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圓圓轉頭喚來商玲,商玲扶住趙二公子,只覺酒氣撲皺。趙二公子自覺在妓院中吃花酒也賖帳,太是丟人,心中正自火大,罵道:“你個臭婊子,老子要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不願意,想死啊!”

朱英雄再也忍耐不住,張口欲罵,一隻白嫩輕柔的手掌攔在他嘴前,卻是商玲,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朱英雄,扶着趙二公子離開了竹棚。

陳圓圓見朱英雄依然盯着商玲背影,伸手牽了朱英雄的大手,把他拉回綉棚坐下,說道:“那是商玲命苦,這處子之夜和一個爛醉酒鬼渡過,確實難受。這也怪不得你。”說完,轉身往台上走去。

張驢兒拍着朱英雄肩膀道:“艷福不淺啊,看來這陳老闆是看上朱兄弟了!說不定還能…哎喲,老大。”卻是許文強給了他一拳。

朱英雄不去理張驢兒的瘋言瘋語,只看着台上。陳圓圓站立台上,對眾人微微一笑,說道:“剛才之事,打擾了各位的雅興,現在我們繼續,這第二位姑娘王素衾卻是我武昌本地女子。她本是大家閨秀,卻遭賊子玷污,不願再以一生事一人。王姑娘已不是處子之聲,所以競價者須知,王姑娘乃是賣身,各位公子老爺競得王姑娘便須娶為妻妾。”

石上十二位姑娘又奏起樂來,這次得樂聲卻甚是悲哀凄涼,眾人皆知姑娘是從北門而入,便齊向北門小徑看去。只見兩個稚齡小婢每人手托一個竹盤,盤中放滿了花瓣,另有剪刀,綉筐。絲線等女紅之物。兩個小婢一邊往小徑上撒花瓣,一邊走到那大石之上。這時北門才出現了一個女子身形,沿着花路走到大石之上。只見這王素衾兩彎似蹙非蹙輕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病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正是: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無奈,此等病美人,只能用本是曹雪形容林妹妹的詞語來表達了。)她雖不如陳圓圓般艷麗得動人心魄。卻自有一股讓人敬不住要去憐她愛她得氣質。

這時陳圓圓唱道:“微月透簾,螢光度碧空。遙天初縹渺,低樹漸蔥。龍吹過庭綉,鸞歌拂井桐。羅綃垂薄霧,環珮響輕風。絳節隨金母,雲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會雨曶曶。珠瑩光文履,花明隱竹。寶釵行彩鳳,羅帔掩丹虹。言自瑤華圃,將朝碧帝宮。因游洛城北。偶向宋家東。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蟬影動。回步玉塵蒙。轉面流花雪,登床抱綺叢。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眉黛羞頻聚,唇朱暖更融。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汗光珠點點,發亂綠鬆鬆。方喜千年會,俄聞五夜窮。留連時有限,繾綣意難終。慢臉含愁態,芳詞誓素衷。贈環明遇合。留結表心同。啼粉流清鏡,殘燈繞暗蟲。華光猶冉冉,旭日漸曈曈。乘還歸洛,吹簫亦上嵩。衣香猶染麝。枕膩尚殘紅。幕幕臨塘草,飄飄思渚蓬。素琴明怨鶴,清漢望歸鴻。海闊誠難度。天高不易沖。行雲無處所,蕭史在樓中。”

這詞本是描寫一男子與女子偷情的場面,伴隨着低沉婉轉的樂聲,陳圓圓娓娓唱來,卻絲毫不讓人覺得此乃是淫詞艷詩,卻是在傾訴一段互相依戀愛慕的真愛。隨着陳圓圓地唱曲,王素衾做出各種表情動作,倒好似她就是那詩中女子,時而眉目含情,嬌喘連連,時而以香帕拭面,輕攏髮絲。或是做欲推還迎之態,或是做慵懶無力斜靠之姿。與陳圓圓的唱曲不同,她給人的感覺卻是妖艷無比,惑人心神,眾人耳中漸漸聽不到陳圓圓的絲絲曲聲,只有眼中這體態嬌弱卻又是媚骨天成,嬌嬌嬈嬈的美艷女子。朱英雄聽不懂那曲子,見了王素衾的神態,心中卻又有了在王府中得窺春色后的感覺,心中一驚,怕這鼻血流出,不再去看,旁邊張驢兒連那許文強,卻已是神魂飄蕩,混然不知身處何地。

