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成事
八部眾之封屍。在影虛境,顧朝夕借太一法身見到了這種有些傳說色彩的存在。作為主動願意守護後裔的正統非人,他們的神已滅,但身心不死。也就是說,身體還活着,也保有很多的本能意識,但是屬於個人的思想情感就沒有了。他們是八部眾看世間的眼睛,也是傳達後裔願望的精神渠道。這是能力使然,八部眾畢竟比不了佛陀,也只能以這種方式來達到一定的守護目的。
那惡僧以巧妙之法觸動了八部眾封屍,以至於顧朝夕替他、甚至之前幾次來洗劫月厙城的人背了黑鍋,八部眾封屍認定顧朝夕是罪魁禍首,也沒個客氣,從神像中脫離出來就氣勢洶洶的直奔太一法身而來。
顧朝夕的目的實質也是殺命奪屍,黑不黑鍋也無所謂了,直接開打。
心中早有成算,太一法身被八部眾圍住,也並不荒亂,七劍中只以首劍貪狼在關鍵時刻抵擋一下,其他情況下遇到攻擊均是一味躲避、即使偶被刮蹭也在所不惜。以此為代價,太一法身的目標只有一個,緊那羅。
緊那羅是歌舞之神,那的攻擊威力最小,麻煩卻最大。在幻化之術的效果下,這位封屍從外形上看,就是一位天姿國色的神女,其歌其舞緊緊扣住兩個字‘魅惑’。當她為帝釋天等天眾表演節目時,那舞那歌,是曼妙的、動聽的、賞心悅目的。但當這力量用於作戰,就是最佳的迷幻術、遲滯術、魔音、破咒術的結合,太一法身指使六劍攻勢如潮,一上手就鐵了心要先誅除緊那羅,以至於緊那羅歌舞一直不暢,不斷的需要為躲避太一法身的攻擊而改變舞步、停頓歌聲。
就這樣鬥了大約數分鐘,猛然間,太一法身身周光芒一閃,雷麒麟飛竄而出,不但如此,弦月也現於緊那羅身後,如電切擊。顧朝夕以‘靈體搬運術’將兩件法器傳給太一法身,要的就是這突施的殺招。被六劍及兩件法器圍堵之下,太一法身的左輔右弼兩把隱劍出手,終於成為那根壓垮橋樑的最後稻草,命中了緊那羅。太一法身的攻勢都是如潮般連綿的,一招命中,緊那羅稍一遲滯,之後的攻擊就都難以躲開了。緊那羅連連中招之下,被太一法身一劍點在額頭,頓時紫光一現,非人之魂被收了去,幻化褪去,一具乾屍頹然倒地。
咻!劍上金光暴起,裹着緊那羅之魂直衝天際,消沒無蹤。才那看劍,已是再無金光。佛光送魂,這就算給佛家的一個交代了。八部眾封屍的肉身已被邪魔之力侵蝕,但是魂魄因為沒有思想情感,反倒純凈,顧朝夕如此做,也算是直接了了因果。
“送你真魂回家,這身被污了的皮囊,就當報酬好了。”顧朝夕的安排便是如此。至於金光能把其魂魄送到哪,那就不用他操心了。想必自會有接收者,就算沒有,佛道至高法則也會將之歸於其體系內,自行處理。
幹掉緊那羅,緊接着是香神乾達婆,同樣是不以武力見長,但卻非常麻煩的角色。攻勢綿綿而不顯,留香處處,嗅之而生異象,形如香之煙隱約而縹緲,這便是乾達婆的特點。也是天女的形象,與緊那羅配合,牢牢控制着視、聽、嗅、觸四感,並進一步擾亂對手知覺。若是顧朝夕正體在此,就算閉息、閉目、閉聽,同樣會受到影響。而太一法身五感全無,這才相對好一點,在一個,便是對方需要時間施展,以形成氣候,惑五感而影響六感,甚至破壞七感運作,因為同樣是大道生出的術法,所以有這樣的威能。
殺!顧朝夕雖是以遠程是手段作戰,卻有一顆以血搏命、甚至以命搏命的近戰者的心。一旦目標鎖定,必是捨身而全力以赴的雷霆之擊,九劍齊出,再以雷麒麟和弦月兩件法器相助,在對方已有了一定準備的情況下,猛然間又添加了影月這一強大戰力。一舉斬殺了乾達婆。
影月的主魂魄附於劍匣之上,而靈體則寄宿於伐銳寶刃,所以可以通過‘靈體搬運術’移動,突施辣手,果然一舉盡功。
八部眾封屍因為只剩戰之本能,因此實力不會因情緒波動而衰減或遞增。被誅除了緊那羅和乾達婆,卻是無動於衷,該怎麼打仍怎麼打,不見亂,也不見發飆。如此一來,顧朝夕戰的其實相當於一批高技能的傀儡,能在合圍初成之時破掉對他來說最具威脅的惑術,之後的戰鬥其實已無懸念。只不過要想完成願望,所付出的代價不是時間,而是本身的巨大損耗。
