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說謊了
寧卿卿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幾乎本能地反應過來南宮炎在看什麼，寧卿卿幾乎一瞬間清醒過來。心頭萌發的可笑幻夢被眼前的畫面狠狠戳破，鏡花水月的快樂一點點消減，現實與幻想的界限也重新清晰。
她咬咬唇，正準備悄悄退出去，低沉熟悉的聲音卻猛然在耳邊響起，“既然已經進來了，還偷偷摸摸的幹什麼？”
寧卿卿打了個激靈，想要扭身離去，然而雙腿卻失了力氣，無能地釘死在原地。只能看着南宮炎
回過身，剛才洋溢着溫和笑容的俊美臉龐上全是漠然，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熟悉的疏離厭惡，斬釘截鐵地向她宣告所有溫暖甜蜜都是幻覺和泡影。
寧卿卿低下頭躲開對面匕首一般尖刻傷人的目光，擺出最順從的姿態期待迅速脫身：“我沒事。”
她低聲說，她原本也只是想問問南宮炎要不要一起回家，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犯了多麼大的傻。寧卿卿惶然軟弱的樣子並未獲得南宮炎的同情憐憫，反而像一汪熱油，澆在他心頭的無名火上，
南宮炎皺眉，呵責的話本能地脫口而出，“小家子氣，滿嘴謊話，誰能想到設計出‘韶光’的是你這樣的女人。”
寧卿卿難堪地咬緊唇，甜蜜倒轉，留下的苦澀加了倍，像一杯濃縮了的苦藥。她不願為自己辯解，只等手腳攢下些力氣，轉過身準備逃離這片苦海。
“站住。”南宮炎輕描淡寫地命令，幾步走上前去，鉗制住寧卿卿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寧卿卿被迫仰頭，在南宮炎冷漠的眼中看到自己狼狽愚蠢的倒影，她咬唇，那個困在漂亮眼睛裏的女人也露出一臉苦意，孤立無援地置身於漫天冰雪之間。突然，冰雪翻卷，醞釀成更大的風暴。寧卿卿本能感覺到危險，幾乎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下一秒，南宮炎，勾起戲謔的笑容，曖昧地貼近，“喂，你不會是想問問，我在發佈會上說的那些話，都是不是真的吧？”
“我沒有！”寧卿卿飛快地否認，然而臉上到底露出慌張的神色，潛意識裏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秘密就這麼被無情戳破，又玩弄在鼓掌里，寧卿卿羞慚不已，奮力想要掙脫，卻被緊緊鎖在南宮炎懷裏。
“你放開我！”巨大的驚恐醞釀膨脹，化作憤怒的假象宣洩而出。南宮炎看着面前虛張聲勢的女人，心頭湧上難以言說的情緒，本來，這次的成功，寧卿卿功不可沒，然而……動搖只有一瞬，南宮炎冷下臉，幾乎下意識地選擇了他們彼此最習慣的相處模式。
“你想知道真相，就要用其他的東西來換才行，不要總想着不勞而獲。”南宮炎靠得更近，額頭抵在寧卿卿柔軟的發間，修長手指在嬌小女人隱藏在如瀑黑髮里的光潔後背上輕巧滑動。“而你的價值，大抵也就集中於此了。”滾燙的氣息輕柔地吹拂在寧卿卿的頰邊發間，又像一個惡狠狠的巴掌，打碎了她的所有自尊。
“你瘋了嗎？這裏是辦公室！而且我沒什麼想要知道的！”寧卿卿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睜大眼，這裏是總裁辦公室，門沒鎖，萬一有人上來……
“我懂，你一向口是心非。”南宮炎口中說著曖昧的愛語，手上動作不停，迅速又粗暴，心裏不禁好笑。他的辦公室不是菜市場，整個28層樓進出人員都要經過嚴密審查，沒有通報就進不來，也就是因為全公司都知道寧卿卿是總裁夫人，才沒人攔着，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噙着她的耳垂含糊着：“怕什麼，你不是我的妻子嗎？再說，當初爬上我床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有半分膽怯，這會兒怎麼……突然知道‘自尊自愛’幾個字怎麼寫了？”
南宮炎說，感受着懷裏的女人抖了一下心灰意冷似的不再掙扎，心中捲起無法言說的扭曲快意。
就像在別處留下的累累傷痕，都可以通過這種途經轉嫁，宣洩給另一個人一樣。
手指交錯，唇瓣糾纏，長發披散，耳鬢廝磨。暖熱放縱的極樂里，南宮炎攏過寧卿卿柔軟的黑髮，伏在她的耳邊喘着氣，滿意地看着女人因為敏感微微顫抖，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斷斷續續地低喃，“現在可以滿足你了。”
“我在發佈會說謊了。”
美好清冽的聲音彎成毒蛇，在耳邊惡意地吐着信子。
“我不喜歡你。”
“你讓我失望。”
“我的每個女伴都比你優秀得多，起碼他們沒有你這麼放蕩下賤。”
“嗯，有一句話是真的。”南宮炎細細親吻着寧卿卿的額頭、眼睛、鼻尖，如同最體貼親密的情人，“如果你沒趁人之危做出那種事，你會是一位我很欣賞的設計師。”南宮炎說完，粗暴地放下支在寧卿卿後頸上的手臂，冷冷看着她跌回到地毯上，用力擦了擦嘴唇——“不過既然做下了，你就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要物盡其用就好。”
寧卿卿始終無聲，為自己的天真愚蠢支付代價。不到十天的形同陌路、幾句溫和話語，連帶上一個發佈會上的殘酷謊言……她的確太健忘，而健忘的人活該被奪走自尊磨平驕傲。
寧卿卿自嘲地扯出半個笑容，一面沉浸在羞恥難言的歡愉中，一面覺得自己如同赤身**置身於漫天冰雪中，刺骨的寒意從毛孔滲進骨髓深處，痛徹心扉。滾燙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至髮鬢，滑過勉力上揚的唇角，又沁進厚厚的地毯里。
南宮炎手指穿過寧卿卿散發著幽香的發間，汗珠一滴滴滾落，臉上同樣沒有半分笑意。譏誚的話語說盡，他像是感到無趣，半閉上眼，一同沉進靜寂的無聲里。好半天，像是想起什麼，南宮炎仰起頭，向著展物台上相框裏笑容燦爛的女人投出挑釁的一瞥：你看見了嗎？我不是沒有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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