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素衾臉上一紅,嗔道:“陳姨你也幫別人來欺負我。我手上,我可不能這麼容易地放了他。”朱英雄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劃下道兒來吧,你有什麼招,我朱英雄一概接着便是了。”王素衾看了一眼地上的劉飲泉,臉上紅暈全去,滿臉蒼白,低聲道:“我一直想要親手殺此人以解心頭之恨。但今日一見,此人卻如一堆爛泥,要殺他,還怕髒了自己的手,這樣吧,你要是殺了他。我便不再追究。”最後這話卻是對朱英雄所說。朱英雄眼望屋頂,懷抱長劍,悶聲道:“本人不殺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那花白鬍子“啪,啪”兩聲,解開了劉飲泉的穴道,冷笑道:“你還挺能裝模作樣,現在你便和他公平比試吧。”劉飲泉剛才穴道雖然被點,耳目卻未失,知道自己功力差眼前這兩人太多,逃跑是沒有希望了,既然要和朱英雄比武,這小子完全不會武功,倒可以抓住他做人質。哪知朱英雄卻仍然端坐不動,說道:“我話還沒說話,我也不願意和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動手,那是自殺,不是比試。”

花白鬍子冷笑道:“你不比也要比。”說完丟了一把劍給劉飲泉,說道:“只要你能殺了這小子,我便放你走。”劉飲泉喜道:“此言可做得准?”花白鬍子轉頭不答,陳圓圓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用的着誆你?”劉飲泉臉色一陰,對朱英雄拱手道:“朱兄弟,對不住了,拔劍吧。”

朱英雄猶豫半晌,站起身來。走到大廳中央,看了看王素衾,滿臉憂傷,黯然道:“王姑娘,我和你無怨無仇,你何必要了我的命,不過你放心,閻王爺面前我會幫你遮掩的,只要你以後清明重陽初一十五除夕正月元宵來我墓前看看就好了。劉兄弟,動手吧。不過不要暗算我!”朱英雄一番話后。居然是滿目淚光,盯着陳圓圓又看了半晌,說道:“如此絕色,恐怕地府中也是沒有的,日後希望陳姑娘燒一副你的肖像給我,以慰我在地之靈。”

眾人盡皆皺眉,劉飲泉拿着長劍不知是否應該攻上去。朱英雄長嘆一聲,又道:“可以使用暗器么?”花白鬍子道:“你使得出便使,只怕你沒那本事。”朱英雄掏出懷中彈弓鐵丸,對準了那花白鬍子。繃緊牛筋,一丸射出。那鐵丸朝着花白鬍子呼嘯而去。眾人沒有料到朱英雄居然不去打劉飲泉,卻找上了一個指頭就能弄死他地花白鬍子。那花白鬍子神色微變,伸指彈出,正中那鐵丸,朱英雄那曾把劉行舟打到血肉飛濺的鐵丸卻被他一指之力彈了回來。那鐵丸飛回聲勢更大,朱英雄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呆立當場,但那鐵丸卻別沒有擊中他,在他頭頂激射而過。朱英雄一呆,隨即哈哈大笑:“死老頭。知道厲害了吧,你看你老眼昏花,連這麼近的準頭也…沒…”他話沒說完,見旁人臉上皆是吃驚神色。但顯然不是為了他朱英雄的彈丸神技,朱英雄左右看了看,卻見數十根頭髮從他頭頂掉落。朱英雄連忙雙手捂頭。手指摸去,頭頂居然去了一線頭髮,顯然是被那鐵丸剃去。

朱英雄臉皮再厚,膽子再大,也被嚇的面無人色,這鐵丸要是再低的半分,他朱英雄怕已是頭頂開花了。朱英雄雖被嚇的半死,也知是花白鬍子手下留情,但又想:“你們既然不會殺我,和你們玩玩又如何。”他又上了鐵丸,這次卻並不立即射出,陳王二女見他渾然不知死活,都是不自禁地搖頭。朱英雄邊瞄邊退,眼睛直盯花白鬍子,口中念道:“我看你這回死不死,你這白鬍子怪物。”花白鬍子微感惱怒,如此不知進退之人,實是他生平頭一次見到,但也不敢大意,自己武功雖高,這鐵丸力道卻也不小。

朱英雄左右移動,圍着花白鬍子轉動,眼睛盯着花白鬍子,轉也不轉,眨也不眨,待走到劉飲泉身邊,突然射出,卻不是射向花白鬍子,而是射入了劉飲泉的腰眼。劉飲泉疼痛難當,哀嚎不止,倒在了地上,腰見鮮血直冒,怒道:“你這卑鄙小子,居然偷襲我!”

