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韓重華錯身,往內一走,避開他落下的重掌。「我辭官了,別再來找我,大門在後,請便。」

「就當來見老朋友不成嗎?只是敘箇舊。」這人的防心也太重了,真當傷兵沒有他就救不話嗎?

韓重華一頓,勉為其難給個好臉色。

「進來喝杯茶吧。」

「這是你家?」他一副一家之主的樣子。

「差不多。」成親之後便不分彼此。

什麼叫差不多,這裏是她家,不是他家,他也太理所當然了,這下引狼入室禍害她。氣悶在心的喬立春很想趕人,但是看見趙琳痕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她頓時決定以不變應萬變,靜觀其變這一群人都是大尾巴狼呀!個個狡獪無比又才智過人,她一個人是鬥不過他們的,只能暫避其鋒。

「嘖!堂堂三品醫官就只請杯茶,未免太寒酸了。」見不慣韓重華無事一身輕的慕容春秋酸言直冒。

「你是醫官?!」喬立春訝然。

居然醫官能做到三品?本朝太醫院的院判也只是從三品。

「資歷混久了自會陞官,春兒,我在軍營待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他最精釆的年華就耗在那個死寂的地方。

「你……你是哪一軍?」肯定不是東北軍,不然她鐵定見過他,在每天都有人死去的戰場,軍醫是唯一的救命菩薩。

「西南軍,金狼軍營。」西南最剽悍的軍種。

「金狼軍營?!」喬立春愕然。

西南軍、西北軍、東北軍,三軍號稱本朝最強的軍隊,他們像一頭卧地而眠的巨龍,堅定而無畏的扞衛疆土。

西南軍有堅不可破的金狼軍,能守能攻,快速敏捷,能深入沼澤地帶攻破隱藏其中的敵軍,由定遠將軍簫正贊帶領,狼入敵境英勇撕咬,快、准、狠的一咬致命。

西北軍有一支破軍兵團,那是可怕的存在,他們潛入無聲,殺人於無形,擅長查探、潛入、偷襲,一被他們盯上就逃不掉,非要血染大地方肯罷休,是誅殺部隊。

東北軍以戰家鐵軍為主,擁有鐵血般意志,鐵一樣的堅硬,所到之處有如一塊鐵板,戰無不勝的往前推進,將敵人阻隔在邊疆之外,不得踏入城池一步,儼然護牆。

喬立春聽過金狼軍,也想去見識見識,看看和她的戰家軍一比誰強誰弱,伹她一直忙于軍務,無暇分心。

始料未及,她的未來夫婿居然來自金狼軍,雖然只是一名軍醫,但是受人推崇,畢竟一名醫官要混到三品,不權要醫術過人,還要懂得做人,方能使人對他崇敬有加。

「說吧,你們來找我幹什麼?」無事不登三寶殿。

「不能來找你坐看雲起時,聊聊過往風光嗎?」冷冷一哼的慕容春秋坐沒坐姿,扯下掛在牆上的狼皮當被蓋。

「我們還沒老到需要閑話當年。」他的鬼話只能拿來騙騙三歲孩童。

「人未老,心已老,成了吧。我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你最好別惹我。」否則他火起來就咬死他。

「慕容軍師何曾看誰順眼過,向來桀整不馴的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我行我素慣了。」他想做什麼就做,從不管別人怎麼想,個性和天一樣陰晴不定。

「喔!別說,還真有人入他貴眼,可惜……」那人福薄,承受不起他的看重,芳魂已杳。

「趙四,你舌頭太長了,別以為你貴為皇子我就不敢動你。」話太多的人會遭人恨,趙琳琅是皇貴妃所出,皇貴妃姓慕容,是慕容春秋的親姑姑,他和趙琳琅是表兄弟,兩人自小就打鬧在一塊,感情如兄弟,因此他才肆無忌憚不把趙琳琅當王爺看待。

