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威脅
米黃色里的信封里不是誰寫的信,而是一個失去光澤很廉價的手鐲,蘇航心中思緒萬千,胸口似堵着一口氣,咽不下去,也上不來,難受地發疼。
這是他那年勤工儉學買下來送給他母親的,他如今還記憶猶新母親看到他拿出給她買的手鐲時的神情。
他的母親佯裝怪他浪費錢,亂買東西,還不如自己買點吃的。
可晚上的時候他卻看見母親望着他今天給她買的手鐲哭了,嘴裏還念叨着什麼,他沒有聽清,只覺得心裏發酸,發誓日後一定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後半生風光旖旎。
可當他成為商場上的風雲人物,他最親的人卻不再了,他擁有的再多於他來說又有什麼用。
蘇航抑制住內心的衝動,以免失去理智,他母親的遺物怎麼會在韓沁雪這裏,她是從何而來的?
蘇航手心握緊手鐲,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卻是清晰有力地對着韓沁雪說道:“這個誰給你的?你從哪裏拿來的?”
韓沁雪見到蘇航問,沒有立馬開口,而是把包放下坐在了她身後的沙發上,絲毫不在乎蘇航的氣場有多強。
但她知道,他只是在壓抑着,那放在桌面上緊緊攥着的拳頭,便能看出他內心有多大的波動。
這代表着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只要再加一點催化劑,那麼……
蘇航陰鬱着一張臉,黑如墨色的眸子掃視了一眼淡定的坐在沙發上的韓沁雪,他冷冷的聲音,如三九的天氣。
“蘇勝的命在我手裏。”
一句話就讓韓沁雪慌了手腳,和前面的鎮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向來不愛拖拉,能掐別人脖子解決的事,絕不拖泥帶水。
韓沁雪不再拐彎抹角,蘇勝還在牢裏,在裏面多待一分鐘,危險就會多一分,這是唯一救蘇勝的辦法,她絕不允許自己辦砸了。
她打開自己的手機,去APP里打開了一個視頻,然後站起來放到蘇航面前,讓他自己看。
蘇航不懂她又在耍什麼花樣,冷着臉道:“我的耐力有限。”
韓沁雪笑道:“答案就在這個視頻里,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
蘇航耐着性子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放的是一個乞討的老婆婆,她的頭髮上沾滿了雜草還有一些泥土,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她的面前有一個破碗,裏面只有幾塊錢,她的手指甲又黑又長,從她身邊經過的人滿臉嫌棄,好心的人會給幾塊錢,一些調皮搗蛋的小孩就往她身上扔垃圾或者吐口水。
她沒有閃躲,也不見她開口斥責那些孩子,他猜測她一定是個啞巴,她的臉很黑很臟,他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她不管別人怎麼對她,就靜靜地跪在地上寫着字,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他心裏有一絲的動容,沒有太大的感觸。
直到地上寫的兒子兒子這幾個字,他才目瞪口呆,這不是他母親的筆跡嗎?
他認真看了看,這個老婆婆似乎曾經救過田糖的命,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世界上也太巧了吧!
他的母親還活着,這個老婆婆就是他的母親,難怪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心裏總會有一種堵着的感受,心口也會發悶,那時他只當是因為田糖。
兜兜轉轉,原來是因為那個老婆婆是他母親,所以他才會有母子連心的感覺,他竟連自己的母親都認不出來,還有什麼資格說是她的兒子。
“認出那個乞丐是誰了嗎?”韓沁雪淡淡的笑了一聲。
蘇航側眸,目光深邃犀利,薄唇抿起,倏然出聲:“她現在在哪?”
