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聲貓叫把夏風注意力往路旁的樹叢引,是那隻修鍊失敗的小貓妖,經過兩個星期的“餵食”,這個小傢伙的樣子就發生了變化,無論是貓的本體,還是它幻化出的貓耳娘幻象都遠比第一次見時要健康許多,至少不是皮包骨的模樣。
只不過今天有些不同,以往兩個人見面都是在食堂外的小樹林,時間固定是晚上10點,今天卻反常的在白天主動見面,而且……
夏風把手指伸過去,如果是之前,小貓早就靠過來,但是今天它卻顯得非常的不安,久久不肯靠近,就像夏風的手上有着什麼讓它感到不安的氣息,無論試幾次都會躲得遠遠的,夏風收回手,聞了聞,嘟囔道:“真奇怪,我手上也沒沾什麼奇怪的東西吧,怎麼今天這麼就不過來呢,沒味道呀。”
小貓還是一副不肯靠近的樣子,夏風看它這樣子,說:“不吸就不吸吧,那你找我做什麼。”
小貓“喵”了兩聲就往小樹林裏面走去,看樣子是在示意夏風跟上去,一人一貓繼續走,不知道是不是稀疏的樹冠的原因,夏風只覺得這個地方越來越陰森,本來只是普通綠化帶,但是這個地方卻變得像是深山老林一樣沒有邊際,空氣中好像瀰漫著肆虐北方的霧霾,面前的小貓的身影越發的模糊,就好像一個不留神,它就會從眼前消失……
有點冷呀。
夏風突然打了個激靈,越發覺得不對勁,我怎麼會覺得冷呢,自從三姑奶奶來了之後,很少會有這種感覺了……
不對,不是溫度!
現在的感覺,很不好形容,就像是上小學的時候,沒寫作業卻想到馬上要面對兇巴巴的班主任的時候的感覺!
是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心底發寒?
小貓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誒?
小貓?
在夏風的眼前已經沒有什麼貓咪的身影,只有一個身着長發貓耳娘,面對只到自己肚臍高度的小傢伙,僅是背影,就讓夏風有種想噴鼻血的衝動。
居然什麼都沒穿……
這太犯規了吧。
現在的小貓才不是什麼幻象,而是真正的具象化變成了貓耳娘,至於沒穿衣服,這不是廢話嗎,哪有貓會穿衣服,但是這種情況,一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小女孩後面跟着一個成年人,如果被別人看見的話……
明天報紙的頭條估計會是某某大學生清晨尾隨小學生欲行不軌,受害者年齡趨幼齡化之類的吧。
正在前面帶路的小貓停了下來,突然一件衣服蓋到她的身上,夏風把上衣給小貓套上,果然不行,夏風覺得自己真的會把持不住了,會覺醒什麼奇怪的愛好。
本來只是一件T恤,但是穿在小傢伙身上就和連衣裙一樣,小貓拉起T恤的下擺看了看,轉身,看着光着上身顯得有點尷尬的夏風,它是不明白這種舉動有什麼意義,只是舉起手,指着前面三棵密集的樹,張嘴,喵了兩聲,雖然聽不懂但夏風也知道那裏就是它帶自己到這裏的原因。
夏風想去一探究竟,但是小貓卻抱住了他的腿不讓他往前走,兩個人就靜待在原地,靜靜的等待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雖然霧霾仍然沒有散去,周圍也看不出任何活物的蹤跡,似乎以三棵樹為中心,這片區域已經成為生物的禁區,沒有什麼可以隨便進來,至於夏風,是被特地指引到這裏來的,原因不明,都在小貓的身上,除非它學會普通話或者夏風能喵出個一二三四五,不然就只能繼續等,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樹上。
夏風抬起頭,透過並不密集的樹葉,似乎樹枝上掛着什麼東西,低下頭,見小貓看着也是同樣的方向,說:“你好像能聽懂我說什麼,那我問你,你帶我來這裏,是不是因為樹上有什麼東西?”
