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陸將軍請起。」姜昀一個箭步,上前托住陸武夷的胳膊,生生地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未等陸武夷說話,姜昀便道:「將軍定是知曉我來找您的目的,我便不與將軍繞彎子了。」

「去年周帝以祝賀之名,將我父王與兩位兄長招進京,以謀逆之名將他們亂箭射死,叛將程林聯合秦雁行與劉碩二人,將我冀北佔領,臻心中悲憤,誓要將周帝等人千刀萬剮,以慰我虞家一百八十七位亡魂。」

「現我已斬下劉碩首級,令秦雁行從涿郡狼狽遁走,今日我來尋將軍的目的,便是望將軍祝我一臂之力,重掌冀北大軍!」

「軍之於民,當拋頭顱灑熱血於前,百戰弗懼;軍之於國,當以身為刃,劈腐朽河山,向清明盛世,萬死不辭。」

「虞家家訓,臻莫敢忘記,周帝昏庸,民不聊生,望將軍助臻!」

姜昀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說完,便深深的彎下腰,行了一個大禮。

陸武夷連忙托住他的隔壁,揚聲到:「公子可放心,屬下定當擁護您,祝您重掌冀北二十萬大軍!」

「昔日,王爺對屬下有知遇之恩,今日屬下定當追隨公子,為王爺報仇雪恨!」

姜昀面容沉靜,拱手道:「如此,臻便在此先謝過陸將軍了。」

陸武夷本就受過父王與他的恩惠,此刻如此輕易的應下,本就在他意料之中,故而他並未有意外,眼下重要的是其餘將軍的態度。

徐笙帶着帷帽,被侍候她的婢女扶着,推上了馬車。

「侯爺,該出發了。」秦雁行的護衛說到。

「出發。」他的聲音低沉。

徐笙軟着身子靠在那婢女身上,眼睫眨了眨。

她這些日子一直裝着病情反覆,那給她治病的大夫只道她身子虛弱,淋了雨又奔波了許久,這才大病加身,修養一段時日便好了。秦雁行一行人聞言,倒也沒有懷疑過。

她心中飛快地回憶着太行山中的地形,分析於自己有利的地方。

虞家軍雖然藏在太行山中,但秦雁行走的道距離虞家軍的位置太遠。太行山綿延千里,她當初與姜昀一起去太行山時是從毛城城外上的太行山,而他們這次走的地方則是距離魏郡最近的地方走,兩者之間相差幾百里,根本幫不上忙。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車簾飛揚間,她極快的看了一眼秦雁行。

半途停下休息的時候,徐笙被那婢女扶了下來。

「你拿的是什麼東西?」坐了一會兒,徐笙看到一直照顧她的婢女捧回來一堆野果子,還有幾株黃色的小花。

「回夫人,這是山拋子,您要吃嗎?」這婢女是秦雁行在邯鄲時買下的,去找水的時候,便看見了一樹野果子,便摘了回來,沒想到這位一向冷清不愛言語的夫人,竟看上了這野果子。

「多謝。」徐笙沒有拒絕,取了幾顆。

「這個時節,山中竟還有花?」她吃了一口果子,指着她手裏的黃色小花道。

「這是什麼花?」

那婢女不好意思笑笑道:「這是碎米薺的花,本該是三月開花的,誰知這都十月了竟然還能瞧見。」

徐笙笑笑,沒有多言。

很快,秦雁行走了過來,站在徐笙面前道:「你好了?」

他身材高大,擋在前面,需要她仰頭才能看見他的臉。

「你吃的是什麼?」他皺着眉,將目光從她的臉蛋上移到她手裏的果子上。

「山拋子,一種野果子。」徐笙說著,從婢女的手裏取了一朵黃色的小花在手裏把玩。

柔弱嬌嫩,和她一模一樣,都是無用的東西。

秦雁行看看那花,很快便移開了目光。

徐笙也不看他,低頭把玩手裏的野花。

秦雁行盯着徐笙白皙纖細的脖子看了許久,才移開目光,淡淡道:「該走了。」

這女人果然不愧是蠱惑了虞臻的人,連自己看到她的容貌時,也心神恍惚,險些被迷惑了去。

他心中冷哼。

徐笙不知他心中所想,將婢女手裏的小黃花全部拿了過來,在手裏把玩着,然後提着裙擺走向了馬車。

秦雁行看着她纖細瘦弱的背影,眯上了眼睛。只見徐笙身姿窈窕,哪怕鈐釵布裙,也掩蓋不了她的風姿。若要真的比起來,怕也只有長安城裏的崔家幼薇可比了。只不過崔家幼薇才智過人,這女子不過是以色事人,終歸不長久。

也不知道冀北這樣粗獷之地,是怎樣養出這樣水嫩的女子,秦雁行想到他剛才看到的那纖細的腰肢與脖頸,煩躁地扯扯自己的衣襟,大步走了過去。

便見徐笙站在馬車前面,正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馬匹,嘴角含笑,溫柔恭順。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問。

徐笙沒有抬頭,心中明白秦雁行這是在故意沒話找話。

「你不是說要啟程嗎?怎麼也不見走。」

秦雁行說:「等裝完水,我們便走。」

徐笙點點頭,轉着手裏的花,表情含羞帶怯。

秦雁行見了,鬼使神差地問到:「你不怕我嗎?」

「我為何要怕你?」徐笙問。

「我擄走你,你以後很可能便再也見不到虞臻了。」

她笑起來問:「那你願意放了我嗎?」

秦雁行面露譏諷道:「真是愚笨不堪,虞臻竟會看上你這樣的女子。」

徐笙心想,她這樣的女子看上她的人還不少,世間男子多注重女人相貌,她這容貌看上她的人多了去了。

「大概是看中我的美貌吧!」徐笙蹙起娥媚,一臉認真。

秦雁行噎住,一甩衣袖道:「恬不知恥。」

徐笙淡笑,摘下一朵小黃花用手捻開,隨意地扔到地上。

秦雁行見她玩兒的高興,便沉默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只不過打量她的眼神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炙熱的能將徐笙灼出個洞來。

可她仍舊玩兒着手裏的話,好像什麼也分不開她的心神。

就在這時,拉馬車的馬忽然打了個噴嚏,扭過頭來一口咬下徐笙手裏的小黃花,咯吱咯吱的咀嚼起來。

「哎呀!」徐笙大驚。

「怎麼了!」秦雁行問到。

徐笙拿着手裏禿了的花指着那匹馬,眉心打結,有些生氣道:「它把我的花吃了!」

「這個時節,花本就不容易見到,它居然還給我吃了!」

「不就是幾朵花,吃了就吃了。」秦雁行淡淡道。

徐笙不行,舉着手裏的花桿說:「能不能讓我的婢女再去給我摘一些回來?」

「我們馬上就出發了,沒空給你摘那幾朵花。」秦雁行不悅道。

「那不行,是你的馬吃的,你是主人你得陪!」

徐笙生氣了,一把將手裏的花杆子扔到地上,氣呼呼地看着秦雁行,眼睛瞪的圓溜溜的,活像一隻炸毛了的貓咪。

與此同時,那匹馬默默低下頭,吃了她扔在地上的花杆子。

秦雁行輕撇了一眼,沒有理會徐笙。

休息了一會兒,馬車又搖晃着走了起來,徐笙極為不情願的坐回了車裏。

那婢女瞧見,便笑着道:「姑娘若是喜歡,明日停下歇息的時候,奴婢再給您去摘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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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夫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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