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文強大驚,沒料到朱英雄居然是這麼大來頭的人,他然不盡信,但一不會武藝的公子哥兒手拿長劍,這麼解釋卻讓人難以不信。許文強的手下只是當地的普通流氓混混,乃是一幫烏合之眾。許文強心想,要是那神龍教要踏足武昌,人家是各地都有分堂的大教派,自己如何能保得住地盤?最後怕只有以地頭蛇的身份加入人家分堂,免不了被吞併的命運,寄人籬下可比不上自己現在的威風。心中只盼這朱大公子奪回教主之位,看在相識一場的分上,放過武昌這塊肥肉。

朱英雄見他神色,已料到幾分,心想此人疑心又重,不如嚇嚇他對自己也有好處,說道:“要是讓他得逞,許大哥雖然是混江龍王,但是比不上人家人多勢眾,只怕以後在武昌城中橫着走的便是神龍教下弟子了。”

許文強心已慌亂,拉了朱英雄過來,說道:“朱兄弟這邊說話。”朱英雄道:“好。”跟着他走出大堂,踏着一條碎花小徑,穿過後花園,跟着來到一間小房子裏。

房中不設凳椅,卻圍着一個小几放了幾個蒲團,朱英雄同許文強坐下,張驢兒卻不敢坐,許文強點了點頭,他才屁股沾了半個蒲團側身坐下,在許文強面前竟然不敢端坐。小婢上了酒水,許文強擺手道:“下去吧,這裏不用你伺候。”

張驢兒拿起酒壺給二人倒上了酒,許文強拿起酒杯,見朱英雄已喝了一口,忙道:“不知朱兄弟有何打算?”

朱英雄原本只是吹牛,再編故事胸中已沒有材料了。躊躇半晌並不答話。許文強心中生疑,道:“難道朱兄弟信不過在下?”

朱英雄忙道:“不不,既然事情如此隱秘也和許哥說了,怎能信不過?”低下頭來,眼珠子亂轉,一時半刻竟然無話可說,看到手中酒杯,突然想起王老頭子灌醉自己偷令牌的事情,腦中注意上來,說道:“大丈夫不能報殺父之仇。有何面目立足世上?”

劍芒

許文強道:“朱兄弟你不會武功,他又是一教之主,身邊自然有無數高手保護,你又怎能殺的了他?”

朱英雄冷冷一笑:“不能力敵,便須智取。武昌城大,油水多,在武昌設立堂口之事他想必十分看重,定會親來武昌。他能毒死我爹爹,我就能在這裏給他擺上一手。”

許文強躊躇道:“這個只怕不易,他以此等手段得到教主之位。自然也怕別人給他這麼來一下,對飲食肯定加倍小心。朱兄弟想要下毒,怕是困難得很。”

朱英雄道:“他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更何況我在明,他在暗,總有機會得。”

張驢兒在許文強面前是沒有說話得份,是以一直沉默不語,這才說道:“我有一計,不知行不行。”

許文強道:“但說無妨。”

張驢兒理了理思路,問道:“朱兄弟。這個阿龍,平日裏有什麼嗜好?”

朱英雄不知他意,阿龍只是個小孩子,嗜好便是吃吃喝喝而已。能有什麼嗜好。但現在他告訴別人的阿龍可是一教之主,總不能說些小孩子玩意吧,想起那些富家子弟德行。說道:“此人吃喝嫖賭,無一不喜。”

張驢兒點頭道:“這就好辦了,到時候他一到武昌,許大哥便可以裝作要結交於他,領他在城中玩樂,到時候我們便領他去那阿房宮,買通個姑娘,給他的酒水中多放點“我愛一根柴”,“奇淫合歡散”(周星馳版《鹿鼎記》:前者是韋小寶欲使在阿珂身上地天下第二淫的春藥,後者是吳應熊同馮錫范暗算龍兒的天下第一淫,想以龍兒的絕世武功尚且察覺不出來,自然當的上天下第一,韋小寶恰逢此會,得龍兒八成功力,最後殺敵逃跑,嚇走康熙,這淫葯功不可沒,所以說事物都有兩面性,用途不同,功效自然不同,普通人當然就只會以之增添房事之樂。聰明急智人才自然能用其克敵建功了。)之類的春藥,就算他找人先飲,再用銀針試探也查覺不出來。到時候他自然要找女子宣洩,只要我們分量加夠,必讓他連御數女之後,筋疲力盡,就算不是精盡人亡,也無力反抗了。”朱英雄連忙拍手叫妙,只是不知為何連御數女之後會筋疲力盡。

