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十一章 解不開的死結

第十卷 第十一章 解不開的死結

自從趙嘉被趙遷追殺,逃離出邯鄲,在代城稱王,就說明了他的眼光。

代城乃是北方一座重要的郡城,與雁門關齊名,都是扼守長城一線,阻擋草原游牧民族的一道防線。

代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無論中原列國征戰的多麼激烈,都不會打那裏的主意,以免皇族施加壓力,更要提防匈奴人的入侵。內部打的多麼熱鬧,面對外敵時,都得一致對外。

皇族之所以能成為中原的主人,主要是眼光看的非常長遠,無論君王們多少昏庸,有些底線都不敢踏過。

周朝施行分封制,造成各地諸侯國強大,地方威脅到中央,從而斷掉了姬氏的江山。嬴政如果成就帝王之尊,只會採取中央集權制,徹底取締分封制。並且地方上的一切權力,必須由中原統一籌劃,你只能享有爵位俸祿,而不能行使任何權力,特別是兵權更不可以讓你插手。

現在趙嘉連兵權都不要了,嬴政當然很擔心,他真的怕匈奴這麼早打進來。與匈奴必有一戰,但這個時間點也太早了,起碼也要等到中原統一以後,集合各地的兵力陳兵於長城一線,嬴政才有信心與匈奴打上一仗,不然根本不敢打,打也打不贏。

嬴政擔心地問道:“難道匈奴人開戰了?或是代城出現了重大危機?不然的話,你也不需要來咸陽求援。只要你來了,註定了要低我一頭,你不可能做這種打自己臉的舉動。”

趙嘉無奈道:“匈奴人並沒有打進來,可是代城確實危機。如果只是我一人,孑然一身,自然不會怕什麼。但我還有大量的手下,那些人對我很忠心,我在代城稱王,他們冒着全族被滅的危險陪着我,所以我不能看着代城落入不信任的人手上。”

聽到不是匈奴人,嬴政反而送了口氣,愜意地喝了口水酒,笑道:“放眼整個中原,除了匈奴人,還沒有誰能威脅到我。代城乃是防禦匈奴人的一道屏障,就算中原打的天翻地覆,我也不可能攻打那裏,最多以後統一中原以後,會迫你改旗易幟,投誠過來。”

“當年終南山的聚會,負芻、趙遷、你和我,都屬於同類人。如果不是因為個人情感左右了行使君王的權力,誰能統一中原,還真的不好說。比如趙遷為了母親,你為了太子之位,負芻為了向嬴冉太后報復,如果沒有這些羈絆,我豈能從中漁利?”

“說說看,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敢覬覦代城?中原任何一座城池,我都允許旁人去爭,唯獨長城一線的城池,不容許旁人占奪。不然以後與匈奴之戰,許多謀划都施展不開,與外族的戰爭,可是什麼樣的強者都會參與,與之相比,中原之爭只算是小打小鬧。”

趙嘉嘆道:“你能看到,我又豈會看不到?秦燕之戰的結果,註定了你會成為天下共主。可你知不知道,除了你之外,還有一群傢伙在惦記着代城,所以此次我不得不來。”

嬴政問道:“是誰?”

趙嘉答道:“供奉集團。”

聽到此話,嬴政、敏代、鍾離等人面面相覷,敏代立刻言道:“不可能,供奉們效忠的是皇族,城池的歸屬,當有君王們定奪,他們豈可參與進來?我的趙嘉哥哥,話不可亂說,不然夫君與供奉們的博弈,將會發生巨大的變故。”

趙嘉也不多話,掀開華服,露出小腹上包紮的傷口,上面還隱隱有紅色的血印。“看見了嗎?秦燕之戰,我之所以會提前撤走,就是因為當夜被人刺殺所故。”

“如果我死了,代城群龍無首,必然被那些人搶佔。因為他們效忠的是皇族,大義有了,接手代城乃是順理成章之事。你們沒有猜錯,刺殺我的人,正是楚國供奉呂倥。”

“巔峰極品強者啊,混入我的大帳,對我展開了刺殺。秦王嬴政,當年的協議,說好了巔峰極品強者不會參與中原之爭。現在看來,根本影響不到供奉們,他們已經越過了這條底線,在踐踏所有君王們的尊嚴。我們說的話,對他們來說連個屁都不是。”

“如果你想稱帝,成就千古一帝之尊位,就必須為當年說過的話兌現。正所謂帝王行事,金口玉言,絕無戲言。就算你對付不了供奉們,至少要給我個說法,對刺殺我的呂倥供奉,進行處罰才行。”

“這口氣,我出不了,唯有你能幫我出。我真的害怕,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屍,乃是最好的歸宿。可現在居然有供奉對我下手,如果我死了,代城的歸屬必然被供奉們取得。以供奉們的才智,豈能扼守住長城防線?他們連跟匈奴人打交道都不會,那還不被別人玩的死死的,匈奴人不笨,特別是統一草原的那個冒頓,乃是一代梟雄,連我都不敢說才智比的上他,更何況供奉們。”

看到趙嘉小腹上的劍傷,嬴政沉默不語,鍾離走近觀察了下傷口,言道:“果然是劍上,能刺出此劍者,必是巔峰高手,境界不在潤兒之下。可供奉們早就與我們有過協議,他們不可能參與中原之爭,怎麼可能去刺殺一軍主帥?”

阿房女也在旁拚命地搖頭道:“不可能是供奉們,姬荷、姬原兩位老祖宗都在咸陽,房女敢向代王保證,他們絕沒有離開過咸陽一步。他們都是我姬氏一族的老人,在供奉里享受崇高的聲譽,他們絕不可能命令其他供奉對你下手,以大欺小,皇族的臉皮往拿放?”