小貓點點頭,夏風接著說:“是不是要我去看一下?”
小傢伙並沒有表態,只是鬆開手就站到一旁,夏風來到樹下,剛踏進樹蔭的範圍便覺得遠比外界冷上2倍,空氣裏面也瀰漫著什麼,讓人聞了就忍不住想要……
哈欠!
一個響亮的噴嚏,打的夏風腦袋都開始鳴響,但是這個噴嚏並不是因為冷,而是鼻腔裏面吸入了什麼東西讓人覺得痒痒的才會這樣,夏風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小貓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上面,難道這個小傢伙就是害怕打噴嚏才不敢接近這裏的?但是它在指什麼呢?
夏風抬起頭,樹蔭下除了樹枝樹葉什麼都沒有,但是透過樹葉縫隙射下來的陽光中卻能看到漂浮狀態的細碎毛髮,就好像上面有什麼東西正在褪毛。
毛髮緩緩下落,有的就落到夏風的手上,只可惜夏風生物學的不怎麼滴,除了為了畫人體苦心鑽研了一番之外,想要讓他分辨這是什麼動物的毛髮……
呼,夏風吹掉毛髮,來到三棵樹的中間,抬起腳在樹上試了試,確定這樹的樹皮足夠粗糙,才笨手笨腳的往上爬,剛爬了一米就發現自己果然不是這塊料,還好這三棵樹並不算太高,而且這三棵樹絕對是商量好才開始長的,明明相隔不到半米,但是這三棵樹的樹枝卻不會互相打架,樹冠完美的融合成一塊並不停的向外延伸,無論從哪棵樹往上爬都能到達頂端。
握住一顆足夠粗的樹枝,用力一拉,可算爬到主幹,這裏的霧霾更濃了一些,而且還增加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夏風捂住鼻子,忍不住小聲說:“是誰把鹹魚掛這邊忘拿走了,現在都臭了,小貓該不會讓我來拿這魚乾……想不到它口味還挺重的……”
喵,小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樹下,捂着鼻子,小手仍然在往上指,夏風心想原來這裏還不是目的地,還要往上爬?可是上面的樹枝都太細了,再往上爬恐怕自己都要先掉下來,而且這個位置什麼都能看見了,周圍什麼都沒有,再抬頭看看,還是什麼都沒有,一樣昏暗的樹葉和芝麻大小的亮光,除此之外根本什麼都沒有嘛……
小傢伙仍然在下面蹦蹦跳跳,指着上面的方向,但是夏風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什麼都沒……
等等!
什麼都沒有!
真的是什麼都沒有!
明明在在夏天,明明在樹下面看上去很茂盛的樹冠卻在爬上來之後卻發現周圍的樹枝連一片樹葉都沒有,明明不遠處的地方樹葉擠得都快跟下課後的食堂了,但是唯獨自己周圍就是什麼都沒有!
就好像這裏的樹葉是被自己趕走了一樣。
喂,這似乎有點不妙啊……
樹葉肯定是不會動的了,能動的那肯定不是樹葉了,那在樹上的這些東西是什麼!
喵喵喵!!!
小貓的聲音急促,似乎是在催促夏風趕緊下來,夏風也覺得自己的確是不要再往前靠近的好,天知道那些是什麼東西,抱着樹向下滑,到了地面才覺得有些心安,看向小貓,卻發現小小傢伙的腿是在抖的,連忙走過去扶着小傢伙,腦袋上傳來噠噠的聲音,就像有什麼東西在樹榦上奔跑,讓人忍不住想要往上看……
好似一下子黑夜降臨,滿夜繁星。
除了少了一輪明月,多了漫天的毛髮,還有,那不絕於耳的吱吱聲!
那可不是什麼星星,是眼睛啊,全都是芝麻綠豆大的眼睛!