陳圓圓一曲唱完,站回台上,見了眾人神情,輕蔑之心頓起,想這男人都是一樣,轉眼卻看到朱英雄卻是東張西望,不知在看什麼,心感佩服。拉了拉旁邊王素,讓她去看朱英雄,王素衾左右看來,只有一個老者在暗自搖頭,另外卻是一個年輕人正不知在做些什麼,連一眼也不看她。王素輕聲說道:“陳姨娘,這個人定力倒是不錯,不過我想十之**是那童子之身,不懂男女之事。”陳圓圓點頭低聲道:“他倒是個好兒郎,是不是童子之聲就等你去檢查了,不過他說自己不識字,我那曲意他自然不懂,更無法去浮想聯翩,自然不似旁人,心肝都被你勾走了。”王素見她取笑,嬌聲道:“姨娘,開始吧。”

陳圓圓輕咳一聲,吸引了眾人注意,說道:“王素衾姑娘的才藝已經表演完畢,現在開始競價,因為是委身下嫁,這是五千兩起價。定金還是兩千兩。”

這時已有數人交了定金,遠較剛才商玲時多。那先前在眾人面前乞求的老者也交了定金。朱英雄想,這王素衾大概就是那老員外的女兒,定要助他買回女兒,一家團聚。

那老者一回竹棚,立馬喊道:“我出一萬兩!”王素衾臉露不悅之意,其餘不知道地眾人也是大驚,居然有人一上來就加了五千兩。另外幾個富家公子卻躍躍欲試。

陳圓圓正待答話,大門被人一腳踢開,衝進來二十餘人,皆是以黑巾蒙面,手持明閃閃的鋼刀。院內眾人皆是大驚,吳公子顫聲道:“光…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持械行兇,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蒙面人中間一人站了出來,似乎是眾蒙面人頭領。他將鋼刀在吳公子面前虛晃了一下,吳公子立馬嚇得倒了下去。那蒙面人頭領罵道:“沒用得東西,***半夜三更說是光天化日,滿肚子裝的大糞。”朱英雄不知他們意欲何為,卻也知道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來,反正這裏人多,大不了裝死躺下混過去,也不驚慌,哈哈大笑:“正是,這書讀了也沒什麼用處。各位遠到而來,不如先喝杯水酒!”眾人初見亡命匪徒,慄慄危懼之際,見朱英雄談笑自若,不禁都佩服他的膽氣。也有人心想:“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你道這批匪徒是跟你鬧着玩么!”朱英雄正站在許文強身後,手中卻拿着酒壺,那些匪徒看了一眼,居然不去理他。朱英雄甚感無味,坐了下來。許文強輕聲道:“出亂子了。一會朱兄弟跟着我就是了。”朱英雄大奇,果然又是一個未卜先知之人!

陳圓圓雖是女流之輩。卻是有膽

帳房付給你便是。要是想要姑娘,請隨便挑。其餘的我這裏也沒有了。”

那蒙面首領看了看陳圓圓,呆了半晌,他雖蒙面,眾人卻也看到他喉結滾動,自然也是垂涎陳圓圓地美色。旁邊一匪推了推他,那首領才道:“謝了,不過今日我們要的便是那王素衾姑娘。旁人請讓開,免得有個磕磕碰碰就丟了性命。”

聽的此語,眾人連忙起身避到院子四周。有一高大漢子卻帶着數人走上前去,說道:“不知各位是什麼來頭。但這裏是我里某看的地頭,給個面子,不要到這裏鬧事。今日之事。我們也不去報官,各位請回頭是岸。”

許文強也站了起來,對那高大漢子說道:“里老大,雖然平日我們多有不和,但這些人分明未把我們武昌黑道上地人看扁了,今日我們暫且拋下往日恩怨,聯手抗敵如何?”

