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吵起來了
“爹，你去哪兒？”
韓父沒臉見韓軒，“去老親家院裏叨叨。”
韓軒納悶了，按例每次他遠行歸來，他父親總要拉着他問長問短。難道因為自己這次回來第一時間去看了媳婦兒沒有先問候父母，他生氣了？不能夠吧。
小心翼翼，韓軒問：“爹，兒子做錯什麼了嗎？”
韓父不知道韓軒腸子扭了幾道彎，以為韓母籌謀的事叫他發現了，渾濁的眼望望天空，“人老了，腦子糊塗，你得讓着些你娘。”
韓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娘折騰，他幾時不順着的？為此他媳婦兒還受老大委屈了呢。
“娘做什麼了？”語氣忐忑。
韓父不答，繼續他奇奇怪怪的話：“你媳婦兒難，你不許辜負她。”
韓軒獃獃立在廊檐下看韓父背着拄着拐杖漸行漸遠，眼圈濕潤。記憶中能吃三大碗米飯，能吃二斤豬肉，能抗三百斤大石頭的父親不知不覺老了。
走遠了的韓父也眼眶通紅。老婆子迷了心智，不曉得她自己在幹什麼，又聽不進人勸。老大家的也沒有以前逆來順受了。雖然老大家的那些改變挺好的，可他一個老家翁還是會難過。
人老了，最大的願望就是一家人和和氣氣過日子，而不是你爭我吵折騰感情。感情最脆弱了，經不起消耗。
這廂韓軒轉進月亮門，就到了韓父韓母住的正院。這是羅綺年接韓父韓母來后安排好的。正院朗闊，佈局精妙大氣，裝飾卻不乏溫馨，住在裏面有家的溫暖。
韓軒因為韓父帶來的那一丁點傷感煩憂頃刻間煙消雲散，心情變好了，忍不住嚎一嗓慷慨激昂的塞上曲。
堂屋中的韓母和幾個姑娘聽到了，激動地迎上前。
然後，韓軒準備跨進門檻的腳步硬生生頓在半空，縮腳，絲毫不帶猶豫轉身。
太恐怖了，她們看着他的眼神好像餓獸碰見肥美的獵物！
他恍惚明白他媳婦兒的不虞和老父親的不自在了。
可惜他的動作再快，快不過韓母早有準備。
“唉，老大你回來啦？快快快。”前一句是對韓軒說的，后一句是對那些姑娘們說的。
幾個姑娘立馬圍過來，把韓軒包在中間，愣是讓他逃不離。然後，韓軒遭遇了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
他的黑臉沒有嚇退懷揣着富貴榮華夢的姑娘們，一個個笑得更加歡暢了，那媚眼拋的喲，韓軒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可韓母卻笑迷了眼。
在韓母的眼裏，這些姑娘全不是別人家的姑娘了，而是她孫子孫女兒。而且女人家就該這樣嘛，聽婆婆的話，以丈夫為天。
“得了得了，矜持點。”終於，韓母善心大發，韓軒才得以從花叢中脫身。
“娘，家裏來客人啊，您忙着，我先回去休息休息。”經過沙場打磨和官場錘鍊的韓軒面色沉穩淡定，彷彿看不見姑娘們如狼似虎的眼神。
“別呀，娘好不容易幫你物色好幾個標誌姑娘，你看看喜不喜歡？”
姑娘們適時露出期待的嬌羞。
韓軒：“……”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硬着頭皮說違心話：“娘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不過……”
韓母沒給他說完下面的話，牽着一個姑娘的手給他介紹：“這是城南韓員外家的小閨女，乳名萱萱，跟你的名字一個音，娘初初聽見的時候覺得你們緣分老深了。”
韓軒腹誹：見鬼的緣分喲。
韓母不指望他回應，稀罕地摸着韓萱萱的小手道：“瞧瞧，多細滑呀。人人愛拿剝了殼的雞蛋比閨女的肌膚，可是雞蛋白歸白，摸起來有點滯澀，差姑娘家的肌膚多了。”
韓萱萱強忍着韓母粗鄙的言語，端着最端方優雅的儀態：“小女子萱萱，見過將軍。”聲音溫溫柔柔，垂眸一抹嬌羞。
韓母更加喜歡韓萱萱了。
接着介紹第二個穿紅衣服的女孩：“這是城南武舉人家的小姐，行二，最是知書達理。”頓了頓，神神秘秘地湊近韓軒：“她呀，跟你一樣喜歡紅顏色。你看，她穿紅色多喜慶！”
韓軒覺得辣眼睛，這姑娘本來就肥，有點黑，穿上紅色錦裙更顯臃腫流油。他懷疑，戳戳她會不會戳不倒，像團團他們玩的不倒翁一樣，推下去，搖搖晃晃又給自己擺正過來。
韓母還要接着介紹，韓軒趕緊喊停。
“娘，我白天黑夜趕路，累慘了，這會子眼皮子上下打架，快睜不開了。我回房歇息哈，你們玩。”邊說邊衝破重圍撒丫子跑了，哪裏有困的影子哦。
韓母攆着他逃跑的背影笑罵：“老大不小了，還害羞哩。得，娘幫你準備！”
逃也似的躥進羅綺年的產房。
羅綺年正在吃果子，看着他狼狽的模樣笑道：“見過啦，滿意不？”
韓軒擰擰她肉嘟嘟的胖臉頰，假裝沒聽見她言語中的揶揄取笑：“肥點好看，以後別嚷嚷着瘦身。”
羅綺年送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華國以瘦為美，胖？等她出月子后不存在的。她是悅己坊的大東家，是貴婦圈時新裙衫首飾的弄潮兒。她要是不美，生意會下降的。
“七個小美人，個個青蔥年歲，鮮嫩多汁，不心動？”
韓軒咬一口羅綺年的臉頰，滿嘴脂香蛋滑，忍不住流連逡巡，“她們美不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媳婦兒賽天仙。”
“去。”羅綺年高興了，推推他：“油嘴滑舌。知道你去賑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逛花園回來呢。哦，可不就是賞花歸來嘛。”
賞花二字音長的喲。
韓軒啞笑，喉嚨、胸膛、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悅。
“你吃醋的小模樣真真愛死個人。”
羅綺年也笑了，倒不是吃醋。她自信美貌聰慧，等閑女子比不上她。可也煩韓母動作頻繁，不叫人休息。
賭氣道：“虧得公公是個好的，不然我也學婆婆找十個八個揚州瘦馬塞公公房間，給你們多生幾個兄弟姐妹出來。”
韓軒捏捏她的鼻尖：“可不敢叫爹知道。”
羅綺年嫌棄地拍掉他的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我身上都臭了，你幫我打點熱水來給我擦擦身子。”
韓軒準備起身出屋。
春桃小跑進屋，激動興奮地比劃：“夫人，不得了了，老夫人和羅老夫人吵起來了！”
韓軒和羅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