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碎屍案 005
果不其然，最後一個人的皮肉就埋在那棵木瓜樹下。
許天佑親自提着鐵鏟，扳斷了枝幹，徑直的朝樹根部位的泥土鏟下去挑起，約在離地面10cm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土黃色的物體，與其他八個不一樣的是，這次兇手是用多層牛皮紙包裹，皮肉上面均勻的撒上大小不一的木炭，這大大出乎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木瓜樹，牛皮紙，木炭，這三樣東西都說明眼前發現的這人在兇手心中不一般，可為什麼不一般呢？也沒人猜出來，又或許是兇手改變了方式，不單單局限於塑料膠袋。那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屍體他們沒有發現呢？許天佑靜靜地直着身子，腦子裏開始梳理起這一連串的物品，卻絲毫理不清其中的關聯。而至於其他人，他並未喊停，挖掘和搜索依舊在進行中。
一旁的沈十月心事重重地看着何悠然將一枚一枚木炭取出放入透明的密實袋中，不自禁的捂住了胸口的古玉，臉上並未有多餘的情緒，又把視線挪到了一旁的猴子和陳如娟的身上，見這兩人滿臉的驚愕，這微微的垂下了頭，大抵她也未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發現。
“頭兒，沒想到啊，這一具皮肉竟埋在這裏。”猴子回過神，一邊按着相機的快門，一邊移動着身子不同角度進行着實物拍照，連聲說道，語速加快。“也不知道，這兇手是怎麼想的。”
許天佑兩道濃黑色眉頭鎖得更緊，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倒是抬起頭瞅着一旁垂下頭的沈十月直看。想起了前不久發現的那塊草地上的小土包，如今的木瓜樹，他不得不懷疑眼前的這個外甥女，第一次也許是巧合，可後面就有些不對勁了。她為什麼會發現那皮肉是藏在木瓜樹下呢？這並沒有什麼邏輯可以看到啊？剛才自己在挖掘時並未看出這樹根處有明顯的掩蓋痕迹？
一旁的陳如娟自然注意到頭兒臉上蹦着嚴肅，順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十月身上並沒有說話，心中猜想着頭兒可能是擔心自己的外甥女，於是走過去擋住了沈十月欲要投在何悠然方向的目光，抿嘴說道，“小孩子，不要看了，會發噩夢的。”即便這遮擋來得有些晚。
沈十月倒是沒有開口反對，雖然她見過更恐怖的，可現在的情形是容不得她反駁，固然留意到舅舅許天佑的目光，微微歪了一下頭，對上了他的視線，探究、打量、疑惑統統都出現在他的眼神里。
“陳如娟，今日十月還是住在我這邊。”突然，許天佑開了口，卻並未跟案情有關，倒是說起了沈十月的今晚的歸屬。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奇妙。
“頭兒，不是說好了今晚她住我這邊么？”陳如娟一臉的懵然，這頭兒的心情真是難以琢磨，剛才明明就這事跟她確認了幾次，現在不到一個小時卻反悔了，而且反悔得太堅決。
只可惜，許天佑卻再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把視線都投到了那牛皮紙上，彎下了腰蹲了下去，摸了摸那牛皮紙，捏了捏這木炭，其實這些在他看來，也跟平常的那些牛皮紙和木炭一樣，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陳如娟輕嘆了一聲，看着沈十月是一臉的無奈，還沒得到頭兒喊停下，所有人動作不敢有絲毫的停下，這裏還不知道要進行到什麼時候呢。
感覺到她的目光，沈十月眯着眼笑了笑，心中已經察覺到舅舅許天佑的懷疑，想着一會又得是一場詢問，可她並不怕，即便最後她說出真相，他也不會相信。此時，她最擔心的反倒是那一抹黑影，到底是誰？會是那個失蹤半年的劉映真么？晚風微涼，她竟覺得渾身燥熱，總有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一時，氣氛有些寧靜，在場的幾人目光專註着何悠然的動作，片刻不敢打斷。等他停下了手上的功夫時，天已經暗了下來，許天佑示意着人拿來了投射燈，連着女廁邊上的電閘通了電，強烈的燈光瞬時照亮了木瓜樹的周圍。
“怎麼樣？”見何悠然停下了動作，許天佑連忙問了起來，畢竟這一次有些不同，也許會有更多的線索。
何悠然冷着臉，不知該怎麼說。即便這皮肉加了木炭得已保鮮，但他還需進一步確認，於是朝着許天佑搖了搖頭。“還要進一步確認。”
他的話一說，圍在周圍的人頓時如泄了氣的氣球般難受。沈十月卻並未受到影響，對於法醫這一門也不過是一知半解。
“那今日就先這樣吧，猴子，派幾個人今晚值班，保護好現場，不能放別人進入。其他的人先回局裏整理一下資料等我回來開會。”良久許天佑才開了口，眉頭輕挑，衝著沈十月點了點頭示意她跟上，抬腳朝七中的門口走了過去。
“是，頭兒。”猴子衝著他應道，開始安排着周圍的人，“何大法醫，要不給你安排幾個人吧這些都送到所里？”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屍骨和皮肉，眯着眼睛問着。
本以為何悠然會拒絕，畢竟與他共處這麼多年，這些東西一貫都由他或者他底下的實習生負責收拾。可這次發現的屍體太多，案件惡劣程度太強了。
“好呀。”他話一說完，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多謝了。”
“誒，我說你那隻手剛剛才碰過屍塊的！”
旁邊的陳如娟瞧着這兩人，不自禁的搖頭笑了笑，挪開了視線，看着燈火下那兩個越走越遠的身影，眼眸深邃。
而對於身後發生的一切，許天佑和沈十月全然不知，通向七中校門的路上亮起了街燈，儘管燈火明亮，可許天佑卻看不清眼前的這個外甥女。
“你是怎麼發現那東西藏在木瓜樹下的？”許天佑苦澀的開了口，視線沒有過多的投放在她的身邊，徑直的沿着路往外走。
這路塗經過那棟雙層小樓，此時早已放學良久，樓內早已亮起了燈光。沈十月望了望那樓，又望了望身邊的許天佑，臉上綻開了笑顏。
正當許天佑以為她要開口道明時，耳邊卻未聽到她的聲音，轉頭看了她一眼，竟發現她已經停下了步伐，一動不動的站着。幾步之遙，然而他感到了莫名的驚慌。“是因為你，看見鬼魂了？”說話間，街燈突然閃了幾下，昏暗中，他彷彿看見了她嘴角勾起的笑意。
很快，燈光通明，沈瑤對上了他的視線，故作驚訝道：“舅舅，你在說什麼呢？物極必反啊，那木瓜樹長得茂盛，四周卻並沒有草，這不奇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