里老大拱手稱謝,說道:“想不到許老大也是義氣之人,以前里某多有得罪,日後必來負荊請罪。”

許文強正欲說話,那蒙面首領卻已一刀砍向里老大,里老大沒想到他說打就打,躲避不及,右手頓時被削下一片肉來,血肉淋漓。里老大卻也彪悍,口中喝罵,左手操起地上椅子就打。

許文強也不甘示弱,揮掌拍去,張驢兒與其他五人也沖了上去。朱英雄正欲拔劍相助,許文強卻退回他身邊道:“朱兄弟,這些賊子目的乃是王姑娘,你扶了她從北門退走,我們隨後就來。”朱英雄拔劍只是為了表示自己也是義氣之人,卻不想與人無故爭鬥,許文強之語正合他心意,正要去拉陳圓圓,陳圓圓卻一掌拍出也上前迎敵了。朱英雄只好站到大石之上,說道:“王姑娘,你在這裏太危險,請跟我來。”王素微微點頭,任朱英雄拉了她手走向北門。

這邊有陳圓圓加入,形勢立轉,陳圓圓猶如入花之蝶,雙掌左拍右拍,轉了個身子,蒙面匪人已被她拍倒三個,竟然武功甚高。那蒙面匪首大喊一聲:“點子硬手!”從門外飛進一人,也是個蒙面漢子,卻是手拿長劍,刺向了陳圓圓。陳圓圓退出人圈,和那蒙面漢子斗在一起,這二人均是武功甚高。其他匪徒與他們差了一截,插不上手,便去圍攻其他人。

朱英雄拉着王素衾走到北門,卻見北門外是小院子,小院子裏有兩門卻都已被鎖,小院子四周地牆並不甚高,朱英雄一人要翻過去都難,王素是女子,更是絕無可能。朱英雄慌忙問道:“這門鎖了,你剛才從哪裏來的?”王素衾卻並不慌亂,淡淡一笑:“這裏啊,不過現在被鎖了,看來今日要葬身此地了。有公子做陪,倒也不寂寞。”朱英雄心想,這小事行俠仗義也就算了,生死事大可不是拿來開玩笑的,不如出去裝屍體。回頭對王素說道:“你別怕,呆在這裏,我出去幫手。”

朱英雄走出小院,卻見大院四周站着數十人,正是剛才參加花會的眾人,先前那老者也躲在裏邊,焦急地看着眾人打鬥,生怕賊匪得勝搶了王素衾去。餘人卻是戰戰兢兢,那些賊匪雖然沒去搭理他們。這些人卻不敢逃跑,生怕一不小心反而送了小命。朱英雄腳步一動,就欲躲進人群,但又想剛才自己說過話露過臉,那些匪徒萬一把許文強,陳圓圓,什麼里老大全殺了,過來清理,見到我朱大教主,知道我和許文強他們是一夥地。還不讓我去投胎轉世?心中暗罵自己多嘴,往前看去,找准機會衝上去砍幾下就要倒地裝屍體。

朱英雄左看右看,機會沒找到,卻發現有點不對勁。和許文強七人對打的也是七人,和陳圓圓鬥來鬥去的還是那個蒙面漢子,只是陳圓圓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刀。而圍住里老大那幾人地卻有十多人,地上幾具屍體也是里老大的人,眾人越斗越狠,眼看里老大那方就要全軍覆沒。許文強那邊卻打的慢吞吞。你踢我一腳,我打你一拳。無關痛癢。朱英雄立時明白了,心中高興,笑罵道:“搞什麼鬼,倒嚇得老子不輕,我還當許文強是未卜先知,原來和錢大姐一樣是先設了圈套然後和我瞎說。”

