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中計
沒有再說話，葉武用右手握住了背上麒麟劍的劍柄。
落風谷是一處偏僻的練級地，並沒有過多的玩家來臨，但葉武還是能在附近看到幾名玩家零散的身影，銀龍的出現吸引了他們的目光，幾個人站在不遠處觀摩議論着。
雖然不能確定銀龍真的會把兇器對準無辜的玩家，但是葉武不想冒這個險。
身影一閃，葉武直接從原地消失了，只能看到一陣揚起的灰塵。
幾秒鐘后，他出現在距離原地一百多米遠的地方，身邊是幾個剛剛升起的白色光柱。
“沒有逃跑，那你是做好和我決鬥的打算了？”
葉武扛着麒麟劍走來，實際上要是剛剛銀龍真的試圖逃跑，葉武也有把握把它從空中砸下來。
銀龍沒有回應，既沒有發出不明所以的龍語，也沒有用把聲音直接傳入耳邊的能力，只是稍稍低下了頭，紅寶石般的雙眼雖然沒有瞳孔，但葉武卻在其中發現了迷茫和猶疑的眼神。
葉武眉宇之間皺了起來，他發現了異常。
過去兩次都和銀龍共同合作的石天沒有在場，周圍也沒有受到襲擊的遇害者，並不是遇害者的遺體已經消失了，葉武並沒有在空氣中感受到死亡的氣息，而且面前的銀龍也沒有散發出殺氣或是戰意，卻表現出彷徨和不安的情緒。
這些異常讓葉武挑起了眉頭：“你該不會是想通了吧？”
如果石飛肯就此罷手，那葉武認為是最好地收場。雖然這並不能挽回他犯下的滔天罪行。但起碼他和他的弟弟還有一線生機，只要他們不落入華家地手中。
“如果你肯自首，我以我的武道發誓。我會盡一切所能在華家手中保全你和你弟弟的性命，最起碼會讓你接受公正的審判。”
葉武說得很誠懇，儘管在一些人看來這樣的想法很天真，但在葉武看來，只要不會再出現任何犧牲者，那就是最好的結局。
但銀龍的回應，卻只是讓葉武感到無比失望。
儘管有些猶疑不定，銀龍最終還是朝葉武揮下了利爪。
“為什麼到這種地步還不明白！”
靠身法避開這下爪擊。再乘機作出反擊，這是最合適的戰術，但葉武現在卻想用更強橫地手段發泄自己的怒火。他雙手持麒麟劍。硬生生接下了從頭頂壓下的龍爪。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對你客氣了！”
並沒有使用麒麟劍地噴射動力，葉武單靠自身的力量就已經穩穩地抵受住銀龍的巨力。他接着扭動劍柄，讓劍身的噴嘴激射出烈焰，大劍帶着咆哮聲猛然一揮，鮮血飛濺，銀龍整隻龍爪被麒麟劍砍成兩半。
身處銀龍爪下的葉武，渾身被龍血濺滿，他臉色森嚴，神色間帶着某種決斷。
銀龍似乎並沒有受到創傷的痛楚影響。它張口朝葉武噴出了熾白的雷彈。
“已經調查過我了嗎。”
葉武發出和他形象很不相符的冷笑，展開奔馳閃避着雷彈。銀龍使用的是很低級的雷系魔法，但射速極快，像機槍一樣連續不斷地噴射。這種低級魔法對於任何高級戰士都毫無威信，挨上百發都不見得能做成多大傷害。但對葉武這種從來不考慮魔防屬性地人來說。卻絕對是致命的。
但僅僅是這種程度的攻勢就想威脅到葉武，那簡直是笑話。
葉武的身影躍上了岩壁，在岩壁上連續飛躍，動作快得銀龍的腦袋完全跟不上，一下子就失去了葉武地蹤影。
趁着銀龍的雷彈火線沒有跟上的空檔。葉武潛近至銀龍背部死角。自半空躍下，全力出擊把麒麟劍刺入銀龍頸后脊椎處。順勢往下拖拉，劃出一道老長的血口。
血雨像泄洪一樣激烈噴出，一陣赤紅血雨在半空拉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紅帶，霎時間殷紅遍散大地。
全力一擊后，葉武后躍至安全距離，提防銀龍地反撲，同時微微調整呼吸，察看這擊地戰果。
銀龍似乎完全沒有痛楚感，身體被劃出這麼深的創口，竟然過了好幾秒才發現。它試圖轉過身來，但巨大地身軀卻彷彿不聽使喚，轟然摔倒在地上。
“……成功了。”
這就是葉武的策略，銀龍沒有痛楚，也不知道hp究竟有多少，那使用拉大傷口，造成大出血的攻擊是最合適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中出血會造成近乎完全真實的暈眩和無力感。
看着趴倒在地上，努力掙扎着試圖爬起來的銀龍，葉武心裏卻有另一個顧慮。