敏代心疼道:“請哥哥詳細地說來,呂倥為什麼要行刺,他可曾說過什麼?”

趙嘉嘆道:“呂倥代表的是楚國供奉們的意志,我趙國供奉們不可能對我下手,姬氏供奉們可能也不知道。呂倥說了,那是他們單獨決定的事情,其他供奉們都不知道。在我看來,或許有人知道,但那些人都不說,全都默認了此事。”

“我可以與任何人斗,也可以在列國之中從容定計,可面對供奉們的刺殺,我卻無能為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小伎倆都會成為擺設,供奉們只會一個‘殺’字,我代城無力抵擋起鋒芒。面對此局,我能找誰?只能來找你,更希望秦王讓小司秘密保護我。”

趙嘉與少司命的關係,嬴政等人都知道。少司命往年與敏代結伴,從小在趙宮長大,對趙國這一代的年輕人都很熟。趙嘉是真的怕了,今天呂倥敢來刺殺,明天說不定又會被另外一位不知名的供奉刺殺,唯有讓最信任的少司命暗中保護,趙嘉才會不緊張。

供奉勢大,裏面巔峰高手太多,而代城是座軍事堡壘,裏面的人只會打仗,連一位巔峰極品強者都沒有,哪裏能躲的過供奉們的刺殺。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眾人不信,何況此事趙嘉想說謊都不行,只要密衛去代城進行調查,很容易查的出來。而且刺殺的地點是在燕軍大帳,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很容易查出趙嘉有沒有說話。

退一步來說,以趙嘉的身份,不屑撒這樣的謊言。何況鍾離看的很清,小腹的傷口乃是巔峰高手所致,趙嘉的身邊,根本沒有那樣的高手,他想憑空製造這樣的傷口都不行。

這件事,讓趙嘉產生了心結,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倘若嬴政什麼都不敢做,怕得罪供奉們,那他真的走投無路。

嬴政鄭重地言道:“趙嘉聽旨,本王封你為代王,暫時行使代城的所有軍政大權,並且派出文武官員一干人等協助你治理代城。你被楚國呂倥行刺,有辱我皇族顏面,本王必會為你討回公道。”

“本王向你鄭重承諾,呂倥不死,本王絕不稱帝。只要你接旨,本王絕對會為你出這口惡氣。”

趙嘉起身,躬身一禮,大聲地言道:“趙嘉願意接秦王的冊封,從此將為大秦添磚加瓦,如有二心,必不容於世間,更會從族譜上抹去。”

敏代張了張口,想說有不知道怎麼說,只能低低一語言道:“我的好哥哥,你和趙遷弟弟相爭,也不可能說出此等惡毒的誓言。人在做,天在看,誓言一出,你我皇族中人都會知曉。”

趙嘉正色道:“這口惡氣憋在胸中,壓抑的我一直喘不過氣,以前我是君王,他們都敢刺殺,天下還會有誰是他們不敢刺殺的?嬴政兄弟,你也要小心,荊軻刺秦,難道所有的供奉事先不知道嗎?以我的估計,他們還會繼續對你進行刺殺,你與供奉們的博弈,已經超出了和平的範疇,以後務必要小心謹慎,凡是不能讓自己落了單。”

嬴政臉色很難看,大聲地言道:“我們是誰?我們是皇族的領頭人。我們是主,供奉們是仆,主僕有別,上下尊卑這個規矩,絕不能在我們手上葬送。”

嬴政說的很鄭重,特別是從頤陵殿的莫婆婆那裏得知,供奉起源於周朝時期,那時候身為周天子手裏的僕人。只因周室微弱,諸侯國壯大,供奉們改換門庭,各自選擇不同的效忠主子。

但供奉們效忠的依然是皇族,依然是以僕人的身份,行走於天下之間。這個規矩,並不是某個君王、以及某個供奉定的,而是當年的血凡公子,親自定下的規矩。

想成為供奉?必須向皇族效忠,以僕人的身份侍奉自己的主子,那樣才會得到皇族的供養。誰要是違背這個規矩,緋月就會出手懲罰。

可嬴政和趙嘉心裏都清楚,只是呂倥一人出手,還沒有殺死人,緋月不可能插手。特別是呂倥選擇的刺殺時間非常巧妙,正趕上緋月毀掉易水組織,刺殺的又不是嬴政,估計除了嬴政,其他君王的死活,緋月哪裏會管,因為她本身就看不起那些所謂的君王們。

供奉們之所以對列國君王不重視,甚至裏面許多人聽宣不聽調,都是受緋月影響所致。現在能與供奉們博弈,那也要區別是誰。如果換了不是嬴政,供奉們豈會多看一眼,估計理都不會去理。

兩人商議已定,交換了各自的想法,冊封之事暫時保密,還可以藉著趙嘉的身份,對燕國施行一些計策,比如弄死燕丹。

用趙嘉的話來說,燕丹這個人不可留。當年在終南山密議之後,孤身離去,算是一種背叛。而且這個人是非不分,在最關鍵時刻,還想着個人的權力。如果將來匈奴之戰發生,燕丹還是這麼做怎麼辦?

燕丹的身份太敏感了,只要他還活着,嬴政就不可能號令的動燕國戍衛軍,指不定燕丹會在背後給來一刀。這樣的事,燕丹經常做,為了權力,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與此同時,趙嘉又說到一事,引起了嬴政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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