如此一來,朱英雄心中大定,回頭見王素衾正站在兩院中地門裏,看着眾人打鬥,眼中既無關切之情。也無害怕之意。朱英雄心想:“難道這妮子也是和許文強一夥的?不對,聽說她本是大家閨秀,怎麼會結交了許文強這流氓頭子。大家閨秀又怎麼了,還不是在這裏賣?”這時王素衾的眼神轉了過來。看着朱英雄。朱英雄是不喜歡在沒有危險的時候還在女人面前丟臉地,怕王素衾以為自己害怕,不敢衝上去。趕緊拔出長劍,自己舞了起來,舞了一陣,想自己一個人打也不見得有什麼英雄氣概,收起劍來,走到王素衾面前說:“王姑娘,不用害怕,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護你。”王素臉上毫無感激之意,反問道:“你為什麼要保護我,還拚命?”朱英雄想了想,也反問:“對啊,我為什麼要保護你,還拚命?你我素不相識,難道我真是大俠?所以要行俠仗義?不,不如你保護我吧,一會他們打了進來,你就蹲在牆角好了。”王素臉上露出奇怪神色,問道:“為什麼蹲在牆角?他們就看不見了么?”朱英雄哈哈一笑,一邊走出去一邊道:“你蹲下,我就可以踩在你身上爬出去了!笨蛋。”走到小院外,不理王素衾在後邊目瞪口呆。王素芳心中只覺不可思議,陳姨娘向來看人很准,這次怕是走了眼,這人哪裏是個好兒郎,分明是個無賴!

許文強那十四人的戲是沒什麼好看地,那眾人狂砍里老大那幫人是毫無懸念,不過里老大能支撐那麼久手底下也是有點功夫地。最好看的是那蒙面漢子同陳圓圓相鬥,兩人不時片刻中刀劍相交數下,濺點火星,又不時迴旋轉身,刀劍亂舞,竟是數招間刀劍不碰一下。朱英雄細細看來,拔劍學樣,把刀法和劍法混在一起,突然覺得那漢子的劍法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自己也依稀練過,搖搖頭想不起來就不再想了,心道我朱大俠乃是武學奇才,在夢中學武也是常有的事情,大概是夢裏見了吧。他看了一會又覺得沒什麼意思,大聲鼓掌喝彩了數下,那幫人卻齊齊停住盯住了他。朱英雄大覺尷尬,說道:“你們繼續!繼續!一會再找我!”里老大被朱英雄驚擾了一下,頓時送命,很快里老大那幫人全被砍倒在地。

那蒙面漢子喝道:“各位去圍攻剩下之人,我來拖住這婆娘。”其他蒙面人齊聲應了,慢

走向許文強一幫人。許文強大喊:“兄弟們先撤!”驢子等人轉身就跑,那些蒙面人居然沒有乘機在背後砍上幾刀,也沒有追擊。

許文強最先跑到小院中,朱英雄斜靠在小院後門上,說道:“許哥,果然請小弟看了場好戲,開門吧!”

許文強見他看穿了自己的把戲,也不否認,哈哈一笑,掏出鑰匙把另一扇門開了。王素臉現異色,心中猜着了幾分,退到了牆角站定。

張驢兒走上前來,說道:“王姑娘,走吧,我們不會為難你的。”王素淡淡地道:“你們原來是一夥的!”說著看了一眼朱英雄,朱英雄卻不知她是什麼意思。他反而更難受,正欲分辨。張驢兒身後上來兩人押住了王素衾。王素也不反抗,只是低頭不語。

這時那二十餘蒙面人沖了進來,把小院擠滿。那蒙面人頭領輕聲道:“許哥,你們先走,我們馬上追來,在賭場外散開。”那兩人把王素交給了那伙蒙面人,許文強說道:“小心,別傷了她。”蒙面人頭領點頭答應了。

許文強當先衝出後門,這扇後門是通到大街上的,朱英雄同眾人跟了上去。只見許文強在街上大喊道:“賊人厲害,劫了王姑娘走了,我許文強今日先退一步,他日定當找會這場子!”說著往賭場方向跑去。朱英雄知道他這番話是為了自己脫掉干係,也跟了上去。過得片刻,那些蒙面人押了王素衾出來,也是往賭場方向追去。

許文強帶着眾人七拐八拐,走到賭場後門附近一個弄子裏,等了一會,那些蒙面人也押了王素衾過來了。許文強道:“怎麼這麼久。路上有麻煩?”

