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教父
汽某鄉間馬路上，一排車整齊行駛着，有三輪車，有電動小汽車，偶爾參合着廉價的小汽車。不少鄉下人行走在道路兩旁，他們守着各色土裏土氣的東西，有抓雞鴨鵝的，有背貼囍被子的，有的直接提着袋子，裏面是整卷的面和土產。
毫無疑問，今天是某貴人家的女兒嫁了出去。
這個名為小梁庄的村子，是佐佑羅和郝佳人住的作家城裏的一個培訓基地，也就是作家組織下來體驗生活的地方，這裏是光榮的村子，你很輕易的在村頭的宣傳欄上看到“種田文之鄉”的類似簡介。
這個要嫁女兒的貴人，就住在鄉間最醒目高大的小洋樓里，他擁有旁邊整塊的土地，也可以說他擁有某一角落的別墅群。
進入別墅大門，鐵門已經敞開，不時有人進來，地面全是通紅爆竹屑，還有殘餘的青煙飄起來散發著強烈的火藥味。
大院子可謂是相當寬闊，裏面擺了不少酒席，大家有說有笑。
那個穿着紅色婚衣的新娘，長相併不怎麼好看，卻也粉飾着能過意去，她不時走到這邊，又走到那邊，給親戚朋友們倒貼了紅紙的白酒，招呼着很是自然；那新郎也是跟着敬酒，不過顯得像是沒有種一樣，一看就是怕老婆的貨色。
“我來唱首歌給大家聽聽。”那新娘突然說著，跑到了剛出來的父親面前，挽着他的手對注視着自己的人們說，“你們說好不好呀？”
“好咧，好咧，這個闊以，這個闊以……”大家紛紛鼓掌歡呼，圍成一個圈。
新娘笑着開心。那穿着白背心，灰色齊膝蓋寬鬆褲子，頭髮灰白而定住的老頭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晃了晃手上的大金戒指，說：
“這個娃，從小唱歌就不靈，這喜事，你可別……”
“爸～”女人撒氣了，“我憑啥不能唱咧？”
“好好好，”老爺子又是擺擺手欲退出去，塑料拖鞋往後一踏，說，“你們先玩着哈，我還有點事。”他說著也不管什麼大家的反應，就這樣向裏面的洋樓里走去，後面跟着一個精壯的年輕人。
老頭默默來到樓上，最終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面裝樣普通，頭頂一頂風扇，白牆面上有兩個娃娃爬在一起笑的圖。
老頭穩穩的坐在太師椅上，兩腳撒開，雙手膝蓋撐在桌子上，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終於，說：
“啥事，說吧。”
面前那一直恭候的中年人一臉莊重，回道：“上次來咱們這的一批作家，好好的農莊不過，偏要住老土屋，吃鹹菜……”
“他們都是爺爺……”老頭想都不想就說，“是上帝的兒子，他們要什麼就給什麼就是。”
“我也是這樣安排，可是沒想到……”中年人死皺眉頭。
“咋啦？”老頭喝了點杯子裏的菊花茶。
“他們受不了，怕這怕哪的，還打起來了。”
“怎麼說？”
“一個人說過，他是啥郝訊文學院高級演義班畢業的，另一個好像是特高級班……我也說不清，說是得什麼獎的事咧。”
“管他啥子事，”老頭點了支煙，把背往後一靠，打火機又一梭子扔在桌面上，猛吸一口，雙手放在椅扶手上，眼神深邃地說：“今天我女兒大喜的日子，誰要敢鬧，爺爺奶奶的老子也不認！去跟李副主席說聲，叫他解決。”
中年男人點點頭，又說：“肖大腦袋還在外面，說要見你，我琢磨着，還是和你說一下。”
“肖大腦袋？”老頭站了起來，說，“他平時跟我沒說說，今兒趕上時點，知道規矩，怕是來求我。叫他過來扯扯皮吧。”
中年男人出去，不一會兒，領着肖大腦袋過來了，那是個面目萎靡身材矮小，戴着正宗草帽的老人。
“我的大祖宗！”肖大腦袋一進來，趕緊走到老頭面前握手，激動地說，“柯老爺，在此我祝您早抱大外孫！”
柯老爺笑笑，和藹着拍拍肖大腦袋的肩，說：“你小子，還真來咧，好哦，好哦。”
“柯大老爺，我也沒啥子東西，就送了點土特產，鄉里種了點人蔘，”肖大老爺用顫抖的手從小弟那接過一個盒子，轉交給柯老爺。“莫怪，莫怪我。”
柯老爺接過盒子，拿在手裏，又坐回太師椅，翹着二郎腿，說，：“這次有啥事，說吧，別憋着了。”
