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

95.第九十五章

此為本文V章購買率不到50%才顯示的防盜章~持續時間為三小時背水一戰即將到來,五班學生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忙碌當中。

新的教材題型複雜,並且有接近百分之五十的內容和學校內部的舊複習資料不同,這對於原本基礎就不太好的五班學生來說,難度稱得上相當之高。不過林驚蟄上輩子成年後各種進修深造,已經深諳死記硬背的精髓,十來歲孩子的記憶力又出色,因此這個加強版應試抱佛腳最終的成效,竟然比他想像中還要好上不少。

不過不得不提道一句,一中校領導們對此態度非常微妙。

沒有人來喊停胡玉這份新的複習方案,同樣也沒有人表現出讚許和配合。在複習範圍產生衝突后,其他科目的任課老師也因為不肯接受改變授課內容,每堂課上得越來越敷衍,最後逐漸演變成了學生集體自習自授狀態。李玉蓉的名字很快消失在了五班任課教師的列表裏,而五班的英語課,竟然也就真的隨着李玉蓉的消失被徹底取消。

這個樓層走廊末端,最臨近廁所的班級,彷彿真正變成了隱形的,它被徹底划除在了一中校領導升學率計劃的範圍外。

高勝告訴林驚蟄,他在家裏撞見過母親胡玉一邊備課一邊偷偷哭泣。

然而胡玉卻不知道,這個對她來說等同於羞辱的無組織學習狀態,卻正中她班裏這群原本就個性跳脫桀驁不馴的“邊緣少年”下懷。他們相比較老師,反倒更能接受與他們沒有代溝的同齡人。因此這段時間,在林驚蟄的領導下,他們的學習熱情無比高漲,就連林驚蟄時常控制不住在課堂上罵人,都反倒成了他成熟帥氣,更令人信服的表現。

林驚蟄從講台上下來時,被他怒斥效率太低的同學們還沉浸在他發怒時的威儀里,就連最恐懼學習的周海棠,都在相當勤奮地悶頭抄寫公式。他一落座,前桌的鄧麥就轉過來那張有點黑的帥氣臉蛋,湊近來小聲八卦:“哎,你知不知道,一班的江潤在外頭被人打了!”

江潤好些天沒來上課。

在這緊張升學的當口還敢缺課那麼多天的學生實屬罕見,再加上一班班主任李玉蓉對外絲毫不肯透露他缺課的原因,一時間學校里各式猜測沸沸揚揚,什麼生病啊,家裏出事啊,更甚至轉學,說什麼的都有,鄧麥這一個,算是最貼近事實真相的。

林驚蟄瞥了眼那張黑臉上眉飛色舞的神情,不緊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桌面:“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了你可別告訴別人。”鄧麥雞賊地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我爸是咱們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他昨晚親口告訴我的!”

林驚蟄有點意外,這事兒他從未聽說,但凡泄露出一點,校領導也不會讓鄧麥坐在這個教室里。

不過這倒是解釋了鄧麥後世為什麼可以壟斷酈雲市和隔壁幾個城市酒吧經營。

“你別說出去。”鄧麥又重複了一遍,才掛上了滿臉的心照不宣,“林哥,是你乾的吧!”

林驚蟄不理他,鄧麥索性離開座位粘到了林驚蟄身邊:“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他一貼近,林驚蟄就皺起眉頭,嚴肅的視線倏地扎了過去:“胡說八道什麼?衝量和動量公式掌握完了嗎!”

“嘖,林哥,你別啊。”鄧麥立刻服軟,拉開安全距離,笑得沒個正行,“我真不愛讀書,您別逼我干這個了。我是想說啊,我從我爸那邊聽來,好像江潤進了一個幫派,公安局那邊還給備了案。你說你把他打了,他們幫派的人能同意么?要不以後下課,我帶幾個人跟你一道走吧。”

“江潤加入了幫派?”林驚蟄沒想起記憶里有過這麼一件事,“什麼幫派?”