那蒙面人頭領脫下面紗,竟然就是錢二。錢二喘了口氣道:“帶着這小妞走不快,一路小心,沒人看到我們到這裏來。”

許文強點頭贊道:“你辦事,我放心。”吩咐張驢兒押了王素衾,偷偷從賭場後門進了原來許文強請朱英雄議事的那房間。

這時天已微明,那些蒙面人也各自散了。許文強吩咐那五位夥計也去休息了,只留下朱英雄,張驢兒二人。

王素衾打量了一下四周,冷笑道:“各位把我劫來,總有個因由吧。現在可否告訴小女子?”

許文強笑道:“姑娘放心,我們並無歹意。再說姑娘淪落青樓,處境再壞也壞不到哪去。”王素黯然道:“是啊,青樓女子便只有任人糟蹋地份。可就算好人家地女子。也不見得有什麼好下場。”朱英雄擺手道:“哎,沒什麼,我雖不知許大哥打算。但所謂除死無大事,混不下去,你便死了算了。反正要死得,早死晚死也沒什麼區別。”王素啞然,盯着朱英雄看了半晌,才道:“陳姨娘說你是條好漢子,怎是如此狠心,路見不平不拔刀相助,反而順手一刀。你還是不是男人!”

朱英雄伸手在王素衾面前晃了晃,又伸指去戳王素衾耳朵,王素衾不明他意,趕緊躲開。朱英雄這才道:“你又不瞎,也不是聾子,我一看就是個男人啊。你的建議倒是不錯,順手一刀。很符合我地風格。”王素遭逢大變之後,碰上了陳圓圓,便有了今日買身之舉,她本是心如死灰,見到朱英雄此等憊賴人物,卻依然禁不住生氣,只想把朱英雄殺之而後快。

許文強哈哈一笑,說道:“二位皆是我請來地貴客,兩位我都得罪不起,還請王姑娘稍安毋躁。一會還有一位貴客要來,到時候王姑娘自然明白我們的一番苦心。”

此時婢僕下人俱已睡下,張驢兒自去隔壁房中取來酒水,給幾人斟上。王素微啟朱唇,抿了一小口,說道:“酒液清亮,醇香馥郁,香而不艷,低而不淡,聞之沁人心脾,入口蕩氣迴腸,飲后余香綿綿。這是貴州茅台吧!”

許文強笑道:“王姑娘果然見多識廣,只喝了這麼一點就嘗了出來。倒是品酒的高手!”王素道:“許老大繆贊了,這酒名氣太大,號稱白酒第一,大凡喝過地人都會記得。”朱英雄一口喝完,又喝了一杯,問道:“有這麼好喝嗎?你說的什麼酒液清亮,我倒看見了,也還香,可是和平常的酒沒什麼區別。”王素衾白了一眼朱英雄道:“如此牛飲,你也配喝這等好酒?暴殄天物。你聞聞這杯子,是不是依然很香?”朱英雄聞了聞,點頭道:“是香啊,那又怎麼了?”王素衾道:“普通地酒喝完以後,杯內香氣很快就散了。茅台酒最大的特點就是‘空杯留香好‘,即酒盡杯空后,酒杯內仍余香綿綿,經久不散。”許文強道:“正是,如此好酒才不枉我千里迢迢從貴州運來。”朱英雄道:“千里迢迢?幹嗎這麼費事,明天你給我幾斤高梁大米,我給你弄一缸出來。”

王素衾冷笑道:“你要是能用幾斤高梁大米就釀出茅台來,我給你磕十八個響頭。茅台酒出產在赤水河之畔。川黔這一帶氣候濕潤,悶熱。這裏所產的酒麴和原料使茅台酒地風味成份更加複雜。協調。這是其它地方所無法做到的。在貴州茅台以外的地區釀造,即使完全按茅台酒地釀造方法釀造,也無法釀製出真正地茅台酒。”

許文強點頭稱讚:“正是如此,我那貴客原籍便是貴州仁懷。後來拜入四川青城派余掌門門下,已有十多年沒有回鄉了。後來這位貴客口中透露出思鄉之情,我便自作主當運來了這批茅台酒,以慰他思鄉之情。”朱英雄一聽“四川青城派”五字,立時想了起來,今日那漢子所使的劍法正是他那日在湘陰山神廟裏見劉飲泉所使的青城劍法,難道許老大和青城派搞在了一起?

