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手段

第20章 手段

寂靜無聲,即便跌落一根針在地磚上都能聽見的城堡主樓書房外的通道上,只有伊莎貝爾與男僕尤金兩人。身穿亞麻長袍的尤金,雙手放在小腹上,挺着筆直的身板站在書房大門左側紋絲不動,就連那雙有着一對長睫毛的眼睛也長時間地凝視正前方的石頭牆壁。

之前在伊莎貝爾·沃爾頓被帶至書房外的候見區時,尤金已遵照亨利的命令很快為她端來了一杯紅葡萄酒。不過,對於一個出生在幾個世紀以後,嘗試過各種酒精飲料或軟飲料的現代女性而言,一杯紅葡萄酒喝下肚的感覺真的如同喝一杯水一樣寡淡無味。

伊莎貝爾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瞅着被放置在茶几上的那杯紅寶石色的紅葡萄酒,她真心希望尤金可以給她端來一杯與朋友們聚會時常喝的純蘇格蘭威士忌。如果沒有威士忌,能夠喝上一杯加了碳酸汽水的龍舌蘭酒,那就更棒了。

可惜,這個時期的蘇格蘭好像還處在與法國之間長達兩個多世紀的針對英格蘭的同盟關係的“蜜月期”,即使是蘇格蘭女王瑪麗一世也會在幾年之後才會出生。因此,不僅連英格蘭與蘇格蘭兩國最初的“共主邦聯”是件無影的事,就更別提今後才會出現的“大不列顛聯合王國”了。

或許,在幾百年後風行全球的蘇格蘭威士忌就藏在某些蘇格蘭大貴族城堡內的地下酒窯內也說不一定。因為傳說蘇格蘭人學會製造威士忌的技術,最少已有1500年的歷史。就此可以推斷,瑪麗一世的母親瑪麗·德·吉斯肯定在她的愛丁堡城堡內藏有大量的、誘人的蘇格蘭威士忌。

至於墨西哥的國酒—龍舌蘭酒,那就更別妄想了。因為,必須要在西班牙入侵者將蒸餾術帶到美洲新大陸之後,才會出現以龍舌蘭汁經發酵后製造的龍舌蘭酒為基礎的蒸餾酒。

在乏味、無趣的長時間等候中,伊莎貝爾的腦海中不經意地冒出了亨利的形象,以及他的名譽、地位等等可以讓人產生好奇心的問題。

“亨利·菲茨羅伊,里士滿公爵?稚氣未脫,充滿孩子氣的亨利,看上去就像一個還在念10年級或11年級的高中生。如此年輕就被冊封為公爵,這太讓人可疑了。”

“還有,奧古斯丁爵士和那個令人討厭的管家經常稱呼他為殿下。這兩個人為什麼不稱呼他為‘公爵’,反而稱呼他為‘殿下’呢?”

想到這裏,伊莎貝爾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紅葡萄酒。在放下酒杯時,她又想到:“直到我生活的年代,英國王室都一直存在於這個世上。那麼,這個亨利是不是與此時的英國王室有一定的必然的聯繫呢?!”

還有一個問題她並沒有思考透徹。就是英國貴族爵位中的最高等級—公爵,到底可以授予給哪一種人,確切得說是哪一種貴族,這個貴族又是憑藉何種資歷被冊封為公爵呢?如果搞清楚了這個問題,那麼所有的問題將會迎刃而解。

伊莎貝爾再次拿起酒杯時,她忽然發現男僕尤金朝自己瞥了一眼,她知道這個年輕男孩子大概想在什麼。於是,輕輕一笑,又喝了一口紅葡萄酒時她就已經有了主意。

站起身,雙手放在身後,邁着現代女性在T型台上慣用的貓步朝男僕走來。尤金早已用眼神發現了她的動作,可他從未見過如此優美、如此富有感染力的女性行走姿態,不禁有些怔住了。

當擁有婀娜多姿的身體曲線,含情脈脈的雙眼的伊莎貝爾來到距離他僅有5英寸(12.7厘米)的地方時,尤金的心跳竟然不由自主地加速起來。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從未如此激烈地跳動過,瘦弱的身軀也因心跳過快而輕微顫抖了幾下。

尤金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雙眼死死地瞪着前面的石頭牆壁。可他的嗅覺卻不那麼聽話,一股淡淡的、非常好聞的女性體香味慢悠悠地鑽進了他的鼻孔,鑽進了他的大腦,鑽進了他的思想內。

接着,伊莎貝爾故意用一種聽上去顯得玉潤甜美的聲線說:“嗨,你好。我叫伊莎貝爾,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的男僕根本沒敢看她的容貌,綳直了身體站在那兒,結巴着說:“你好。我…我…我叫尤金。”

“嘿,尤金,你很緊張嗎?”

“我…我…不。沃爾頓小姐,我能為你做什麼嗎?”

“不客氣,尤金。我覺得你如果不能冷靜下來的話,可以試着深呼吸,多做幾次深呼吸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我…我沒有緊張。”

伊莎貝爾靠在石頭牆壁上,輕鬆地微笑說:“嘿,尤金,在你的一生中是不是除了母親之外,沒有接觸過任何一個年輕女性?”

尤金不加思索地回答說:“是啊,你怎麼知道?”

“好吧,我明白你為什麼會緊張了。聽着,我有一些問題想問問你。”

獲取情報的戰術或是說手段還是較為正確的,但伊莎貝爾卻找錯了人。一個身為下等僕役的年輕男孩子,又能知道多少有關貴族及王室的一些情況呢。

與此同時,書房內的兩個中年男人與一個男孩子正在爭論有關她的最終處罰判定。亞瑟皺着眉,似乎不太同意騎士隊長的話。幾秒鐘后,他對亨利說:“殿下,作為您的忠誠的僕人,我認為爵士的決定可能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奧古斯丁已下定決心,要保護好伊莎貝爾這個上帝賜予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左手按着挎在腰間的刺劈劍劍柄,冷冷地看着管家說:“菲爾德先生,你是說你有更好的主意?”

亨利斜靠在椅背上,端着酒杯注視着站在書桌前的兩個中年男人。只見站在左側的管家挺直了腰,面向他陳述着說:“殿下,沃爾頓小姐是一個女人,女人是不能夠成為騎士侍從的。假如爵士想讓她以勞動來付清罰金的話,完全可以讓沃爾頓小姐從事各種勞動,直至付清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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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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