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映場四
完蛋……望着她家玉樹臨風的完美特助,她有些苦惱,要忍住不對他伸出狼爪有點難,沒事帥成這樣,很難不遐想……
「丫頭,雖然我沒有虞特助帥,你好歹看我一眼。」一個叔伯輩的長者,笑謔她。
「王總說笑了。」她中規中矩收回目光。這個跟她爹有點交情,不能亂來。
「我說你爸,到底是在幫你挑副手,還是選女婿?」
誰會花那麼多工夫與心血,僅僅只是為女兒栽培一個副手?挑品貌端正、挑性情沉穩、挑才情出眾、挑心思細膩、挑操守清高,還得要耐性夠、知她懂她包容她,放在她身邊陪伴扶持。
楊仲齊這司馬昭之心,明眼人哪裏會看不懂,就差這小倆口緣分夠不夠了。
楊馨婭只是笑,端莊溫雅,四兩撥千斤。
與幾名客戶應酬完,回頭要再找虞曉陽,環顧會場一圈,沒看到人。她沿途找過來,正料想他會不會在院子裏透氣,便聽見不遠處傳來的爭執聲——
砰!
虞曉陽失控,一拳揮了出去。
看得出來,他是真動了怒,不是做做樣子的,對方被他打飛出去,撞倒一整排花架,乒乒乓乓好不精采。
這麼大動靜,八成不一會兒就會引來注目,但最讓她驚異的,是這傢伙居然有本事惹她家虞特助動這麼大的肝火,她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控。
「你信不信我讓你丟了工作!」對方朝他嗆聲。
嘖,這白目眼色真的很不好,有點腦袋都看得出來,虞曉陽在豐禾的地位不是誰都能動搖的,連她都要讓他個三分,不敢太惹他,這白目到底哪來的自信讓他丟官去職?
「就像你對曉貞那樣嗎?我們在你眼裏,就是那種閑來打發時間,想攆走就攆走,一文不值的下等人?」
那白目哼了哼,都被揍到嘴角出血了,嘴巴還不乾不淨。「不要以為當個特助就有多高人一等了,一樣是別人的看家狗,靠主人賞口飯吃而已。窮酸就是窮酸,不識大體,也不想想,我們周家的門面,你們攀得起嗎?」
「攀不起,」他凜着臉吐聲。「也不想攀,我只當曉貞被狗咬了一口。」
「我看誰是狗!別忘了我家跟豐禾還有長期的合作關係在,明天我就要你在我面前奉茶提鞋,鞠躬哈腰!」
虞曉陽一頓,沒吭聲,轉身欲舉步回屋內,不期然撞上她審視的目光。
他怔了怔,沒語。
她也不多說什麼,率先回到屋內,先向主人告罪園景的毀損,表明會全權負責,請人修復回原狀。
離開會場,回程路上,他開着車,好半晌,才打破靜默:「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她揮揮手。「小事。」而且他也非真的後悔今晚所為。
「你不是衝動的個性,就算再重來一次,你還是會做一樣的事。」雖然打人不對,但那傢伙真的頗欠打。
「你不問嗎?」
「那你想說嗎?」
他停頓了一會,才接口:「我請假那天,是陪曉貞去婦產科,」頓了頓。「墮胎。」
曉貞堅持不生,她說,不想讓孩子跟他們一樣,一輩子被瞧輕。
這種罪,他們沒有少受過,箇中滋味,怎會不明白?所以他不知該從何勸起。
「曉貞?」
「我育幼院的妹妹。」
他也不知道,若再重來一次,他是否會選擇逞一時之快,替曉貞出這口氣?還是忍一時之氣,顧全大局?
理智面,他知道要忍;但情緒面,卻是忍無可忍。
「既然做了,就不必多想,我會處理。」她笑了笑。「拜他所賜,否則我還看不到你這麼情緒化的一面。」
什麼意思?他一時無法解析。
依周有方的個性,不會就這樣算了,他既然敢出拳,就是準備好要接后招了。
他知道她不會真為了這事懲處他,但終究是客戶,總得做做樣子,在這件事上,唯一懊惱的就是令她為難,他想過了,必要時自請處分,停職思過個幾天,也算讓周有方臉上好看些,把事情交代過去……
楊馨婭靜凝他,忽覺一陣悶。
難怪他會說,不娶富家女,原來是因為,他看過太多有錢人噁心的嘴臉。
難怪她主動送上門,他都不要。
像他們這種有錢人,應該倒盡他的胃口了吧!