“青龍幫啊!”鄧麥一臉的慎重,“那群人可囂張,尤其他們老大張龍,一男的,留個到這兒的黑頭髮,這裏到這裏還有紋身的。”

鄧麥在自己脖子那比了比,又在自己胸口到肩膀的位置比了比,關切地壓低了聲音:“林哥,你遇上他們,可別逞強,能跑多快跑多快,趕緊聯繫警察,這幫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林驚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謝謝,我知道了。”

******

傳聞中加入了本市第一大幫的江潤木然地躺在病床上。

從住院以來,他沒能睡一個好覺——被嚇的。

身體的疼痛已經足夠消磨意志,而每次他一入睡,林驚蟄勒住青龍張脖子的那一幕又會如期而至,幾天下來,生生將他嚇得不敢閉眼。

他母親江曉雲以淚洗面的時候,接到了姐姐江恰恰從省城打來的電話。

江恰恰一直在等古董的消息,酈雲這邊卻全無進展。省城最新的土地規劃項目開展在即,齊清地產有意參加招標,奈何規模不夠,競爭力不強,希望十分渺茫。

她不得不催促弟弟和妹妹這邊儘快行事。

江曉雲低落的狀態嚇了她一跳,江恰恰仔細詢問,弄明白根由,才知道外甥竟然住了院,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由大為光火:“愚蠢!那麼重要的事情,你們居然聽一個孩子的意見!”

江曉雲也有怨氣:“現在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

酈雲這邊還需要江曉雲盯着,這個時候江恰恰並不想惹怒隊友,見電話這邊情緒不對,她當即轉變了應對方式,聲音變得充滿了安撫:“好了好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你們看待問題的方向是對的,只是執行上出了點問題。”

江曉雲問:“那現在怎麼辦?”

江恰恰沉吟了一會兒:“你把王先生的聯繫方式給我,規劃項目要開始了,無論如何得先穩住他才行。”

“可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古董說什麼他都不會幫忙的。”

江恰恰思路比她分明得多:“你怕什麼,古董就在那,還能跑了不成?”

*******

當天晚上,王先生的飯局上,換了一對新的做東人。

省城最豪華的人民飯店高層宴會包廂,從天頂到地板無不富麗堂皇,將近一百平方的面積里只坐了三個人,偌大的桌面上,山珍海味名煙名酒,被邀請到場的王先生卻顯得興緻缺缺。

齊清對妻子竟然認識這樣的關鍵人物非常意外,他小心地和王先生套着近乎,對方卻並不願意搭理他,只淺淺咂了一口他敬來的酒,就眯着那雙看似忠厚的眼睛盯住江恰恰:“江經理,我很忙,咱們儘快進入主題吧。”

江恰恰是真的好看,身段窈窕,裝扮合宜,眉目當中填滿了智慧和嬌俏,她舉止落落大方:“王先生,您何必着急呢,那些古董該是您的,一個也跑不掉。”

“該是我的?”王先生冷下臉來,輕哼一聲,“我看情況並不是你說的這樣吧?知曉地產的江董事長已經跟我說了,那批古董是不是早就已經通過合法繼承手段轉移了?”

江恰恰微微一笑:“那又怎麼樣?”

王先生皺着眉頭等待下文。

江恰恰便胸有成竹地划著杯口娓娓道來:“繼承手段合法,難道就能代表古董的來源合法了嗎?”

王先生視線猛地一亮:“你的意思是……?”

“市文物館那邊,還需要王先生這邊給予我們一些幫助,不過大家齊心協力,都是為了我市的文物流失做貢獻嘛!”江恰恰和他目光一碰,溫婉極了,“王先生,動心忍性,徐徐圖之。”

“哈哈哈哈!!”一整頓飯臉色都不陰不陽的王先生終於想明白了關節所在,他哈哈大笑起來,心中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毫無戰鬥力的女人一時間大為欣賞。他站起身來,高興地將那杯剛才齊清敬來他卻只碰了碰嘴唇的茅台端起,朝江恰恰道:“江經理果然女中豪傑,這杯酒,我王某人敬你!”