許文強聽聞此計,暗暗叫好,又想張驢兒竟然有這等心機,平日卻一副粗鄙模樣,此人絕不簡單,此時不急,日後卻留他不得,心念電轉,口中卻道:“妙計,妙計,看不出驢子你居然有如此計謀,有你相助,朱兄弟定然馬到功成。”

張驢兒素知許文強為人,見他居然只說朱英雄得自己相助,怕是自己鋒芒以露,讓他起了戒心。暗叫不好,忙道:“許哥計謀急智遠在我之上,想來許哥心中早有計謀,只是不說,來考察屬下。屬下自知許哥雄才大略,思慮周詳,算無遺策,兄弟們所想到的事情,早已一一都在許哥的意料之中。兄弟們想到的計策,再高也高不過許哥的指點。小弟只須聽許哥地吩咐辦事,許哥怎麼說,兄弟們就死心塌地、勇往直前的去辦,最後定然大吉大利,萬事如意,馬到成功。”

朱英雄心中暗暗罵他無恥,當眾諂諛,無所不用其極,但也只好隨聲附和。許文強聽了只想,你如此拍馬,自是怕了我,日後看看再想要不要你性命,說道:“朱兄弟在此,驢子你這麼說也不怕朱兄弟笑話,朱兄弟你以為此計如何?”

朱英雄一副喜不甚喜的樣子,道:“小弟能報此大仇,日後必會重重報答許哥。”他絕口不提張驢兒,好像全是許文強一人之功,倒是一番好意,他雖然剛認識許文強不久,但既得張驢兒提醒。已知此人心胸狹隘多疑。自己要說感激張驢兒,許文強怕自己和張驢兒聯合把他扳倒,說不定轉頭就把張驢兒殺了。

許文強拍胸道:“大家都是出來混,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朱兄弟不用放在心上。”

朱英雄心中好笑,卻又懊悔,自己沒事吹牛,惹上了這樣的人物,現在騙的別人開心,說不得,這武昌城中是呆不了太久。否則被那許文強發現自己不是什麼神龍教教主兒子。以許文強的為人,定會要他性命。看來這牛皮也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吹的。但此時卻不忙,這許文強日後還真會罩着自己一段時間,先到這武昌城中橫着走幾天再說,打架生事也沒個顧忌。

許文強又道:“驢子地計策是妙,但想來這賊子也不會隻身一人前來,還須的絆住他的同夥,不如我們包下阿房宮招待他們,待他們一個個迷迷糊糊,再下點蒙汗藥。想他們不會料到我們中場下毒,防了開頭幾壺酒。後來地就沒那麼仔細了

|有人先喝了有所察覺,旁人也只當是醉酒而已。

張驢兒自然連連叫好,朱英雄也點頭稱是,自然是視許文強再生父母的模樣,說道:“聽說武昌地頭上還有幾個不知好歹地傢伙,只要我朱英雄重奪教主之位,必定攜全教之力,助許龍王掃平武昌,日後武昌就是許龍王一人的天下了。”這順手空人情,他是做慣了。在岳陽許了王家兄弟入武當門下,現在又給許文強一個一統武昌黑道的美好前景。

許文強大喜,他圖的正是這個,又問了張驢兒與朱英雄如何結識。張驢兒一一說了。許文強大笑:“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啊。結識了朱大公子,驢子你倒也是個有福之人啊,日後我許文強若真能盤住武昌城。必少不了你的好處。”張驢兒不住點頭稱謝。

三人商議定了,只待朱英雄嘴中那神龍教阿龍前來,定叫他有來無回。三人都是心情大好,張驢兒與朱英雄連連敬酒,許文強喝地幾杯,說今晚還有好戲,不能多喝。朱英雄見他不說是何好戲,也不多問,只和張驢兒連幹了數杯。