「我說你也該寬寬心了,那人都死了好幾個月了,身體也腐爛見骨了,你還念念不忘幹什麼。」人還活着時為什麼不做點什麼,等死了再來緬懷,怨怪自己不用心。

慕容春秋澀笑。「我只是沒料到她會比我早死。」

那朵鐵鑄的蘭花向來強悍,一長槍能挑落幾十名敵軍,策馬一縱直入敵人心口,一記回馬搶打得敵人落花流水。

不想她張狂如烈火的笑容猶在腦中,人卻不在了,誰能料到她會死得那麼無聲無息,一支穿胸的箭就要了她的性命。

他去送她的時候,她就靜靜地躺在棺木內,除了面色蒼白了些,艷色無雙的嬌顏一如往昔,美得令人驚銫。

是的,戰鐵蘭很美,她是東北第一美人,杏目柳眉,櫻紅小口,瓊鼻挺俏,目含秋水,不論東北的寒風多冷冽也半點摧殘不了她的冰肌玉膚,雪嫩透白得宛如白玉雕成。

可是她卻有和外表完全不符的戰鬥力,一柄戰家槍耍得虎虎生風,腳一踏地入地三分,目光清澈而冷厲,帶起兵來毫不遜色,讓戰家鐵軍聲名遠播。

「戰場上的事本來就難預料,誰都要做好必死的準備,不是說不想死就不會死,閻王來催魂,豈能不走。」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人的際遇無從選擇。

「伹,為什麼是她?」她是最不該死的人。

為了國家大義,她連終身大事都耽誤了,死後卻孤零零的。

「因為她再不死,朝廷也容不下她。」趙琳琅說了句沒有人願意承認的實話,也叫人心寒。

以女子之身掌握數十萬兵權,這叫坐在上位的哪能安心,而且也叫朝堂上眾多男子顏面無光,她越強,立下的戰功越多,朝中攻訐的聲浪便越高,意指牝雞司晨她搶去太多人的光芒了,也令他們失去往上爬的機會,且戰鐵蘭一日不倒,戰家鐵軍就無法收歸為皇家所有。

因此她的死是很多人樂見其成的,除了少部分親近的人會為她傷心難過外,更多的人是慶幸她終於倒了,空出的位置有如一塊肥肉,人人爭搶。

聽了這話,慕容春秋狠狠一瞪。「最是無情帝王家,等你坐上那個位置,我絕不再幫你,封我當個逍遙王吧!」

「言之過早。」趙琳浪苦笑。

「還早?東北軍權都落入你手中了,還有我們西南軍的安持,加上西北羅護的破軍兵團,你手上有近百萬雄兵,朝中還有誰能與你為敵。」中宮無所出,皇貴妃之子為尊5皇上也屬意趙琳琅為繼承者,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你擁有東北軍權?!」怎麼可能。

正從屋外走進的喬立春剛好聽見這一句。

「拿個酒慢吞吞的,想饞死你家爺嗎?」女人就是不中用,做起事來笨手笨腳,還愛大驚小怪。

「你不是我家的。」他算哪根蔥,哪根蒜。

「你不是她家的,我才是。」慕容妖孽,認好本分,不要把手伸得太長,老子忍你很久了。韓重華怒瞪慕容春秋一眼。

慕容春秋一雙妖異的桃花眼一挑,笑得魅惑眾生。「你家、我家、他家的不都一樣,我們是一家人呀!」

「誰跟你是一家人——」韓重華、喬立春同時一喊,兩人神情都不是很好看,誰都不想跟桃花男攀親帶故。

「喲!還連聲同氣了,敢情你們是一家人,我成了外人。」小指一伸,他掏起耳朵,表示他們很吵,吵得耳塞。

「我們的確是一家人,這是拙荊,你可以稱呼她一聲嫂子,或是韓家媳婦兒。」臉皮很厚的韓重華說得毫不慚傀。

驟地一怔后的慕容春秋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眼底卻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晦色。

「你們成親了?」

「快了,伹你們肯定來不及喝我們的喜酒,因為我家不留宿。」言下之意是趕人,廟小供不起大佛。

「我不介意多留幾天。」老子有錢,住客棧。

「伹我不想發帖子給你。」他成親為什麼要多個人來搶鋒頭,這人只會胡鬧,幹不了正事。

「我可以幫你擋酒,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難道他要醉死錯過洞房花燭夜?

「……鄉下地方的酒怕不合你胃口。」這株死桃花的嘴很習,不是美酒不入口「無所謂,我當馬尿喝。」反正他也喝過死人血。

「馬尿……」算他狠。

韓重華真的不想好事一波三析,連連受挫,他一輩子也就成這麼一次親而已,只盼着能順順利利送入洞房不會有意外,偏生慕容春秋在的地方通常不太平靜,他本身就是個禍害。

「重華,恭喜你了,我就不能留下了,我還得趕回東北接管軍務,下汷再見面不知幾年後了,我先送上一份賀禮。」趙琳痕解下腰間濃翠色盤龍玉佩,以此為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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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第一娘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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