“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去公安局承認那些證據你是偽造的,馬上撤訴。”
蘇航斂了斂眸,眸光暗涌,唇角揚起一抹譏諷:“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你別忘了,你的媽媽還在我手裏,好不容易把你養這麼大,老了卻孤苦無依,在蘇勝的命和你母親的命中,你選擇蘇勝的命嗎?你的這個選擇要是被你媽知道了,不知該有多難過,一生都在尋找兒子,結果還沒見到就被自己兒子害死了,你說……”
韓沁雪話還沒說完,就被蘇航呵斥聲打斷了:“住嘴,蘇勝釋放的那天我母親必須出現在我面前,否則蘇勝和你都要死。”
“你放心。”韓沁雪挑起眼角。
韓沁雪走後,喬慕申過了半會才敲門進來。
太陽已西斜,整個辦公室暗落下來,卻並沒有看到蘇航的身影,正想退出去時,卻是看到外邊陽台上的背影,他忙疾步走了過去。
“總裁,還要繼續起訴蘇勝嗎?”喬慕申見蘇航對着遠方閉目養神,小聲地問道。
他沉默了良久,才又開口道:“慕申,我母親還活着。”
喬慕申頓時背心起冷汗,他家總裁不會生病了吧,說什麼胡話,他母親不早就死了嗎?就算死而復生這也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出現啊!
一定是在和他開玩笑,他馬上綻開笑容:“總裁,今天不是愚人節。”
蘇航轉過身,越過喬慕申,才道:“這是我母親的東西。”
喬慕申沒見過這個手鐲,可這也不能證明他母親還活着啊,一模一樣的手鐲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夫人現在在哪?”喬慕申試探性的問道。
“韓沁雪那裏,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包括見了什麼人,你親自盯,這件事不要聲張。”蘇航叮囑道,喬慕申是他最信任的人,而其他人他不放心。
“總裁,這會不會是韓沁雪故意騙你的。”喬慕申仍然有點不相信,也許這是韓沁雪為了救蘇航使的詐。
“不會,按我說的去做。”
“好的。”但願是真的吧!
田糖去醫院看田向東去了,安安被蘇悅然帶着,田向東再過幾日便可以出院了,她也可以放心了。
開門的時候,客廳一片漆黑,這個時間,蘇悅然和安安肯定睡了,而蘇航要麼還沒回來,要麼也睡了。
奇怪的是蘇航今天竟沒打電話問她在哪或者在幹什麼,以前都會問她的行蹤,許是他今天太忙了吧!
啪的一聲,客廳的燈大亮,沙發上空空的。
換了拖鞋后,田糖走向卧室,準備去洗澡,順便看看安安睡着沒有以及蘇航在不在家。
卧室門打開,她伸手去摸燈的開關。
忽然手掌被一個溫熱的大手握住,田糖心裏砰砰砰砰的亂跳。
他身上是好聞的清新的味道,帶着男人獨特的氣息,不是別人,是蘇航。
他從背後抱緊田糖的腰,似是要把她的腰給捏斷,田糖覺得自己細小的腰要斷了,她正準備伸手去開燈,就聽到蘇航說:“不要開燈,讓我抱抱你。”
田糖不再動,就靜靜地讓蘇航抱着她,她不敢轉過身,也依然不敢動,只是很詫異,蘇航今天晚上有點奇怪。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田糖關心的問道。
“田糖,我媽還活着,我們都見過,可是我卻沒有認出來。”蘇航的手緊了緊,充滿着自責。
田糖心裏一怔,他母親還活着?她還見過?她用力地想了想,腦海中並沒有很深的記憶,只有一個人,不可能這麼湊巧吧?
“在哪見的?”
“你還記得救你的那個老婆婆嗎?”
