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秦修武呢?將軍戰死不是由副將接手?」戰家鐵軍若落入皇家手中,只怕會成為皇子爭權奪剎的利器。

喬立春不經意而出的話,讓在場的三個男人同時臉色一變。

她為什麼認識秦修武?還用熟稔的口氣說著,彷佛那是一位多年好友。

有人問出這個疑惑——「你怎麼曉得那個膿包?」目光剎如刀鋒的慕容春秋以指敲桌,笑得有幾分令人骨寒的陰冷。

一震,她面色微微發白,心口一驚地發現她竟把心底的話說出口。「呃,戰、戰將軍是本朝唯一的女將軍,我身為女獵戶自是會留心一些,畢竟我們都是女人,她戰死的消息一傳開我難免有幾分難受當然也聽說過那位秦修武,他在戰場上的表現一向出色,除了性子急了些,大致上並不壞。」他就是急功近利,想趕快出人頭地,好當上大將軍,風光回京。

「如果說是他殺了戰將軍呢?」

他知道了?喬立春表情一訝,隨即隱沒。「不是說女將軍中了敵人的暗算,回營沒多久就死了?」

秦修武是和她並肩作戰多年的同澤,她相信他,也願意將後背交給他守護,他們共同經歷無數次戰役,相互扶持,沒想到最後是他背叛了她。

原本她是可以揭穿秦修武的惡行,可是看到上萬將土倉皇的眼神,聽見萬千慌亂的哀嚎聲,她心軟了,在最後一刻選擇將這秘密帶到墓里。

戰家鐵軍不能沒人帶領,那是她爹的心血,她爹帶出來的兵,她必須讓他們繼續走下去,雖然有恨也要和血吞服,那是她唯一能為她爹做的事,戰鐵蘭不能辜負戰家軍。

豈料她的妥協竟出現峰迴路轉,原本該要陞官的秦修武無法上位,反而被朝廷派來的王爺接收,百般的算計一場空,好大的諷刺。

「是這樣沒錯,別聽慕容軍師胡說,他又不在場哪曉得發生什麼事。」適時開口的趙琳琅打着圓場。

人不在就沒耳朵聽、眼睛看嗎?這些只想粉飾太平的人虛偽得可笑。慕容春秋鄙夷的一撇嘴,端起酒杯一飲。

「呸!這是什麼酒,淡得一點酒味也沒有。」這根本不叫酒,而是甜水。

他一口吐出口中酒液,不留口德的嫌棄,其它人見狀嘗了口,認為還好,能入口,酒香很淡但有餘韻。

「棗子酒,本來就不是喝它的時機,是你吵着要上酒才拎了一罈子出來,這種水果酒要再窖藏一個月才會好喝。」不烈,很醇,餘韻綿長,有種果子的清香,喝再多也不醉。

成親時她想搬幾罈子宴客,對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周家村村民來說,棗子酒已經是珍釀了,比外頭賣的水酒醇香!

「韓鐵頭,你這婆娘要好好管教,男人說話哪有女人插嘴的餘地,客人來訪要盡心招待,而不是連壇好酒也拿不出來。」

馬尿都比爛棗子酒好喝,這東西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你可以不喝。」他還捨不得老婆親手釀的酒被瓜分。

「去,去買壇好酒來,老子請客。」

慕容春秋豪氣的抽出千兩銀票,用力往桌上一拍。

「慕容……」你別太過分了,那是我的女人。

「好,我去,你等着喝死。」喬立春飛快的抽走銀票倏地往外走,她打算買一斤五兩銀子的熙春酒,打個十斤酒就夠他們喝到眼茫了,剩下的就成了她的跑腿費當她一離開,桌邊的幾個男人像是忽地得了啞病一樣,一下子靜了下來,沒人開口說話。

嫌棗子酒難喝的慕容春秋反而倒了一大碗棗子酒,連喝了三碗,他咂了咂嘴巴,用手背狠狠一抹嘴。

「一模一樣。」

「什麼一模一樣?」

「和戰鐵蘭釀的果子酒手法一模一樣,差別在於一個用桃子,一個是棗子。」

東北的雁盪山附近有一座桃林,每年會結不少桃子,她……總會釀上一百壇桃子酒埋在桃花樹下,來年再喝個痛快。

「人有相像,物有相似,本村的棗子酒就是這味。」韓重華小口的啜飲,面上表情平靜無波。

「你們不覺得她有古怪嗎?」他就不信他們都沒感覺。

「再古怪也是我的女人,我樂意就成。」他當然也看出不尋常,伹他選擇忽略,不痴不聲不做家翁。

「你不怕她是……」這事太玄奇,簡直匪夷所思。

韓重華仰首一飲。「慕容,她會是我的妻子,你想喝杯喜酒我勉強接受,可是不許給我鬧事。」

他一哼,「若她真是那人,這種小地方留得住她?」

龍翔天際,鳳飛九霄。

「她會留,她還有兩個孩子。」目光一柔,他嘴角浮現一抹令人又妒又羨的溫柔。

慕容春秋故意將喬立春調開,用意便是想解開心底的疑雲,但韓重華的不配合讓他非常火大,明擺的事實為何沒人肯去追根究底,難道只有他一個人關心那個人的死話?