許文強見一壺酒已喝完,正欲叫婢子送酒,錢二走了進來,許文強問道:“錢二,幾更天了?”錢二答道:“再過半個時辰便是子時了。”許文強又問:“準備好了嗎?”錢二看了看朱英雄,許文強為表親近之意,道:“但說無妨。”錢二道:“一切按計劃進行,只等許哥去主持大局。”許文強道:“好,這就出發,請朱兄弟看場好戲,就當是見面禮了。”

許文強又轉身對二人說:“一起走吧,朱兄弟,想來驢子也和你說了,這阿房宮可是男人必去的地方,保你大開眼界。”朱英雄道:“正有此意。”和張驢兒站起身來,四人穿過花園,走進大堂,堂中人數更見多了,張驢兒告訴朱英雄這玩通宵的賭鬼多的去了。

四人走出賭場,又有五人跟了上來,都是賭場夥計打扮,錢二又自行回了賭場。經過怡紅院時,那些姑娘見朱英雄衣裳最是華麗,對他連拋媚眼。連王逸逸那樣稱的上國色天香地女子,朱英雄都沒什麼想法,對這些殘花敗柳自然沒什麼興趣。張驢兒與其他夥計卻露出神色相授的饞樣,許文強看在眼裏想,果然不愧是大教派的公子哥,眼界高的很。拍了拍眾人肩膀道:“你瞧你們這個色樣,一會到了阿房宮,有你們看地。到時候你們可要小心,壞了事情饒不了你們。”

張驢兒他們連忙回過頭來,一人卻回頭多看了一眼,卻被許文強一腳踢了過去,道:“不成器地東西,你不用去了!給我死回去。”朱英雄忙湊過來,在許文強耳邊道:“小弟不知許哥圖謀之事,但想來也是大事。許哥御下甚嚴,那自是英名的很。但現在趕了他回去,只怕他心生怨恨,跑去告密,豈不是壞了大事?”許文強想想也是,喝道:“幸虧朱大公子幫你求情,這就走吧,你可小心點。混帳東西!”這四大院子中猶以阿房宮最是奢華,一幫人是玩不起地。現在眾人跟了老大去,自然不用自己花錢,也能見識見識。那人本已懊悔不已,聽聞此言。喜顛顛地跟了上來,感激地看了一眼朱英雄,朱英雄也對他點了點頭。

一行人一路走來,因為已是深夜,沒有碰到幾個人,偶爾有那攤子做的晚這才收攤,見了許文強皆是縮到了街邊,不敢與他照面,看來許文強等人在此地定是橫行霸道慣了。過了幾條街后,突現一條寬闊大街。能容四騎同過,街上行人也多了許多,但那些行人卻似乎並不畏懼他們了。原來這裏已經不是許文強地盤。

大街東邊街燈甚多,照的街上青石板反起光來,路上行人衣着更顯光鮮。最惹眼的便是一三層小樓,樓內***通明,照地半個天都亮了。張驢兒指給朱英雄看了,那便是四大院子中的翹楚阿房宮。眾人行到近處,不只朱英雄,連張驢兒等常見此地的人也連連嘆服。只見這阿房宮並不像尋常妓院那樣在門外站着拉客的姑娘。而是在二樓開了大窗,窗內坐了數名女子。或坐彈瑤琴,或倚窗吹簫,還有的卧彈琵琶,更有一女子坐在雨檐邊上所搭鞦韆上拉着二胡。這些女子姿色平常,雖是青樓女子,但姿態氣質,無不勝過那尋常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隱隱有出塵之意。就連張驢兒他們這些色胚也沒有目露色光,倒不是看不上這些女子地姿色。只是這些女子給人的感覺便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劍芒

這時門內走出一人,身穿淡黃袍子,走到許文強面前。躬身道:“原來是許爺來了,你定的位子在這邊,請跟小的來。”說著當先領路。眾人跟了上去,朱英雄搶上身去,走到那人身邊,道:“你可是這院中管事?”那人微微一笑,道:“公子你可折煞我了,小人是院中接引,在旁地院子中叫龜奴,管事的先生現在不在院中,一切事務由老闆親自打理。公子你要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小人,小人幫你通報就是。”