“尊敬的柯大老爺哇！”肖大腦袋忍不住的哭泣，“你要為我女娃娃報仇！她還那麼年輕，就被那個男人糟蹋成那樣……”
“肖大腦袋，”柯老爺淡淡說，“你要知道，那小子的爸，是寫《*小農民》的作者，是我們村的驕傲啊。”
“無論用多少錢我都出！”肖大腦袋已經淚流滿面，“他糟蹋我娃娃，卻什麼罪也木有！”
“我親愛的肖大腦袋啊，”柯老爺深沉的站起來，眼神中充滿了憐憫，“我幾時沒告訴你，作家是上帝的兒子，別惹他們……”
“柯大老爺，柯大祖宗咧就當我求你！”
“你放心，”沉默了一回，柯老爺終於說，“這事，我會替你整。”
“我謝謝你，我祖上八輩福咧！”肖大腦袋準備下跪，“我就這一個娃兒。”
“你別跪了。”柯老爺很快扶着他，他們對視着。
“說吧，您要多少。”
“肖大腦袋，你知道我做人的規矩么？”
“您……”
“如果我需要你的話，你就要挺直腰板站起來。別忘了，我最需要的是你叫我一聲
教父哇。”
“我的教父咧！”肖大腦袋顫顫巍巍的挺直腰板，向柯老爺鞠躬，隨後默默轉身離去。
肖大腦袋一下樓，柯老爺站在窗戶前，看着樓下人的狂歡。
“三唉死（SSS）三唉死。三唉死！”大家都這麼叫，圍着新娘手機里的k歌軟件叫。
“唉這不是唐尼嘛！”不知誰大叫一聲。
新娘一聽“唐尼”二字，立馬歡呼起來，跑向自己的偶像，並邀請他唱歌。
“就唱《村裡人》吧……”唐尼不好意思地發出濃厚的男中音，“我滴老家，就住在這個村……”
柯老爺一直看着，默默的笑。
隨後來了三年輕人，是柯老爺的三個兒子，老頭似乎感覺到了，但並沒有回頭。“說吧。”
大兒子先說：“我們投的玄幻的股票，最近收藏掉了五個點，訂閱也掉了三個點。”
二兒子隨後說：“我……失敗了。”
三兒子最後猶豫了一下，說：“事情已經搞清楚了，他們有和天上人聯繫，說我們的記憶權限期限必須調整……那件，那件事……該是真有。”
“先把投玄幻的百分之十八拿出來，”柯老還是盯着樓下，淡定地說，“那些投科幻，具體的分類和作品你自己看着辦。”
“至於你……”柯老明顯指的是老二，但也沒有轉身，問：“為什麼失敗？”
“我看的那小說，平時沒啥事，他媽的今天爆發！”老二直接跪倒在地，“他喵的竟然多了個黃金盟主。爆發十章！弄的兒那個激動啊。”
“失敗就是失敗。”老柯閉上眼睛，“神說：存稿是你們的美德，自在是你們的權利，但凡是不存稿的，也能成功，是對讀者的美德與讚揚。
兄弟們犧牲了，這事不能完，自己了事吧。”
“爸！”老三突然擔心道。
“老二，”老大目光堅定，“要讓大家知道你是咱老柯家的子孫！”
“爸爸，”老二從衣服兜里掏出一把手槍，對準自己太陽穴，說，“求您看我一眼吧！”
老柯並沒有什麼反應。“先說說老三的事，你后再做也行。”
“老三……”兩兄弟都望着這個年齡最小的弟弟。
“我以我的性命擔保！”老三有些惶恐不安地說，“那一天就要來了，他們要做那件事！”
“你們啊，”老柯突然一轉身，就向老二開了一槍，直接打頭。
“爸，你……”
“你們不要慌！”老柯滿臉的怒火，“他們要讓這個世界玩完，我們絕對不能善罷甘休！去告訴楊永福，把害老二死的那家網站黑了！”
“可是……”
“你們啊，”老柯無情地看着秒死的老二，仰天長嘆。“你們要記住，我們走的是Z國特色恐怖主義，我們也搞恐怖襲擊，我們也弄個啥子聖戰，但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喚醒全人類，這人要都沒了，我們還搞什麼恐怖主義？”
“你們曉得我們為什麼存在么？
“因為人是相對的，我們培養善惡，因為惡
才期望善。”
老柯繼續着，“我們是為了平衡啊，那些上面人也懂。想想，他們為啥把權利的中心放在最大卻最卑微的城市上面？他們雖然最無能，但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卻是無窮的力量。”
“反人類可以，毀人類不行。”老柯說。“他們要是敢做那事，老子，老子不會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