“她就是你母親?”田糖不可置信的轉過了身。。
“嗯,我真混蛋,竟連自己的母親都認不出來。”蘇航眼中流露的悲傷刺痛了田糖的雙眼,心也不免跟着一起難受。
這是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以來,蘇航第一次將自己的脆弱展現在她面前,以前蘇航在她心裏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他都能做到冷靜。
現在她才發現這個男人也會悲傷也會有脆弱的一面,只是他習慣性的把最堅強冷漠的一面展示在眾人面前,才讓所有人忽略了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田糖踮起腳尖,雙手捧着蘇航的臉,眼睛和他對視着:“蘇航,不是你的錯,換成是我,我會和你一樣。”
她繼續補充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你,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
她不知這樣是否能安慰到蘇航,可這是她現在唯一想告訴他的。
“韓沁雪用我母親的性命要挾我放了蘇勝,我同意了。”
“你這樣做是正確的,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比親人還要重要,這次算蘇勝幸運,下一次我們還有機會,可是親人失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假如在我爸和蘇勝當中選一個,我也會選擇我爸,因為她是我最親的人,你也是。”
田糖的話讓蘇航心裏掀起一陣漣漪,他以為田糖會像喬慕申一樣認為他說得是假的,可她沒有,反而說了這番情話,這就是他愛的女人。
有自己愛的人在身邊支持,他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他的唇準確捕捉到了她的,帶着一股猛烈,隨即像狂風暴雨般吞噬了她。
而她一下子渾身癱軟下來,整個人,全都被他的氣息包圍,沒有反抗,一廂情願。
他呢喃細語地喚着她的名字:“糖糖……”
她大口大口喘着氣,並不斷咳嗽着,身子也癱軟下去。
他一把抱住她,將她推在牆壁之上,低下頭,狠狠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從她的唇綿延而下,臉頰,耳垂,頸項,他愛她,愛她身上的每一處器官,他想把她融進他的血肉里。
他的手覆上她的渾圓,用力攥緊。
拒她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呻吟,略帶着沙啞的嗓音,像是從塵世中輪迴重生過來,直達人的心靈底處。
田糖一陣嬌羞,有點後悔自己這樣做了。
“糖糖,我愛你,我愛你……”
而她沒有開口,只是迎合著他,伸出手,柔軟的身子百般曲繞,磨蹭在他剛硬的身上。
唇色嫣紅,濡濕的發跡粘在臉頰與頸處,星眼微睜。
她纖細的手臂纏繞住他的,紅唇微啟,主動攀上他的肩膀,一切行動也證明着她對他至死不渝的愛。
他伸手解着自己伸上的束縛,捧起她的臀,挺直衝入。
她發出似滿足的呻吟聲,他更加興奮,更加用力。
她胸前的鈕扣不知何時已解掉,露出完美的高聳,而他不再吭聲,張嘴便含住那顆粉嫩。
她連叫都叫不出聲,只覺得頭腦在瞬間一片空白,才聚集一點的思想,霎時又灰飛煙滅,再也想不起任何事。
而他還在她體內,衝刺着,流連着,纏綿着。
她的身心,她的思想,她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都只屬於他一個人。
她身上每一處肌膚,每一個細胞,早已烙下了他的印痕,今生,只和他一人沉淪。
她睡得極熟,半夜,卻又是被某人給弄醒。
她只覺得累,只想睡覺,他卻不放過她。
火熱的身軀直貼着她的,強壯的手臂伸手一摟,她柔滑的身軀便落入他的懷裏。
拘星星點點的吻,又欺上她的臉頰。
她想要逃出他的懷抱,推拒着他:“不要了,好睏,你明天不是還有事嗎?”
他也知道她困,可是,就是忍不住,心裏的慾望一旦勾起,哪裏那麼容易就能滅的。
他笑道:“沒事,我不累!”
