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198章 呂氏的背叛
宴會依然在進行着,劉章見我不出聲,更加膽大了起來,竟追上了我的一個離席去解手的侄孫,將他一把拽了過來,當著我的面一刀將人斬殺了,我憤怒地拍案而起:“劉章,你這酒瘋耍夠了沒有?這是皇宮不是你的軍營。”
“太皇太后,您不是將酒吏的權利賜給了劉章嗎?劉章依照軍法處置擅自離席的人不對嗎?這可是太皇太后交給劉章的權利,難道太皇太后要反悔嗎?”劉章反問道。
“好,哀家說不過你,現在哀家收回你的權利,小魚帶你的夫君回家去吧,明天你們就搬出皇宮。”我憤然地轉身離去了。
從今天的情形上看,劉章是分明要和我這個祖母對立了,我為此感到很是失望,沒想到我一手養大的肥兒,竟然會有如此不明事理的兒子,我隱約看到了一股隱藏很深的謀反勢力,正悄然地向我逼近,我連夜召見了審食其到皇宮。
“審大哥,皇宮中家宴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這劉章吃裏扒外竟然公然與我對抗了起來,看來劉氏的子孫對於我這個太皇太后是極大的不滿,我也應該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我打算讓你秘密訓練一批十萬人的軍隊,以應對國家的突變,我對劉章和劉襄太不放心了。”
審食其點了點頭:“是應該及早做好應對的準備,這劉章英勇無比,要是讓他取得了兵權還真不好對付了,現在他又和呂家有親,又不能除掉他,只有招募兵馬以備不時之策,這訓練兵馬的事情我會交給審平去辦,只有他才能是劉章的對手,姁兒你放心,我一定將這件事情辦好。”
和審食其聊了很長時間,我們一致認為要將劉章遏制起來,第二天上早朝,我宣佈將劉章封為了朱虛侯,明升暗降將劉章手中的禁衛軍權收了回來,在長安給了他一座侯府,並派人將劉章監視了起來。
劉章自從封侯以後,對小魚的怨恨又加深了一些,小魚在生了劉喜以後,就長期地受劉章冷落,但她沒有一句怨言,還是那樣深愛着她的夫君,在進宮看望我時,從來也沒提過劉章的絕情,依然處處維護着這個夫君。
少帝五年,突然一天,小皇帝跑到了張嫣的面前:“母后,朕聽說你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的親生母親被太皇太后給殺害了,事情是這個樣子嗎?如果這是真的,等將來朕長大了一定要造反,殺了那個老妖婆。”
此時,正巧我來看望嫣兒,皇帝的一言一行都被我聽了去,我很氣憤地走上了前,張嫣見我怒氣沖沖的樣子,嚇的手中的杯子都掉落了下去,皇帝立刻閉上了嘴,悄悄地站向了一旁。
“誰教你這樣說的?你也不小了,怎麼還如此的忤逆,祖母這些年哪裏對不住你了?你竟聽信別人的挑唆,還要殺了你的祖母,你太讓我失望了!趕緊和哀家認個錯,要不你就要接受懲罰。”
“懲罰就懲罰,朕還怕了你不成,劉恭就要知道真相,劉恭就是要為自己的母親報仇。”小皇帝無謂地頂嘴道。
“來人,將小皇帝拉出去關禁閉,沒有我的吩咐,不許給他晚飯吃,直到他認錯為止,哀家還治不了你個毛頭小子了,告訴你我可是你的親祖母,你這樣就是大不敬。”
“母后您消消氣吧,懲罰他一下就算了,嫣兒會好好教導他的,這一定是有人在嚼舌,居心叵測,不要上了當才是。”張嫣在一旁勸道。