夏風看着那密密麻麻跟星星一樣多的亮點就一下子全明白了,自己似乎不經意的被小貓帶到老鼠窩了,現在,還驚動了一整窩的耗子!
明明是天敵,但是這群見了貓的耗子卻沒有夾着尾巴跑,擠在一塊齊齊的看着下面,準確是看着正害怕的走不動的小貓,就像看着什麼美味的……
食物!
雖然夏風也很想“吃”,但是上面的老鼠表現出來的慾望顯然是吃!
不是夏風身為紳士的那種慾望,而是單純的食慾!
啪嗒,就好像要印證夏風的想法一樣,從樹上掉下一坨乾癟的東西,那是一隻被啃了大半的老貓,很難想像這麼一隻捕鼠高手會敗給自己的口糧,夏風忍不住抬起頭,當鼠群散開之後,他才發現樹上可不止一道菜,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毛髮是什麼了,全都是貓毛!
這裏是老鼠的餐桌嗎……身為老鼠牙口這麼好,連貓都不放過,夏風忍不住會去想,人類會不會在這群不正常的老鼠的菜單上呢?
雖然還是不知道小貓帶自己來這裏的理由,但現在這種狀況,還是不要去激怒它們為好,想到這,夏風抱起小傢伙,慢慢的站起來,後退,腦袋上的亮點隨着他的行動而轉動,三棵樹上所有的老鼠齊刷刷的盯着人看,好像並沒有找不速之客麻煩的意圖,只要不作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
“各位各位,小弟不是有意冒犯,”夏風緩緩往後退,時刻盯着樹上的動向,還好,到現在為止這群老鼠都只是觀望,就算再凶也只不過老鼠而已,雖然數量有點嚇人,但是不上來的話就只是看着噁心點而已,呵呵……
啪嗒!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掉到T恤上,夏風嚇得腳下一歪直接摔在地上,兩隻手都在抖,眼睛就盯着那團在蠕動的東西,他沒法確認這東西是什麼,雖然看上去是只老鼠,活的,但樣子就像受了核輻射一樣慘不忍睹,它用雙腳支起身體,站了起來,腦袋上長着跟蜘蛛一樣的四對眼,紅色門牙又大又尖佔了整張臉的一半,只要眨眼,臉上的皺皮就跟紙一樣折着,災難級別的樣子讓夏風有點想吐!
不對,不只是受過核輻射,靠近看過才能下定論,這簡直就是一隻被風乾了幾十年才從繩子上下來的殭屍老鼠!
殭屍老鼠不像普通老鼠那樣用鼻子嗅來嗅去,就是在看,用眼睛四處看,並不懼怕面前遠比自己高大的人類,反而是對腳下隔着一件衣服的小貓更感興趣,嘴上不知道啃過多少貓肉的它就像一隻老饕那樣開始審視食材,左右看看,從嘴裏面流出腥黃的液體惡臭難聞,甚至聞起來更像是一種防腐液的味道。
它是不是剛剛從醫學院的標本裏面逃出來,跑到這裏佔山為王來了!
夏風嘗試抖了抖衣服想把它抖掉,但是無論怎麼動,這隻殭屍老鼠都有如履平地絲毫不受影響,八對眼睛僅是嘲弄之色,似乎就是在嘲諷夏風,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老鼠,反而更像是一隻披着老鼠皮的人!
不管是人是老鼠,這幅噁心模樣都讓夏風不像靠近,但是也不敢就這麼把這傢伙甩走,萬一惹怒了它,樹上的傢伙衝下來一波平推了自己,有多少斤也不夠這些老鼠磨牙的了!
但是現在動都動不了,又有有什麼方法可以搞定這個殭屍老鼠呢?
像這種看上去就不是正常的生物,普通的方法是搞不定了,那就只能用些特殊的方法了!
可讓夏風想哭的是,直到現在,三姑奶奶只教過他修鍊的方法,制敵的方法可是從來都沒說過,當然自己也沒問過!