她自嘲地想。
「前面放我下車。」
他不解,投來詢問的一瞥。
「我今晚不想回家。」她不無氣惱,耍叛逆地回他。
這意思是……
他心房一突,猛地踩下剎車。
還真聽話。
她扯扯唇,解開安全帶。
「你要去哪裏!」這問題很笨,他也知道,但……
「這你就不必問了。」她好客氣,好有禮貌地說。「反正不是去你家。」
他沒多想,本能地扣住她手腕。這行為已經逾矩了,他知道,但他不敢鬆手,一分一毫都不敢,心房揪得死緊
「虞特助,我手有點痛。」
他恍若未聞。「不要去!」
「這好像不是你的工作權限。」她笑笑地回。
他不放,她就自己一根根扳開他手指,開車門——
「那很臟!」他未及深想,脫口道:「如果你真的要做,我陪你!」
她挑挑眉。
「至少我比他們乾淨!」
我比較乾淨——這是處男的宣告嗎?
她抿抿唇,努力不讓笑意泄出。「你不是不要?」
還當面拒絕她。她記恨地想。
「我現在想要求這項員工福利。」
她想了想,搖頭。「可是我後來覺得,還是不要好了,找個陌生人比較簡單。」
「那一點都不簡單,你不知道對方的背景、不知道會惹上什麼樣的麻煩,但是我——你知道。」他居然在說服他的老闆跟他上床……天哪,還不快點住嘴,虞曉陽!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要他看着她去跟別人過夜,他做不到!
如果她真想體驗這件事,那他寧願這個人是他。
「聽起來有點道理。」她沉吟道。
「所以不要去惹那種麻煩。」他放輕了嗓,改握住她的掌,深怕她拒絕,輕輕地,再問一次:「好不好?跟我回家。」
她不應聲,瞄瞄被他握‘得牢牢的手。她家八風吹不動的虞特助,掌心竟微微汗濕。
「婭婭…」
「……」好啦,她沒用。只是輕輕喊她一聲小名而已,她心就軟得一塌糊塗,早前被拒絕的怨慰,全數消滅得乾乾淨淨。
「開車!」她低噥。「隨便你要帶我去哪裏。」
【之三請君入甕】
真的要做嗎?
都跟着他進家門,還輪流洗好澡了,當然不會是跟他玩假的。
利用她洗澡的空檔,他確認了一下床頭櫃裏的物品——整盒未拆封。
再査看保存期限——還有三年。
他必須確保,所有傷害到她的可能性,都不會發生。
當然,這絕不會是他準備的,隔壁夫妻不定時會過來添衣送食,手中這一盒就是姊夫貢獻的最愛品牌,並且定時汰舊換新。
以前很想叫他別鬧了,此刻卻萬分感謝。
浴室門打開,他抬眸望去。她裹着長浴巾步出浴室,肌膚泛着沐浴過後,粉嫩嫩的誘人色澤。
他耳根窘熱,清了清喉嚨。「那個……我可能不是很熟練……」
意思就是,新手上路,請多多包涵就是了。
她點點頭,表示了解。
他沒有移動,等着她想清楚,如果這一刻她後悔了,還可以轉身回到浴室,穿回那件削肩小禮服,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但,她輕巧地朝他走來。
他伸手要關燈,被她擋下,只調暗了床頭燈。
關燈,是怕她不自在。雖然一夜情是她提出的,那並不代表她能坦然大方地在一個男人面前裸裎,總有些許放不開的少女矜持。
可她知道,他不喜歡黑暗,一直都記得。
有一回公司停電,耳邊第一時間,傳來的是「我的電腦」、「媽呀沒存檔」之類此起彼落的哀號聲,而她,第一反應是來到他身邊。
「不要緊張,我在這裏,你要是真的很不安,就抱着我。」
她在他耳邊,輕聲說。
好像,沒有那麼怕了,他覺得。
是環境太熟悉?還是因為她在他身邊?他也不知道,就像這一刻,依着本能,將她圈進懷裏,即便關了燈,心也不會慌。
「要接吻嗎?」他尊重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