比法能,顧朝夕跟八部眾封屍沒的比,而且對方可謂傷害輸出恆定,拖的時間越久,對他就越不利。同樣是以技勝力,但因為對方的戰技並不比他遜色多少,所以就成了以小搏大,輕傷換重傷。待到將其餘的天部、龍部、夜叉、阿修羅、迦樓羅和摩呼羅迦一一破屍送魂,九劍已經毀的只剩一把貪狼,伐銳和弦月也是龜裂隱現,連太一法身都有不穩而分崩之兆。唯獨雷麒麟的情況算是好一些,卻也消耗了大量源能,這次月厙城吞噬妖魔之魂的功效,怕事要打個折扣來算了。
余后收尾之事,基本都是凌風他們在做。惡僧逆轉黃金城,導致在虛境這邊,還有些妖魔殘餘藏匿於城中各處,想要全部清除乾淨,也是很費了些功夫。
直到耗足了48個小時,才算徹底盡功。而此時顧朝夕也破解了正反逆轉之法,翻轉之後,以貪狼劍上最後一抹佛光再度點燃紅蓮焰,凈了影黃金城。頓時,空中有梵音如晨鐘,震攝昏聵,天空降下異彩祥光,各色花瓣般的光斑如雪而落。這裏畢竟是佛家之地,根深蒂固,非是顧朝夕法力所能改變的。
感覺受益最多的是凌風幾人,又有金光灌體,且各得梵文正法,只不過程度有異,黃曉最高,雷錚次之,楊珏再次之,其餘三人大相逕庭。幾人都有所獲,最關鍵的是有了‘法’,覺得勞有所獲,一番辛苦血汗沒有白下,心情愉悅之下,可謂見花花在笑,見石石展顏。
而作為先發宏願,有兌現諾言,凈得一虛境的顧朝夕,獎賞自然是最大的。只不過佛家的好處他不授,於是在功德上,便都有加成。所謂功德,就是順應‘道’之法則所積累的一種力。例如天道的法則之一就是循環,過度開採,導致水土流失,成為荒漠,循環斷絕,而有心者植樹造林,重現循環。這便是順應天道,可得功德。
往大了說,功德可抵劫數之威,直白點說,修真就好比病毒,奪星球之力,逆循環之道,要分家產另立門戶,劫數就是星球免疫力,阻止這事發生,而功德多的話,那麼天道就會判定,這時乳酸菌,有益。大概是這麼個意思,但具體要複雜的多。而且功德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就好比某人兢兢業業在某工廠打工,把生命最輝煌的時段都投入其中,那麼實質上就等於融入了該體系,所謂另立就談不上了。
往細處說。顧朝夕有這功德加身,天地之力自然會便好於他,施展術法借力,也會順暢許多,星球之力雖無情感,卻有本能、有法則,顧朝夕託身其間,倚仗的地方還有很多,獲得這個類似更高級別的通行證,自然是大有益處的。行走之間,看這天地,可謂風向迎、水含笑,吸取天地靈氣時都順暢且快速了不少。
八部眾的屍身被他煉去了邪體,又煉化了骨中雜質,得到的是三玻璃杯容量的黃金液。佛修金身,這金身指的便是黃金骨,與佛舍利相比,一個是性德,一個是命德,顧朝夕自是不會要佛法高深的凝聚物舍利,而只會取黃金液。有此,他便可為影月重塑軀骨了。當然,要想完全達成目的,其中同樣有違禁異術在裏邊。
有楊珏這個血脈後裔在,出虛境變的容易了很多,光芒一閃,已是重新回到月下的塔克拉瑪干。凌風幾人自覺經歷一番奇遇,有種恍若隔世的夢幻感。顧朝夕則是寥寥,這月厙城只是他行進路上順道而為的一站,趕上了,一番爭鬥,得了好處,如此而已。他這次來塔克拉瑪乾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重煉人法身。人法身行地法,需要特異的地肺陰火煉製,他結合前世的記憶思來想去,也就這裏還算達標。
先去三地煉三法身,順道有戰,便以戰養戰,有魔則除魔。待到法器完成,便是去取他當年留下的後備家當,再然後就是衍星盤。有那物,才能打開各境的通道,光在這一界,至多熬到金丹期,就無快速修鍊的充足資源了。必須早做準備。而只有達到元嬰期,才能重啟當年的計劃,再入‘我道’。不得不說,道路真的是比較漫長。
凌風幾人對顧朝夕自是千恩萬謝,顧朝夕有功德加身,隱隱可以感應到某種契機,他有預感,與這六人,緣分未盡。於是微笑着受了禮,一起回到宿營地,言道自有相見日,便騎了莎莎與之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