朱英雄在眾人不知是驚訝還是佩服的陽光中得意地坐了回去,看着劉飲泉在地上輾轉呼號,冷冷道:“那日你在湘陰城外暗算李老道,再殺你師妹,難道不是偷襲,難道不卑鄙?”

劉飲泉大驚,他自以為當日之事,世上再無第二人知曉,突聞朱英雄道出,忘記了身上疼痛,驚道:“你如何知道?”朱英雄站了起來,窗外陽光射入把朱英雄地影子投射到劉飲泉身上,朱英雄拉長聲調,幽幽道:“我是你師妹請我來送你去見他的!”

劉飲泉痛楚難當,神志已不清醒,眼見朱英雄背光而立,看不清楚臉面身形,有如鬼魅,重傷驚嚇之下,突然雙目圓睜,雙腳一挺,就此死去。

秋水

王素衾對此人恨之入骨,但見他如此慘死,心中卻也不忍,轉過頭去。陳圓圓皺眉道:“張驢兒,你把這兩具屍體托出去埋了就回去吧。”張驢兒雙腿發顫,拖了劉飲泉許文強二人屍體出去,在地上留下了兩條血痕。

那兩個老者臉上卻露出喜色,矮老者說道:“陳姑娘眼光果然是有獨到之處,這小子詭計多端,正合我意。”朱英雄暗道:“老子是聰明勇敢。不是什麼詭計多端。什麼正合你意,我為什麼要合你意,難道你想收我為徒?”突然又想起自己搜李老道屍體之時,曾想拜個武林高手做師傅,眼前這二人武功之高,連自己也知道那是匪夷所思,如能拜入門下,不做武林高手,也算個中手了。但好像那武功不高的全是年輕人,武功高的便是老頭了。待自己練的幾十年再去揚威天下,也沒什麼意思了,除非他們願意把功力傳給我,不過眼前這兩人好像都沒有這個意思。朱英雄自己胡思亂想一番,大為失望。

陳圓圓點了點頭,說道:“朱公子,請你把剛才和劉飲泉所說的那一番話解釋一下。”雖說是請,但語氣卻是不容朱英雄推搪。朱英雄對於與己無關之事一般不會去關心,更不用說為青城遮掩門戶之羞了,當下把自己月下觀斗地過程說了一遍。只是把自己在破廟中睡覺換成了在樹上賞月而已。

花白鬍子聽完,大罵:“什麼名門正派,實是藏污納垢之所。”矮老者卻是大喜,說道:“如此一來,只要我們略施小計,讓武當青城因此敵對,進而爭鬥,豈不正是武林大亂,我教興盛之時?”陳圓圓也道:“正是如此,但是此事關係重大。劉飲泉被朱公子殺了,李老道。余青蝶也死了,就朱公子一人之言,恐怕難已讓他們相信。”朱英雄聽聞,心中猜想:

這兩個老不死和陳姑娘都是什麼教派中人?難道便是徒,今日來奉我為教主?”雖知不可能卻還是得意了一番,看王素衾正低頭默默不語,又想:“難道這小妮子也是他們的人?這小妮子有他們做靠山,倒不能隨便得罪。”

王素衾輕輕道:“陳姨怎麼把我忘了,我自然要去證明那劉飲泉乃是禽獸之人。”陳圓圓急道:“這怎麼行,你是大家閨秀。昨日已是迫不得已,怎能再毀你名節。”王素衾冷笑一聲“名節?”,又道:“我已是殘花敗柳,還有什麼名節可言?”

