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國策(上)

第十一章國策(上)

那天打發走齊殊,齊靳不禁有些擔心,當初太后留下林霰,是以為下了永不錄用詔書,林霰無利可圖,就不會願意出山相助自己。但如今他和林霰的關係一天天密切,顯然難掩太后耳目,否則也不會派來齊殊暗中監視。察覺到當初的失誤,太後會不會惱羞成怒,再次做出什麼不利於林霰的舉動來呢?

他把這番顧慮對林霰說了,卻只是引來林霰一笑,對他說自己出山這件事瞞是瞞不過去的,因為接下來的動靜只會越來越大,既然瞞不過,倒不如索性擺明陣勢,鬧得朝野盡知。齊靳聽了,覺得言之有理,林霰正大光明地輔助自己,自己才可以正大光明地保護他,太后既然還沒有立刻稱帝的打算,就不能跟自己撕破臉。

田風卻知林霰這次一反常態,大張旗鼓出山,就是要讓他輔助齊靳親政的事盡人皆知,既然朝野都以為太後有稱帝之心,萬一他遭到暗害,必知是端太後下手,齊靳也不會放過他母親,而以端太后的城府,顧慮到這些,更不敢輕舉妄動。

但想到明理堂周圍的驍騎尉畢竟都是端太后的人,田風還是充滿了警惕,這些日子,好幾次故意離開,留林霰一人,暗中試探那些驍騎尉的反應,不見他們有任何異動,這才安心一些。

總之,端太后卧病後的沉寂,令大家漸漸放開手腳,到了冬至前,林霰為齊靳謀划的國策終於出爐,一經提出,動靜果然鬧大了!

在和林霰深談了整整幾天幾夜之後,這一天,齊靳再到明理堂,不但帶着在他御書房行走的謝毓夫、李罡二人,連政事堂的三位宰執,也一起叫了過來。

起初張涼等人並不知道齊靳叫上他們要去哪裏?直到一路進了禁衛森嚴的東別院,三人這才大吃一驚,他們不是沒聽說過林霰的才華,但他畢竟是個布衣,而且還是被軟禁的待罪之身,如今皇帝帶着三位丞相上門造訪,傳出去豈非荒誕之極?

但是都已經到了門口了,此時勸諫為時已晚,所以張涼看了看齊靳的臉色,猶豫一下,終於沒有說話。而田橫和齊樞見左相大人不開口,也都沉默着一路跟隨,尤其齊樞自林霰被軟禁以來,就再沒見過他,想起當初自己對他的招攬之心,暗中感觸良多。

進了園子,守在外面的驍騎尉看到這般陣勢,更是目瞪口呆,雖然太後有過嚴旨,不準任何閑雜人等靠近明理堂,但如今來的全都是朝中的重臣,除了三位丞相,謝李二人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而領頭的更是皇上自己,就算想攔,也實在沒這個膽子啊!

當下,統領這干驍騎尉的都虞侯方振向手下一個禁軍暗囑兩句,讓他去向慈暉宮稟報,自己則率眾上前迎駕。小理

齊靳早已瞥見方振令人通風報信,卻裝作沒見,等他跪倒面前,只是淡淡問了一句:“林先生午睡起來了嗎?”

方振支支唔唔地答道:“回稟皇上,想是起來了……”

齊靳點點頭,再不看他一眼,領着眾人就大步走了進去,只留方振滿臉無奈地跪在那裏,皇上不叫平身,他哪敢隨便站起來?更別說上前阻止其他人入內了!

田風打開院門,看見來了這麼多人,並沒什麼意外之色,躬身將眾人引入堂內,落座奉茶,過了一會,林霰從裏屋出來參拜見駕。

齊靳坐在上位,一面叫林霰免禮,一面為他引見了眾人,最後向他說道:“寒雲,前幾日我們商量的那些事,因為事關重大,朕也想聽聽政事堂的意見,所以今日就把張老相公他們一起請過來,也好集思廣益,大家一起參詳參詳,你看如何?”

林霰與眾人見禮完畢,聞言只是躬身答了句:“如此甚好。”就按齊靳示意,在他身旁落座,坐着不再說話。

張涼等人聽了齊靳所語,都隱隱感到,皇上這幾天和林霰所談之事一定非同小可,否則也不會把他們全都叫來了明理堂,心中既感到好奇,又有些狐疑。

當下,張涼身為左相,首先欠身問道:“不知皇上要議何事?”

齊靳目光掃視眾人一眼,這才緩聲道:“朕與寒雲這幾日所議,就是我們齊國未來的國策!”

國策?幾位重臣一聽,望着林霰,立刻大為不滿。現在朝中瞎子也嗅出來了,此人出山,正在為皇上親政出謀劃策,皇上現在提出議國策顯然受了他的慫恿。但不管皇上對他如何聖眷優隆,他一個梁人,來齊國才幾天?知道多少國情?幫着皇上搞搞宮廷權謀也就罷了,國策豈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插手的?

就連齊樞都不禁皺眉,皇上性子急,可林霰應該懂分寸呀。朝臣不敢介入皇上與太後母子之爭,所以才明知他在幫皇上策劃親政,仍是睜一眼閉一眼,假作不知。但想置喙廟堂,別說張涼這樣的三朝元老,田橫這樣的耿直名臣不會答應,就連謝毓夫、李罡這樣的齊國青年精英,恐怕也不會心服口服,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果然,左相張涼聽了,平常總是一副老眼迷懵的臉上,也不見了那樂呵呵的笑容,慢悠悠道:“皇上,據老臣所知,討論國策應該在文華殿,或者政事堂,此處怕不是地方。”

田橫更是直言道:“皇上,皇上若想讓林先生參與國政,橫以為只要其人德才兼備,並無不可,但皇上須得先授以適當的官職,否則就是名不正則言不順。”

向來最擁護齊靳的謝、李二人,也向齊靳躬身道:“皇上,張老相公和田大人所言有理,請皇上三思。”

齊靳見自己話未出口,五位大臣倒有四個反對,火一下竄了起來,好在經過這些日子的歷練,脾氣畢竟沒以前大了,當下神色陰沉,倒沒立刻發作,只是攥緊了手裏的綠色錦囊,盯着張涼和田橫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就算此處不是文華殿,不是政事堂,就不能關心國事了?就算林霰一介布衣,就不配與聞國事了?你們這叫什麼宰相肚量!”

田橫聞言有所觸動,想起錢選來到燕京后,曾專門來他府上拜訪,感謝他當日泗川案的支持,言談之間,向他坦承破了泗川案最大的功臣並非自己,而是府中西席林霰,如今這個林霰又到了皇上身邊,這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呢?他心念閃過,不由微微沉吟,一時沒再說話。

反是一向“然然”的老相公張涼,近來對齊靳本已另眼相看,可今日又看到他的孩子氣,失望之餘,搖了搖頭:“皇上,正因為宰相,所以更應該遵守朝廷的章法。倘若誰都可以向皇上輕言國政,則還要滿朝官員幹什麼?而皇上如果誰的話都隨意聽信,齊國更是亡無日矣!”

言罷,竟絲毫不給齊靳面子,自顧站了起來,其它四位大臣雖各有各的為難,但見老相公如此,也都只得跟着起身,齊靳臉色一下子漲紅,咬牙強忍着怒火。

張涼只作不見,拱手向堂外走去,忽聽身後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老相公以為,謹守朝廷章法,齊國就不會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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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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