朱英雄大嘴張開,兩眼圓睜,想這什麼地方,連個龜奴也和個秀才一樣。許文強笑笑,拉了他進去,朱英雄兀自覺得不可思議。

穿過小樓,是一露天大院,院中假山處處,水流淅淅瀝瀝的從假山洞孔流過。院中正中方有一圓形大石,莫約一丈見方,大石四周零零散散搭着些竹棚,竹棚上竹葉清脆欲滴,四根竹柱竟然便是天然地竹子長在哪裏。那自稱接引之人把眾人引到了一個竹棚之下。朱英雄舉目四望,幾乎所有的竹棚已經坐滿了人,也有一個人或者二三人包一個竹棚的。看來那大石就是好戲上演之處,竹棚是四散圍着大石,觀看位置倒沒有什麼優劣之分,那些自以為身份高人一等的想來也不會為位置爭吵,倒少了不少麻煩,看來這佈置之人胸中倒是大有學問。

眾人坐下,便有一小女孩端了瓜果茶水點心過來,那小女孩雖然模樣兒清麗俊俏,卻只十一二歲年紀,張驢兒大奇,說道:“怎麼有這麼小的,難道還有人好這口?”那小女孩見他說的下流,臉上微紅,居然拋了個媚眼給張驢兒,嬌聲說道:“小帥哥,要等我長大哦。”說完又給了朱英雄一個媚眼,這才走了。眾人盡皆絕倒。張驢兒更大呼:“難不成她生來就是婊子胚子?”

許文強笑道:“這都是老闆陳圓圓養在院子中的,待長成以後才接客。這些孩子都是窮苦人家過不下去賣給陳老闆地,也有父母雙亡,親朋又不願領養自己跑來的。都是可憐之人。”他雖說可憐,但語氣之中卻殊無可憐之意。

朱英雄道:“這也不錯,有吃有喝,長大了也有份生

柳老闆倒是積德行善之人。”眾人盡皆啞然。

綉棚旁邊假山之後傳來“呵呵”嬌笑,眾人轉頭看去,一個女子從假山後走出來。這女子四十左右年紀,身穿淡黃綢衣,眉目如畫,清麗難言。朱英雄一見之下,手捧茶碗,張大了口竟然合不攏來,剎時間目瞪口呆,手足無措。其餘許文強,張驢兒也是這等模樣。

天下男子一見了她便如此失魂落魄,這女子生平見得多了,眾人為自己得絕世容光所震懾,自也不以為意。這女子微微一笑道:“天下人說妓院老闆乃是積德行善之人地,怕也就公子一人了。”語音輕柔。是江浙一帶的口音。

朱英雄茫然失措,道:“是,是。”手中茶水濺出,衣襟上登時濕了一大片,這才清醒過來,見張驢兒,許文強模樣,似乎口水也要流了出來。想自己剛才也差不多,輕輕推了推二人,張驢兒依然沒有反應。許文強卻發現自己失態,咳嗽了幾聲,站起身來,拱手道:“許文強見過陳老闆。”這女子如此年紀依然美貌至此,年輕時更是美艷不可方物,自然就是那南京秦淮河上的花魁陳圓圓。

陳圓圓伸起衣袖,遮住半邊玉頰,嫣然一笑,登時百媚橫生,說道:“原來是許老闆。倒是稀客,日後定要多來哦。”

許文強訕訕不答。他不是不想來,只是此地不是他能常來的起地,今日事情關係重大,這才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了個座位。

陳圓圓不再理他,轉頭對朱英雄道:“公子見識頗為新奇,想必不是迂腐酸儒,倒是個真才子。”朱英雄哈哈一笑,道:“狗屁不是,老子大字不識幾個,真正的不學無術。”

陳圓圓微微一笑。說道:“詩詞文章做得好,書讀得多,不過是小才子,頭腦未必清楚。有見識。敢說天下人所不敢才是真才子,大才子。”

