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可笑的武神
咔嚓。
一聲機械運作的聲響，設備的滑門被打開，石天從其中走了出來。
輕呼了一口氣，石天走到房間的另一台設備前，從設備面板上如星星般閃爍的電子光點就能知道，有人正身處設備的內部。
那是他的哥哥石飛，他此刻正在進行着這場復仇行動的最終計劃。
“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你只要遵照我的指示，拖住那個總是礙我們事的傢伙。然後……剩下的一切就交給我。
我絕對會殺掉華天惜！”
這是哥哥鄭重交代他的任務，而石天也已經完成了他能做的一切。他以銀龍的姿態出現在葉武面前，成功拖住了他一段不短的時間，相信這已經足夠哥哥實施他的計劃。
但哥哥會成功嗎？
石天對哥哥保有堅定不移的信心，但是……由一開始，無論他們的計劃是否成功，等待他們的都只有一種結果。憑那個罪惡家族的勢力，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兩兄弟的。
走到書桌前，石天取過一個相框，凝望着照片中的人物，那是一個相貌憨實的大漢，臉上帶着溫和寬厚的笑容，吊在他雙手臂彎處的兩個頑童，正是年幼的石飛和石天。
“爸……”
要是爸爸還在，看到兩兄弟這麼晚還在玩遊戲。大概會狠狠地賞他們一頓拳頭。
但之後他一定又會為了獲得兒子們地原諒，陪笑着去完成兩兄弟開出的荒謬要求。
輕輕地放下相框，淚珠從石飛的臉上淌下。
這些天來，石天一直在迷惑，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和哥哥究竟是對是錯。為了復仇，他們犧牲自己，犧牲他人，甚至犧牲掉過去兩兄弟一直熱愛的世界。
石天至今還是想不明白，但他只知道一點。
無論是對是錯。他都應該支持哥哥的抉擇，不能讓哥哥孤獨一人地戰鬥。
所以石天打開設備。重新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時間回溯到二十分鐘前，但葉武和燼趕往落風谷時。天惜卻獨自一人來到聖焰城南邊的森林外圍。
天惜閉目凝神，靜候着約戰者的到來。
當一陣冷風吹過時，天惜睜開了雙眼，夜霧之中，能看到一個身形瘦弱的身影緩步前來。
“竟然敢讓我等候，這個罪你準備怎麼償還。”
從夜霧中走出來的青年，臉上帶着扭曲地笑容，那是一種極度壓抑的黑暗喜悅。
“是啊是啊，讓天惜少爺等候多時，實在是太失禮了。還請天惜少爺一定要給小人謝罪地機會。”
天惜的臉上閃過疑惑地神色，不是因為來人的態度，而是那張慘白如死人般的臉孔，卻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印象。
“石飛……我果然是見過你的，但我們幾乎查遍了華家所有的對頭。也沒有找到你的蹤影，你到底是什麼人？”
石飛收起了笑容，陰沉的怒意出現在他臉上，很明顯為天惜無法回想起他而感到憤怒。
“你果然還是那麼高傲啊，天惜少爺……過去你就是這個樣子。無論我們這些奴才怎麼恭維。你卻連從來只把我們當成隨時可以捏死的螻蟻。”
天惜震驚地說：“你是華家的人！”
終於明白為什麼一直都沒辦法找到他們地蹤影了，他們一直忽略了華家叛徒這個存在。石飛的話說明了他過去或許是華家的弟子，而且能夠接觸到天惜，那就必定是華家的核心人員。
“你***還沒想起來嗎！”
似乎是無法再壓抑住洶湧地狂怒，石飛面容扭曲地發出怒罵，他的話震撼了天惜的內心。
真的是沒想起來嗎，天惜並不是那麼糊塗的人，或者說……是他潛意識不願意想起來。
捂着腦袋，天惜緊皺地眉間浮現出痛苦地神色，他猛地搖了搖頭，把這一切念頭都揮之腦後。
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天惜為自己感到可笑，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會什麼要赴約應戰。對方擁有能夠殺死自己地手段，而自己就算打敗了他也對事態毫無幫助。