持續出血會造成hp的持續削減，如果不想辦法止血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身亡，這點葉武過去多次用來對付大型boss怪物。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同，他可不是要就這樣“殺死”銀龍啊，那和幫它逃脫沒有分別。
左手緩緩地探向了腰間的天痕，感受着刀上傳來的冷意，葉武感到渾身寒顫。
（干吧！拔刀吧！殺了他吧！）
內心一直壓抑的內疚感在瘋狂地吶喊着，葉武感到天痕前所未有的沉重，匕首一樣長度的刀身，卻讓葉武花了好長一段時間都完全拔離刀鞘。
銀龍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站起來，彷彿死心一樣停止了動作，它沒有展開混沌領域，也沒有任何其他想逃脫的舉動，只是用血紅的雙眼凝視着葉武。
（你怎麼不逃啊！快逃啊，不然我就要、我就要----）
葉武的身體產生了顫抖，他走到銀龍的面前，緩緩地抬起手，同時舉高了天痕和麒麟劍。
揮下麒麟劍，那便是放走面前的殺人兇徒，或者以後還會因此產生新的犧牲者。
揮下天痕，自己就會成為兇徒，葉武一生所走的武道都將會被扭曲。
在半空俯視這一幕的燼發現了葉武的不妥，雖然不知道葉武究竟在猶疑什麼，但凝望着那個動搖的背影，燼的內心產生了強烈的不安感。
“阿武，你想幹什麼！住手！”
燼從黑龍背上躍下，拔出新雪朝葉武揮出一陣寒冰凍氣，直覺告訴她，無論如何都要阻止葉武。
但她沒有趕上。
“啊----！”
葉武怒吼着，使盡平生氣力揮下了劍刃，強大無匹的巨力一舉斬裂了銀龍的龍首，繼而砸碎大地，吹起的強勁風壓吹散了燼朝他發出的凍氣。
燼用手抵擋着撲面的風壓，在吹起的煙塵之中，她看到葉武凝定不動的背影，在他面前的銀龍，化作了巨大的白光圓柱。
揮下的，是麒麟劍。
走到葉武的身旁，燼能感受到一直比任何人都要堅強的少年，顯露着他還沒有過的軟弱。燼伸手雙手握住了葉武手持天痕的左手，能感受到一陣微弱的顫抖。
“做到這樣就夠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葉武緩慢地轉過頭，眼前是燼的微笑。
“……我等於什麼都沒做。”
“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這就足夠了。”
“可能還會有人死。”
“那也不是你的錯。”
沉默地望着燼從來沒有顯露過的溫柔微笑，葉武覺得沮喪自責的內心受到安慰。
“我有個勸告要給你們，現在可不是讓你們開感情路線的時候。”
炎麟地突然插入驚醒了葉武，他連忙尷尬地抽出被燼握着的手。燼則是用兇狠的目光瞪着炎麟，似乎恨不得馬上踩死這隻可惡的小動物。
“那個，炎麟。你看我這樣殺掉它后，那傢伙還會復活嗎？”
“殺掉它，你殺掉了什麼啊。”炎麟冷笑道。
“怎麼了，我剛剛不是---”正說著的葉武突然愣住了，在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耳語。
“對不起。”
雖然不算熟悉，但葉武絕對不會忘記這把聲音的主人，那是銀龍兄弟中的那個男孩，石天！
“這是怎麼回事！”葉武驚恐地叫道，他隱隱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
炎麟走到銀龍剛剛消失的地方，作出了嗅聞的動作，說道：“這傢伙不是那名駭客。”
“你說它是假冒的！？”
“他們利用混沌程序作出冒充的身份資料，那個男孩代替了他的哥哥上線，他們還分離了一部分程序資源在這個角色中，欺騙了我的感應。”
“你說了這些我一點都聽不懂啊，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炎麟咧嘴一笑，充滿了自嘲的意味。
“簡單來說，我們中計了，大概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調虎離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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