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她容貌絕倫,氣質婉約,清澈的明眸里透着聰慧睿智,前世連蕭湛都栽在她手裏……

看着她瑰麗的容貌與溫和親昵的笑容,安容在心底說了一聲對不起。

在北烈和大周之間,你選擇了北烈;在你和蕭湛之間,我選擇了孩子的爹。你有北烈公主的職責,我有蕭家媳婦的擔當,從今日起,我只能把你當北烈的朝傾公主看待了。

顧清顏不知道安容心中百轉千回,她心情很不錯,笑道:「辛苦你了。」

安容搖搖頭,「不辛苦。」語氣輕柔,像手拂過柔軟滑膩的綢緞,讓人感覺很舒服。

顧清顏讓丫鬟退後一步,開門見山地問:「秘方呢?」

安容望着顧清顏,注視了她好一陣子才道:「我沒有寫。」

顧清顏臉色微微變,眸光有抹不豫之色一閃而過。不是說安容言而有信,不會出爾反爾嗎,為什麽會沒有寫?

「為什麽?」她問道。

「因為多出來的那一百多道秘方是蕭家的,上一世你能擁有它,是因為你是蕭家媳婦。」安容如她所願,給了解釋。

只不過聽到這個解釋,顧清顏笑了,「你覺得這樣的敷衍之詞,我會相信嗎?」一再推脫,好不容易答應了,卻又蹦出來一個可笑的解釋,把她當成傻子糊弄呢!

若那真的是蕭家的秘方,前世自己會無所顧忌的教給她?蕭家上下能答應?

顧清顏坐下,喝了口茶,平復了下因被人愚弄而不悅的心情,方才開口道:「前世我是蕭家媳婦,我將秘方悉數傳授給你,這一世不過是逆轉罷了,有什麽區別嗎?」言外之意是,她前世是怎麽做的,安容怎麽做便是。

安容笑了,望着顧清顏道:「我不會和蕭家為敵,也不會和你為敵。」

「我也不會!」顧清顏斬釘截鐵地道。

屋子裏有些寂靜,安容看着手中茶盞,清澈的茶水倒映了自己,她清楚地看見自己眸中的失望。

若不是知道鳳簪的事,顧清顏這麽說,安容肯定不會懷疑她說的是假話。

她把茶盞擱下,問道:「是不是我不經意間與北烈為敵了?」

安容的問題有些突兀,顧清顏被問得有些懵,不明白安容此話何意,因此她直接了當地問:「什麽意思?」

安容也不饒圈子了,「濟民堂雖然名義上是大周的,實際上卻是北烈的吧?」她想了一夜,得到了這個答案。

既然蕭家能瞞天過海在北烈開酒樓混得風生水起,北烈也完全可以在大周開藥鋪不是嗎?不然堂堂墨王世子,自己的世子妃在花轎上被劫,他進京不是努力接她回北烈完婚,而是幫濟民堂,為了濟民堂能名震京都,顧清顏更是放棄了名震天下的機會,濟民堂真的有那麽好嗎?

顧清顏和上官昊都對濟民堂好得過分,就算是利用,也不至於這麽盡心儘力吧?唯一的解釋就是濟民堂原本就是北烈的,就如醉扶歸是蕭家的一樣。現在醉扶歸被查封,蕭家都不遺餘力的想挽救,何況只是名聲受損的濟民堂?

濟民堂在京都最大的敵人是柳記藥鋪、站在柳記藥鋪背後的她,以及她手裏的一堆秘方。而濟民堂想要徹徹底底地站穩腳跟,就不能比柳記藥鋪差。

做生意不就是幾個字——人無我有,人有我優,人優我廉,人廉我轉。濟民堂就算有顧清顏坐鎮,能恢復到以前的光景,可要是柳記藥鋪隔三差五地推出新藥丸,濟民堂的生意能好嗎?

顧清顏貴為公主,又嫁給上官昊,她會缺錢嗎?一個不缺錢又心高氣傲的公主,一再要秘方,一再被拒絕,她除了有些生氣之外,並未放棄。這是在隱忍,為了濟民堂隱忍,更是為了北烈隱忍。

安容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她記得前世柳記藥鋪在顧清顏的支持下,生意蒸蒸日上,濟民堂毫無立錐之地,幾乎是用苟延殘喘來形容。後來上官昊進京了,在他離京後不多久,昔日京都第一藥鋪搖身一變成了酒樓。

安容覺得,這是濟民堂在沒法挽救的情況下,不得不另闢蹊徑。

聽了安容的問話,顧清顏笑了,「你是在說笑吧,連蕭國公府都曾入了股的濟民堂會是北烈的?」

安容也在笑,「你怎麽知道蕭國公府曾入濟民堂的股?」

顧清顏嘴角的笑頓時有點凝滯,「我是聽宮裏人說的,濟民堂進宮給惜柔郡主瞧病,閑聊時聽說的。」

安容勾唇一笑,想她前世和蕭家也算是親厚,都不知道蕭家曾入過濟民堂的股,這一世還是婚前曾經女扮男裝去蕭家,連軒大剌剌地不把她當外人,在她面前提起,她才知道的。

宮裏知道這事的人應該極少吧?況且就算知道,又有誰敢說?說這話無疑是在幫濟民堂指責蕭國公府入股,分了紅利,卻在危難之時袖手旁觀。有誰嫌命長了嗎?