陳圓圓輕撫王素衾髮絲。眼中滿是愛憐,說道:“你雖喚我陳姨,但你我實已情同姐妹。我怎能利用你去做這種事。”王素眼中淚珠點點,卻是凄然一笑,道:“正是如此,我更應該幫你了,不是你利用我,而是我自己願意的。以我殘破之身,能幫陳姨達成心愿,何樂而不為?”

朱英雄聽她們軟言細語,推來推去,已敢不耐,這才想起自己忘了那道童,突道:“你們不用煩了,那晚劉飲泉殺人後走了,我下來檢查二人死活,有個小道士喚李老道李師叔,說是我殺的他們,他是見過我地,到時候找了他出來,證明我乃是親歷其事,武當便知我不是編故事了。”

陳圓圓沉思半晌,才道:“那小道士既然認定是你殺的人,武當派又怎會相信你地話?”朱英雄得意地一笑,湊近陳圓圓俏臉,說道:“那小道士是白痴,難道武當山上的人全是白痴么,就我這身手,我憑什麼殺了李老道?如果他們認為是我聯合余青蝶殺了李老道,那結果不也達到了么?”

陳圓圓心想有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嗔道:“當然是憑你的陰謀詭計,你看你今日又殺了青城派余掌門的得意高徒。”

花白鬍子也贊道:“這彈珠威力不小,絕不亞於武當絕技‘含沙射影’,而且連我們都沒有發現你地詭計,你也算了不起了。”矮老者笑道:“能讓天罡長老稱一聲了不起的,這世上怕沒幾人,連我你好像都不怎麼佩服,今日怎麼這麼看得起這小子。”花白鬍子哈哈一笑,說道:“不錯,老夫就是不佩服你,你年紀比我大那麼一點,武功卻和我不分上下,但智謀學識卻不如我,更是經常魯莽壞事。這小兄弟雖然武功全無,畢竟年紀還小,但這腦筋已比你強多了。”矮老者大怒,罵道:“你這老不死的,就會損我,你看我不……”突然也是一笑,得意地道:“你想激怒我,我就不上你當!”花白鬍子卻道:“正是,正是,所以你活該挨罵也沒辦法,要不你就是中計了。”矮老者呆立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陳圓圓與王素衾見二人鬥口,掩口而笑,一室皆春。朱英雄笑的更是開心,那矮老者瞪了他一眼,就要衝上來揍他,但是突然又不知道想了什麼,走到一側,坐在方凳之上,不再理眾人。

陳圓圓斂住笑容,庄容問道:“天罡長老這麼說,那是同意了?”那花白鬍子盯着朱英雄看了看,慢慢地點了頭。朱英雄只覺渾身有如毛刺。陳圓圓側身問那矮老者道:“地奘長老以為如何?”那矮老者一瞪眼,悶聲道:“既然我智謀學識都不如他,他都同意了我還有什麼話說。”陳圓圓道:“地奘長老人品武功素來為圓圓所欽佩。天罡長老戲言,勿須當真。”矮老者聽了此言,心下稍微好過了些,那花白鬍子卻道:“你看陳姑娘都知道老夫所講乃是戲言,你偏要當真,看來你的見識也遠不如陳姑娘了。而老夫所言倒是對你的完美寫照。”矮老者跳起身來,朝着花白鬍子吐了一口唾液,那花白鬍子側身避過,笑道:“老不死地,你什麼時候練了這麼一種暗器!既能傷人。又能辱人,倒是深得我教風儀。”

陳圓圓嗔道:“二位長老切勿相戲,先談正事要緊。”說完,走到朱英雄身邊,說道:“朱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還請務必答應。”朱英雄道:“但說無妨。”心裏卻想有那二位勞什子的長老在,我想不答應怕也不行。