******

與之同時,群南省省會機場,一架銀色的飛機劃破夜空。

方老被攙扶着踏下階梯,已經有數量車等候在停機坪上。烈烈的風聲里,他揮開身邊攙扶的人,朝車邊等候已久的幾個人無奈地笑笑:“說了不要搞這種陣仗的,你就是不聽。”

為首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個沉穩的笑容:“方老,這已經很低調了,我只通知了學校班子裏我們這群師兄弟而已,聽說您要來群南,可把他們給嚇了一跳。”

“方老師,鄭先生,外頭風大,咱們別久留,先上車吧。”後邊一個略微胖些的中年男人笑着拉開了車門,伸手擋住方老的頭頂,被稱呼為鄭先生的中年男人則親手攙扶方老上車,隨後車門關閉,靜待片刻,車隊又如同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駛離了停機坪。

車裏,開車的司機額角有汗,眼睛卻半點不敢亂瞄,他聽到後座的鄭先生帶着些埋怨的聲音:“方老,您這可太任性了,說離開燕市就離開,還就帶了那麼幾個人,萬一路上出了點意外,你讓我怎麼跟燕市博物館那邊交代?”

方老哈哈笑道:“我這把老骨頭還沒你們想像得那麼沒用,咱可把話說明白了,我還要去酈雲呢,只在群南市呆一天。”

鄭先生搖了搖頭:“您對古董的熱衷真是幾十年如一日啊。”

“也不光為此。”方老收斂了笑容,神情變得認真起來,“存知啊,你們群南的文物流失現象,已經到了不得不重視的程度了。”

鄭先生沉默了片刻,嘆息一聲:“這我知道,但背後盤根錯節的,省里想要打擊,還缺乏一個適當的契機啊。”

方老盯着他,蒼老的面孔充滿了慈祥和睿智:“契機這不就來了嗎?”

鄭先生一愣,隨即意識到了什麼:“您是說……?”

方老言盡於此,拍拍他的肩膀,點頭微笑。

“好啊!好啊!”杜康拍着自己的大腿,不住地點頭,發冷的目光從陶方正汗流如注的光腦門上轉移開,又落在桌尾盛裝打扮卻臉色煞白的李玉蓉身上,猛然一拍桌子,“你說學生是社會的渣滓,我看你們這樣的人,才是社會的渣滓!”

“杜會長!您可不要就聽這群孩子瞎說!”李玉蓉得到這一評價,無異於五雷轟頂,急得害怕都忘記了,倏地站起身來為自己辯解,“我罵他們,不還是為了他們好嗎?五班的這群孩子學東西慢,成績又差,關鍵還不聽話,我罵他們,也是因為心裏着急啊!”

“你給我閉嘴。”杜康冷冷地喝住她,手指朝旁邊一指,指在了副校長瞿原的身上,“你來說!”

副校長瞿原遲疑着,他看了看陶方正,又看了看李玉蓉,心中思考着自己的每一句話會給自己的將來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學生們反映的情況,確實存在。”

陶方正和李玉蓉同時一震。

瞿原接着道:“李老師上課要求自習的現象從去年開始就有了,五班最為嚴重,其他除去一班之外的普通班級,三五不時也會發生。各班班主任因為這事兒反應了很多次,陶校長本人也是知情的,但可能是工作太忙,一直都沒時間處理。接着就是前段時間,我記得是三月十七日,因為一些矛盾,五班的學生集體罷英語課。當時我和校長都趕到現場調解矛盾,李玉蓉老師說,不想再給五班的學生教學。”

瞿原頓了頓,嘆了口氣:“陶校長就同意了,也駁回了我們調任其他年級英語老師的建議。”

這看似和緩的一通解釋,將杜康心中尚有保留的怒火徹底激發了出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中風平浪靜的表象下居然隱藏着這樣糟爛的事情!高三的學生啊!陶方正就能因為一個英語老師的情緒,停掉一個班級的課,這豈止荒唐二字!

