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從小就這般。」她語調沒什麼起伏的回道。
他眸中閃過一絲謔笑,抬手恣意揉弄着她飽滿柔嫩的胸脯,兩眼則緊盯着她臉,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她黛眉微蹙,撥開他的手,接着抬起一腳將他跨在她下身的腳也踹開,起身下了榻。
雖然赤裸着身子有些不自在,她臉上仍是沒有絲毫表情。
她出聲喚了在外頭值夜的丫鬟,讓人準備熱水凈身。
他瞥見她身上那些歡愛過後留下的青紫痕迹,眼神微微一閃,再瞥見床榻上留下的那一灘血跡,他猶豫一瞬,有些不自然地道:「昨晚我被下藥,控制不了自個兒,不是存心弄疼你。」
「我知道,不過若還有下次,我就不奉陪了。」隨茵頭也沒回的回道,撿起地上的喜服披上,接着赤着腳在寢房裏尋找有沒有其它的衣物可穿,吉服華麗繁複,但穿在身上並不舒服,此刻又值盛夏,她一身黏膩,想找些輕薄的衣裳來穿。
聽到她這麼說,他不是很高興,「你可是我的側福晉。」言下之意就是,伺候好他是她的責任。
她回頭瞥了他一眼,「倘若王爺沒有防備,讓同樣的事再次發生,王爺興許就該去找大夫看看腦子。」
恆毅冷哼道:「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他會找出昨晚是哪個混帳膽敢對他下藥。
她沒答腔,找了須臾沒找到其它的衣裳,她再出聲喚丫鬟替她拿來替換的衣裳。
端瑞郡王府里服侍的下人比瓜爾佳府多上許多,昨晚在喜房裏服侍的丫鬟和婆子就有二十幾人,守夜的丫鬟也有兩人。
而她陪嫁過來的下人只有三人,並不是白佳氏虧待她,而是瓜爾佳常德為官清廉,還得養着他已逝兄長的那一大家子,府里鮮少有餘裕,整個府里全部下人加起來還不到二十人,這次陪嫁的除了一個是瓜爾佳府裏頭的丫鬟,另外兩個還是白佳氏特地為她買來的,當初拂春出嫁時,陪嫁的下人也同她一樣只有三個,白佳氏這回還拿出一部分她以前的嫁妝來給她,對她已夠盡心了。
很快有個丫鬟將衣物拿了過來,不久熱水也送來了。
隔着屏風,隨茵坐進檜木浴桶里,將黏膩的身子洗乾淨。
待她梳洗完,下人再送來另一桶熱水,要讓恆毅凈身。
她穿上一件衣料輕薄,裙擺綉着花鳥圖紋的桃紅色旗袍,她不太喜歡這件旗袍的顏色,但也懶得再讓丫鬟去換一件。
走出屏風,她見到恆毅赤身裸體的走過來,經過她身邊時,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
「待會兒等我一塊去向額娘請安。」
「嗯。」她輕應一聲。
他放開她時,低笑道:「怎麼樣,爺的身子可還讓你滿意?」
她朝他再打量了幾眼,頷首道:「以男人而言,確實還不差。」
恆毅眸色一沉,「說得你好像還見過其它男人的身子似的。」
隨茵沒答腔,逕自走到鑲嵌着螺貝的梳妝枱前坐下,讓丫鬟替她梳頭。她前世的公司因為要設計一款遊戲,同事找來不少猛男的寫真集參考,她確實看過不少男人的裸體照,也曾被同事拉去看了猛男秀,但這種事就沒必要告訴他了。
待恆毅也凈身完,他換上了一襲銀灰色長袍,外頭再穿罩了件藍色的馬褂,兩人一塊前去向東敏長公主請安。
走進屋裏前,他腳步一頓,刻意牽住隨茵的手。
隨茵有些訝異的看向他。
恆毅卻一句話也沒解釋,就這麼領着她踏進額娘的屋子。
裏頭除了東敏長公主,他的一個庶妹也在,這庶妹正是琴姨為阿瑪所生的女兒,名叫明芳,年方十七。
「額娘。」恆毅朝母親問安。
「隨茵拜見額娘。」隨茵跟在他後頭福身行禮。
東敏長公主朝她點點頭,「坐吧。」
兩人行完禮后,明芳走過去,挽住兄長的手,神態親昵的說道:「大哥,我今早剛從叔父那兒回來,才聽說你成親了,怎麼事先也沒派個人告訴我,我好趕回來。」
看着妹妹,他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暖意,「不過是納個側福晉,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就沒通知你了,這回去你叔父那兒,可玩得盡興?」