我點了點頭:“這又不知道是什麼人搞的陰謀,母后一定要將此人給揪出來,不過這劉恭也太任性了,不讓他吃點苦頭也不行。”
這註定是一個多事之秋,剛剛回到宮中,接連接到了兩個哥哥的死訊,我疲憊地趕回了呂府,卻連哥哥們最後的一面都沒能見上,二哥的死訊是從千里之外的關外傳回來的,正好和大哥的喪事撞上了,連續失去兩位親人,我的身心備受打擊,這期間侄兒呂台也重病不起,一時間所有的事情都聚到了一起,壓的我喘不過氣來,等忙完了哥哥們的喪事,心力交瘁的回到了寢宮。
每每想到兩個哥哥,想起我們從前快樂的日子,心中就有好多回憶不完的事情,兩個哥哥將我視作珍寶一樣地疼愛着,無論我怎樣任性,他們都會毫無怨言的包容我,讓我成為了這個世間最幸福的小女孩,如今他們都離開了這個世界,只留下我一個人獨自空懷,我已經六十歲了,雖然還是一張十八歲的臉,但是我的心真的很疲憊了,再也經受不起離別的思痛了。
深夜,宮人急匆匆地趕來稟報:“太皇太后,大事不好了,小皇帝被人下毒,毒死在了皇宮裏。”
聽后,我的頭轟的一下,腳步差點都沒站穩,我連外衣都沒來得及披上一件,匆匆趕到了皇帝的寢宮,發現劉恭已經死去多時了,太醫正在檢驗,皇帝是中了砒霜而亡,給皇帝送夜宵的小宮人,也暴斃在宮門外,看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殺害,就是要將皇帝置於死地。
看到孫兒的慘死,我不禁聯想到了如意,難道是劉氏的人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擊報復我不成,可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連皇宮裏的人都給收買了,我一時想不到有這個實力的人,我秘密地派出了大內最頂級的人前去調查此案,一時還沒有任何定論。
劉恭死後,我又復立劉弘為皇帝,暫時平定了朝堂,劉弘很聽話,不像劉恭那樣任性,小小年紀就知道謙恭禮讓,讓我省心不少。此時的劉章,藉此機會秘密和朝中的大臣們勾結了上,開始拉攏支持劉氏的老臣,暗中成立了反呂聯盟。
經過大內密探的調查,事情終於水落石出,這一切的陰謀都是呂祿一手策劃的,呂祿想增加我的傷心度,好讓我一病不起,藉機他好發動政變,他想當這一國的皇帝,呂氏眾多後輩都參與了進來,只有呂產沒有同意。
查出這樣的結果我真的是傷心欲絕,真正想要我命的竟然是我最親的親人,呂祿曾經捨身救過我的命,不成想這親情在權利的誘惑下都變的如此淡漠了,我一手栽培的侄兒,要謀的卻是大漢的江山,為了江山,呂祿不惜將我的孫子置於死地,證據都確鑿,我傷心地掉下了眼淚,整整地哭了一夜。
我下令,將呂祿秘密地抓進了天牢,在證據面前,呂祿承認了一切的罪責,在狀紙上簽字畫押,被關進了大牢。
數日後,我帶着呂祿最愛吃的飯菜,來到天牢探望了他:“祿兒,姑母來看你了,這都是你平常最喜愛吃的飯菜,姑母都給你帶來了,姑母依稀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模樣,小時候你總願圍着姑母轉,說長大后要做個大將軍,好保護姑母的安全,姑母現在都給了你想要的一切,難道你還不知足嗎?”