田糖覺得他們不能愉快的交流了,他是不累可她累啊,下輩子她做男人他做女人,讓他嘗嘗看累不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
“我累。”說完,她就眯上了雙眼,不想再動。
床頭的燈,有點昏暗,暈黃色的,燈光照射下來,她沉靜如水的容顏,如此美麗。
他只像是一輩子看不夠,就那樣側着身子,定定望着她。
白皙細膩的肌膚,猶如嬰兒般吹彈可破,她沉睡的模樣像正等着被吻醒的公主。
兩臉頰,不知是因為剛才的激情還未褪卻,還是因為被子裏的溫度所致,小臉上跟熟透了的紅蘋果一樣腮紅。
唇上紅紅的,甚至還有他啃咬過的痕迹,脖子上還有他留的印子。
他不禁咽了口口水,那樣誘人,一下子便觸動了他心底那根弦,所有的痛苦也因她而變得微乎其微。
他全身的肌肉頓時緊繃,而後,某一處地方,迅速蓬勃起來,如同放鬆了的箭,嗖嗖向前射去,不受控制。
他慌忙別開眼去,她卻突然地動了動,拉了拉被子,伸出手來。
柔軟的絲被一下子滑到胸口處,那處的雪白頓時若隱若現。
這不看便罷,一看,怎麼都收不住了。
被子之下,是她裸露的潔凈身軀,換做任何人也不可能無動於衷,除非那個人不正常。
他本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睡得時候,盡量與她拉開距離。
而此時,他伸手過去,想要替她拉上被子。
結果,伸出的手,卻是摟住了她,將她帶往懷裏。
然後,密密麻麻的吻就侵上了她的臉頰。
他忍了那麼多時,終究還是忍不住,或許他也沒想過忍。
“我想睡,老公,不要了。”她輕推着欺上來的人,他哪裏肯放過。
箭已射出,早已回不過來。
他翻身覆於她身上,聲音壓抑:“就一會兒,一會兒再睡,好不好,老婆?”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可動作已經出賣了他。
怎麼可能是一會兒?她是着了他的道了才又同意了他,亦或者她太過於相信男人在床上的話了。
他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再次將她折騰個半死不活,才總算是將她放過。
而她,早已累得不知東西南北,倒在他的懷裏再次昏睡過去。
蘇航也有些疲憊,也摟着她沉沉睡去。
早上,他是被安安的敲門聲所吵醒的,傭人不知在門口說了些什麼,安安才停止了敲門的動作,跟着下樓。
蘇航心情大好,決定好好犒賞一下那個傭人,太識大體了,最美好的時光就是能看着自己愛的人的睡熟的樣子。
蘇航撐起手,望了眼懷裏依然睡得沉沉的人兒,唇角揚起一抹笑,安安那麼大的嗓音都沒有將她吵醒,可見得到她昨晚真的被反覆折騰的累了。
她的頭髮因為睡着的緣故,有絲凌亂,貼於頰邊,卻更顯現出她的一絲柔媚,他怕她不舒服,伸手小心的把那貼着的頭髮移到一旁。
他不禁湊近她,在她紅艷的唇上印上淺淡一吻,卻誰知,原本的蜻蜓點水,到了最後留連忘返,不肯離去。
田糖的唇似乎帶着甜味,讓他總想忍不住去犯罪,去品嘗她更深的味道。
他若是汽車一些零件,那麼因壞了某處的零件,那麼其他地方的零件也會跟着一起壞掉,其唯一的結果,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知道她是真的累了,於是硬生生止住了接下去的動作,從她枕下抽出手臂,拿過睡袍披上,直衝入浴室,速度要多快就有多快。
冰涼的水衝下來,才真正緩解了體內那股潮熱。
洗了澡,隨意換了身衣服,站於床前又盯着她望了良久,才轉身走出去。
走出去之前,瞥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伸手拿過,按下關機鍵。
他想讓她好好睡一覺。
田糖是在近中午時才昏昏沉沉醒過來的。
厚厚的窗帘將外面的光線全部隔斷,她腦子還有些糊塗,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卻又在突然間睜大眼。
屋內不是很亮,可窗帘縫隙透出的點點光讓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她慌忙從床上坐起,一把抓過手機看時間,卻發現手機是關着的,忙開了機,一看,快十二點。
她想都沒想便直衝入浴室,洗臉刷牙,對着鏡子的時候,看到裕袍敞開的領口內,全是紅紅紫紫的淤斑。
她伸手拉下裕袍,天哪,居然連胸脯上都是,臉騰地一下通紅通紅,這個蘇航也太不知道節制了吧,這要是被安安和蘇悅然看到了,她又要成為取笑的對象了。
昨晚的激情畫面再一次出現腦海,她直覺地攏上睡袍,低下頭去,只顧着刷牙,像是有人盯着她看似的,她都不敢抬起頭來。
選了件高領密不透風的衣服穿上對着鏡子左照右照,確定是真的看不出來,才走出房門。
蘇航讓喬慕申去撤了訴,走時喬慕申不確定的問了問:“總裁,確定嗎?”