「叔父他們一家待我很是親切,嬌姊陪着我玩遍了杭州城。」說到這兒,明芳瞟了隨茵一眼,「聽說嫂子也是江南來的。」
見隨茵似是沒有要答腔的意思,恆毅替她回道:「她母親是揚州人。」
「我聽說嫂嫂的母親並未嫁給瓜爾佳大人,這是為什麼啊?」明芳望着隨茵,抬起俏麗的臉龐天真的問着。
東敏長公主聽見庶女竟當著隨茵的面問這種事,似是存心讓她難堪,輕斥了一聲,「明芳,怎麼這麼說話!」
「額娘,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嫂子的額娘為何沒嫁給她阿瑪,我說錯了什麼嗎?」明芳一臉無辜。
恆毅素來疼寵這唯一的妹妹,出聲替她緩頰,「額娘,明芳年幼不懂事,您別怪她。」
覺得兒子太過溺愛庶女,東敏長公主張口想說什麼,卻聽到隨茵開了口——
「我母親之所以沒有嫁給我阿瑪,是因為她知道我阿瑪心裏只有我嫡母一人,不想令他為難,不知這回答可有滿足了你的好奇心?」隨茵的嗓音比平時微微冷了幾分。
明芳抿着嘴,委屈的看着自家大哥,「哥,我方才只是一時好奇,不是故意想為難嫂嫂。」
「我知道,隨茵不會怪你,她性子冷,對誰都板着張臉。」
聞言,隨茵看了他一眼,她不知他是真看不出來他這個妹妹分是存心想使她難堪,才故意當著她的面問出那種話來,抑或是他明知道,卻不覺得有什麼好計較的?
明芳登時眉開眼笑,「我這一走兩個多月,許久不見大哥,可想死大哥了,你今兒個陪陪我好不好?」
「好。」對於額娘毒死琴姨的事,恆毅一直心懷歉疚,因此打小就寵着這位庶妹,這些年來不論她有什麼要求,他都盡量滿足她。
「那咱們先去萬來客棧吃湯包,兩個多月沒吃到可饞死我了,咱們快走吧。」明芳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額娘死時她才兩歲,但略懂事後,她無意中得知額娘是被嫡額娘毒死的,她從此暗恨着嫡額娘,但嫡額娘出身高貴,她無法替額娘報仇,所以她在看出大哥對嫡額娘並不親近后,便故意常纏着他,就是想給嫡額娘添堵,這些年來更仗着有兄長護着她,她在嫡額娘面前也少了一分恭敬。
恆毅看了隨茵一眼,朝額娘說道:「額娘,明芳兩個多月沒回來,我陪她出去走走。」
兒子都開口了,東敏長公主也沒再多說什麼,擺擺手,讓他們離開,而後她覷向隨茵,囑咐道:「恆毅先前的嫡福晉病逝,如今正室空懸,你既是側福晉,就暫時先掌管府里中饋。」
明白這事推卻不得,隨茵應了下來。
東敏長公主接着再道:「我過幾日就要回明若庵靜修,府里的事你若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德多,我也不求什麼,只盼着你與恆毅能安安生生的好好過日子。」
「該我分內的事我會做好。」隨茵只回答了這麼一句,她會過好她自個兒的日子,但恆毅要怎麼過他的日子是他的事。
夜裏,準備就寢時,覷見恆毅進來,隨茵有些意外,「我身子還很疼。」
恆毅微愣了下,才明白過來她意思,適才有了困意,他也不知怎地就走來她房裏,心裏當真沒有想要對她做什麼,可她竟一副不想見到他的表情,令他莫名有些氣惱。「你是我的側福晉,伺候爺就寢是你分內的事。」
她簡單回道:「倘若你只是想睡覺的話,我不反對。」說完,她逕自上了榻。昨夜經歷了那有些粗暴的性事,短時間內,她不想再與他有肌膚之親。
見她自顧自的要睡,他拽着她的手,命令道:「還不來服侍爺寬衣。」
隨茵瞅了眼還沒退下的婢女,「有丫鬟。」
「都給我退下。」恆毅揮手遣退房裏的下人,站在床榻旁抬眉睨瞪着她。「沒丫鬟了。」
見他非要她服侍他不可,她想了想,慢條斯理的起身,伸手卸了他的腰帶,再解開他衣襟上的盤扣,脫去外袍,將衣物披在一旁圈椅上,接着逕自吹熄了燭火,爬上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