陳圓圓道:“我乃是日月明教(《笑傲江湖》中有日月神教,《倚天屠龍記》中有明教,取二者名號而合。倒也不算全無創意)四長老中地人寰長老。”指着那花白鬍子道:“這位是天罡長老。”又指着矮老者道:“地奘長老。”朱英雄道:“這日月明教又是怎麼回事?”陳圓圓道:“我教成立已有上千年,教中弟子有數萬之眾。我教教主稱為明尊。明尊坐下有二位使者。日使和月使。然後是道天地人四長老,除了道法使沒有在這裏,其他三位你都見到了。四長老下便是十二座,分別是水瓶座,雙魚座,白羊座,金牛座,雙子座,巨蟹座,獅子座。處女座,天秤座,天蠍座,射手座。摩座。這乃是以天上星座命名,每個星座使下有五千普通教眾。”朱英雄插口道:“要這麼多人幹嗎?打仗嗎?”陳圓圓道:“這倒不是,當今所謂的正道武林以武當少林為首。另有峨嵋,青城,華山,天山,全真教,丐幫,崑崙,崆峒,蜀山,四大山莊等數十個大大小小地門派。皆以我教為敵,我教若不是人多勢眾,只怕早在數百年前正道武林齊攻我教總壇時便灰飛煙滅了。”花白鬍子道:“正是如此,我教以一教之力對抗那數十個所謂的名門正派,數百年來也從未落過下風。”矮老者道:“只可惜當今武林沒什麼傑出人才,要打也打不起來,要是老夫早生個數百年,一定把那些正道弟子殺個精光。”朱英雄道:“你們打來打去,為地是什麼啊?”花白鬍子苦笑道:“我們也沒辦法,那些正道中人總說我們是邪門教派,欲殺之而後快。他們總是要打我們地,我們為了自保多殺他們一個是一個,數百年來雙方也不知道互相殺了多少。說實在的,這些所謂江湖仇殺,無聊的緊。”矮老者怒道:“那些正道中人要想揚名立萬,便是找上我教,砍殺我數十個弟子,正道武林便說此人行俠仗義,乃是正道楷模,這人便算在武林中有了一席之地。而我教弟子要是找上了他們,砍了他們幾個弟子,他們便說邪魔外道,兇殘無倫。”

朱英雄道:“我既不是正道武林,也不是邪魔歪道。你們找上我又是為了什麼?”王素衾一直沒有說話,自是對日月明教了解不多,這時才道:“陳姨不是說了么,請你幫忙。”

朱英雄搖頭道:“我不想殺人,也不想被殺。再說我一不會武,二不識字。也幫不了你們什麼忙。”陳圓圓道:“不用你殺人,也不會讓你被殺。武功二位長老可以教你,字

慢學。我們只是要你加入我教。”

朱英雄嚇了一跳,忙道:“那可不行,進了你們日月明教,只有被找茬的份。我還不想成為某為正道弟子的成名工具。”陳圓圓輕笑一聲,說道:“這可由不得你了。”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粒火紅色藥丸(金庸江湖中,火紅色藥丸好像只此一種“三屍腦神丹”。)說道:“服了我教地腦神丹后,便當死心塌地,永遠聽從我教驅使,否則丹中所藏屍蟲便由僵伏而活動,鑽而入腦,咬嚙腦髓,痛楚固不必說,更且行事狂妄顛倒。比瘋狗尚且不如。”朱英雄大笑,說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么,我聽不聽你們的驅策,這蟲子怎麼知道。”

陳圓圓把藥丸交給朱英雄,說道:“這“三屍腦神丹”中里有屍蟲,平時並不發作,一無異狀,但若到了每年端午節的午時不服克制屍蟲的藥物,原來地藥性一過,屍蟲脫伏而出。一經入腦。其人行動如妖如鬼,再也不可以常理測度,理性一失,連父母妻子也會咬來吃了。當世毒物,無逾於此。只是今年端午剛過,你服了之後還有一年地時間去完成任務,到時候再給你解藥便是。”

朱英雄拿着藥丸左看右看,捏來弄去,也不見有何特異之處,說道:“這和走江湖賣大力丸的那葯倒差不多。有那麼厲害么?”陳圓圓道:“不信你吃下試試。”朱英雄道:“吃就吃!”陳圓圓道:“吃啊!”朱英雄又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陳圓圓道:“你不敢?”朱英雄道:“我不敢?”張開大口,舉其藥丸。放在口舌上放,又哈哈一笑道:“你當我傻啊,吃你這破葯。”旁邊王素衾突然伸掌一拍,朱英雄拿捏不住,那藥丸立即掉入了朱英雄喉中。朱英雄連忙扣那喉嚨,卻什麼也嘔不出來。指着王素,怒道:“你這小妮子,沒來由還我。”

王素衾見他模樣,覺得有趣,卻不說話。只是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前。陳圓圓道:“這下,你可要答應了吧。”朱英雄怒道:“我就不答應如何?要死也是明年端午地事!”

