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金雷轟山
凌風他們還在歇息,太一法身與雷麒麟先行一步,御風直飛岩山之巔。尚未接近,便有箭矢如雨而落,全都是塗抹了蝕骨邪毒的倒刺魔箭,勁道十分銳急,且如附骨之蛆,無論移至何方,只要進入一定範圍,箭雨必定兜頭而下。
最麻煩的是此種箭矢破各種法能護盾,而且啃噬法能以迅速繁衍,十分歹毒。只是越是霸道之毒,也越難養,現在如此不惜工本的使用,難免讓顧朝夕揣測,對方可能是在策劃什麼大動作,需要拖延時間。
太一法身手一招,先把雷麒麟先收了。雷麒麟的雷火之軀便是一團精鍊的能量,染了這毒,便等於法器被破,甚至有廢棄的可能,此戰已不堪用。
御風飛落山下,太一法身集了些金銀器物,以太陽真炎融鑄了一面厚實且足夠完全掩藏身形的巨盾,頂盾再上。哪知箭矢無用,對方還有沉重的三棱投矛。這些矛威力更是巨大,與盾撞擊之下,竟然能透穿厚盾而露出矛尖。矛尖三面有凹槽,毒液滴嗒而下,太一法身再度退避,臨撤之時,擲了枚金光爆彈,哪知岩山之頂那遮天鎖地的黑色雲霧頗為玄妙,金光爆彈轟在其上,僅是光芒微微一閃,便如蔫炮般再沒了生息。
兩次試探失敗,顧朝夕毫不焦躁,控太一法身再次落到沙原上,這回,他收集了更多的金器金物,繼續以太陽真炎熔煉。未幾,五面外形不甚規整的純金鏡便煉了出來。其實也就是有光滑透亮的一個面的大金餅子,個個有普通鍋蓋大小。
控制着純金圓鏡,太一法身再飛臨岩山上空。這次,他並不上前,而是離着兩百多米遠就懸在了空中,五面鏡,一面為底,四面環繞斜立如花瓣。然後以身上金光凝束,分別注入五鏡,施法念咒,金光在鏡中如水般流淌、孕育、漫溢,最終噴出,於這純金鏡之花的中心虛空中,漸漸凝聚出一團金中透着白的光團,光團不斷凝聚,越來越亮,最終,待到刺目而難以逼視的時候,太一法身加入一團紅光,那是山下黃金野紅蓮之焰最盛時、他採的火種,其威能對妖魔們來說,便等於是蝕骨邪毒。
轟隆!一道水缸般粗細的金光之雷橫射而出,以不可擋之勢,直推岩台,在陰霾的天空下,這道金雷異常顯眼,轟入黑色的雲霧中時,就彷彿是一根金杖攪動了沼澤的稀泥,黑霧翻卷吞縮,久久難以恢復。藉著那瞬間的光亮,顧朝夕看到黑霧中有不少影重重的妖魔被被照到而嘶嚎着起火化灰。但是很快又被濃黑的雲霧所遮掩,也不知是熄滅了、還是燒盡了。
邪雲暗霧中有妖魔的軍隊陣列。有了這樣的認知,顧朝夕微微一笑。太一法身也不上前,只是等着每三分鐘一次孕生的金雷轟擊。後來嫌效果不顯,又下去制了一面金花聚雷鏡,初時啟動時注入一次佛光和法能,之後便可自動孕育生成,當然為了威力,紅蓮火種是一定要添的。
太一法身也不在一地轟擊,而是換着角度左一道、又一道的轟,如鼠啃倉,穩穩噹噹的消耗對方的邪魔之力。至於對方有可能醞釀的大動作,索性聽任不管。顧朝夕到要看看,沒了法能根基,又能生出何種強力變化。
這邊不停的以金雷轟擊,對方則只是一味的苦忍,並不派一兵一將前來阻止或應戰。
凌風幾人此時已來在山下。見到天空中的太一法身金雷轟敵,打的對方無還手之力,魏儷感嘆道:“真是神仙中人啊!”語氣即羨且慕。
雷錚哈哈一笑,自信滿滿道:“我們有一天也不會比他差。”
魏儷搖頭,言道:“拿着件法器,多殺了幾個妖魔,就能曉大道?若真是如此,你斬魔過千,隻言片語也應該通悟一句了吧?可有?人家說什麼你就全信?安慰你了啦。”
被魏儷一頓搶白,雷錚還真是無話說。斬妖除魔,這只是功德加身,並非修鍊之法,正如魏儷所言,他達成了千魔斬,修鍊之法片字未悟得,只是將一對金鐧用了個溜熟。
“凡是總有個過程,我們這次的收穫已經極豐,相信回去之後勤加修鍊、精研佛法,應該能有所突破。”
魏儷看了一眼說話的黃曉,不無酸意的道:“那是你們三個,有佛光灌體。我們卻是福緣淺的,要另想些辦法才是。”
凌風這時插言道:“什麼你們、我們,是咱們。我覺得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莫要錯過機緣。屠魔尚未盡全功,還有機會再大幹一場。另外這位仙長要儘力結交。不管從哪方面講,都對我們有利無害。你們覺得呢?”
幾人紛紛點頭,與其哀嘆,不如行動。道理淺顯,誰都能想的明白。
萬一仙長願意用他所獲得的佛光替其餘幾人灌體呢?看他連琥珀戰甲都可以不要,佛光得了也只是用做除魔,應該不是小氣之人,而且本事也大。那幫不幫忙,也許就看關係親密與否了……
幾人又私語了幾句,便由嗓門最大的雷錚以內力凝音成束,對空中的太一法身宏聲喊道:“仙長,有沒有需要我們效力的地方?”
