暗房,二位跟我來就是了。”混身肥肉亂顛地跑在了前頭,朱英雄卻知李風行武功絕高,叫住了她,問道:“你把他捆了沒有?”那老鴇一拍手帕,笑道:“公子請放心,我是用大麻繩把他捆了個結識,才丟進暗房的,任他有天大能耐,也無計可施。”

老鴇將二人領到後院,在樹叢之後有一間小房子。老鴇道:“這裏以前是用來關那些不聽話地姑娘的,現在那小子就在裏邊。”一邊用鑰匙打開了鐵門,朱英雄探頭進去,黑黝黝的一片,什麼也看不進,張驢兒在後邊點燃了火摺子,只見房內潮濕陰暗,除了房間一角有張石床以外,幾乎沒有別的東西了。那石床上用麻繩把一人捆地五花大綁。朱英雄接過火摺子,湊近去看,只見那人面無血色,頭髮凌亂,雙眼緊閉,嘴角乾裂,不過朱英雄還是認得他是李風行。那老鴇淫笑道:“二位別看這小子現在一副死樣,剛才可是威猛至極,院中數位姑娘被他折騰的起不了床,就連老身也嘗到了久違的女人滋味。”朱英雄與張驢兒聽了,往那老鴇看了看,只覺噁心欲吐,慌忙走出了暗房。朱英雄清了清嗓子,交給了老鴇一千兩銀子,說道:“再給他用那浸濕地牛筋綁了,好生看管,好吃好喝伺候着,可別讓他死了。”老鴇趕緊把銀票收了,眉開眼笑道:“是,是。一定的。”

朱英雄同張驢兒回到賭場,張驢兒正欲問他打算如何處置這人,朱英雄正心中煩悶,殺了也不行,放了也不行,他怎知如何是好?借口頭痛,打發走了張驢兒,自己回房睡覺去了。

半夜時分,朱英雄忽覺渾身發冷,凍了醒來,心中大奇,這七八月間乃是武昌最熱的時節,現在天氣實屬反常。朱英雄想起那法場六月飛雪地典故,心念現在雖然冷,倒也沒有下雪那麼稀奇?大凡是有大冤大恨之人死了才會出現這種情況,自己殺的那劉飲泉不正是死地太冤,對自己正是大恨?心中害怕起來,突覺那劉飲泉害人不少,進了地府必定被李老道與余青蝶下了油鍋,跑不出來的。但今日那年輕人,莫非他是得道老鬼不畏日光?是極,他雖然不畏日光,但是白天畢竟功力大減,殺不了人。現在晚上功力恢復過來,便來找我了!想到那得道老鬼功力之高,不由得渾身如覆冰雪,顫顫驚驚道:“鬼大人啊,你的銀子我不要了,明日我再燒紙錢給你!你就走吧!”念叨完畢,突覺涼意頓去,心道:“難道這老鬼乃是講理之人,見我不要銀子還給他燒紙錢,這就走了?”突然間,一陣陰風過去,窗戶被吹了開來,朱英雄眼前一花,似乎有什麼東西飄了進來,心中驚嚇之意無以復加,連滾帶爬地跑到床前蹲下,把那古劍從床下拖了出來,一邊磕頭一邊說道:“鬼爺爺啊,今天多有得罪,這什麼劍你就拿走吧,別來找我了!”

他正要再掏出懷中玉飾,房中突然有人“咦”了一聲,語聲雖細,但明顯有驚訝之意,而且絕沒有半點陰森歸氣,朱英雄心中起疑,往發聲的地方看去,只見有一高一矮兩個黑影站在哪裏。不等朱英雄再去猜測,那一高一矮的兩個黑影已走到他面前來,分明就是兩人。朱英雄正要鬆一口氣,這兩人中有一人居然就是他認識的,這口氣便松不了下來。那身材較矮之人,在月光下臉色格外蒼白,不正是李風行么?他雖然氣色依然不佳,但身上已換了青色布袍,還是那幅瀟洒不群的樣子。李風行身材本就高瘦,但和旁邊那人相比卻是矮小之人。那人年紀只怕已有上百歲,一把白須直垂到腰,滿頭白髮只以一草環束了,雙眼似閉似睜,臉上皺紋卻並不很多,加之身材特別高大,朱英雄一見之下,以為仙人,拜道:“不知是天上哪位神仙?小子真是三生有幸,得窺仙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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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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