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夜 車 1
第四章夜車
已經到了大四的上半學期，這一學期我突然發現自己在學校已經沒有什麼課可上。李一男和齊飛一個家裏聯繫好了實習單位，另一個已經和女朋友過起了二人世界，都已經不怎麼回宿舍。何天遠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而我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他身下的床板。傍晚宿舍的走廊里也不像之前那樣喧鬧，準備考研的同學都還在教室里認真準備，而不考研的同學大多找好了出路。大家都不停的找借口聚餐，白天晚上都在興奮地議論着憧憬着未來。
未來？我的未來又在哪裏？雨欣會去哪裏？曉晗會嫁給辛晨么？自從通過許煊體會到**的感覺，我發現**時不時打亂我前二十幾年還算平靜的思緒。有時候對雨欣的依戀或是對曉晗的渴望讓我臨近瘋狂。我準備起身去用冷水澆澆腦袋。
“冬齊！”何天遠叫住我。
“嗯？”我回過神來。
“我最近很奇怪，好像出現了幻覺？”天遠頓了頓想繼續說我卻打斷了他。
“大概是焦慮造成的吧?畢業以後你找好出路了么？”我拉開門轉頭對何天遠說，“去陽台聊會？”
“好嘞！”天遠從上鋪跳下來，又從枕頭底下拿了一盒香煙跟了出來。
十月的天氣溫度正好，正好適合胡思亂想。大四的宿舍也少了各種檢查。穿過走廊我和何天遠來到陽台上。頭頂上的照明燈已經壞了很久。何天遠從煙盒裏拿出一顆煙和打火機。自己先點上了一支，又把煙盒和打火機交給我。我雖然不會抽煙，但這正好的溫度，正好的氣氛讓我沒有猶豫也點着香煙。我把打火機放到煙盒裏交還給何天遠。他就用煙盒輕輕地在陽台圍欄上敲擊，發出沒有節奏的嗒嗒聲。
“畢業我會回家，家裏給找了個小公司，一個遠房親戚開的。”何天遠抬着頭看着飄散的煙霧沖我說道。
“你知道么冬齊，三年前我剛出來的時候我恨不得把外面的城市走個遍。你可能理解不了我對離開家的渴望。”何天遠笑了笑繼續說，“可是轉了一圈，最後發現只有家裏才是我更好的選擇。生活在這裏或者其他的大城市，太艱難了。你知道我有一個談了很久的女朋友，高中就開始談了。她也是這樣認為的。她說只有回家才覺得活得不像個外人。之後我大概和她結婚，生小孩，重複父母的生活，就這樣一輩子吧。”
何天遠抽完一顆煙又拿出一支，點燃了煙他對我說，“冬齊，你呢？你和你女朋友會去哪？出國還是留下來找工作,還是回家？”
“我？女朋友？哦，我，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會去哪，也不知道誰是我的女朋友。
手機響了，曉晗讓我去接雨欣然後去辛晨的公寓慶祝她找到了實習單位。我只好和何天遠告別，借了他的自行車去生物學院的宿舍接莫雨欣。
莫雨欣的鼻子很靈，見面就聞到了我身上的煙味。於是她就很嫌棄的不讓我騎車帶她。我只好打車和她去辛晨的公寓。
辛晨打開房門，陳曉晗穿了一個圍裙正在廚房炒菜。我忍不住故意跟辛晨說，“她做菜？你解毒藥買了沒有？”陳曉晗笑嘻嘻地拿起一瓣蒜沖我扔了過來。可許煊留給我的敏捷反應讓我迅速偏了一下頭。那瓣蒜直接打在莫雨欣的頭上把她嚇了一跳。她氣急敗壞地輕拍了我的頭一下當作發泄。
我們四個人圍着飯桌坐好。曉晗特意做了三個葷菜三個素菜，還開了倆瓶紅酒。她夾了一塊炒蛋到我碗裏卻突然驚叫道，“你抽煙了！”
我趕忙拿起紅酒給四個人倒滿，然後舉起杯說，“慶祝你搞定實習單位，那個追着我打的小女孩終於要長大了。”曉晗臉上微微的紅了起來，大概是因為燈光透過紅酒映在了她的臉上。
曉晗按照菜譜做的菜還算成功，她炒的松仁玉米還特意用一朵白色的蘿蔔花擺盤。我看到那朵蘿蔔花做的很精緻，就夾到碗裏想嘗嘗。陳曉晗看到了笑着說，“豬頭，那個是配菜。”酒在一次次碰杯后消失在微醺的酒瓶里，曉晗越喝越高興話也多了起來。她向我們訴說這次實習機會是她通過一天的考試在20幾個競爭者里最後勝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莫雨欣和辛晨雖然不說話但都微笑着回應她。而逐漸失去意識的我卻說了一句讓我之後後悔不已的話：“曉晗，其實費那勁幹嘛。你喜歡留在這裏就讓辛晨在這開個他家買賣的分號不就行了？”。
“啪！”曉晗狠狠地把酒杯摔在飯桌上，嚇得已經犯困的莫雨欣瞬間跳了起來並且不由自主地側擋在我前面。
“韓冬齊！你知道我有多努力么！你知道我和你們三個不一樣么！我很清楚的知道！一直都知道！你和雨欣以後會出國，辛晨會接手家裏的企業。而我呢？我只有靠自己！”陳曉晗很少真的向我發火，這大概是第一次。
辛晨抽了幾張紙巾給陳曉晗，她的眼淚已經快要溢出眼眶。過了一會辛晨緩緩地問我，“冬齊，畢業以後你和雨欣有什麼打算？”
我終於回過神來，回答，“我。。。。。。我在哪裏都可以。”然後我轉頭看向莫雨欣。莫雨欣不假思索地說，“你們在哪，我就在哪好了。”
我回問辛晨，“你會回家么？”
辛晨也不需要思考，扭頭衝著陳曉晗答道，“不，我在這裏開個分號，隨時等着陳大小姐來指導工作。”陳曉晗破涕為笑，回給了辛晨一個溫暖的眼神。又故作嫌棄的樣子瞥了我一眼。
辛晨說到做到，沒過幾天就和我們告別回家，準備和家裏談開分公司的具體事宜。而曉晗的實習工作竟然異常的繁忙經常加班。我和莫雨欣就在辛晨的公寓吃晚飯然後給她留一份，她深夜加完班回來吃。
這一天是周末，我和莫雨欣準備着晚飯。莫雨欣把為陳曉晗留的菜放到玻璃飯盒裏放好。然後遞給我一碗米飯。“嗯？沒有我的菜么？”我很疑惑得問雨欣。
“哦，忘了，給你！”莫雨欣遞給我一個盤子裏面放着一大段白蘿蔔。
“哎？這是什麼？”我不解得問雨欣。
“配菜！”莫雨欣冷冷地回到。
我愣了一下，不敢再說話。默默地的吃着白飯。
“冬齊，至少你現在有資格可以我和一起戰鬥了。我們哪也去不了。我們有自己的事要做。”莫雨欣一邊端給我一盤芹菜炒香乾一邊很嚴肅地沖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