十幾分鐘之前,他還沾沾自喜母校維持了自己就學時的風骨,而現在,坐在食堂那些因為這邊嚴肅的氣氛紛紛轉頭看來的學生當中,他無地自容!

杜康緩了緩神,試圖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至少不要在學生面前發火。

旁邊一聲湯勺敲擊搪瓷碗的清脆碰撞,杜康回過頭,便發現滿桌噤若寒蟬的人當中,林驚蟄仍在不緊不慢地喝着湯。

“驚蟄同學。”他一面站起身,一面朝林驚蟄道,“你看一下食堂里有多少高三五班的同學,叫上大家,跟我去趟教室。”

林驚蟄慢條斯理地將湯碗擺回桌上,看了鄧麥一眼,目光又輕輕瞥了下陶方正,鄧麥當即很有眼色地開口:“我不去,我還沒吃完呢!”

英語課還沒有一頓午飯重要麼?杜康被這群單純的孩子鬧得沒了脾氣:“等會兒再吃,食堂就在這裏,還怕沒得吃嗎?”

鄧麥嘻嘻一笑:“食堂又不是天天有肉吃,我現在走了多虧啊。”

杜康微微一愣,眼神倏地變了。

他猛然回頭盯着自己餐盤裏那些幾乎沒動過的濃油赤醬的肉菜,又轉頭看着林驚蟄。林驚蟄已經擦乾淨嘴,疊好手帕對上他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

羞恥感在這一刻竄上大腦,上升至頂端,杜康想到自己剛才對食堂菜色的讚許,再坐不下去了,他朝鄧麥道:“沒事兒,一會兒我陪你們下來繼續吃,沒有肉,就讓他們現做!”

他說罷,盯着陶方正:“陶校長,你覺得怎麼樣?”

陶方正對上他的目光,心中已經冰涼一片,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番佈置,居然就折在了那群他最看不上的五班學生身上。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杜康猛地將手上的一塊小黑板砸了出去。那是他讓人從食堂里找到的前些天的食堂菜單——水煮包心菜、蒸茄子、辣椒炒酸菜。

自己來前,學生們吃的就是這些東西!!!?

他原本以為鄧麥的意思是食堂里平時的菜色會稍微差一些,可看看這些個菜名,這哪是差!了!一!些!

索性已經說了壞話,副校長瞿原此時也沒了顧慮,頂着杜康的怒火徐徐解釋:“這個菜單一般不太變,有時候會把包心菜換成大白菜之類的,學生們已經吃了兩年多了。”

杜康一拍桌子:“你們這些行政領導是幹什麼吃的?!”

瞿原心裏何嘗不委屈:“學校上下對食堂的怨氣都很大,我私底下提過無數次意見,各年級班主任也都出面找陶校長反映過,可是沒用啊!財務方面一直是陶校長和他的人在負責,他不撥款,我們實在是沒用辦法啊!”

杜康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其他視察團成員也都好不到哪去,一行人風一樣刮進五班的教室里,杜康背着手站在講台上,看着這個明顯是白天,卻因為光線陰暗不得不開着燈的教室,五班連學生的桌椅板凳,都比一班的要破舊些。

林驚蟄給他找了條板凳:“坐吧。”

他坐下了,嗅着那股無處不在的廁所異味,疲憊地嘆了一聲:“樓下兩層也是這樣嗎?”

林驚蟄回答:“這一層稍微好點。”

這還是稍微好點!

林驚蟄突然朝外頭喊了一聲:“胡老師!”

