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可是被蕭湛這樣激,安容才不服軟呢,抬眸道:「相公,你不過是等了一晚,我可是等好幾年了。」

這幾年,包括前世,她從未聽蕭湛彈過琴,可直覺告訴她,他什麽都會,畢竟連廚藝他都會了,琴怎麽可能不會呢?

想到蕭湛會下廚,安容動了歪心思,皺了皺鼻子,捂着肚子道:「相公,你女兒,也可能是兒子,餓了,想吃你做的飯。」

蕭湛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噴得老遠,咳嗽不止。

芍藥等幾個丫鬟站在一旁,拚命忍笑,肩膀抖得差點脫臼。

少奶奶真是夠了,方才端來的血燕窩,她吃了兩口就說撐,才過去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這就餓了?消遣少爺也不是這麽消遣的吧?

不過少爺也是的,明知道少奶奶臉皮薄,又膽小,還笑話她。

安容一臉無辜,還帶了些委曲求全,「算了,相公要是不願意,那我明兒早上再吃好了。」

蕭湛很無奈,「你想吃什麽?」

「烤全羊!」安容脫口便道。

蕭湛傻眼,烤全羊做到好也要到明兒早上了,看來她是真的想明兒早上再吃了。

他故意問道:「羊呢?」臨墨軒的小廚房可沒有羊。

安容臉紅了,晚上突然要找羊,明兒一早這是肯定會傳遍整個國公府,指不定整個京都都會知道她是個吃貨。

安容瞥了芍藥一眼,芍藥機靈,連忙上前勸她,說大晚上不能吃多,要是真餓了,就吃塊糕點墊墊肚子,明兒早上再吃,不會積食,對身子好。

芍藥勸着,海棠則捧了糕點過來。

安容「將就」地吃了一塊棗泥糕,一邊吃一邊摸着耳朵,暗示自己洗耳恭聽呢。

蕭湛真是被安容打敗了,他確實許久沒有彈過琴了,因為他總覺得自己適合拿劍,不適合彈琴。

蕭湛坐下後,在彈琴之前看了安容一眼,「你確定要聽?」

安容挑了挑眉,「當然了。」

蕭湛唇瓣上揚,深邃的眸底透着一股自信。

只見他五指翻飛,清越的琴聲自指下傾瀉而出,或登高山觀月,或入幽谷望泉,快時騎馬恣意踏雪,慢時春回大地融冰,這是盛世之音。

很快,曲目一轉,音調變得低沉悠揚,彷佛兩軍對壘,各自備戰,氣氛低沉而壓抑。接着琴聲突然轉為錚錚然,越來越激昂高亢,似擂鼓鳴金,馬蹄踏踏,鐵騎奔馳,廝殺一片,金戈鐵馬,血流成河,這是亂世之音。

安容聽得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甚至從琴聲中聽出了戰敗或者戰勝,還有那些因為戰爭而顛沛流離的百姓舉家遷移,或病逝在途中,或走散……

最後琴聲又恢復輕快,大軍凱旋,萬民歡騰。

一曲畢,蕭湛停了動作,望着安容問道:「如何?」

安容抿了抿唇,「戰爭勝利了,可是走散的人沒有團圓……要是能破鏡重圓就好了。」可世上哪來那麽多的破鏡重圓?她低聲呢喃,「要是能不打仗就好了。」

從太平盛世,到亂世飄零,再恢復盛世,除了把百姓們折騰得死去活來,得到了什麽?

蕭湛朝她走過來,將她手上吃了一半的糕點拿下來,他知道安容吃不下。至於她的低嘆,他也聽見了,不過他什麽也沒說,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該去戰場了。

他道:「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

安容輕輕應了一聲。

第二天醒來時,安容神清氣爽,尤其見到今兒天氣極好,藍天白雲,不冷不熱,更是愉悅。

吃過早飯後,她便和蕭湛去了紫檀院,給蕭老夫人請安。

今兒的紫檀院有些熱鬧,安容瞧見了許多人,似乎年紀都不小。

蕭老夫人坐在首座上,臉色有些怪異,尤其是瞧見安容進來,她嘴唇輕動,似乎有話想和安容說,卻不好開口。

安容一頭霧水,不過很快她就知道這些人是為了什麽事前來了——因為玉簪。

昨兒蕭總管讓人把安容繪的首飾圖臨摹了幾張,拿去詢問蕭家族人,看看有沒有。

蕭老國公要什麽,蕭家上下、族裏族外自然是不遺餘力,連夜翻找,把相似的玉簪都送來了。

安容聽得是面紅耳赤,慚愧不已,她也明白蕭老夫人慾言又止是為了什麽,只是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她太興師動眾了。