王素衾嘆道:“許老大你這馬屁功夫還下地真足。睹物思鄉,只怕更添憂愁。”門外一人哈哈大笑,說道:“王姑娘此言,深得我心,不過許老大這番心意,真是讓劉某感激涕零啊。”眾人齊往門口往去,那人已走了進來,“是你!”王素衾雙手握拳,身子不住顫抖,臉上滿是怨恨的神情。朱英雄見了也是大驚。正要驚呼,幸虧王素一聲“是你!”打斷了他。原來這門口之人正是那手段讓朱英雄自卑地劉飲泉。

劉飲泉見了王素衾,笑咪咪道:“王姑娘果然沒有忘記在下,深感榮幸。”又道:“陳圓圓那婆娘,真難纏,好不容易才擺脫。”朱英雄聽言,立即明白了,那日李老道所言劉飲泉姦汙的王家小姐,便是王素了,莫非劉飲泉是來殺王素衾滅口的?那我朱小俠,救她還是不救?我打是打不過了。只不過多送條性命,再說劉飲泉也未必要殺王素,這就怪不得我朱大俠了,

願。實為不能也。

王素衾咬牙切齒道:“你這惡賊,你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許文強在旁打了個哈哈,陪笑道:“劉大俠對姑娘是日思夜想。用情至深,姑娘怎麼能這麼說劉大俠?”

劉飲泉笑道:“姑娘家總是有點矜持得,她要不是對我夜情根深種,怎會我化成了灰她也認得?哈哈!”許文強和張驢兒在旁也陪着乾笑了兩聲。

王素衾顫聲罵道:“無恥!”揮掌欲打,朱英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說道:“王姑娘怎可對劉大俠如此無禮?”

劉飲泉微微點頭,問道:“許老大,這位小兄弟也是你地手下?”許老大連忙擺手,說道:“不,我怎當的起,這位朱兄弟也是小人的貴賓,他本是長沙神龍教教主的公子,後來部屬造反,殺了教主,朱兄弟逃了出來,準備伺機反撲。”

劉飲泉聽聞此言,眼中精光閃亮,隨手一指點了王素衾的穴道,王素嬌軀一軟,倒了下去,朱英雄趕緊扶住,搖着王素衾的身子喊道:“王姑娘,王姑娘!”

劉飲泉笑道:“朱兄弟落難之身,不忘風流,倒是男兒本色!放心,我只是點了她地昏穴。”朱英雄起身拱手道:“劉大俠誤會了,這王姑娘是劉大俠的女人,我怎敢打她注意!”

劉飲泉走上前來,握住朱英雄雙手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朱兄弟要是不嫌棄,便交了我劉某這個朋友吧!”朱英雄心念電轉,不明白劉飲泉用心,想到許老大對劉飲泉的巴結,心中有了幾分明白,說道:“怎敢嫌棄,只是朱某落難之身,只怕會連累了朋友!”

劉飲泉一拍胸脯,一副豪氣干雲的樣子,說道:“朱兄弟這是什麼話,是朋友就應該肝膽相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要是怕被你連累,我劉飲泉怎算地上男子漢大丈夫。”

朱英雄想起劉飲泉暗算李老道余青蝶,心中罵道:“你***也是男子漢大丈夫,只怕正是王素衾說地順手一刀大俠。”卻仍然裝作喜不甚喜地樣子,說道:“好,既然劉大俠如此看得起,我朱英雄就交了你這個朋友,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劉飲泉喜道:“這才像話,先干一杯。”許文強給二人斟滿了酒,劉飲泉一口喝乾,把杯子倒了過來,待朱英雄也喝了。這才問道:“不知朱兄弟口中落難之事,可否說的具體些,看做兄弟的能不能幫上忙?”