蘇航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去體會,於是喬慕申灰頭土臉的走了。
韓沁雪在公安局門口躁動不安的走過來走過去,她老早就等在這裏了,等了許久也不見蘇勝出來,她不得不懷疑蘇航是不是反悔了,她正想打電話質問蘇航,就見蘇勝從大門走了出來。
韓沁雪小跑到蘇勝面前,抓住他的兩隻手臂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事才鬆開。
“你都瘦了。”說著,韓沁雪就要哭。
“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蘇航那裏怎麼樣了?”他恨不得立馬讓蘇航也嘗一嘗在牢裏待的滋味,這個仇他會馬上還給他。
見蘇勝不高興她哭,她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才答:“在等我們把那個賤女人送回去。”
“嗯,這盤棋我們贏定了,接下來該我出場了。”蘇勝非常自信的道。
蘇航等了許久也不見韓沁雪把他母親送過來,也猜中了幾分,還好他有下策,沒等來韓沁雪,倒是等來了蘇老爺子。
蘇老爺子拄着拐杖不顧秘書的阻攔徑直走了進來,他聽管家說蘇航撤訴后就立馬過來了,好不容易讓蘇勝伏法,然後又輕易讓他出來,他不顧管家的勸說,非得來問蘇航要個解釋。
蘇航做了個手勢,秘書欠了欠身就退了出去還順便把門給帶上了,辦公室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蘇航,你是怎麼想的,蘇勝出獄意味着什麼你清楚後果嗎?”蘇老爺子氣的花白的鬍鬚都在顫抖,他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打在地板上。
他當然清楚放了蘇勝對他有什麼弊端,蘇勝一回來,蘇勝集團又會再次被他拿回去,即使他手中握的股份比蘇勝多,起的作用也不會很大,兩邊倒的牆頭草還有許多。
他放了蘇勝等於放棄了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可他不覺得可惜,田糖說的對,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比親人更重要,有些人失去了就不會再回來,第一場戰輸了還有第二場第三場,他不怕來日方長。
“如果讓你在我和蘇勝之間選擇,你會選誰?”蘇航沒有說他母親還活着,也沒有讓他做蘇勝和他母親兩個中選誰,蘇老爺子對他母親的愛也許早就煙消雲散了,他選哪一個早已不重要了。
蘇老爺子搞不懂這個問題和他的問題有什麼聯繫,況且蘇航問的也是廢話,以前他或許會選蘇勝,可現在肯定是蘇航。
“當然是你。”
蘇航輕輕一笑:“我也有重要的人要選,我答應你,我和蘇勝的這場戰爭不會傷害到你一分一毫,也不會威脅到蘇家。”
蘇老爺子跑來找他,無非就是怕蘇勝對付安家。
“你說的重要的人是誰?”蘇老爺子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
“答案於你來說無足輕重。”蘇航淡淡道。
蘇老爺子想開口罵又不能罵,一張老臉憋的老紅,最後只好拂袖離去。
蘇勝回到蘇勝集團刻不容緩地就開始收購股份,以及對蘇航發起進攻,他先是從蘇航集團的子公司下手,再後面就是和他搶生意,利用一切陰險的手段。
蘇航也預料到了蘇勝會這樣做,所以一早就叫喬慕申準備充足,可再充足也有漏洞,被他拿走一單一億左右利潤的生意。
“嫂子,我哥為什麼放了蘇勝啊?”蘇悅然不解的問道,這不像她哥以往的做事風格,對於仇人他向來是斬草除根,絕不留下後患。
田糖慢條斯理地幫安安紮上最後一根辮子,摸了摸安安的頭,對她笑道:“安安先自己去花園玩一下好不好?麻麻跟姑姑有點事要說。”
“嗯,好!”安安聽話的點了點頭,就自己跑到後花園玩去了。
等安安走遠,田糖這才看向心急的蘇悅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哎呀,嫂子,你笑什麼嘛!”蘇悅然不明白田糖咋就笑了,她沒有哪裏好笑的啊!