美人的奉承,最是受用。以這女子年紀,盡可做得他母親,但容色舉止,言語神態,天生以股嬌媚婉孌,令人足以忽略她的年紀,雖說歲月是女人容顏的天敵,但真正美到極處,一舉一動,盡顯魅力,已經超出了時間的限制。朱英雄聽了這番話,只覺甘之如飴,想這妓院之中,果然是其樂無窮。當下又是哈哈一笑,道:“陳老闆如此尤物,真是我見猶憐,日後定當常來,只盼陳老闆能多多接見,朱某日後再也看不上其他女子了。”陳圓圓伸指在朱英雄腦門上按了一下,嬌笑道:“你小孩子家也來和妾身調笑,也不怕笑話,我還得去準備準備,這就失陪了。”對着眾人福了一福,又對着朱英雄擠了擠眼,這才去了。眾人目視她婀娜多姿地身形消失在假山之後,這才回過神來。

張驢兒吞了吞口水,說道:“不可思議啊,居然有這樣風騷迷人的女子,若要能同她睡上一覺,死也願意啊。”許文強低聲道:“這你想也別想,她可是總督大人的禁臠,你想和她睡覺,下輩子吧。這話要是被總督大人知道了,不怕要了你小命!”

朱英雄道:“果然是有來頭的人物,但這總督大人總不能派兵來護住這阿房宮吧。日後這裏地地盤劃到許大哥手裏,這女子怕也要來求許大哥幫她照應,看住場子。到時候許大哥用她做線,搭上總督大人,別說在黑道上橫行無忌,由此入仕,也不是不可能。”朱英雄吹牛騙人有個訣竅,就是要隨時注意投入到自己角色當中,只要不是碰到危險之事,便真當自己就是口中所說之人。

許文強大喜,自己本來只求吞下武昌就滿足了,但黑道大哥怎有官家來的威風,看來朱英雄所言才是自己努力的目標,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現在就要多花點本錢,多來此地和老闆娘拉攏感情。

這時一個老員外打扮地老頭走到眾人身前做了個揖,說道:“各位請行行好,一會小老兒要買個姑娘,請各位大爺高抬貴手不要和小老兒爭。”

許文強笑道:“老員外,你年紀不小了,怎麼還好這口?”

那老員外搖頭嘆氣道:“家門不幸啊,小老兒要買的是自己女兒,所以才求各位,要不老頭子了,一把老骨頭,還來丟這個人幹啥?”

朱英雄最看不得上了年紀的可憐老頭了,他在湘江打漁之時,便常常送魚給一些孤苦老人,或是子女不孝的可憐老人,幫着做些體力活,或是自作主張去修理人家子女,倒也是仁義為懷。他見這個老頭一把年紀還要對人低聲下氣,心中憐意便起,輕聲說道:“老伯,我們只是來看看,你請放心,就算要買也決不買你的女兒。”

許文強微一皺眉,想是自己帶了朱英雄來,他怎麼可以反客為主,自作主張。要是我要買那女子,現在豈不壞事。但他現在卻不敢得罪朱英雄,笑道:“朱兄弟說的是,我們也是正經人,不幹這些缺德事。只是老伯你不像窮苦人家,這女兒怎麼來了這種地方?”

老員外見他們答應了,喜笑顏開,說道:“小老兒求了這麼多人,還只有你們幾位菩薩心腸,不和老頭子為難。多謝了。只是這家醜不可外揚,家中醜事,不說也罷,還請見諒。”說完,對眾人作個揖,朱英雄忙起身托住了他,老員外轉身又向其他竹棚走去。

眾人忽聞絲竹之聲響起,從大院北門走進兩對女子,這些女子皆是身穿白衣,手持各色樂器。一邊吹奏,一邊慢步走到大石之上。這些女子一共十二名。在大石上站了個圈,身子跟着樂曲聲音扭動。這群女子雖然氣質不及阿房宮二樓的那些女子來地清麗脫俗,容貌卻皆是上上之選。十二名女子同樣地姿態打扮,同樣地身形嬌柔,便隨着各種樂曲發出的不同音色的相同曲調,讓人嘆為觀止。當時的樂器演奏皆是一人獨奏,像這各種樂器的大型合奏倒是老闆陳圓圓的首創(只是說當時,並不是說中國數千年的歷史。中國古代的編鐘便是用於合奏)。