朱英雄暗想,原來是看上我這個落難公子的身份,便把原來的故事添油加醋說了一次,更編了些細節東西,阿龍是如何下毒啊,自己又是如何忍辱偷生,又是如何趁其不備跑了出來,聯絡舊日堂口兄弟卻險些被出買。說地繪聲繪色,連自己也相信自己便是這落難公子了,最後道:“世人人心險惡,特別是熟識的朋友反而更會趁你不備順手一刀。反倒不如新交的朋友來的肝膽相照!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岳陽王老英雄乃是家父生前好友,不只收留了我半月有餘,還送了我一匹快馬以逃脫追殺之人。”

劉飲泉連聲稱是,說道:“岳陽王老英雄我是聽過得。做兄弟地一定會幫朱兄弟重登教主之位,不是我不相信朱兄弟,只是我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些年月了。怎麼沒聽說過這麼個教派?”

朱英雄心中暗叫“要糟”,連忙說道:“劉兄弟乃是青城派及門高弟。青城派又是武林中響噹噹的大派。而我神龍教雖然發展不錯,現在已在三地設立堂口,但畢竟只是些當地混混無賴聚在一起的烏合之眾,與你青城堂堂大派自是不能相比。我教做的那些個事,說出來不怕劉兄你笑話,全是些敲悶棍,販賣私鹽,拐賣婦女地活。上不的檯面,劉兄不知道才是正常地。”

劉飲泉心道:“原來做地這活,要是還四處招搖。早就讓官府給滅了。確實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心中疑慮一去,笑容之中便多了幾分親近,說道:“朱兄弟勿怪,我只是隨便問問。做兄弟的肝膽相照。怎能不信,不知朱兄弟有何打算。”

朱英雄正欲說張驢兒的計策,許文強道:“驢子。你出的注意,你說吧。”張驢兒站起身來,把原來三人商議的計劃說了出來。

劉飲泉聽了,大叫“妙計!”又對朱英雄說道:“做兄弟的也當出一份力,最後這阿龍便交給我了,免得他臨死反撲,傷了其他弟兄。如果他連御數女之後,精氣大耗,我還收拾不了他,我就不要在這江湖上混了。”

張驢兒與許文強連連點頭,口中儘是誇讚劉飲泉武藝高強的話語,似乎他劉飲泉便是天下第一高手了。劉飲泉聽的飄飄然,向朱英雄看去,見朱英雄正盯着王素衾看,心想:“這小子不會武功,要統率一教教眾,還不是要靠我支撐,我先把王素衾送他,到時候他還不是得乖乖給我送回來?”便道:“朱兄弟要是喜歡,這王姑娘便送了朱兄弟了。”朱英雄正要推辭,劉飲泉道:“不必多言,當我是兄弟得,就拿去,不然當你瞧不起我這做兄弟得了!”朱英雄暗嘆,我要她做什麼,但見劉飲泉神色甚是堅決,推辭不得,說道:“那就多謝劉兄弟了。”

許文強笑道:“這朋友間互贈妻妾乃是風流之事,二位風流人行風流事正是應了前人詩詞雅風。我這就去安排房間,讓朱兄弟一盡風流!朱兄弟請跟我來。”

劉飲泉打了個呵欠,說道:“大家也都累了,散了吧。”朱英雄一把抱起王素衾,跟在許文強後邊,來到一處小別院,院子雖然不大,倒也清靜優雅,來到門外,許文強掏出鑰匙,笑道:“這女子生性剛強,要是清醒過來,反倒不好行事,現在昏睡之中,朱兄弟正好一飽春色。”朱英雄也“嘿嘿”壞笑,許文強又道:“今日出動了二十幾個兄弟,劉大俠也事親自出馬,才劫了她來,沒想到劉大俠反把她送了朱兄弟,可見劉大俠對朱兄弟得情意,看來朱兄弟複位是指日可待,到時候別忘了我許老大。”說完把鑰匙交給了朱英雄。朱英雄接過鑰匙,說道:“這個自然,他日待兄弟我重回長沙,再和許哥攜手打天下。”許文強這才大喜而去。

朱英雄開了門,抱了王素衾,丟到了床上,見王素衾兀自昏迷不醒,伸指探了探她鼻息,呼吸平穩順暢,知道她沒事。坐到床頭,轉了轉脖子,只覺酸疼無比,他昨日下午到現在還沒好好休息過,躺下欲睡,卻倒在了王素衾柔軟地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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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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