“你這性子該改改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田糖取笑道。
“我這不是擔心嘛!”擔心則亂。
“好了,不逗你了,你哥這樣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們做到相信他就好了。”田糖輕描淡寫的道。
“可……”
“我相信他,你不相信他嗎?”田糖反問道。
“我不是不信,我只是……”只是擔心。
“沒有隻是,我們管好我們自己,不要讓他分心,為我們擔心。”這是目前他們能給他最好的幫助。
這幾日他回家的時候她早已睡了,她起床時屬於他的那一頭早已沒了溫度,他們見面的時間一下少了許多,哪怕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連安安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麻麻,粑粑最近都沒有陪我玩了。”那委屈的眼神田糖都要感同身受了。
“安安乖,粑粑忙,等他忙完了就會陪安安玩了。”田糖耐心的哄着。
聽說蘇航集團又有幾單重大的單子被蘇勝集團搶走了,再加上蘇老爺子那邊施壓,蘇航更加忙的沒有空閑時間。
最近兩個人又在爭一個大生意,和美國Alan公司的合作,誰和Alan合作成功,意味着今後再也不用擔心市場。
蘇航喝下田糖給他熬的湯沒有多久,就接到了喬慕申的電話。
“總裁,Alan的CEO要見你。”喬慕申抑制不住的激動,這相當於他們離這個合作又多了一層勝算,不用費太多周章去和約見斯蒂文。
“讓他們等在貴賓室,我馬上就過來。”他開口道。
“那叫人過去接你?”喬慕問道。
“嗯。”掛了電話,他進卧室換衣服。
田糖看到他穿戴整齊出來,忙也站起身。
“Alan的總裁親自來拜訪你了?”田糖有點驚訝。
“嗯!”蘇航笑笑。
“他和你以前認識嗎?”田糖好奇的問道,她可聽說了Alan的CEO可高傲了,一般人約不到,他親自拜訪的人也少之又少。
“回來再告訴你。”蘇航對着田糖額頭吻了吻,這些天忽略了她們母女兩個,他心裏挺愧疚的,等過了這陣子,他打算帶他們去好好玩玩。
田糖嗔怪的看了一眼蘇航,就知道吊她的胃口,提前告訴她又不會少塊肉,她又不會告訴別人。
“乖,等我回來!”