本來還想着最少要弄清對方的身份，但事到臨頭，從來無所畏懼的自己卻對真相感到難以壓抑的恐懼。
但無論如何，天惜還是有着應戰的理由。
那就是不能逃避----這是他從葉武身上看到的武道精神。
對方既然已經毫無顧忌地向自己表明了曾經是華家弟子的身份，那恐怕是已經有把握在這一戰致己於死地。無論天惜的武藝如何精湛，這一戰都務必打足萬分精神。
“不要浪費時間了，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引開了那個喜歡管閑事的傢伙，但你也不希望他趕過來礙事吧。”
天惜把泛着紫光的冥王從刀鞘中抽出來，炎麟雖然抽出了五件神器的資源，但對神器本身的威力並沒有影響，所以天惜還能使用這把魔刀應戰。
“來吧。”
一聲低沉的宣言，天惜沒有任何預備動作，身形倏然就往石飛衝去。
鏗！
黑夜的森林響起了兵刃交擊的聲響，擋住了冥王的，是一把翠綠色的長槍，那是這個世界最兇狠邪惡的殺戮兵器。
擋住了！
天惜感到愕然，他這一刀看似大開大闔，毫無花巧，但實際暗藏六式后着，無論石飛是想迴避還是招架，都會被一擊砍殺。
但石飛的翠綠槍卻出現在六式后着中唯一重疊的軌跡上，捉住了稍縱即逝的瞬間破綻，一舉封殺天惜所有可行的變化。
要是葉武這種級別的武者做到這點，那是沒什麼驚奇，但石飛竟然也能做到，難道他擁有和葉武媲美的修行嗎？這根本不可能。
為了搞明白箇中原因，天惜抽刀變招，冥王在瞬間化作層層刀浪，朝石飛洶湧而至，這是華龍流的絕藝，浪刀勢。
但石飛的迎接手段，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石飛手一翻，翠綠槍突然消失了蹤影，他抬起雙臂，竟然是想要以空手夾住天惜的刀刃。
找死！
天惜相信就是葉武也不可能空手接住自己的浪刀勢，即使他的雙手戴着一套神器級別的護甲，天惜也有把握一刀把他的兩隻胳膊御下來。
但是石飛的臉上，卻是有着絕對自信的笑容。
石飛的雙手穿過層層刀浪，以遲緩的動作合攏，彷彿被磁石吸引一樣，天惜的冥王不可思議地被兩隻手掌夾住。
漫天刀影瞬間消逝，重新變回了一把單薄的刀刃。
“知道這是什麼嗎？”
天惜沒有試圖拔出刀刃，要是對陣同等修為的武藝高手，那這樣的動作就會被對方借力逼近，踏入長刀無法發揮威力的危險範圍。
石飛已經兩次破解了天惜的攻勢，但天惜不認為他是武藝高手，只是擁有不明的奇異力量，他沒有那種武者的氣勢，動作雖然巧妙，但顯得不自然，就像一個扯線玩偶。
“……動作輔助系統。”
石飛咧嘴一笑，鬆開了夾持的刀刃，腳下彈跳后躍，和天惜拉開距離，一連串動作中沒有留給天惜一點趁虛而入的空隙。
“沒錯，就是動作輔助系統，不過並不是普通的動作輔助系統，這個系統由華家秘密研製，程序代號為----
----武神！”
天惜感到瞬間的震驚，但這愕然馬上就被嘲弄的大笑取代了。
“武神，這就是那個所謂的武神！？哈哈，老頭子就是為了這種東西勞心勞力，他還真的把武之極致當成遊戲等級嗎！”
天惜一貫孤僻冷漠，但現在他卻像是要把這種形象否定一樣地發出狂笑，難以抑制地狂笑着，華道的念頭就是讓他感到如此的可笑，他甚至懷疑這是石飛的笑話，但就算那樣，這也是非常出色的笑話。
石飛臉帶冰冷滿足的笑容，徑直看着天惜瘋狂的大笑，他很清楚天惜感到可笑的不僅僅是父親華道，還有他自己。
過了好一陣子，天惜才像笑累了一樣喘着粗氣，他無力地彎着腰，臉孔微微抬起，從垂下的發間能看到兩道冰冷銳利的目光。
“就為了這種東西……就為了這個武神，我就是因為這種可笑的念頭而被他犧牲了……那六名犧牲的弟子，也是因為這樣愚蠢的理由。”
直起了身子，天惜陰沉着臉，手中的冥王隨意的一揮，黑夜中閃過一道刺眼強光。
“你做得很好啊，雜碎。現在我終於有砍你的興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