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章敵人的心機坑害】
安容發現,她最近過得特別不痛快,而第一個令她不痛快的就是鐲子!
本來下了三天雨,她可以藉此機會在鐲子裏痛痛快快地待着,把鐲子的各個角落都查看一遍,可鐲子就是不許她進去,白白浪費大好時機。
尤其是鐲子還不可靠,好好的畫偏偏模糊不清,要是上面畫著清顏,她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嗎?
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好歹清顏也曾經是它的主子,可它完全不激動,就不能像有人想殺她那樣給個提示嗎?
要不是她細心,發現兵書用的紙張和前世醫書相同,誰能往那上面想?
安容十分惆悵,閉着眼睛趴在窗邊,沒想到居然有隻不長眼的鴿子站到她腦門上,嚇得她直驚叫。
沐浴完正邁步進來的蕭湛聽到安容的驚叫,臉色一變,趕過來便瞧見一隻雪白的鴿子飛來飛去。
安容髮髻凌亂,怒氣沖沖地指着那鴿子怒道:「一段時間不見,一出現就欺負人!」
那鴿子正是小七。
好像從蕭湛離京,安容就沒怎麽見到小七了,原本她還以為蕭湛帶走小七跟小九,會給她回信,結果什麽東西都沒有。
見蕭湛伸手,小七落在他手上,他從牠腳腕上取下竹筒,安容見這是個好時機,要過去抓小七,結果小七拍拍翅膀飛了,留下她在那裏跳腳。
蕭湛看了信,臉色微變。
安容眼睛眨了眨,問他,「出什麽事了?」
蕭湛攏眉道:「當日在北烈救了連軒之後,我曾在醉扶歸避了一晚,現在醉扶歸被查封了。」
安容眼睛睜大,「醉扶歸是蕭家的?」
她在鐲子裏看到蕭太夫人兌換了菜譜,當時就想問蕭湛蕭家是不是開了酒樓或飯館,是八大酒樓中的哪一個,可是一想,又覺得應該不是,因為蕭國公府吃的菜和八大酒樓,甚至是醉仙樓口味都不一樣,原來蕭家的酒樓開在北烈啊。
現在醉扶歸被查封,顯然是暴露了,而暴露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清顏落下了一支鳳簪。
醉扶歸的來信對那支鳳簪有詳細的描述,說那是北烈皇后,也就是朝傾公主親娘封后時佩戴的,為了彰顯對朝傾公主的寵愛,給她做了陪嫁。
這樣一個意義重大的鳳簪,卻「不小心」遺落在醉扶歸。
「我能相信這只是一個意外嗎?」蕭湛望着安容,語氣輕柔中透着冷意。
安容無話可說,這樣一支鳳簪若是丟失不見了,不可能不着急尋找,把鳳簪丟在醉扶歸,無疑是在暴露蕭湛他們的行蹤,告訴北烈醉扶歸有問題。
清顏幫北烈坑了蕭家。
醉扶歸從建立到如今,在北烈已近二十多年,如今被查封,僅僅只因為一根鳳簪……現在蕭老國公還不知道,等他知道了,還不曉得會如何憤怒。
安容心底微寒,從清顏丟下鳳簪起,就和蕭家無緣了,她要是將蕭家鐲子裏的秘方給清顏,那是拿刀幫着清顏捅蕭家。
「我錯了。」安容低頭道,聲音里滿含歉意和自責。
蕭湛在心底一嘆,能得安容這三個字着實不容易啊,代價太大。不過這不能怪她,是他太大意了,也太低估顧清顏。
他望向窗外,凝眉不語。
安容抬眸,見他深邃的眸底有一抹從未有過的深沉,小心翼翼地問:「沒辦法補救了嗎?」
蕭湛沒有說話,但是他凝重的神情,讓安容知道希望渺茫。
外面,喻嬤嬤和芍藥幾個丫鬟端了銅盆進來,讓安容梳洗,催她早些歇息。
安容如何睡得着?如果不是她,連軒不會離京出走,又怎麽會有綁架顧清顏的事?
現在醉扶歸被封,蕭家在北烈二十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都是她的錯,這筆損失她要付一大半的責任。要是醉扶歸真完了,她該怎麽幫着蕭家在北烈重新站穩腳跟?本來酒樓吸引的就是達官顯貴,大家吃喝閑聊時,最容易打聽消息,能這般的,除了酒樓,就是青樓楚館了,她總不能去北烈開家青樓吧?