他可沒想過自己居然會這樣!
如果這是網絡遊戲,那自己現在應該還在新手村幫NPC跑腿刷任務呢,怎麼會一下子就面對了一隻小型的BOSS!手上連把生鏽的短劍都沒有呀,根本沒法搞定它!
眼看這隻老鼠從左邊走到右手,夏風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裏面,如果老鼠有什麼動作,恐怕就直接跳出來,心悸感越發強烈,幾乎要讓人窒息,原來這股感覺就是從這隻殭屍老鼠身上發出來的嗎?
究竟是從哪裏爬出來的怪物呀!
見老鼠馬上就要爬到小貓的臉上,夏風險些就要跳起來,但是很快,殭屍老鼠就是聞見了什麼一樣用四肢從小貓的臉上跳開,六隻眼睛死死的盯着夏風的右手,似乎是遇見了什麼,讓同樣蒙圈的夏風也不明白自己右手上到底沾了什麼!
突然,他終於明白原因了!
是扳手腕的時候,自己手上沾了那個傢伙的氣息!
如果是那個傳說中的鬼差,那麼就能解釋先前小貓和現在殭屍老鼠的行為了!
夏風終於恢復些許信心,看着在遠處死死盯着自己的殭屍老鼠,哈哈一笑,對它伸出手,果然,殭屍老鼠很明顯害怕了,六隻眼睛全都眯起來,夏風心想還好今天機緣巧合和那個神秘的傢伙碰過,不然還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了,這時候雙腳也終於有些氣力,起身,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因為在殭屍老鼠跳走的時候,樹上的鼠群立馬暴走,結群從樹上爬下來,就像一盆從上面潑下來的髒水,向自己逃走的方向急速蔓延!
即使殭屍老鼠不追來,光憑這些老鼠也足夠把夏風整個人撕了!
樹林裏面上演着一場奇怪的場面,一群黑壓壓的老鼠瘋狂的攆着一個人類,夏風本身速度就不快,再加上抱着一個小傢伙,背後的老鼠群很快就逼近他的腳,吱吱聲讓夏風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不敢再回頭了,盡自己全力往街道上跑!
如果慢一步的話,就會被耗子一口一口的凌遲!
他可不懷疑這群連貓都啃的變異耗子的牙口夠不夠咬開自己皮!
但是現在卻出現了另外的情況!
明明來的時候沒有走太多的路,但沒有小貓帶路的情況下,他居然迷路了!
怎麼回事!
就這麼幾步的距離,別說是跑了,走也應該走到街上了呀!
夏風居然又看到了三棵樹,還有樹下的殭屍老鼠!
我居然又跑回來了!
嘶!
殭屍老鼠拱起腰,彷彿是彈弓一樣,直接撞倒想要轉身逃跑的夏風!
隨後而到的鼠群瞬間淹沒了一人一貓!
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就好像有無數細小的刀片在自己身上割來割去,夏風弓着腰根本就沒法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眼睛都不敢睜開,因為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在疼,那些老鼠就像餓了很久一樣拚命的撕咬,他甚至不敢睜開眼睛,害怕一睜眼連眼珠子都被挖走了!
究竟該怎麼辦!
夏風很想思考對策,但是疼痛讓他根本就不能安下心來!
生活了18個年頭了,夏風還是第一次嘗到這種痛楚!
作為普通人很難會遇到的痛苦!
忽然,耳朵上也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夏風吃痛,直接伸手抓去,好像是抓住了什麼,身上的老鼠一瞬間停止啃咬下來,只有傷口還在刺痛,睜開眼,看見殭屍老鼠在自己手上掙扎,其他老鼠全都停止了動作!
