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契約
山上孤立無援的孤兒院鐵欄杆大門前，躺着一名擁有天賜美貌，漆黑雙翅的女子。旁邊是一名孩子跟一名土金髮的女孩。
那名孩子攥緊手心，忍住牙齒的打顫，全身的顫抖，看向空中那名不講理的雷神。
“為什麼……”
用盡身體的氣力，吶喊嘶吼了出來。
“為什麼，連後面無辜的人都不放過，他們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雖然我也不是想要去死，可是，可是，這實在是……”
韓寧沒有說完全部想說的話，將頭微微低下，祈求着上蒼，不，冀望着上空的雷神能夠大發慈悲。
“吾友之子喲，請仰頭來便答。”
聽到雷祖那充滿溫柔語氣的話，慢慢的抬起有些驚恐的面龐。韓寧看到稍在遠處的雷祖的表情，那是上吊的雙眼全數下垂，那是某種憐憫、悲痛的神情。應該還有些希望吧，韓寧像是看到最後一絲光明那樣想着。
“雖曰無罪，畢竟是神降之地，負矣！”
有些沒有血色，蒼白的臉面，朝向一樣是悲痛神情的貞德。
貞德明白韓寧沒有聽懂那句話。
“負，應該是，對不起的意思，對不起。”
為什麼你要道歉？你沒有錯啊，錯的是，啊，想起來了，路西法當時問我的那句話。
“少年，你討厭神嗎？”
嗯！我，討厭神，我現在……
“……我現在，超討厭神！”
韓寧喊出了這句話，同時躺在一旁的路西法被黑色不詳的霧氣包裹了起來。黑霧像是有意識一樣，在她的身邊旋轉了起來，速度不斷加快，不斷加快，加快……
貞德見狀很快就將站在一旁發獃的韓寧推倒在地保護了起來。
嘣！
黑霧發出了像是爆炸的聲音，可是卻只是向四周迅速的散去，路西法用手撐在地上，站了起來。
“我聽到了，聽到了哦，少年，和先前不一樣的答案不是嗎。吶，貞德，拜託你跟他進行一下憑依，說實在的，打不過這個老怪物啊。”
貞德將先前震驚的神色收斂了起來，並從被她推倒在地，緊緊維護着的韓寧身上站了起來，順手將韓寧拉了起來。
“看樣子不管是這小鬼還是你這傢伙，我都被當成了方便的道具了呢。現在要是跟他憑依，我難保不跟他一起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呢，你究竟明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啊。”
路西法檢查了下身體，隨口對着貞德說。
“行了別廢話了，照做就是了，我幫你們拖延一下時間。”
雷祖聽到拖延時間，明顯眉頭緊皺了一下。
“哼，久延？縱汝與吾友有一之味及翼，亦非老朽勁敵也，何談久延。”
“行了老傢伙，你說的話我完全不懂，不過還是有些事想要讓你知道。”
路西法雙手插腰對着雷祖下達了開始第二回合的暗示。
她揮動着翅膀飛向雷祖，雙手的黑粒凝聚在一處，慢慢凝聚成了一顆球形，是比先前兩手的球形加在一起還要大一圈的黑色光球。
雷祖認為路西法的黑球沒有任何威脅，便無視掉了，舉起手中的紅色如意，對準了整間孤兒院。
路西法加快了翅膀的振動頻率，在半空中做出了一個投擲鏈球一樣的旋轉動作。
“給我爆炸啊！”
黑球以一種逼人的氣勢向雷祖飛去，雷祖驚覺，剛扭頭就看見那顆黑球已經近在咫尺，瞬間就在其面前產生了大爆炸。
黑球的爆炸並沒有對雷祖造成什麼傷害，但是還沒有完。爆炸后四散出的黑色的粒子懸浮在雷祖的周圍，雷祖凝視其中一顆粒子，想要去觸摸。
嘭！嘭！嘭嘭嘭嘭嘭……
無數的纏繞在雷祖周圍的粒子產生了威力不足的小爆炸。
時間回溯一小點。
“聽好了，我是不知道打破現狀需不需要我跟你憑依，但是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
貞德焦急的對着還在發愣的韓寧施以勸說。而韓寧眼神已經失去了活力。
“你給我振作一點臭小鬼，難道你就這麼想眼睜睜的看着你身後的無辜的人們毫無意義的送死嗎？”
韓寧聽到毫無意義這句話，依舊是這種狀態的搖了搖頭。
“不要……無意義送死什麼的……才不要……”
貞德搖晃着這個比自己小許多的孩子的肩膀。
“那你就給我振作一點，就算不是拯救世界這樣的願望也行，你至少也要保護這裏，站起來戰鬥啊。”
韓寧抬起頭，看着貞德那藍的透徹的堅定眼神。
“戰鬥？怎麼做才能……”
看了一眼在上空的雷公嘴神明。
“那種傢伙，要怎麼做才能打敗啊。”
貞德也同樣看了一眼陷入無限小爆炸洪流中的雷祖。
“打敗可不敢說，不過那種事怎麼樣都好，總之必須要做些什麼。”
貞德蹲下身子，對着面前的韓寧說著。
“聽好了，現在我要跟你進行一個契約，所謂的契約就是說出你現在的願望，而我只要說出跟你同等價值的願望就成立了，很簡單的吧。”
韓寧聽懂是聽懂了，可是還是有疑問。
“為什麼，要說出我們兩個人的願望？”
貞德焦躁的撓了撓頭。
“真是的，這種事以後再說不行嗎。算了，總之意思就是，我要滿足你的願望，而你也要實現我的願望，可以了吧。”
韓寧點了點頭。
