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許御斟酌了一下措辭,低聲道:「我們家搬走後我一直沒見過娘娘,臣外出為官經了事之後才明白當初做的事兒實在是大錯特錯,一直對您心存歉疚,今日見到您了,想向您道一聲抱歉。」

她本來以為許御是因為怕她記恨才來道歉的,但看他神情不似作偽,心裏難免詫異,挑眉道:「許公子竟轉了性子,可真是讓我意外啊。」

在她看來許御就是一自負風雅的公子哥,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嫌棄原身容貌,大概覺着只有才貌雙全的絕色佳人才配得上他。

許御不復往日的俊雅,面上多了幾分風霜之色,倒顯得人成熟了些,頓了一瞬才苦笑道:「臣才到陝地不久,家父就讓我向總兵的嫡次女提親,總兵大人……不好說話,將我羞辱一番趕了出去,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那時候才悟到當初做的事兒有多荒唐可鄙。」

說起來總兵雖言語羞辱他,但到底沒對他做什麼,他們家當初興起的風波可比這個要大得多了。

人就是得經過同樣的傷害才能知道對別人的傷害有多大,沈瓊樓回味着當初剛來之時,原身記憶里的難堪憤懣,緩緩道:「難得許大人能想明白,多少人一輩子也明白不過來。」

許御笑了笑:「臣如今已經娶妻,相貌平庸,身份也不算高貴,但勝在為人賢惠,我也不是個有大能耐的,官做的也一般,和她日子過的甚是平淡,不過臣已經滿意了。」

沈瓊樓嘆了口氣,人貴自知啊

他緩了緩道:「臣不求您能原諒,只把歉意倒出來,心裏也能放下了。」他說著拱手認真地施了一禮,轉身走了。

沈瓊樓正想跟殷卓雍感慨幾句,他就偏頭似笑非笑地瞧過來:「我記得你當初對他窮追不捨過?」

沈瓊樓道:「……這都多久的事兒了,你怎麼還記得啊?」

殷卓雍放下筷子擦着乾淨的嘴角,感嘆道:「我只是覺得難過啊,你還沒對我窮追不捨過呢。」

沈瓊樓:「……」對許御她也沒有啊,這鍋背的真的冤死了。

幸好他也沒有真追究舊事的打算,略調侃她幾句就算過去了,兩人回院子之後又在長安城裏逛了幾天,看着天已經漸漸熱了起來,決定在酷暑來之前趕回川蜀。

可惜今年天熱的格外早,他們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終於熱了起來,大夏天趕路絕對不是什麼美差,就算馬車裏有冰塊鎮着,沈瓊樓還是熱的七葷八素的,眉頭都無精打采地窩在馬車裏,殷卓雍在一邊給她扇扇子。

快到王府的時候她終於中了暑,在馬車裏差點昏過去,急的殷卓雍邊命人叫太醫,一邊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府里急步走着,元芳在一邊急匆匆跟着打傘,生怕把她再曬到。