一直在辦公室角落備課,聽到異樣動靜後跟上來站在門外朝內張望的胡玉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她以為五班的孩子們又闖了禍,心中害怕極了,但還是鼓起勇氣拉住林驚蟄的胳膊將他扯得離杜康遠了些,護在身後:“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林驚蟄攬住她瘦削的肩膀,安撫地笑了笑:“沒事。”

又朝杜康道:“這就是我現在的班主任,胡玉胡老師。”

杜康看出了她剛才一番舉動的內容,雖有些好笑自己被當做了興師問罪的壞人,但也不免對這個乾癟瘦小的婦人心生好感,尤其還有李玉蓉“珠玉在前”。面對林驚蟄鄭重的介紹,他也鄭重站起身來,與胡玉握了手:“胡老師您好。”

解釋了好半天胡玉才相信林驚蟄他們沒有闖禍,又加上杜康對她態度和煦,她一顆心落回肚子裏,很快卸下了心防。

面對杜康的慰問,她頗有些拘謹地笑着:“我不辛苦,我們班的學生雖然有點調皮,但其實都是好孩子,很體諒我,每天早上還會給我打開水泡茶呢。都高三了,孩子們才辛苦,每天要做那麼多的題要考那麼多的試……”

她也不知道杜康具體是什麼職位,只知道對方是考察學校的領導,說著又有些焦急地前傾着身子:“領導,按理說我不該給你們添麻煩,但我們班學生的英語課……”

杜康想到李玉蓉的那句“社會的渣滓”,又親眼見到五班學生們殷切為胡玉搬凳子的舉動,他欣慰地拍了拍胡玉的肩膀:“胡老師您放心,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幫你們解決這個問題的。”

“可是李老師她……”

“李老師?什麼李老師?”杜康冷哼一聲,“明天過後,一中就沒有這個李老師了!”

見胡玉不明就裏,杜康怕嚇着她,又和緩了顏色,換了個話題:“胡老師教書幾年了?”

胡玉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我是從紡織廠子弟中學轉來的,在一中待了五六年,算在一起,教書十來年了吧。”

“那可真是位老教師了!”杜康稱讚道,“看得出來您對待孩子很有耐心也很有法子,我可聽說這次一中的二模考試,你們班的林驚蟄同學考到了全校第一呢!”

胡玉趕忙擺手:“這可不是我的功勞,可不是我的功勞。”

她說起這個,又不免覺得榮耀:“林驚蟄這個孩子是真的很聰明,又聰明又懂事,學習好還樂於幫助同學,前段時間班裏沒有英語課,大家的學習全靠林驚蟄幫助輔導。他真的是個很難得很難得的好孩子啊!”

胡玉想了想,又實在有些憋不住:“領導,我真的不是想跟學校要求什麼。可是林驚蟄這個孩子,他品學兼優又懂事,成績還那麼好,真的是很難得很難得。學校里的那個保送群南大學的名額,我真的想為他爭取爭取,不為別的,他有這個資格啊!”

杜康點頭:“二模年級第一,確實有資格,他沒有資格,還有誰有資格?”

胡玉急道:“可是陶校長說人選已經定了,不是林驚蟄啊!”

杜康一愣,二模這才剛過,保送名額就已經定了?他看向副校長瞿原,瞿原頓了頓:“保送的人選是陶校長親自點的名,我們都無權過問。”

“選的是誰?”

瞿原看了眼悠閑地坐在課桌上翻英語書的林驚蟄,說:“選的是一班的……江潤同學。”

“噗!!!”

五班的學生們集體噴了,杜康一頭霧水,目光疑惑:“這個人有問題嗎?”

鄧麥噴得最大聲:“豈止是有問題啊,我去,居然是他,說是於志亮我還服氣點!”

