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不要了。」她掀開帘子看着外面,好像剛才只是心血來潮。

嬌俏的聲音從車窗傳了出去,秦雁行習武的原因,聽覺比旁人靈敏的多,便自然聽到了她的話。

他嘴角嘲諷,虞臻喜歡的,便是這等膚淺愚笨的人。

夜間眾人找了一處樹林歇息,徐笙沒有下馬車,讓婢女將吃食帶到馬車上吃了后,便在馬車上睡下了。秦雁行見怪不怪,這些天也就白日的時候她話多了兩句,人鮮活起來了。平日裏她都是不言不語的,倆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忽然,他跟想到了什麼似的,眉頭一皺。

「去將那女人身邊的婢女叫過來。」他對他身後的屬下道。

「是。」

沒一會兒的時間,徐笙身邊伺候的那婢女便過來了。

「她今日都與你說了些什麼?」

婢女便將徐笙今日的一言一行全部稟告,事無巨細,一一道來。秦雁行冷麵聽着,夜風涼涼,婢女的話傳入他的耳中,他皺眉沉思着。

待那婢女稟報完,良久不見他回應,心下便有些忐忑,悄悄地抬起頭覷了他一眼,觀察他的臉色。

「沒有別的了?」他對上她的眼睛,寒眉一挑。

婢女打個哆嗦,連忙低下頭道:「沒了,那位今日並無不妥。」

秦雁行負手而立,看着朦朧的月色,揮揮手道:「罷了,你下去吧!」

婢女忙行了禮,躬着腰退了下去。

他應是多慮了。

第二日停下來歇息時,徐笙又下了馬車,秦雁行已經見怪不怪,任由她坐在樹底下歇息,沒有多過關注她,只讓了幾個護衛看住她,不讓她逃跑。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女子的誘惑力遠遠大於他想像的,若是再與她多說下去,他怕自己也會被那女子蠱惑。

故而,今日他並未再看過一眼徐笙。

徐笙坐在哪裏喝了幾口水,然後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腳邊擁簇的一大團黃色小花。她抿着唇眼裏閃過精光,故作天真的伸出手摘了起來。

坐在她旁邊的婢女瞧見了,便笑道:「夫人您若是喜歡,我下次去打水的時候,再幫你帶些回來。」

徐笙可有可無的點點頭,然後蹲在那裏繼續摘着花,沒一會兒的時間便摘了一大捧,抱在懷裏。

秦雁行回頭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認真爛漫的側臉。他目光下移,見她裙擺迤邐在地,烏髮從肩頭滑落,柔美清麗。手裏捧着的黃色嬌嫩花朵更是嬌柔,與其過人的姿容相應成章。

他淡淡的移開目光,便再也沒有關注她。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移開目光的那一瞬間,徐笙鬆了一口氣。縱然知曉他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還是提醒掉膽,唯恐被他發現,那樣她連最後一縷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徐笙在心裏計算着日子,手裏的動作仍舊悠閑適意,嘴角還掛着爛漫的笑意。

接下來的幾日,每次停車歇息的時候,徐笙都會跟着她的婢女下馬車休息,然後抱着一大捧黃色的小花回到馬車上。

秦雁行也曾懷疑過她的動機,但她身邊的婢女說,她只是將那花放在馬車裏觀賞,並未做些什麼,每日等那花枯萎了,她便拿去扔了,又換新花,並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加上他曾親眼見過駕車的馬吃了那黃色的東西,至今都未出現任何不適的地方,便只是以為自己多想了。

見秦雁行放鬆警惕,徐笙這幾日提着的心終於稍稍放了下來。

這日黃昏,秦雁行讓眾人在樹林裏過夜。

「阿貞,我想去如廁。」一切如常,徐笙見馬車停下后對身邊的婢女阿貞說到。

這個叫阿貞的婢女和秦雁行等人都未在意,只是入平常一樣,讓阿貞帶徐笙去不遠處的樹林如廁,然後外圍守着他的屬下。

徐笙帶着阿貞走到一處樹林,然後借言自己想吃野果子,讓阿貞去幫她摘。見那野果子樹距離徐笙也不過三四米遠,阿貞便沒有拒絕,讓徐笙自己如廁,她去給她摘。

等她轉過身的那一刻,徐笙慢慢往後退了幾步,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小圓球,又撿起一塊石頭,用手帕一起包住,打了個死結,然後跑了幾步塞進了身後泉眼的洞口裏。

當初她去無終便走的是這條路,這附近便只有這一脈山泉,其餘地方都沒有水,還是他們找了許久才找到的地方。

如廁不過是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是這脈清泉。

她不放心,又使勁的往裏塞了幾下,見既不阻擋流水,也不會掉出來時,恰好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心裏一驚,便忙收回了手,在哪裏洗起手來。

「夫人,您怎麼跑這來了。」阿貞摘了野果子,見她不在原來的位置,離自己有些遠,心裏不放心便連忙跑過來問。

徐笙慢條斯理的洗着手道:「我見這裏有脈山泉,便洗個手,怎麼了?」

阿貞踮起腳尖看看,見真的有一孔清泉,便放下了心說:「沒什麼,奴婢摘好了,該回去了。」

徐笙讓她摘得還是山拋子,只不過這回她接過來,一粒也沒有吃,而是捧在手裏,照例又摘了一捧黃色的小花,帶了回去。

阿貞和秦雁行等人便也沒有懷疑,畢竟那碎米薺四處可見,沿路到處都是,若是她今日沒有帶一捧回去,反倒是反常。

她回來找了一塊石頭坐下,轉着手裏的花。

很快那些護衛便搭好了灶,一部分人出去打獵,一部分人出去撿柴,另一部分人則是出去打水,顯然是群訓練有素的。

徐笙抿着唇,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她手裏的碎米薺花也不轉了,手心裏漸漸冒出汗來,為了防止被人發覺自己的異常,她一直低着頭看着地上的雜草。

「夫人,用膳了。」阿貞捧了一碗野雞燉的湯過來。

徐笙接過來,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大口吃起來的護衛們,又將目光緩緩移到了秦雁行身上。

他沒吃。

徐笙抿住唇,接過那碗湯。

「夫人快趁熱吃吧!天越發的涼了,再不吃可就要涼了。」阿貞在旁邊勸到。

徐笙看了看那面上一層油花的野雞湯,手用力揪着自己的衣擺,使自己不露出異樣來。她蹙着眉,不悅道:「看着都噁心,拿下去我不吃。」

阿貞又道:「這是才打的野雞,新鮮着……」

「看着就膩,你吃了吧!我一會兒吃點這野果子就行。」徐笙指着身旁擱着的山拋子道。

「這……」

阿貞遲疑,看向了秦雁行。

「何事?」秦雁行起身,大步跨了過來。

「夫人說嫌這野雞湯油膩,不願意吃……」

徐笙沒看秦雁行,他站在自己面前,壓迫感十分明顯,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顯得正常:「我夜間不喜食這麼油膩的東西,你拿去吃了吧!」

前些天晚上,他們吃的都是乾糧,今日恰好捕到了野雞,這才做了湯。

也恰好是這樣,徐笙的借口才沒有顯得那樣拙劣。

秦雁行低頭看着徐笙烏黑的頭頂,只有一根白玉簪子,很是素凈雅緻。他手指微動,不動聲色道:「既然如此,你便拿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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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夫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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