「若不是北烈的,那你為何把救治惜柔郡主的藥方給了濟民堂,讓濟民堂的大夫去救?」安容慢聲質問。

顧清顏臉色再變,她自認這事做得滴水不漏,既穩住了惜柔郡主的病情,博得皇后和庄郡王妃的好感,又幫濟民堂重塑威望,可為什麽會出岔子?又是那該死的前世嗎?!

顧清顏對前世的自己嫌棄得不行,她絕對是腦袋被門給夾了,居然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被安容給毒死也就不冤了。

前世的她對安容傾心以待,換來被毒死的下場,這一世安容拿着她的秘方、詩詞謀名利,還和她前世的夫君成了一對,甚至慫恿他去殺這一世的顧清顏,嘴上卻和她親厚有加,一提要秘方就推脫不給。既然沒那個誠心,就別說認識她,光是想想就噁心死了!

更叫她憋屈的是,敵人對她很了解,她卻對敵人一無所知。

顧清顏努力擠出來一抹笑,「你確定濟民堂救治惜柔郡主的辦法是我教的?」

「濟民堂用來塗抹在惜柔郡主紅疹上的藥膏,帶着金銀花和茉莉的混合清香,塗在皮膚上有清涼之感,前世柳記藥鋪和雁容齋都有賣,五十兩銀子一盒,」安容的聲音有些遙遠,「還有幫惜柔郡主排毒的蒸浴法,你習慣用八個暖爐。」

樁樁件件,都是前世顧清顏的手筆,在安容面前,顧清顏根本圓不了謊。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在人家眼裏只是個笑話,指不定還被當做跳樑小丑看待,顧清顏的手就攢緊了,望着安容的雙眸凌厲中帶了寒意,嘲弄一笑,「果然是活過一世的人,什麽都瞞不過你。」

安容沒有說話,她不知道怎麽接話。

顧清顏轉了身,走了幾步後又停住,回頭看了一眼,冷笑道:「原本在你和東延太子之間,我更相信你,想說要了那一百多種秘方,我和你前世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你做你的蕭家少奶奶,我做我的北烈公主,你毒殺我的事,我也不再追究,如今看來,你我註定要成為敵人了。」說完,她轉身離去。

走了兩步,身後傳來兩個字——

「站住!」

顧清顏還真的就站住了,她緩緩轉身,臉上帶了抹輕蔑的笑。

安容邁步朝她走去,她就知道顧清顏不會無緣無故對她存了敵意,果然是東延太子鬧的!

她恨他恨得牙痒痒,望着顧清顏絕美的臉龐,清澈如墨玉的雙眸帶了寒意。

雖知道就算誤會化解了也改變不了什麽,只要顧清顏這世是朝傾公主,她是大周蕭家的表少奶奶,彼此就註定是敵人,但是她不會背黑鍋。

「我不知道東延太子是怎麽和你說我的,我承認,前世你的死確實和我有些關係,但不是我殺你的,是沈安玉。」安容的聲音有些哽咽,有些凄涼。

她不知道自己前世做錯了什麽,竟換來一屍兩命,還有殺湛王妃的黑鍋。

安容鼻子泛酸,她忽然想知道前世蕭湛從戰場上回來,得知愛妻命喪她手,他會如何,會替顧清顏報仇嗎?

安容沒有問,因為知道問了也是白問,東延太子騙顧清顏說上輩子是他娶了她,又怎麽會告訴她蕭湛的事?

安容望着顧清顏,見她眸光冷凝,問道:「東延太子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死後的事?」

顧清顏站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安容的話。殺她的人真的是沈安玉,還是安容是想借刀殺人?

再聽安容問她前世死後的事,顧清顏眉頭一凝,想起東延太子說的一番話。

他說安容死後屍體不腐,有人打開她的棺槨,將她的屍體帶走了。

據說從她頭上掉落一根發簪,幾乎是瞬間,她那保持得很光滑的皮膚就沒有了光澤,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有傳聞說她的屍體被丟落懸崖,也有說被五馬分屍……流言蜚語很多,但沒人知道她的屍體到底去了哪裏。

如果自己猜測的沒錯,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蕭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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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風華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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