夏風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被咬出多少個傷口,但是殭屍老鼠顯然比自己更糟,看來是想偷襲的它卻被自己不經意間抓住,右手的神秘力量正在灼燒它,一陣陣白煙伴隨着燒烤一樣的滋啦滋啦的響聲就像隨時會被烤熟了,但是夏風的的右手也好像握住了仙人掌一樣感到針扎進骨頭縫一樣的疼,他知道這隻老鼠不能繼續抓着了。
看了看周圍安靜下來的鼠群,夏風強忍着疼痛重新站起來,心一橫,鬆開手,殭屍老鼠往下落,隨後一腳非常不漂亮的凌空抽射,把老鼠踢得遠遠的!
鼠群瞬間炸開了鍋,夏風立馬往外跑,這一次沒有霧霾的影響他很快就找到了大路,邁出小樹林的瞬間,陽光照到他的身上讓人忍不住恍惚了一下,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被壓到的傷口讓夏風忍不住嘶吼一聲,爬了起來,回頭一看,鼠群就停在太陽找不到的的地方停駐不前,剛鬆口氣,卻看到了自己面前有雙看起來就不便宜的皮鞋,抬起頭,是一個身穿西服的帥氣中年人,掛着金絲眼鏡,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但是他手上的符紙可不是上班族該有的東西。
大叔似乎並不意外自己面前突然出現的夏風,也不在意他現在遍體鱗傷的樣子,微微一笑,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小包,說道:“握着,別鬆手,不然你這隻手就廢了。”
夏風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變成了不正常的醬紫色,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誰,接過包,中年人只是看了一眼衣服,抬腳便往樹林走,夏風一驚,連忙說:“大叔,別過去啊,那裏面有很多大老鼠,還有一隻好像是從棺材裏面爬出來的殭屍老鼠,我這手就是因為抓過它的原因才變成這樣。”
大叔微微一笑,二話沒說,眼看就要消失在又漸漸出現的霧霾之中,夏風見狀連忙跟上去,看到了三棵樹,只看見大叔就站在前面,所有的老鼠待在樹上不敢下來,大叔拋出兩張符紙,手指在空氣中畫出複雜的痕迹,一聲“去”,符紙就被賦予了靈性般沖入樹冠內又飛了回來,裹着一隻不停扭動的東西,那就是讓夏風吃盡苦頭的殭屍老鼠!
殭屍老鼠被兩張薄薄的符紙緊緊的鎖住根本無法逃走,發出一聲吱聲,樹上的鼠群又開始躁動,但此時,一直被夏風保護的小貓竄到中年人旁邊,整個人伏在地上做出讓夏風噴鼻血的動作,發出一聲“喵”竄上了樹,被殭屍老鼠指揮的老鼠群立馬沿着樹榦的背面逃走!
小貓去趕老鼠了,中年人又抽出一張符,手指沾染了紅色顏料在上面作畫,夏風捂着鼻子,來到中年人的身邊,看到殭屍老鼠的三對眼睛中儘是絕望,忍不住問了:“大叔,這是啥品種的老鼠啊,剛才差點咬死我。”
上班族大叔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看着夏風,好奇的反問道:“你能看透這隻魔物的真身了?”
“什麼真身?”
大叔繼續畫他的符,將符紙裹住老鼠腦袋,嘴中默念一段咒語,說:“你再仔細看看,它是什麼?”
夏風一看,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殭屍老鼠的身體開始充氣,褶皺的皮膚被撐開,明明先前是老鼠的模樣,但是現在看起來卻是一隻被剝了皮的瘦貓!
“貓!”
小貓跳到地上,來到夏風的身邊,靠着人,看着正在劇變的殭屍貓,眼中儘是悲傷之色,流着淚,殭屍貓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乾癟下去,這隻本來就死掉的貓終於死透了。
大叔揭下貓頭上的符紙,收進包里,點了根煙,對夏風說:“小夥子,跟我來。”
兩人一貓走出樹林,大叔打開停在路邊的寶馬,對仍然傻站着的夏風說:“上車吧。”
夏風實話實話道:“大叔,我身上這麼臟,你這車看起來就不便宜,弄髒你車,我怕賠不起。”
大叔呵呵一笑,說:“比你髒的我都載過,放心,不會找你賠。”
車開了,夏風仍然是哪都不敢碰,身上的傷口依舊在抽疼,尤其是耳朵,好像放在火上烤過一樣,只能不停揉着耳朵減輕痛苦,開口問:“那啥,大叔你要帶我去哪裏?”