奏了良久,曲勢漸緩,似乎樂音在不住遠去。倒像奏樂之人走出了數十丈之遙,又走到數里之外,細微幾不可再聞,最後終於停下。眾位姑娘依次圍着大石邊緣坐了下來。在場的人多是風流雅士,一個個聽地神形俱醉,過了良久。才有個人拍手叫好,眾搖頭晃腦細細品味之人才清醒過來,跟着喝彩。這帶頭之人自然是朱英雄了,為人叫好,乃是他地習慣喜好。

待眾人慢慢平靜下來,陳圓圓緩緩從北門走來,站定到大石之上,向四周看客微微福身,場上頓時寂靜下來,但聞數人呼吸急促之聲。陳圓圓淡淡一笑,臉現暈紅,眼波盈盈,櫻唇細顫,說道:“承蒙各位看得起,來參加今日的花會,和以往一樣,價高

|,在每個姑娘上台後先交兩千兩有人虛抬價格,有虛喊價格最後卻出不了銀兩的,這兩千兩恕不退還。另外,在場內不能拉扯各位姑娘,行非禮之事。入房后不能勉強姑娘們做不願意地事情。”

劍芒

劍芒

這時便有數人上去交了銀錢定金,那趙二公子的家人也上去交了二千兩。朱英雄看了看那老者,知道此西域女子絕不會是那老者女兒,便也走上前去,交了兩千兩銀子。陳圓圓叫住朱英雄,說道:“原來公子喜歡異域風情,妾身先前說過,只要公子看上的,盡可領了入房,難道公子以為妾身是那言而無信之人?”商玲低頭輕聲道:“只要陳姨娘吩咐,小女子無不遵從,只要公子不嫌棄,商玲願意伺候公子。”聲音漸小,有如蚊鳴。

朱英雄連連搖手:“不不,我只是來替朋友看看,幫人選選,不可讓陳老闆吃虧。陳老闆你也別客氣,就叫我朱英雄好了。”

陳圓圓一怔,笑道:“公子剛才地行為確實稱得上英雄救美,稱朱公子為朱英雄也好。只是公子救的美,卻已擔不起這個美字。”

朱英雄搖頭道:“不不,如果你還不美,天下就沒有美女了,想必商玲姑娘也這麼想吧。”商玲道:“陳姨娘遠勝小女子百倍。”朱英雄嘿嘿一笑,道:“我可不是什麼英雄,只是老爹也沒讀什麼書,給我瞎取地名字,我乃是姓朱名英雄。”

陳圓圓掩嘴淺笑:“看不出公子這麼會逗人開心,一會有喜歡的,儘管開口。”朱英雄道:“一定,一定。”轉頭就走。

商玲喊道:“朱公子!”朱英雄轉過頭來,手指鼻子,訝道:“叫我?”商玲面含羞澀,眼中儘是幽怨之意,道:“難道小女子就這麼不入公子眼,送給公子也不要麼?”

朱英雄呆立半晌,摸了摸腦袋,心想我要你幹嘛,嘴中忙道:“不,不,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這個問題,那,我先走了,我年紀還小。還小。”說了幾句莫名其妙地話,轉身狼狽而回。張驢兒賊笑一聲,說道:“朱兄弟你也太傷美人心了吧,要是我,早就樂的自己是誰都忘了,先把這小狐狸精享受了再說。”

陳圓圓目送朱英雄回坐,搖頭輕笑,說道:“支持商姑娘的公子老爺們都已經放了定錢了罷,那麼就請各位喊價吧,兩千兩起價。一千兩一加,出價最高者便可以抱的溫香軟玉而歸。”

吳公子最先喊價:“我出三千兩!”陳圓圓道:“吳公子出三千兩,趙太爺出四千兩!還有更高地嗎?”西首一個老胖子舉起四隻手指,自是出四千兩的趙太爺了。

“我出五千兩,誰敢和我搶!”卻是那趙二公子嚷了起來,看來那解酒藥還不錯,趙二公子不只醒了過來,說話也已經清楚多了。

“我出六千兩!我和你搶!”敢和趙二公子叫板的也就朱英雄一人了,陳圓圓嘴角微翹,笑道:“朱公子六千兩!”