花白鬍子走上前來,捏住朱英雄右手,說道:“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好像有條小蟲子在你體內行走啊?那便是屍蟲在熟悉你身體。看你信不信?”朱英雄聽言。只感有一條小蟲從手臂上跑到了府臟之中,四處遊走。臉色突變,只覺渾身發軟。坐到了卧榻之上,喃喃道:“我死了,我死了,真的死了。”

那矮老者見狀,大感有趣,走上前來,撫弄朱英雄地肢體,說道:“身子不錯,血肉旺盛。正是屍蟲最喜歡地類型,到時候保證它吃地更快,你也能少受些折磨,早去見閻王爺。”

陳圓圓笑道:“地奘長老,你可別把他嚇死了。他還要去幫我們完成任務。”矮老者道:“正是。”朱英雄坐了起來,嚷道:“小小屍蟲,能奈我何,不過既然我已經答應,說吧,要我做什麼。”

陳圓圓沉吟半晌,說道:“我教新入弟子當劃歸十二星座使門下,再紋上各星座使印記。但你現在還不能算是我教弟子,事出從權。這各就免了,你就算是我陳圓圓的直接部屬了,以後直接聽令於我。”朱英雄無奈,長躬至地,唱道:“朱英雄參見長老。”

陳圓圓道:“這次你的任務便是要想盡辦法混入武當,讓武當收你為弟子。”朱英雄道:“這算什麼任務,他武當又怎會收我為弟子。”

花白鬍子道:“這是第一步,待你完成,自然有人再告訴你下一步應當如何做。你骨精奇,乃是學武地好材料,武當門下豈會缺少伯樂,見了你這良材美玉,怎會捨得讓你投入其他門派。要是他們全都瞎了眼,你就等死吧。”朱英雄暗道:“什麼涼菜梅雨。至少得過了夏至才吃涼菜吧,梅雨時節應該種地了。”嘴中卻說:“那我什麼時候上武當山啊?這一路上得盤纏什麼的,你們可得幫我準備好。”

陳圓圓搖了搖頭,說道:“一分錢也不會給你,耽誤了行程是你得事,與我們無關。你趕到武當山上后,自然會有人和你聯絡。你最好現在就走,趕緊動身。”

朱英雄再不言語,回頭恨恨地看了一眼王素衾,這才撥開珠簾,走了出去。陳圓圓四人正欲大笑,朱英雄卻折了回去,當著四人面,扯下那珠簾掛到身上,在四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下大搖大擺地走了。

朱英雄下了小樓,見那接引已牽了他的玉花驄在門外相候。朱英雄把那珠簾往脖子上一系倒好像是件珍珠所制的披風一樣。騎上馬去,也不管現在正是街上行人眾多之時,潑刺刺地去了。

朱英雄回到四方賭場,只見裏邊一如往昔,張驢兒卻已先回來了,見朱英雄回來。趕緊迎上去,滿臉歉意,說道:“朱兄弟,真是對不住。”朱英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並不答話,走了進去。

張驢兒不明他意,只得跟上。朱英雄回了那小院,解開了那珠簾,坐在床上。張驢兒倒了杯茶,雙手奉上。朱英雄接了一口喝乾,才道:“***,這幫混蛋,早就算計好我了。張兄弟,我不是怪你,這許文強城府太深,你反他才是正道。我和他們只是互相利用,沒什麼交情。”張驢兒鬆了口氣,說道:“今日你們三人離開賭場。官兵便把賭場給圍了,進來把王姑娘接走了。你也看到了那兩人的手段。許文強只一掌就被打死了。我要不說也是個死。”朱英雄道:“正是如此,幸虧你說了,否則我也死了。你可是我地救命恩人。你要不說,那兩個老不死的肯定把我當作他們同黨給劈死了。”張驢兒道:“要怪,就只能怪許文強太小看陳圓圓了,其實她昨晚就看穿了他地把戲,等今早那兩個老怪物來,這才動手。”朱英雄道:“既然她沒有為難你,想必還給了你些好處吧。”張驢兒臉現喜色,說道:“剛才陳姑娘已經告訴了我。日後我就負責原來許文強地地盤,還有昨日死了地那個裏老大地地盤。現在這家賭場也劃到了我的名下,兄弟們早就不滿意許文強獨斷專行了,現在都沒有話說。”朱英雄道:“如此最好了。你我繼續合作。還請張兄弟繼續幫忙,待那阿龍來了,我們地計劃依然有效。”張驢兒道:“那個當然。我們乃是不打不相識,臭味相投,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朱英雄道:“既然如此,這賭場已是你的了,我便放心來玩了,可不要讓我輸的太多了。”張驢兒道:“這個當然。”