“治傷。”
“去醫院?那我得回去拿醫保卡。”
“不用了,去的不是普通醫院。”
“不是普通醫院?”
於是乎,夏風就被帶到了一片別墅區,還在擔心自己是不是被帶到了那種傳說中倒賣器官的黑診所,大叔按響門鈴,沒多久,大叔就被裏面衝出來的醉醺醺的美女御姐撞掉了眼鏡,御姐整個人都掛在了大叔身上,嘴唇跟雨滴一樣落在人臉上,大叔不耐煩了直接把御姐的嘴推到一旁,無奈的說:“親夠了吧。”
御姐抓着大叔的手,嘴巴直接把中指含進嘴裏做出一個讓人血脈賁張的動作,而後環抱着大叔的脖子,大叔也受不了了,把人抱進屋裏面,說道:“這裏還有病人。”
“唔,醫療箱在那邊,讓他自己弄,你上一次欠的醫療費還沒結,這次別想欠賬了。”
“好吧好吧,”大叔無奈的答應了,三人進了屋,比起光亮的外表,這別墅的內部卻是慘不忍睹,到處堆滿無法名狀的雜物,御姐讓人隨便坐,自己在雜物堆裏面找來找去,找出一個普普通通的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一紅黑色的瓶子還有一捆棉簽,期間對帶着貓耳的小貓熟視無睹,就好像沒看到它一樣。
葯是拿出來了,但是御姐直接丟給夏風用,整個人再次掛到大叔的身上,形如模特般標準的身材幾乎一覽無餘,大叔沒辦法了,抱起人,對夏風說:“等我半個小時,先把葯塗了,記着,右手和耳朵不要用這個葯。”
說完,兩個人就無視了目瞪口呆的某個傢伙,跑到房間進行進行不可描述的運動,這別墅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又或者說可以說在樓上的兩個傢伙根本是忘記關門了,夏風默念非禮勿聽非禮勿念,打開瓶蓋,葯的味道讓人渾身一震,他不敢肯定這聞一下就辣鼻子的東西是不是腌鹹菜的泡菜罐子,可現在處理傷口要緊,也顧不得這是什麼了,用棉簽蘸葯塗抹傷口,效果讓人吃驚,這瓶需要讓大叔肉償的葯的藥效幾乎是立刻見效,血止住了,傷口也不再疼,效果拔群。
因為抹不到後背,所以那邊全都交給了小貓,樓上依舊在乾柴烈火驚天動地,看來暫時真的是沒法停下來,夏風的腦袋有點跟不上節奏了,應該今天從一早上開始節奏就不對勁,周末懶覺沒睡成,去看社團,福利U盤沒拿到,去找人興師問罪,結果被人追了好幾圈還莫名其妙的要當人徒弟,然後上演了一場狂鼠之災,現在又被帶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聽兩個人的“對口相聲”,就好像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一樣,所有倒霉事全都擠在這天發生。
手上的珠鏈又亮了一個,看來今天的遭遇並非是沒有收穫,起碼完成了一個指標,但是很奇怪啊,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情才一顆珠,那遇見周冬一那一顆怎麼算?好像到現在都沒出現什麼狀況……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上面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大叔一個人下來,衣衫不整而且整個人都顯得老了10歲一樣,夏風連忙站起來,大叔對他擺擺手,說道:“有話等會說,讓我緩口氣。”
“大叔,你真沒事嗎……”
等了好一會兒,大叔總算是恢復了點體力,說:“現在感覺怎麼樣?”