教導主任一直隨同隊伍沉默着,憋到此時實在是憋不住了,上前一步道:“杜會長,我和瞿副校長對這個人選都很不滿意,這個江潤同學,我不說他成績如何,雖然還算優秀,但絕不是最好的那個!可他品行方面,實在是很有問題,首先對同學就很不友善,他光是欺負同學就被我抓到不止一次了。”

“哪只欺負同學啊。”周海棠高聲道,“他和校外的黑·幫都有來往呢,之前還帶了一幫人要打驚蟄,被驚蟄……”

高勝拽了他一把,搶過話頭:“被驚蟄躲過去了。”

鄧麥隨即補充:“我記着他在警察局還有案底呢!”

還有這事兒!?杜康看向林驚蟄的眼神既探究又驚訝。林驚蟄嘆了口氣,放下書,對他輕聲道:“為那批古董。”

杜康驚訝的臉色立刻嚴肅了起來,他回憶了一下卷宗,立刻想起了這個名字!

他不就是林驚蟄那個姨媽江曉雲的獨生子嗎?這起古董搶奪案里,江曉雲的分量可不小!原來竟是母子齊上陣嗎?!

一個成績和人格都沒什麼亮點,甚至身上還有備案的學生,偏偏脫穎而出,拔得頭籌。

這一天聽到了太多糟心事,杜康想明白這個,竟然連生氣的欲·望都沒有了,現在就是有人告訴他陶方正殺人放火,他估計都不會意外。

杜康沉聲問:“保送申請遞上去了嗎?”

“陶校長已經遞上去了。”

“撤回來。”

副校長瞿原遲疑了一下:“陶校長那邊……”

“什麼陶校長!”杜康的笑容中隱隱透出猙獰,“他要是再能把這個校長當下去,今後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一聲熟悉的噗通聲,引得眾人下意識轉頭看去。

李玉蓉掛滿淚水的臉蛋上滿是驚恐,而她身邊,那個偷偷跟上來卻不敢進教室,只敢蹲在教室窗戶外面朝里張望的陶方正,這次是徹底暈了。

魚肉蛋奶堆滿了今日的食堂,行政職工集體出動打掃衛生養護綠化。陶方正將自己平日裏泛油的腦門都擦啞光了,換了一身輕易絕對不會上身的正裝,帶着一眾教職工等在操場,望眼欲穿,站姿筆挺。

已經進入初夏,南方的中午驕陽似火,悶熱難耐,很快就將人曬得焦躁不安。李玉蓉戴着滿頭暫時還不能摘下來的捲髮夾,剛換上的那件新裙子幾乎要被汗水浸濕,她有些受不了地提議:“我們坐辦公室里,等他們來了再出來不行嗎?”

“你懂什麼?不要瞎說。”陶方正頭一次沒有依她。開玩笑,萬一領導們來時看到自己一行人全都躲在教學樓里避暑,心裏會是什麼想法?也就是怕做得太過頭,否則陶方正都要買幾千響的鞭炮掛着放一放了。

副校長被擠在李玉蓉後面,看着緊緊前方緊緊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眉關緊鎖,教導主任在他身邊搖頭,壓低了聲音:“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在高三複習最後階段這樣的重要時期,其他有課的教師一個也不敢懈怠,全都在正常上課,憑什麼李玉蓉就能例外?還被校長安排站在了副校長前面!她一個普通老師,能力也不出色,憑什麼?學校里的作風全被這兩個人給帶壞了!

更有甚者,教導主任不忿地朝副校長道:“你說他剛才在會上吩咐的那叫什麼?!啊?學校食堂的菜色學生們已經反映了無數遍了,他當時說的是什麼?學生多吃蔬菜有益成長和健康!哈哈,這次上頭來視察,倒是知道做做樣子,讓人去買肉了,怎麼不說有益健康了?可憐我們的孩子們啊!”

副校長嘆了口氣,校長在一中任教多年,樹大根深,積威已久。他雖是副校長,在財政上卻沒有一點話語權,對此深惡痛絕,卻也有心無力。

教導主任與他同病相憐地拍了拍肩,語氣鬱郁:“這還不算,你知道他剛才給各個年級長偷偷傳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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