那些人把玉簪挨個送上,蕭老夫人一一過目後,道:「煩勞諸位了,這些玉簪我瞧過了,都不是。」

有老者問道:「不知道國公爺找玉簪所為何事?」

蕭老夫人搖頭說不清楚。

安容站在下面,心中忐忑的要命,以後再也不敢拜託國公爺找什麽了,太嚇人了。

蕭老夫人瞧出了安容的不安,搖頭道:「侯府今兒忙,你和湛兒先去吧,你大舅母怕要隨後才能到。你懷了身孕,切記小心。」

安容點點頭,表示謹記蕭老夫人的吩咐,等出了紫檀院,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和蕭湛走到前院,蕭總管迎面走來,手裏拿着一個錦盒。

蕭總管走過來,在安容跟前停下,問道:「少奶奶瞧瞧,這對玉簪可行?」

安容輕眨了眨眼,伸手接了錦盒,打開一瞧,裏面赫然擺着一對玉簪,和她繪的圖紙一般無二。

見到安容興奮的模樣,蕭總管就放心了。

玉錦閣連夜打造,他還怕太粗糙,少奶奶會不滿意呢。

想着安容今日要回武安侯府參加喜事,蕭總管便退下了。

【第二十二章大喜之日來搗蛋】

安容與蕭湛出了蕭國公府,坐上馬車。

到這會兒她才有時間細細觀察玉簪,想看看有何奇特之處,可是多看幾眼,她就嘆息了。

蕭湛挑眉,「怎麽了?」

「這玉簪好像不是前世那一對。」安容舉起玉簪輕輕在小几上敲了下,「雖然模樣一樣,玉質瞧着也一般無二,可是敲打的聲音不同。這個玉簪要是用力會碎,前世那支不會,它的聲音……」說到這裏,她停下動作,她把胳膊一伸,用手腕上的玉鐲去砸小几,發出一陣清脆之聲,努嘴道:「和這個聲音一樣。」

正因為如此,她才懷疑是蕭家之物。

蕭湛挑眉,「你是說,我蕭家除了鐲子之外,還有玉簪?」

安容搖頭,攏眉道:「我也不知道,玉簪是前世清顏送的,如果是蕭家之物,能送我嗎?可它的聲音真的和鐲子敲擊的聲音一樣。」

蕭湛握着安容的手道:「想不通就別想了,若真是蕭家之物,前世會出現,這一世自然也不例外。」

安容想想也是,正要說話,就聽到一陣鞭炮劈里啪啦聲。

她微微挑眉,掀開車簾,往外瞧了幾眼,只見前面的路被看熱鬧的人給擋住了。

趙成道:「爺,路的前後都被擋了,屬下前去瞧瞧。」說完,他便跳下車轅,去前面打聽。

沒一會兒,趙成就回來了,帶回來一個讓安容攏眉的消息。

趙成稟告道:「少奶奶,前面新開了家酒坊,賣的酒水和沈家酒坊的一樣,但價格要便宜兩成。」說著,他揣測道:「是不是沈家酒坊的秘方泄露了?」不然外人不可能知道啊。

安容輕咬唇瓣,手裏的綉帕扭緊。

不是秘方泄露,不然酒坊不敢這樣正大光明地開張,應該是顧清顏,畢竟大周除了自己,也就只有她會了。她到底想做什麽?扶持濟民堂,又一聲不吭地開了酒坊。

蕭湛見到安容的臉色就知道出了什麽事,問道:「怎麽了?」

安容沒有隱瞞,「酒坊應該是朝傾公主開的。」說著,她抬眸望着蕭湛,「我怎麽覺得她好像很缺錢的樣子。」只要能掙錢,她都不遺餘力。

「只怕缺錢的不是她,是北烈。」蕭湛聲音低沉,眸光凝重。

安容怔然,簡直不敢相信,「北烈有那麽缺錢嗎?」

蕭湛搖頭一笑,「大周也缺錢。」

安容解釋着,「我不是那個意思,都說後宮不得干政,我只是覺得北烈朝廷的事,應該不關她一個公主的事。」竟然讓一個公主去敵國掙錢,這得多缺錢啊?

蕭湛眼神輕閃,「她應該預料到這場戰爭會打很久,所以未雨綢繆。」

安容望着蕭湛,忽然覺得自己太拖後腿了。

前世蕭湛打仗時有顧清顏幫着掙錢,這一世他娶了她,顧清顏便幫了敵國。

安容想了想,不就是掙錢嗎,她也會。

「我也幫你掙錢!」她堅定地道。

馬車平穩地朝前駛去,達達馬蹄混着風聲,還夾帶了蕭湛肆意的笑聲。

蕭湛心情極好,可是安容的心情很糟,因為他在笑之前,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這是在說她吹牛,臉皮太厚!

有什麽好笑的,等他笑岔了氣,就該她笑了。

此刻,安容心底就一個想法——掙錢,掙大把大把的錢,然後把一摞一摞的銀票丟到蕭湛跟前,他要是再不信,她就摘下他的面具直接丟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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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風華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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