夏風說:“現在除了耳朵和手掌,其他地方已經沒事了。”
“好。”大叔跑去喝了杯水,這時候漂亮御姐也從樓上下來,穿着白袍大褂,端莊淑麗的醫生根本無法與剛才那個醉醺醺的醉鬼聯想在一起,御姐再也沒有纏着大叔,拿棉花沾了點酒精擦拭夏風的耳朵,問:“有沒有過敏體質?”
“啊?”
“主要是對中藥成分。”
“這我不太清楚……”
“那我這麼問吧,你得過什麼病,吃過什麼葯?”
“恩……最嚴重的應該是感冒吧,吃的葯就是感冒靈。”
“那應該沒問題,待會兒別亂動。”御姐帶上手套,不知道從哪裏刷的變出來一根針,夏風嚇得差點跳起來,瞬間感覺耳朵沒那麼疼了,問:“您想幹什麼?”
“放血。”
“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廚房喝水的大叔毫不意外夏風會發出慘叫,等治療差不多結束了,回到客廳,就看見夏風整個人就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軟趴趴的倒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有沒有意識,御姐拿着滿滿一針管的血在研究,大叔見狀,說:“只是解個屍毒,你不至於弄死他吧。”
御姐說:“我可捨不得弄死你寶貝徒弟,不然你不和我結婚了怎麼辦。”
“你知道我不會收徒弟的。”
“那結婚呢?”
大叔沒有回答,其實是懶得重複自己已經說過很多次的答案,也就只有御姐才不厭其煩的重複問這個問題,他明白她的心意,但年過40的他並不想禍害人家一輩子,御姐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問:“沒想着收徒弟?那這個小傢伙是什麼人,值得你過來找我幫忙?”
大叔說:“我是想讓你試試他的底。”
“不用看了,不是我熟悉的那幾家的人,應該說,像他法力這麼薄弱的,就算是親孫子,也沒有哪個家族會讓資質如此不堪的晚輩繼續修鍊,早該像我一樣被趕出家門過普通人的生活。他們的規矩,你比我更清楚吧。”
大叔說:“那這麼說,他是野路子出身了?那倒是剛剛好呀。”
“怎麼,真想收徒弟了?”
“不,只是受人所託。”大叔沒有說太多了,過去弄醒夏風,夏風清醒之後連忙坐了起來,摸摸自己的耳朵,但只摸到了厚厚的紗布,而且耳朵也不再疼了,似乎自己疼暈過去的時候就已經藥到病除了,看大叔正在自己面前,連忙說道:“大叔,我的耳朵也好了,謝謝你!”
大叔呵呵笑,說:“別謝我,謝她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夫邪,也不瞞你,我是個道士。”
御姐特意跑到趙夫邪背後抱住他,說:“我是吳沐,是那個蹩腳道士未過門的妻子。”
“誒?”夏風楞了一下,看明顯不在一個年齡層的兩個人卻不知道該怎麼理解他們的關係,趙夫邪已經懶得解釋什麼了,說:“不談這個,小同學,你的名字呢?”
“夏風。”
趙夫邪讓吳沐去拿點喝的,夏風拿到水連忙喝了個底朝天,但是他想要的可不只是一杯水,直勾勾的看着對面的兩個人,趙夫邪說:“想問些什麼?”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道術嗎?”
吳沐撲哧一笑,趙夫邪沒想到第一個問題竟然會是這個,看了一眼只敢躲起來的小貓,笑着說:“這是當然,你既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妖怪,那麼對應的,道術也是存在於世。”
“那這個世界有沒有傳說中的超能力、修真者,啊對了,佛祖和玉帝真的存在嗎?還有奧特曼真的來自M78星雲嗎?還有……”
“等等,等等,”趙夫邪連忙叫停,夏風的問題讓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一個一個回答:“超能力和修真存在已久,佛祖和玉帝是否真的存在,這個世上只有3個人知道,至於什麼奧特曼,我想你是真的想多了。”
“真的有超能力和修真者呀,”夏風嚇到了,轉而問道:“那大叔你是不是修真者呢?”
