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行山的第三代主子就在孕育當中了!
墨年已經打算晚上就要趕緊傳信給天行山上的人張燈結綵,這趟回去,這好事自然就要辦了。為了讓主子心無旁騖地為天行山後繼有人而奮力拚搏,墨年已經很有覺悟地打定主意,這段時間查探毒醫餘孽的事情還是不要勞煩到主子,以後如若碰到寒珍月相約調查此事之時,他墨老頭一定義不容辭,替主子跑跑腿。
幾家歡樂幾家愁,就這樣一路行行停停,到傍晚時分,已經到了迴風城的驛館。
進入了蕭國的地界後,天氣也漸漸冷了起來,前世的流蘇生在南方,對寒冷天氣的不適也帶到了今世。墨言怕她太冷,一路也不避嫌,一直都擁着流蘇走路,對於墨言來說,獨立特行的他向來不關注周圍人的眼光,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想把身邊這一竿子人全都趕走,省得他看了眼煩。
墨言的身上似乎四季如夏,暖烘烘的,有時候讓流蘇真想直接鑽進他的懷裏。
來到驛館的時候,蕭雪蓮特地讓人給流蘇自備了一個小院,哪知道墨言一句話,就讓芳心碎了一地。
「蘇蘇與我一起即可。」
墨言的晚飯現在也是與眾人錯開了,原因無他,墨老大說他現在不僅認床,床上認人,而且吃飯還認飯菜的味,所以苦命的流蘇,如同明星演戲和歌唱事業併兼發展一樣,床上、床下也齊頭並進,陪睡兼做飯!
流蘇雖然口頭上說自己可憐,可誰不知道,這女人有多熱衷於為心愛人做飯,受到誇獎時又是多麽的飄飄然。
像現在,那個剛才還感嘆自己遇人不淑的流蘇,現在卻看着吃得心情大好的墨言,甜膩膩的笑着。
流蘇的不良思想認為,墨大叔吃飽了自然就拿她當甜點吃了,豈料墨言今日卻正人君子起來,一臉的滿足,牽着流蘇的手,道:「晚上陪你到山上走走,迴風城有一處溫泉,你定會喜歡。」
晚上流蘇再次享受了一次飛天的感覺,墨言把她抱在了懷裏,懷抱着她,卻完全不影響他輕功的施展,依舊飄飛若仙,風馳電掣。
來到山上才發現四周的景色並無任何出奇驚艷的地方,那五米方圓的池子裏升起了嫋嫋輕煙。
墨言輕輕地笑道:「今日就將就點,到了蕭國國都,我們的住所里倒是有一處海螺泉,時值冬日,浸入溫泉之中欣賞漫天雪景,那才是真正的人間瑤池。」
墨言說的是「我們的住所」,儼然流蘇已經成了他密不可分的一半,流蘇聽了,嚮往之心更切,嘻嘻一笑,道:「居然還有如此的地方,看來我可是勾引到了一個好夫君,以後你的就全都是我的了,我呀,還是先泡個溫泉澡,享受享受再說。」
流蘇也不避嫌,就在墨言暖暖的笑容下脫得剩背心、短褲,拋給墨言一個媚眼,道:「夫君,你不一起?」
墨言的一雙色眼,在流蘇把自己剝得快成一隻大白兔的時候就霧靄初現了,此時一聽,不由挑起嘴角道:「為夫就在岸上為夫人把把風,夫人對為夫的渴求,為夫心下感動,回去自當鞍前馬後,讓夫人盡興。」
流蘇啐了一聲,朝着那一處溫泉走進,左腳剛沒入溫泉之中,突然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寒氣,還未有反應之時,已然飛離了岸邊,墨言瞬間在她身上披上了罩衫,眼睛卻一瞬不動地盯着溫泉。
流蘇定眼一看,竟然看到一條手臂粗的大蛇,從溫泉里緩緩升起牠的頭,吞吐着那剪刀般的舌頭,幽幽的、冷冰冰的眼睛盯着流蘇,如若不是墨言那溫暖的大手一直扶在流蘇的腰間,流蘇怕是要尖叫出聲。流蘇還未定下心神,卻見大蛇邊上緩緩現出一個人影,伴隨着讓人心生恐懼的笑聲。
等那人漸漸露出身影,流蘇定眼一看,這男子身着青黑色的,與那大蛇一般顏色的長衫,一頭綢緞似的黑髮束起後仍垂到腰間,此時正慵懶地隨風微微擺動,襯托着他那與墨言的高度相當,卻又略顯單薄消瘦的身軀更加的清冽,五官輪廓分明俊秀,白皙到細膩的皮膚略顯蒼白,那抿起的唇卻色澤光亮。
這樣一個在流蘇眼裏俊俏的青年,卻讓流蘇由衷的感到詭異,他的身邊圍繞着一股森森冷意的氣息,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男子的眼睛竟如那條大蛇一樣一般無二,幽綠綠的眼睛似乎成了一條直線,搭配上他右耳耳鑽發出幽藍的光芒,真的如魔似妖。