太一法身比之正體視聽之力要差了不止一籌,山高兩百多丈(一丈三米三)雷錚全力喊叫,他也是聽的半真不真。略略一想,便猜出了幾分緣由,無非是一個‘撈’字。
飛身落下,顧朝夕問幾人可有恐高症,幾人異口同聲答說沒有。開玩笑,真有也不能說有,否則就在下面看別人收穫吧。這種有強者在側護持的機會絕對是難得的。
顧朝夕沒再多說什麼,摸出符紙,以元炁書寫飛翔符,一一授予幾人。並大略交代了幾人用法,一聲‘敕!’符上光芒一閃,生了效果。
凌風幾人開始有些不適,然而有先前獲符的經驗,收攝心神,集中精力,以意念驅動,很快便摸出了門道,雖不能真箇如隼如燕,但簡單的飛行動作,卻已掌握。
飛翔啊!人類的夢想之一,如今便這樣實現了,凌風幾人自然是興奮無匹,尤其是那種乘風遨遊的感覺,給人一種超凡的感覺,彷彿自己已經是仙佛中人了。
不貪,不僅是財物,功德善心、寶器丹藥,同樣如此。那種一人獨佔的事,顧朝夕不會做。便說眼前之事,若是交情深,他或許還會適當勸阻。這佛之一道,與道很多地方是相通的,性與命同修,法與功並進,只有精通法而功低的高僧,沒有功高而寡道的強者。
而斬妖除魔,也不是單單一個‘殺’字。魔由心生,在佛家看來,妖魔是‘不正之果’,並非野怪山精。否則,佛前也就沒有那麼多禽獸精怪的護法騎乘了。而斬妖除魔若是佛法不足,便容易陷入執妄,當年那法海便是如此。
但顧朝夕跟凌風他們萍水相逢,先有救命之恩,又有點化之德,已是做的夠足。再多就過了,反惹貪念。此時若橫加阻撓,一番好意在這些人想來,怕也會變質。因此就順其意而為,更別說以凌風幾人此時之能,就算放手施為、又能斬殺幾魔?
虛空之中,金雷還在一道道的射。對方見太一法身不在,以為是個機會,派出兩隊飛兵來破壞金花聚雷鏡。這下顧朝夕看的清楚,是人身鳥首有翅翼的屍骸。當年月厙城的高等住民中,此種生命便是其一。是八部眾中的迦樓羅眾與凡人之後,其祖神為金翅大鵬,天生有一定異能,類似與西方的半神,只不過他們的父母一輩本身也不過是略具神通,因此,不若西方的神子值錢(沒那麼強橫)。
顧朝夕前世來月厙,別說是這類混血,便是八部眾也是見過的,此時看了這些異物,心中反倒稍安,活着的都不怕,成了妖魔他更是不懼。太一法身一道訣打出,天空的金花立刻散開,化作一面面有序飛舞的光鏡,不斷噴射腕粗的金光,宛如自動尋蹤的激光射線般,不斷向飛來的混血迦樓羅屍魔射擊,頓時天空中凄聲一片,屍羽亂飛,飛魔們如同下鍋的餃子般紛紛墜落。700多米跌下來,摔也摔成餅了,更何況黃金野已是受紅蓮之火加護的凈土,邪穢臨近,自生反應,飛魔們就算有真正實體,一時射之不死,也是很快被紅蓮之焰焚個乾淨,屍骨無存。
凌風幾人閃躲着墜落的妖魔,飛空而上,這種刺激比之單純的飛翔更讓人覺得興奮,一個個嗷嗷亂叫,順手不忘為那些一時尚未斃命的飛魔雪上加霜,刀劍加身,飛魔立即化成燦爛火灰,那效果便如【刀鋒戰士】中斬殺吸血鬼一般,十分過癮,一時殺的興起,乾脆沖入了敵群絞殺,仗着有法器護身,到也頗顯風光。
兩隊月兩百之數的飛魔,迴轉的不及二十,可謂慘敗。太一法身見對方繼續龜縮,便重新結出金花聚雷鏡轟射,同時指點凌風幾人,從金雷源頭以法器挑起金雷原質為母,以自身法器孕育激發金光克敵。他們的法器比之太一法身臨時製成的金鏡不知要好出多少倍,雖然凌風幾人只能發揮出十之一二的威力,效果卻仍要比金花聚雷鏡只強不若。只是形式並非一定是雷柱,有的如浪如潮,有的似山似岳,還有的如千刃突進,一時間,天空金光大作,轟的對面黑雲激散,再難聚形,而受其庇護的妖魔也漸漸顯露出了身形,紛紛中招起火化灰,原本整齊的隊列一下子散亂起來。
“呔!”對方陣營突然響起如雷斷喝,斷喝聲中,森綠的光芒如九疊之浪,層層而來,對上金光,化作漫空繽紛光華,黑霧得以喘息之機,再度凝聚恢復。
而疊浪之後,一丈高的暗金甲巨人乘着一匹渾身綠火的蠻牛踏空而來,尚未到,手中長槊一揮,頓時有邪光刃飛斬太一法身。這光刃如波起立,高過兩丈,速度之快,如虹驚天,氣勢極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