“好!”田糖應道。
喬慕申的動作很快,只十來分鐘叫的人便已到了樓下。
斯蒂芬早已坐在蘇勝集團的貴賓室等候了,換做一般人,哪敢讓他等,早就狗腿的抱了上來,也只有蘇航有這樣的膽子和架子。
蘇航進來就看到斯蒂芬坐在那裏似乎在和他的助理說些什麼,見他進來這才結束談話望向蘇航。
“航,好久不見!”斯蒂芬站起身,熱情的伸出手。
蘇航也伸手出和斯蒂芬交握在一起,答道:“好久不見,斯蒂芬,讓你久等了,抱歉。”
“沒事,航在家裏陪嬌妻也是情有可原,什麼時候帶出來讓我見見。”斯蒂芬打趣道,能讓蘇航死心塌地的人,肯定是個奇女子,這讓他非常好奇,誰會這麼大的魅力拿下這塊冰山。
“有時間一定。”蘇航應道。
兩人坐在對面,喬慕申替兩人把空了的被子倒滿茶后,恭敬的退在蘇航身後。
斯蒂芬和蘇航早在幾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Alan陷入危機,是蘇航順手幫了一把才度過難關,所以這一次,蘇航讓他來幫忙,他義不容辭就答應了。
“航,你確定這麼做了嗎?”斯蒂芬還是覺得簡單一點更好,蘇航這樣太複雜了。
“嗯,這次我想好好玩玩。”蘇航低垂着眼望着手中的煙,冉冉升起飄渺的煙霧,帶着一絲青白色。
“那好吧!”斯蒂芬道,蘇航的“玩”這個字讓斯蒂芬非常慶幸他不是他的敵人,蘇航是他見過中國裏面最聰明的商人,沒有之一。
“接下來拜託了。”蘇航站起身客氣的道。
“沒關係。”斯蒂芬笑道。
蘇勝得知斯蒂芬去見過蘇航后,心裏生出一種嫉妒,他這裏連斯蒂芬的預約都預不到,蘇航那裏說不定已經和他談好了,在外人看來這次競爭他必輸無疑。
可他手裏還有一張籌碼,怎麼可能會再次輸。
他拿起手機給蘇航播了過去,那邊等了很久才接了起來,還是他的助理喬慕申,這對蘇勝來說是貶低他的身份。
“你好,請問你找誰?”喬慕申死勁憋着笑,讓自己語氣變得嚴肅。
“讓蘇航接電話。”蘇勝眼神凌厲,一字一句道。
“不好意思,我們總裁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不等蘇勝回話,喬慕申快速把電話掛了,把手機遞到蘇航手中。
而說不方便的人此時此刻正翹着二郎腿在喝茶,他就是要讓他急得不可開交,這樣方便他進行下一步。
他就喜歡看到蘇勝氣急敗壞地模樣。
蘇勝看着被掛了的電話,氣的差點把手機都扔去了,他身邊的秘書見他面目猙獰的樣子不敢靠近分毫,生怕一個不小心怒火就燒到自己身上。
蘇勝朝着秘書吼道:“滾出去。”他面前的文件被他掃在地上,秘書是個女的,嚇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撿起地上的文件就退了出去。
蘇勝在心裏咬牙切齒道:“蘇航,你給我等着。”
和蘇勝不同的是,蘇航正悠閑的看着書喝着茶。
蘇勝等心情平復好后才拿起手機又給蘇航撥了過去,這次那邊倒是很快就接了起來。
“喂!”
“蘇航,你想知道你母親的下路嗎?”蘇勝開門見山。
“你覺得我還會被你們再欺騙一次嗎?”上次被韓沁雪騙了一次,這一次他不會那麼輕易相信他們說的話。
“這一次我用蘇勝集團的百分之二的股份給你做擔保,你放棄與Alan合作,我放過你母親,怎麼樣?”他相信蘇航一定會答應,他的軟肋他一清二楚,“感情”就是他的致命傷。
蘇航故意裝作思考的樣子,哪怕對面看不到,蘇勝耐心的等着,他願意思考說明他願意考慮。
半晌后,蘇航才不緩不慢地答道:“我願意放棄,這次你再反悔,那就別怪我無情。”蘇航最後加了句威脅的話語,使的更加逼真。
“我蘇勝說話算話。”果不出所料,蘇航會答應。
“最好不過。”蘇航扔下這句話便掛了電話,對站在一旁的喬慕申吩咐道:“告訴斯蒂芬計劃開始行動,我們按照原先的方案。”
喬慕申氣勢恢宏的應道:“好的,總裁,我一定把夫人帶回來。”
安排好一切,蘇航才放下心來,魚兒上鉤,那麼把它拉上來就容易了。
韓沁雪打來電話,殷切地問道:“蘇航答應了嗎?”