“那就把你的願望喊出來，越離譜難實現的願望，得到的力量就會更強。”
“我的願望……”
我的願望，我的願望是什麼？我想要實現什麼，我想要她幫我實現什麼？只是拯救他們嗎？這個願望真的可以嗎？
還沒有思考出願望的韓寧，聽到了一聲貫徹天際的雷聲。
在空中一直陷入無限小爆炸的雷祖，高舉手中的紅色如意，召喚雷光劈向了自己，周圍的黑粒同時響起了爆炸。
路西法見狀不妙，開始雙手攥在一起，高舉向自己的頭頂。黑色的光粒向路西法的頭頂集結，形成了一個黑色的空洞圓環。
圓環形成之後，雙手放下，右手抓着左手手腕，而左手做出一個蘭花指，指尖對準了爆炸所產生的煙霧方向。
雷祖從爆炸中飛了出來，用眼睛瞄了一下準備動作的路西法，沒有參雜任何多餘的動作，用手中的紅色如意，橫掃向路西法的方向。
天空中一道紅色的蛇形閃電迅猛的向路西法飛去。
路西法做出架勢的雙手，頭頂的黑色圓環都是朝向雷祖所瞄準的，見到那有着獠牙的紅色閃電，嘁，路西法嘖了一聲，迅速的將雙手揮動起來，斜上朝着紅色閃電，將蘭花指的中指彈了出去。
與此同時頭頂的黑色圓環，像是凝聚力量一樣。從圓環中射出了一道黑色的光線，直直的與紅色閃電碰撞在了一起，閃電頂着光線開始扭曲，沒撐一會再一次產生了一場大爆炸，爆炸的氣流讓路西法跟雷祖無法穩定飛在空中的態勢，路西法頭頂的光環也消散不見了。
“你還沒想到你的願望嗎！？”
貞德對着看呆的韓寧喊了出來，韓寧因為這一聲怒吼，驚顫了一下。
“我的願望……到底是……”
他觀注着天空中的戰鬥，明白了一件事。
“會死的，變成那樣的戰鬥，會死的，不要……”
貞德爆出了青筋，揪住韓寧的脖領。
“別給我婆婆媽媽的了，是，沒錯，戰鬥一定會死，哪裏有不死人的戰鬥啊，發生了戰鬥誰也說不準能不能活下來。”
韓寧雖然因為被揪起來有些喘不過來氣，但還是無法掩飾自身的懦弱氣息。
“但是啊，你什麼都不做，死的就不只是戰鬥中的人們，連你身後那些不知情的人們，也會什麼都不明白的死去啊。”
韓寧聽到這句話，眼角蘊含著淚光，貞德見狀，不甘心的垂下了眼神，慢慢的把韓寧放了下來
懂，我懂啊。
可是我做不到啊。
我害怕啊，我真的很害怕。
到底，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才是正確的。
誰能給我勇氣啊，神啊，只屬於我的神明啊，告訴我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少年！”
聽到了聲音。
“少年啊！”
他認得這個聲音，今天開始一直都這樣呼喊着韓寧的，那個人的聲音。
“韓寧啊啊啊啊啊！”
被呼喊的少年，將因為淚水而模糊的視線擦乾淨，看向氣喘吁吁的路西法。
“不需要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把你最初，最開始給我的答案，想起來吧！”
路西法說完這句話，便被雷祖釋放出來的無數閃電擊中，朝後退去。
我最初，的答案？
1
“少年，你討厭神嗎？”
那是相遇的時候，路西法問我的問題。
我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不知道。”
“哼~~還真是超乎預料的答案呢。”
她像是在品味這句話似的，就好像吃到了什麼平常吃不到的美食，想要留在嘴裏一樣。
“我又不知道神明大人們做過什麼事情，做了我討厭的事情，我就討厭，做了我喜歡的事情，我就不討厭。”
路西法睜大了雙眼，隨後爆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很有意思，我太欣賞你了，看來把貞德帶下來是正確的。”
“你在說什麼？”
路西法沒有回答韓寧的話，但是，卻說出了韓寧曾無視掉的話。
“這就是，英雄的回答呢。”
2
我的願望……
“貞德，我的願望想好了。”
貞德表情很有意思，既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又像是說你太慢了一樣憤怒着。
“我的願望……”
韓寧拉起了貞德的手。
“我的願望是，成為一名英雄！”
貞德因為這脫口而出的意想不到的答案大吃了一驚，隨後卻又溫和的笑了起來。
貞德全身化作光粒，凝聚成了一個小光點，飛進了韓寧的胸口中。
韓寧事到如今已經不會在驚訝發生什麼事情了。
然後在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從沒有聽過的聲音。
『來吧，逆天之人，命運之敵，汝為天敵，去吧，討伐神力，星圖之地，汝為，吾之使徒。』
那聲音的主人，像是一名老人。他的聲音如此的雄厚，如此的滄桑，卻又不失底蘊的，強勁有力的聲腔，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簡而言之，這樣就可以了吧。
『契約，至此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