趙夫邪說:“我現在不是逆天而行的修真者,只是一個混吃等死的三流道士。”
夏風顯得興奮許多,忽然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轉頭看了看小貓,立馬站起身來,吳沐開口說:“不用擔心,你身邊的那隻貓妖現在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妖力,本體也被收復了,已經沒有力量去為惡人間,我們沒有必要去為難它,而且最重要的,夫邪雖然是個道士,但是除魔衛道這種事可從來沒做過,也沒想着去做,只要你一直養着它,不出意外,我們是不會過問太多的。”
夏風鬆了口氣,但是仔細一想,本體被收復,妖力大減,還有那隻看起來和老鼠一樣的殭屍貓,腦海裏面冒出一個想法,問:“難道說,那隻殭屍貓其實就是……”
“是呀,就是你背後的貓妖。”
小貓化為原形跳到夏風懷裏,不好意思的喵了一聲,趙夫邪說:“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怪不得會被咬的那麼慘。”
“誒?我不太明白?”
“我想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們兩個完全有實力解決掉屍變的貓妖。”
“等等?大叔你沒說錯吧?可是我又不是道士,又不會法術,怎麼能對付那隻妖怪呢。”
趙夫邪說:“從頭和你解釋吧,吳沐,你先說。”
吳沐說:“你遇到的妖物是一隻屍變的貓妖,屍變的原因不詳,我需要解剖才能知道,現在說說那隻貓妖吧,這隻貓妖的實力並不強,即使是屍變了,普通人就能解決它。”
“你是說?”
“其實只要用腳踩就可以踩死屍變的貓妖。”
“誒?”夏風愣住了,說:“踩就能踩死!原來那隻貓妖這麼弱呀,但是它身邊有那麼多老鼠。”
“老鼠不是問題,你身邊有貓妖在,老鼠對你來說並不是問題,只要與貓妖配合好,一分鐘就可以解決問題。”
“竟然這麼簡單。”夏風沒想到讓自己吃盡苦頭的屍變貓妖的真實實力竟然那麼弱,一時間有些沒法接受事實,吳沐雙手環胸,笑着說:“不用想太多了,就算是我,第一次看見妖魔鬼怪也是嚇得不敢動彈,而你卻能逃出來,這點就比我強太多了。”
夏風知道這是在安慰自己,也只能摸着腦袋,苦笑道:“原來是這樣,我也是被嚇到了,第一次看見長了六隻眼睛的老鼠腦袋,真的嚇到了。”
“六隻眼睛?!”吳沐突然出聲,夏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趙夫邪拍拍她的手,問:“夏風,你看到的真是六隻眼睛嗎?”
夏風以為自己真的闖什麼禍了,只得點點頭,說:“我沒看錯,真的是六隻眼睛,而且腦袋看起來和老鼠一樣。”
吳沐聽完直接跑上樓,夏風心底越發的發虛,心想難道真的是出事了,趙夫邪仔細觀察了眼前的年輕人幾眼,問:“夏風,看來在解釋貓妖的事情之前,我必須確認一件事,這件事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夏風點頭,趙夫邪問:“你剛才說,你是看見了六隻眼睛?”
“是六隻眼睛,明明是只貓,可是腦袋卻像是老鼠,一隻大老鼠。”
趙夫邪接著說:“看來我猜的沒錯,夏風,你知道自己有天眼嗎?”
“天眼?”夏風第一次聽說,趙夫邪並沒有解釋太多,只是默默的想着問題,等了半天才說:“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夏風跟着趙夫邪,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小貓也爬上扶手跟在後面,夏風注意到這裏的環境遠比下面要乾淨不少,走進一扇門,便發現這裏竟然是一間設備齊全的實驗室,全副武裝的吳沐手持手術刀,見2個人進來了,摘下面罩,說:“來的剛好,我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