「咳!對了,重華,本王來的目的是要麻沸散的方子,原來的方子被大雨打濕了,看不清字跡,你再寫一張。」軍醫營里沒有麻沸散,士兵會活活痛死,趙琳琅向來心善。

「好。」他改良過的藥方更具療效。

「還有,本王代表西南軍和東北軍向你訂購金瘡葯,我們營里軍醫做出的金瘡葯沒你的好,而且常青黃不接供應不上來。」主要是藥材不夠,軍醫們只能減少藥量湊數。

「你要多少?」他得衡量衡量。

「一年最少要五十萬瓶,多時到九十、一百萬,你能接嗎?」他有近百萬名將士,目前的存量遠遠不夠用。

「能。」他的醫館正好開張,接第一筆單子。

【第九章喬家娘子二嫁了】

「哎呀!我們立春娘子也是俏佳人,瞧瞧這眉一畫、唇一點,再打上細粉,活脫脫是天上下凡的仙子,美得讓人都不敢瞧太久,怕自慚形穢>決蓋起來,快蓋上喜帕,別被路過的神仙瞧見了,搶着當神仙妻……」

也沒做什麼,時間就這麼飛逝而過,不久前還在摘玉米、挖土豆、剝豆子呢!誰知一眨眼間年關近了,家家戶戶忙着買年貨,置辦過年的東西。

被紅蓋頭蓋着的喬立春有些坐立難安,這和她想像中的成親不一樣,不用拜別爹娘、不用跨火盆,沒有一連串搞得人頭暈腦脹的繁文縟節,有的只是簡單卻熱鬧的迎娶。

她的心跳得很快,臉頰發熱,臨要出門了,她才想到真要嫁了嗎?嫁給那個承諾會對她好,一輩子只守着她一人的男人,她會幸福吧!一生和和順順的直到白髮蒼蒼。

不過她雖是二嫁,還有兩個孩子,可是夫妻敦倫卻是頭一遭,她要是沒做好怎麼辦,會不會緊繃得全身僵硬?

不想則已,她越想越心慌,有種想逃的衝動。

幹麼要嫁人,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春天播種,釆菜野菜和菌菇,夏、秋兩季上山打獵,到了冬天就哂哂菜乾,待在屋裏烤火,溫一壺小酒切盤肉乾,日子也愜意。

可她此時在幹什麼,自找苦吃嗎?女人沒有男人也活得下去,她不嫁人了,她要……「娘,你好漂亮……」

軟糯的嗓音一揚起,拉回喬立春飄遠的思緒,她微微掀開喜帕的一角,低視仰頭看她的小臉。

「你怎麼在這裏,沒跟着哥哥?」她最不放心這兩個小的,還特意叮囑菊芳姊妹要看好他倆。

唉!肯定是外頭太熱鬧了,那兩丫頭坐不住跑出去和人湊成堆,閑話家常聊上癮了。

「我想找娘。」喬雅音眼露不安的拉住娘親的嫁衣。

「娘在呀!別怕別怕,一會兒有人會帶你和哥哥到隔壁的韓叔叔家,你在裏面等娘,娘很快就去陪你。」韓重華已事先帶孩子們去看過,讓他們自個兒挑屋住,應該不陌生。

喬家和韓家中間那道圍牆給拆了,幾桌席面就擺在院子的正中央,從外面看來是兩戶人家,但裏面已連成一家。

「好。」她怯怯一應。

「乖。」喬立春揉揉女兒的頭。

「娘,你要嫁給爹嗎?」

她一怔,而後失笑。「是呀,你有新爹了,比以前那個還要好,會疼你、寵你、陪你玩。」

「嗯!我喜歡這個爹,他會抱着我、對我笑、給我糖吃。」以前那個爹總是推開她,說她很煩人。

我也喜歡,他沒家財萬貫也無良田千頃,但他有一顆疼惜她的心。「糖不能吃太多,會長蟲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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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第一娘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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