一行人急匆匆往正院走,還沒進正院,就聽到一陣悠揚婉轉的情歌傳了出來,帶着蜀地的口音,纏綿火辣,什麼情哥哥情妹妹的直往耳朵里鑽。

殷卓雍蹙了蹙眉,也顧不得多想就抬步走了進去,沈瓊樓還沒完全暈過去,不過也暈的睜不開眼,聽見了也沒張開眼看。

一行人走進去,就見有個穿着綠色衫子,身形窈窕,彎眉大眼的丫鬟站在院子裏,一邊唱歌一邊澆花,在夏日的烈陽下綠色顯得格外清新紮眼。

元芳心下察覺不對,定睛瞧了瞧才發現是許久沒見的綠葯,下意識地去瞄了殷卓雍一眼,見他全心放在沈瓊樓身上才鬆了口氣。

綠葯挑的機會是好,可惜站的地方不對,殷卓雍見她擋路,嫌惡地皺了皺眉,陳河察言觀色,一把把綠葯扯到一邊訓斥起來。

到了屋裏總算陰涼下來,沈瓊樓覺得好些了才慢慢睜開眼,聽到外頭的叱罵聲,扶額問道:「外面怎麼了?」

他伸手扶她躺下:「沒什麼事兒,有個下人不懂事,陳河訓斥幾句。」

沈瓊樓身上正難受,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過問,伸手任由太醫診治了。

她還是等身上大好了之後才知道這事兒的,看着屋裏放的一盆辣椒想到了綠葯,然後問道:「綠葯呢?最近怎麼沒見她來侍弄花草?」

要不是她主動問,元芳壓根不會跟她提,聽她問了她才道:「綠葯犯了事兒,被陳河總管打發出去了。」

綠葯到底是她提拔上來的人,陳河尋常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她偏頭問道:「犯什麼事了?」

元芳平鋪直敘:「咱們回來的那日,綠葯打扮了在院子裏唱情歌,王爺嫌她礙事,讓陳總管把她打發了。」她慢慢地道:「府里上下都知道王爺要回來的日子,不會有這個巧合的。」

她想了想又安慰道:「您放寬心,王爺瞧都沒往她哪裏瞧一眼。」

沈瓊樓倒不怎麼擔心這個,殷卓雍不至於那麼沒定力,聽兩嗓子歌就被勾走了,她好奇的是綠葯的目地。

一般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像魏王那樣心性不定的,底下丫鬟們見有縫可鑽,自然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想盡辦法往他跟前晃悠,可殷卓雍明擺着對這些沒興趣,底下人自然也都規規矩矩的,等到了年紀放出去嫁人就是了。

元芳聽她問完,臉上也浮現了鬱悶之色:「是安嬤嬤。」

她嘆了口氣:「也是綠葯自己太招人眼,您沒在府里的時候多有輕狂無禮,安嬤嬤瞧不過去,下了幾個套讓她往裏鑽,她是一時吃不過氣,想着在府里好好地掙一掙臉,狗急跳牆才做下這等下作事的。」

綠葯在丫鬟堆兒算出挑的,但跟主子一比就不夠看了,一沒王妃貌美,二沒她年輕,也是被逼急了才出的昏招。

人一般老了就活明白了,安嬤嬤這是老當益壯,越老越愛鬧的雞飛狗跳,當然綠葯自己也有不對。

沈瓊樓心煩地搖了搖頭:「罰安嬤嬤三個月的薪俸,讓她最近不要到我跟前來了,也別來求情,我煩見她。」她頓了下又問道:「綠葯呢?」

元芳道:「已經送到莊子裏了,她家裏人準備給她挑個人嫁出去。」

沈瓊樓點了點頭,她當然沒有給殷卓雍拉皮條的愛好,身邊的威脅因素越少越好,要真有那時候,她估計真會把他給剁了。

她自己腦補了一會兒,就聽元芳又道:「江管事和宋長史還有八天成婚,您要不要準備一份賀禮?」

沈瓊樓先驚喜道:「兩人要成親了?」又納悶道:「我這都走了小半年了,怎麼這親成的這麼晚?」

元芳嘆了口氣:「中間宋長史的姨娘病了一場,長史為了照看她,抽不出功夫來準備自己的婚事。」她後知後覺地道:「哦,對了,成親之後就不能叫長史了。」

沈瓊樓已經踩着鞋衝出去準備禮物了,宋喜成婚那天沈瓊樓趕大早就去了,看着她被幾個喜娘拉着打扮,笑道:「恭喜恭喜,祝你們以後並蒂白頭,絲蘿春秋,常享畫眉之樂。」

宋喜如今住在租住的宅子裏,也是從這裏出嫁的,她容色平常,最多算得上清秀,不過盛裝之後也多了幾分嬌艷靈秀,雖然嬌艷靈秀這四個字用到她身上有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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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三寶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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