“姑母,祿兒錯了,祿兒對不起姑母的栽培,您殺了祿兒吧,侄兒一時聽信了讒言,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讓姑母受盡了苦痛,侄兒有罪,侄兒願意以死來抵償皇帝的性命。”
我走進了牢房,撫摸着呂祿的那張滿是淚水的臉:“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姑母不忍心再傷害自家人,只要你真心地悔過,姑母不會記恨於你的,姑母對呂家的感情不是你能明白的,明天你就好好獃在府門思過吧。”
“侄兒會好好改過的,侄兒叩謝姑母不殺之恩,以後侄兒會好好做人,願為姑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侄兒罪孽深重,願為皇帝守靈三年,請姑母恩准。”
我欣慰地點了點頭,將呂祿放出了天牢,我還是忍不下心來殺他,這一世,親情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兵權暫時交到了呂產的手中,此事我沒有追查呂氏其他的參與者,我現在很茫然,不知道身邊到底可以信任誰了。在權利膨脹的誘惑下,連身邊的親人都動了歪念,何況是那些劉氏的子孫,王公大臣了,這樣的打擊對我真是當頭一棒。
自呂祿從天牢放了出來,朝堂上下都安分了很多,呂祿也履行承諾,在皇陵給小皇帝守靈,以贖自己犯下的罪孽,呂氏上下都安分了起來,我繼續推行“無為而治”的方略治國,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對外繼續採取和親的政策,並互通貿易,大漢逐漸繁榮了起來。
七年沒有見到盈兒了,一直也都沒有他的消息,我再一次派出密探全國尋找,希望有生之年再見兒子一面,據探子回報,最後一次看到盈兒是在魯國,樂兒去世那一年,盈兒到過魯國,秘密地見過樂兒一次,自從樂兒死後,就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我決定從宏孺找尋起,因為他的長相很特別,找起來應該更容易些。
經過多方的查探,終於有了宏孺的消息,有人再杭州的一戶大宅子中,發現了宏孺的蹤跡,我命密探將宏孺秘密地押回了長安,宏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一直認為是被綁票了,還在那叫囂着:“你們可別胡來呀,我的這張臉可是精貴的很,要多少銀兩你們開個價錢,大公子都會給你們的,千萬可別撕票啊!”
“混賬東西,不好好地陪伴盈兒,又跑去伺候新主子了,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
侍衛將宏孺的遮眼布扯了下去,宏孺一看是我,嚇的忙跪在了地上:“太皇太后饒命啊,不是宏孺拋棄了皇上,是皇上不要宏孺了啊,皇上只是拿我當借口,走出了這皇宮,皇上的心裏從來也沒喜歡過我,宏孺只不過就是皇上述說心事的朋友罷了,宏孺句句屬實,請太后開恩啊!”
“哀家不管皇上喜沒喜歡過你,哀家要問你,皇上去哪裏了?為什麼你不在他的身邊,你將皇上給弄到哪裏去了?如果你敢欺瞞哀家,哀家定要你死的很慘。”
宏孺被嚇出了一頭的冷汗,顫抖地說道:“回太皇太后,出了皇宮我的確陪伴了皇上一段時間,可是後來,帶出的銀兩用光了,我見皇上又不肯回皇宮,所以我就偷偷離開了他,來到了杭州在一大戶人家安定地生活了下來,我也不知道皇上去了哪裏,宏孺講的句句是實情,不敢有半句的欺瞞。”
聽到這裏我的火騰地竄了上來,這宏孺竟然在盈兒最落魄的時候拋棄了他,這個宏孺簡直是太可恨了,我一氣之下讓人將他拉出去給砍了,宏孺被拉出去的那一刻,還在喊着自己是無辜的,我這一生最恨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對宏孺的處置我一點憐憫之心都不曾產生過。
宏孺被殺了,但盈兒卻始終下落不明,我加派了人手,發出了畫像,加大了尋找的力度,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有人在浙江的錢塘發現了疑似盈兒的僧侶,正和達摩的弟子在中原傳授佛法,據報,那僧侶的長相和盈兒十分相似,聽到密報,我打算親自去一趟浙江錢塘,去確認那僧侶到底是不是我的盈兒。
安排好了一切,我帶着一隊侍衛連夜出發了,思念兒子焦急的心情使我徹夜不眠,就盼着早日能到達浙江,浙江距離長安有十多天的路程,我只用了八天就趕到了浙江,希望早日能看到闊別多年的盈兒,我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分佈在浙江錢塘的密探,早已經把疑似盈兒的僧侶監視了起來,很快將僧侶明日的行程打探了出來,我這才安心地在驛站好好地睡上了一宿,希望明日見到兒子時不會讓他感到我的疲憊,此時的心裏很矛盾,很怕見到的不是我的盈兒,有很害怕那個僧侶是我的盈兒,因為我無法接受盈兒出家的事實,我好想盈兒能重新回到我的身旁,好想時時刻刻都能看到盈兒的笑臉。
在夢中我都是笑着醒過來的,我夢到了我的盈兒,夢到他叫我母后那嬌柔的聲音,夢醒了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作為母親思念孩子的痛楚,也許只有同樣思念孩子的母親才能領會得到,在傍晚時分退潮的時候,我來到了錢塘江岸,等候着一行僧侶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