安容翻來覆去,失眠了。
蕭湛知道她會多想,將她摟在懷裏,安撫道:「別想了,這事我會處理。」只要安容不傻傻地被顧清顏騙,他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其他人,他倒很放心,定然騙不到她。
安容在蕭湛懷裏動了動,尋了個最舒適的位置,緩緩將眼睛閉上。
她現在腦子轉不動了,等睡足了,她一定能想到好的解決辦法。
臨睡前,安容咕噥道:「蕭家在北烈有酒樓,不知道北烈在大周有沒有……」
她想的很簡單,你查封我的酒樓,給我添堵,那我也查封你的酒樓,讓你抓狂。
安容隨口之言,讓蕭湛攏緊的眉頭緩緩鬆開,嘴角彎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來。
第二天,安容起得有些晚,睜開眼時,窗外的陽光十分耀眼
等安容梳洗打扮完,吃過早飯再去給蕭老夫人請安時,就很晚了。
安容擔心的事發生了,蕭老國公果真生氣了,偏偏蕭三太太倒霉沒瞧見出來,被蕭老國公罵了,事情還和她有些關係。
武安侯府給蕭國公府送了請帖來,明兒武安侯和青雲寨寨主裴語大喜。蕭國公府是親家,要送一份賀禮,而這賀禮該怎麽送,是個問題。
蕭大太太準備了一份禮單給蕭老夫人過目,正巧蕭老國公上朝回來,得知了此事,便加了一句,「依照娶元配的規格準備賀禮。」
蕭大太太還沒說話,蕭三太太便嘴快說:「元配?這可是武安侯娶的第二個填房了。」
當時,蕭老國公就呵斥了蕭三太太幾句。
之前安容管理玉錦閣,蕭三太太不滿意,換她接手玉錦閣,結果下了幾天雨,玉錦閣幾乎沒什麽生意,白白浪費了幾天,她又不滿。
蕭老國公本來就很煩躁,她還聒噪,不是找罵嗎?
蕭三太太剛挨完罵沒多久,安容就去了,倒霉的她着實挨了蕭三太太幾記寒刀眼,不過她只當做沒瞧見,恭謹地請了安,又陪蕭老夫人閑聊了會兒。
直到安容離開,蕭三太太都沒有再和她說一句話。
安容從紫檀院回臨墨軒,正巧,蕭湛和連軒在正屋說話。
蕭湛端坐啜茶,連軒的坐姿就很弔兒郎當了,二郎腿抖啊抖的。
安容邁步上台階,正巧聽到蕭湛說話——
「這幾日不要惹外祖父生氣。」
連軒正在拋果子,聞言,一把握緊果子,咬了一口才問道:「為什麽?」
「外祖父正在氣頭上,你不要火上澆油,自找罪受。」蕭湛道。
連軒啃果子啃得很開心,不以為意地道:「外祖父哪一天火氣不大?從沒小過好嗎。」
蕭湛瞥了連軒一眼。
連軒連忙改口道:「大哥,我知道了,我這幾日忙着呢,哪有功夫去惹外祖父生氣。」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要踹上官昊的屁股,其他事提不起他的興緻。本來今兒他不會來找大哥,來國公府只是想續借暗衛的,但他怕大哥要用。
見安容邁步進來,連軒忙站了起來,喊了聲大嫂後,就道:「大嫂,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安容微微詫異,「我能幫你什麽忙?」沒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到的啊。
連軒清了清嗓子道:「我聽丫鬟說你會調製各種整治人的葯,能不能幫我調製個百十種?」
百十種?!安容聽到這麽龐大的數字,瞬間傻眼,望了蕭湛一眼,見他沒說不許,那就是不反對了。
「我不會百十種……」安容的舌頭有些打結。
連軒趕緊道:「有多少算多少,分量足一點,越快越好。」說完,生怕安容拒絕一般,迅速對她和蕭湛道:「大哥、大嫂,我還有事忙,就先走了。」話音還未落,屋子裏就瞧不見他人了。
安容輕聳肩膀,雖然連軒表現得很鎮定,不過好像有些不敢注視她的眼睛,不知道他在彆扭什麽。
她轉身回頭,想問問蕭湛醉扶歸的事蕭老國公有沒有責怪他,結果還沒開口,外面有丫鬟來稟告——
「表少爺,國公爺找你有事。」
然後,蕭湛便走了。
安容則轉身去了書房,提筆寫了一堆的藥材,交給芍藥,吩咐道:「讓人儘快買回來。」
安容遞紙張時,芍藥默默轉身,假裝沒看到,跑去拿抹布擦拭書架。
海棠瞧了好笑,走過來道:「奴婢去辦吧。」
安容有些抓狂,芍藥明顯是怕自己走了,她會偷偷寫秘方,不放心呢。她都說過不會再寫了!
安容氣呼呼地把紙張丟桌子上,轉身離開書房。
她剛出去沒幾步,便有丫鬟來報——
「少奶奶,朝傾公主來了。」
安容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一刻鐘後,她便見到了顧清顏。
今日的顧清顏穿了一身藕荷色縷金牡丹古香鍛錦袍,頭上戴着金鑲珠寶的半翅蝴蝶簪,耳朵上綴着小東珠,隨着走動輕輕搖曳,光華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