墨言似乎臉色如常,微微低頭,溫暖的雙唇輕輕碰了碰流蘇的額頭,對流蘇道:「我在,無需害怕。」說完不忘用力將流蘇擁緊了一點,那縷縷熱氣直滲入流蘇的身上。
剎那間,流蘇的心神也安定了,覺得只要墨言在她的身邊,就算天崩地裂,她也定能安全無憂。
那男子嘖嘖地笑了起來,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幽冷陰森:「天行之主的眼光也不怎麽樣哪,這女子,比起蕭雪蓮她們三個,差的可真不是一丁半點,嘖嘖嘖,還真不是一般的丑。」那男子掃了一眼流蘇,竟自顧笑了起來,那笑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裏,散發著森森的冷意,似乎這人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有熱氣的地方。
有了墨言撐腰,聽到竟然把她貶得那般低,流蘇膽也肥了,煞有氣勢地說:「沒聽過情人眼裏出仙女,縱是母豬也美麗?我在咱家墨言眼裏,那就是珠中玉,心中寶!我倒是瞧你長得不男不女,半人半獸的,真不是一般的噁心!」說完還不忘輕輕地「呸」了一聲,好端端的一個夜色如水的夜晚,就讓這妖魔給破壞了,流蘇豈能不氣。
看着那男人目光似乎更多地是看向墨言,心中不由一動,蒼天哪,這男子不會是吃我的醋吧,難道……難道這男子喜愛的是我家的墨言!流蘇一時間竟陷入了胡思亂想中,看着那個蒼白如雪,嫋嫋娉婷的身姿,越想越像傳說中的小受,看着他的眼光也怪異了起來。
墨言看着流蘇剛那如戰鬥般仰起的小腦袋,之後又似乎鬼鬼祟祟,眼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游移不定,不由得悶笑出聲,原本一臉冷冽也漸漸淡化下來,輕輕在流蘇耳邊道:「你個丫頭,胡思亂想什麽,難不成你還以為他對你相公我有斷袖之癖?」
以那男子的功力,如何聽不到,暗夜裏的臉色也稍現出一絲不自然,有點惱怒地瞪了流蘇一眼,心裏不由地想,這女人不但長得不好看,腦袋也不好使,可是算了,反正也是要做成毒體人的爐鼎,傀儡娃娃用不着這麽講究。
墨言在流蘇的腰上輕輕擰了一下,臉色一冷,對這那男子道:「宋鳩,你深更半夜來這,不是來找我聊我的眼光的吧,再說,我高興做什麽,你以為你有資格說三道四!」墨言最後一句話突然變得森冷起來,隨着他話音剛落,那泉水居然驟然翻騰了半米高,讓那原本紋絲不動的蛇也狠狠地晃動了一下。
墨言的聲音冷淡如冰:「你到處擄獲女子做你的爐鼎我還沒有追究,之前流蓮一事未了,你竟敢把心思動到蘇蘇的身上,你還真以為,我治不了你?」
流蘇一聽,心神驟地集中起來,也明了原來此人竟是折磨了流蓮十幾年的師父,不由地憤怒難當,破口大罵:「原來就是你這個死變態,你這個人,真是頭頂上長瘡,腳底下化膿,壞透了,看你長得人模人樣,卻盡做些畜生才做的事情!」
看着化身成小刺蝟的流蘇,墨言卻是笑了,「我家蘇蘇還真沒罵錯他,他確實不能算是個人。」
那叫宋鳩的男子聽到蘇蘇這樣開罵,竟毫不在意,陰森森的笑道:「我再壞,也沒有你老爺,你夫君的爹壞,人家可是連親生兒子都捨得丟進天下至毒的萬毒蛇窟,再說了,你不會真以為,天行之主真的是什麽悲天憫人的大善人吧?你怎的不問問你家夫君,那紫血槍沾了多少人的血?」
流蘇只感覺扶在她腰間的手微不可覺地顫了一下,流蘇心下翻騰不已,抬頭看了看墨言那永遠堅強篤定的側臉,這樣一個男子,兒時竟被父親丟入毒蛇窟!墨言到底還有多少事只埋藏在他的心底?曾經如此椎心蝕骨的傷害,這男子卻依舊能如此雲淡風輕,倒也是因為這分胸襟,才讓他能夠一步步攀向巔峰,俯瞰天下吧。
墨言那修長的鳳眼冷冷地看着那個叫宋鳩的男子,道:「少說廢話,你也清楚,今日蘇蘇在此,我自不可能安心放她在一邊全力對付你,說吧,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