“七千兩!”趙二公子不肯示弱。“八“八”字拉的老長。在“百”字上卻讀的含糊了,旁人是都聽的清清楚楚。趙二公子卻不知道,正欲繼續叫價,幾個家人忙拉住他,說道:“公子,他出地是八……”趙二公子掙脫開來,大聲嚷道:“他出八千兩算什麼,我出九千兩就是了!”陳圓圓見朱英雄耍趙二公子,也想見趙二公子出醜,也不阻止,說道:“趙二公子出九千兩。還有沒有高過九千兩的?”

朱英雄拉長喉嚨“一依然是含含糊糊,趙二公子橫着醉眼,拿住酒壺的手指着朱英雄不住顫抖。高聲喊道:“你和我杠上了是不是!好,跟我斗,你還不配。我出兩萬兩!媽的,讓你跟!”

陳圓圓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猶如滴露芙蓉,聲音更是動人心酥,笑道:“趙二公子出兩萬兩,倒是我阿房宮歷來花會中地最高價。還有比趙二公子高的么?”

半晌沒人做答,眾人皆是羨慕趙二公子的豪闊,卻也各暗自搖頭,心中暗道:“白痴。”朱英雄走到趙二公子身前,拱手道:“閣下以萬金博美人,在下自愧不如。”

趙二公子甚是得意,腦中漸漸清明,忽然問道:“你說我出多少?”

陳圓圓嬌笑道:“趙二公子以兩萬兩地價格竟得商玲姑娘的處子之夜,在場的各位想來都是自愧不如,沒有再和趙二公子競價的。謝過趙二公子!”

趙二公子呆了半晌,囁喏道:“兩萬兩就兩萬兩,小爺我又不是出不起。小六,拿銀子來。”被喚做小六的家人從懷中掏出銀票,交給趙二公子,他數了又數,也數不清楚,又交還給小六,小六數了兩次,說道:“少爺,這裏只有一萬五千兩!”

趙二公子聽了大怒,一腳把小六踢開,罵道:“媽的,你就不能多帶點!”他趙二公子來花會居然帶不夠銀子,怎能不氣。卻可憐小六被他踢出竹棚撞到假山上,面容扭曲,顯是痛楚難當,卻不敢叫出聲來。

朱英雄見那小六不過二十年紀,他再也看不過,扶起了小六,幫他把銀票撿起,喝道:“你***自己沒錢,罵下人有什麼用,沒本事別學人家耍闊!”

趙二公子一個醉拳就要打出,其他家人趕緊拉住。小六感激地望了一眼朱英雄,掙脫了朱英雄地手,站到了趙二公子身後,眼中滿是歉意。朱英雄更看得出是趙二公子平日作威作福慣了,心中更氣,就要上前扭打。一旁的許文強卻想:“打吧,打吧,打地越狠,日後我將你送到總督大人哪裏,這份人情就越大。”

陳圓圓眼怕事情不可收拾,也不願朱英雄太得罪人,走了下來,拉住朱英雄:“朱公子,何必跟一個醉酒之人計較。”朱英雄發起怒來,本是牛也拉不回來,但陳圓圓的手只是微微搭上他手臂,朱英雄便覺火氣立降,陳圓。又對趙二公子說道:“趙二公子,你喚我一聲陳姨,那是敬我和你父親相熟,這一萬五千兩,加上定金,也相差不遠了。本來也不應該再收那三千兩,但這麼多朋友看着,我也不能偏袒,還請趙二公子下次帶來就是了。”

陳圓圓轉頭喚來商玲,商玲扶住趙二公子,只覺酒氣撲面,秀眉微皺。趙二公子自覺在妓院中吃花酒也賖帳,太是丟人,心中正自火大,罵道:“你個臭婊子,老子要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不願意,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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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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