此後數日,朱英雄便在這賭場裏混,牌九骰子大小一一學會。這賭博一事,本就是入門不難,精通卻不易。朱英雄玩了數日,贏是沒贏多少,

沒輸,那也是靠張驢兒打了招呼。朱英雄玩的上了通宵之後也漸覺乏味了。此間唯一樂事便是把那珠簾和玉石棋子當了三千兩銀子。這幾天陳圓圓倒是派人來看了他數次,催他去武當山,但朱英雄卻想端午剛過,還有足足一年,何必着急,只是推脫不去。天罡地奘二長老離去,陳圓圓雖也是四長老之一,武功卻相差很遠,朱英雄既不怕她,她也不願用重手段來整治朱英雄,朱英雄便在武昌樂地消遙。倒是王素衾住回自己家中以後,來過數次,勸他早日完成任務,早日解毒,朱英雄卻對她愛理不理,似乎還在惱怒她給他喂下了那“三屍腦神丹”。

這一日,朱英雄突然想起那日給他送拜貼的福威鏢局得孫總鏢頭,今日無事,不如去看看。朱英雄問了張驢兒去路,騎了玉花驄上路。那福威鏢局乃是武漢三鎮中最大的鏢局,甚是好認,朱英雄沿着一條青石板路來到一座建構宏偉地宅第之前,左右兩座石壇中各豎一根兩丈來高的旗杆,桿頂飄揚青旗。右首旗上黃色絲線綉着一頭張牙舞爪、神態威猛的雄獅,旗子隨風招展,顯得雄獅更奕奕若生。雄獅頭頂有一對黑絲線竹的蝙蝠展翅飛翔。左首旗上竹着“福威鏢局”四個黑字,銀鉤鐵划,剛勁非凡。大宅朱漆大門,門上茶杯大小地銅釘閃閃發光,門頂匾額寫着“福威鏢局”四個金漆大字,下面橫書“總號”兩個小字。進門處兩排長凳,分坐着八名勁裝結束的漢子,個個腰板筆挺,顯出一股英悍之氣。

朱英雄在遠處下了馬來,拉着玉花驄慢慢走到門前。那八名漢子見朱英雄寶馬綢衣,以為是大生意上門,一起站起身來。一名漢子道:“這位公子是要托鏢么?”朱英雄還未說話,另一位漢子“咦”的一聲,道:“這不是早先總鏢頭從西域帶回送給他師傅岳陽王老英雄地玉花么?”

朱英雄道:“正是,早幾日貴鏢局總鏢頭曾邀在下上門一敘,但因為種種事由耽誤了,不知今日孫總鏢頭是否在局子中?”一位漢子道:“總鏢頭這幾日走了躺短鏢,剛回來,公子請給我來。”說完轉身領路。

朱英雄將玉花驄交了下人,跟着進去,來到一側廳。下人送來茶水,那漢子道:“公子稍等,我這就去通報。”朱英雄端起茶水,喝了數口,便知這乃是洞庭毛尖,他曾在岳陽喝過,這鏢局居然用如此名茶來待客,倒也闊氣。