蘇勝言語中也抑制不住的高興:“答應了,全在計劃中。”
“那就好!”韓沁雪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這一局他們又該輸了,哪裏知道蘇航會輕而易舉的讓給他們,可喜可賀啊!
第二天,蘇勝就去名都會館見了斯蒂芬,蘇航也在,他比蘇勝後來一步,身邊跟的不是喬慕申,而是另一個助理。
“斯蒂芬,你好,我是蘇勝集團的總裁蘇勝,很高興見到你。”蘇勝友好的伸出手,臉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了幾分真誠。
“你好,我是Alan的斯蒂芬。”斯蒂芬伸手握了握以示禮貌,帶着些許疏離。
“蘇航總裁你真不打算和Alan合作,放棄這個好的機會嗎?”斯蒂芬的中文說的有點繞口,但還是能聽得懂。
蘇航抱歉一笑,繼而道:“我覺得蘇勝集團比蘇航集團更能給Alan帶來利益,我們願意主動認輸,放棄和蘇勝集團的競爭。”
蘇勝心裏笑開了花,面上朝着蘇航道:“蘇航總裁太謙虛了,蘇勝集團還不及蘇航集團的一半,不過,對於這個項目,蘇航總裁說對了,我們蘇勝集團更能給Alan帶來利益,我們的團隊一直都是以你們集團的要求來規劃的,所以我相信我們集團可以給你最好的服務和最好的利潤。”
“蘇航,你確定你放屁嗎?”斯蒂芬再次問道。
“是的,斯蒂芬先生,就像蘇勝總裁說的,他們集團能給你更大的利益,我很希望這次可以與你們合作,可我們終究不是你最好的選擇,我期待下次與你更好的合作。”
蘇航瞄了一眼手機,接到喬慕申發的信息后,他對斯蒂芬使了一個眼色,斯蒂芬對他眨了下眼睛。
“好的,那蘇勝總裁,我們合作愉快!”斯蒂芬先站起身,蘇勝立馬站了起來,把手率先伸了出去,握完手便是簽合同,蘇航說有事便告辭先離一步,蘇勝也沒有管那麼多,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他關心。
“合作愉快!”
蘇航名都會館后,就去了喬慕申發的地址。
是一間廢棄的麵粉廠,這裏很少有人過來,幾乎沒有人能發現這個地方,推開破爛的門便是滿臉的灰塵,他捂着嘴往裏走了進去。
喬慕申見他來了,把椅子的位置讓給了他,那些人也都微微低了低頭,蘇航坐到椅子上,示意喬慕申把韓沁雪眼睛上的黑布拿掉。
大老遠他就聽到韓沁雪在罵人,那些難以入目的話他都難以相信會是從這個女人口中出來,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韓沁雪一下適應不了光,眨了幾次才看清坐在她面前的是誰,她睜大眼睛看了看周圍,一股害怕湧起,她朝蘇航吼道:“蘇航,你敢綁架我,小心我報警,蘇勝知道了也不會放過你。”
蘇航嘴角微揚起譏諷的弧度:“報警?這個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就算我把把你活埋了,警察也不會知道,至於蘇勝,他現在正和Alan簽合同,你覺得他有時間管你?”
韓沁雪聽完后,恐懼生出一半,蘇航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她清楚,她還不想死。
蘇航看出她的想法,繼續道:“你想活命,告訴我我母親在哪?不想活命,我現在就成全你。”說著,蘇航站了起來,接過喬慕申遞過來的槍走到韓沁雪身邊,用槍指着她的太陽穴。
韓沁雪早就嚇得渾身在發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她說出了地址,蘇航立即讓喬慕申去救人,他把韓沁雪丟在了這裏自生自滅。
蘇航趕到時,喬慕申已經救出了蘇母,望着熟悉的面孔,他卻沒有上前的勇氣,就那麼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