門外傳來三聲大笑,兩人應聲而入,一人是個黑矮胖子。另一人卻是個少年。朱英雄正欲起身相迎,那黑矮胖子卻道:“李巡查果然是有福之人,我本欲通知弟兄們去武昌城中打探,再來回報,沒想到這小賊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少年正是從岳陽趕過來的李風行。朱英雄卻不識得這個正牌巡查使,見這黑矮胖子語意不善,又聽得“巡查”二字,這不正是以前王老頭子經常用在自己名字後邊得么,怎麼這裏又來了個李巡查?那黑矮胖子稱得小賊好像不會是這少年,難道是說我?糟了。岳陽之事穿幫了,早知道。先去武當好了。心中懊悔,口中卻裝作不解,說道:“閣下可是孫總鏢頭?不知先前傳召,有何貴幹?若是沒事,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話沒說完,身子已往門口走了幾步。

李風行雙臂一張,一股勁風將朱英雄擋了回去。李風行冷冷道:“王師兄說這小賊武功如何如何地高,我就想不出門中還有誰的‘含沙射影’有如此造詣,今日看來果然是王師兄糊塗了。”那黑矮胖子便是孫鏢頭了。聽了此語趕緊為王老頭子開脫道:“也許只是這小賊騙術太高,家師又對師門敬服有加,不曾懷疑有人假冒巡查使。倒也怪不得家師了。”朱英雄暗叫不好,朱教主巡查使碰到了李巡查使。假李逵遇真李逵。

李風行道:“原來如此,師傅吩咐我要將此人帶回山上,我已耽誤太多時間。這就上路罷。”孫鏢頭正欲巴結,忙道:“李巡查難得下山,不如再耽擱幾天,好讓在下一盡地主之宜,盡觀武昌繁華。”李風行雖然已隨師傅清修多年,畢竟是年輕人,要完全做到清心寡欲卻不大可能,聽聞孫鏢頭此言,心中一動,但想起臨別時師傅得教誨“一入紅塵萬骨枯”,不敢再耽擱,說道:“多謝了,以後有機會再說。”一手抓住朱英雄就要走。朱英雄大怒,這不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自己好像完全沒有說話餘地,欲待掙扎,卻毫無還手之力,原來李風行居然是一把抓住了朱英雄把他在地上拖行。

走到大門,那幾條漢子都是驚詫地看着二人。孫鏢頭趕了上來,拉着那玉花驄過來,叫住李風行,說道:“這小賊詭計多端,李巡查最好帶他同騎一騎,他就耍不出花招了。不過此去武當數百里,常馬怕難支持。這乃是西域大宛馬,在下尋來送給了家師,不想卻被這小賊騙走了。今日轉贈李巡查,祝李巡查早日回歸武當。”

李風行心想有理,並不言謝,隨手在朱英雄右腳“伏兔穴”上點了一下,朱英雄只覺疼痛無比,卻不知他這一點有何意義,李風行又把他丟在了馬背上。朱英雄一百幾十斤的身子在他手裏竟然輕若無物。朱英雄腳上雖然疼痛,雙手卻可以用,待李風行轉身和孫鏢頭道別,一拍馬背,玉花驄立即竄出,朝青石板大街奔馳而去。孫鏢頭立即大聲呼喊,李風行轉頭看了,玉花驄已在數丈之外,心中大驚,自己這一指明明點在他“伏兔穴”上,怎麼這人卻渾然無事,難道他練過閉穴移穴之類地功夫?但剛才自己一試之下,此人分明內力全無,不及細想,立即提氣追去,飛步急奔,速度竟然不遜於玉花驄。朱英雄回頭一看,只見李風行身形有如隨風飄蕩,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朱英雄連連揮鞭,玉花腳步跨的更大,與李風行距離慢慢拉開,但一時間李風行雖然追不上他,他要擺脫李風行卻也不易。

玉花驄此等高大之馬,最適合在寬闊的地方奔馳,此時正是正午,日頭毒辣,街上行人幾無。玉花甩開腳步,一陣“嘎嗒嘎嗒”馬蹄聲傳開。朱英雄回頭看去,李風行依然緊跟在馬後數丈之處。朱英雄心中焦急,武昌自古便稱為長江三大火爐之一,此時正是最熱之時,別說玉花如此奔跑受不了,連自己心情緊張之下也是大汗淋漓。而李風行似乎也明白這點,並不着急全力追擊,他內外雙修,已至寒暑不侵的境界,只等朱英雄同玉花驄虛脫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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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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