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流氓
張思遠翻了個白眼,頭都沒回。
一身正裝的秦柯走過來,騷氣的拉松領帶,解開領口往下的兩顆扣子,摟住他,湊在臉頰邊吻了下,低聲調笑:“再做個鬼臉給我看看。”
“幼稚。”張思遠偏頭躲開,不耐煩的提醒,“想耍流氓也看看地方。”
“……我覺得這地方挺不錯,很適合做些少兒不宜的事,特別是對着精通英法兩國語言的英俊侍應生,”秦金主重口味的低聲呢喃着,沿着他脖子就想嚮往下親,“寶貝,你可真讓我驚喜,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有才。”
“幾句充場面的口語而已,”張思遠伸根手指抵開他湊上來的嘴,一臉嫌棄:“剛親了女人就不要來親我。”
秦柯朝鏡子裏的人曖昧的笑笑,在他指腹舔了舔,又含進去吞吐吸吮。
這動作太讓人血脈賁張,看得張思遠臉都發了燒,見這人還有繼續進一步的意圖,連忙轉過身抓住他往下探的爪子:“你再亂來,我就去當著那女人親你。”
秦柯愉快的笑出了聲,反手握住他的爪子,送到唇邊,挨着指頭輪流親吻,親得張思遠抿緊嘴快把持不住了,才笑着放過他,說,“那是我表妹。”
張思遠並不認為自己在吃醋,還挺好笑的嗤了聲:“關我什麼事。我只是你豢養的寵物。”
“寵物不太聽話,得帶回去好好教訓教訓,”秦柯也沒點穿,愉快的扣住人繼續沿着鎖骨往下親,用帶着鼻音的繾綣音調發出邀請,“寶貝~,下班了去我那裏。”
“……不行,太晚了,我要回家,我從不在外面過夜。”
秦柯摟着他腰的手一下子收緊了,欲求不滿的窩在他脖頸上磨蹭,“我真是養了個爹。”
“嗯,乖兒子。”張思遠樂了,很有長輩愛的拍了拍他的背。
“周六下午?”
“也不行——我狗丟了,有網友說撿到一條,有點像,我要趕去確認。”
“看來我還不如一條狗。”
張思遠沒什麼同情心的嗯了聲,脖子立刻被人報復似的啃了一口,力道並不輕,啃得猝不及防的他痛得驚叫出了聲,門外立刻有人禮貌的敲門,同時響起了優美的法語:“小遠,有事嗎,需要幫助嗎?”
是捲毛。
上班時間偷情,還被逮了個正着。
秦柯在他耳邊壞笑:“寶貝,要不換個工作——我們這樣各忙各的,對我的器官健康很不好。”
“……滾。”張思遠立刻明白這流氓的意思,毫不客氣的把他往隔間一搡,對着鏡子理好衣服,遮住脖子的咬痕,才去開了門。
金髮捲毛的藍幽幽的眼睛覷着門縫往裏瞅。
張思遠堵着門擠出去,搭着他就往餐廳里走,捲毛還不死心的拚命往後擰着頭,想看看衛生間到底藏着誰。
等他們走遠了,秦柯才從隔間出了來,對着鏡子整理着裝,發現自己眼底全是意猶未盡的笑意,神情愉悅得讓自己驚訝——年紀青青的寵物很大膽,囂張的對他玩着欲迎還拒,偏偏他還覺得十分有趣,着迷似的想陪他玩下去。
打好領帶,理好衣服,想着自己人不如狗這傷自尊的事,秦柯終於想起寵物的狗應該就是自己家那條,撥了電話過去被告知關機,才記起好多職業上班時間都不允許帶手機的規矩。
把表妹送回去后,秦柯開着車回了自己的外宅。
停好車,他沒上電梯,而是找虐似的跑樓梯上了位於二十八層的家,權當健身,天知道這段時間他忙得連跑步的時間都沒有了,連表妹生日都只能深夜單請。
跑到門口,饒是他身強體壯,也微微見了汗。
門一開,就從後面滾出個肉球,嗷嗚嗷嗚的想往他身上撲。
他抓住狗爪子,換掉鞋子連抱帶扒拉,把它弄回客廳,直接坐在地毯上,粗手粗腳的擼着狗:“等等,等你乾爹喘口氣。”
肉球一點也不想體諒乾爹。
它斜着腦袋,覷着藍溜溜的三白眼,一臉鄙夷的開始譴責:你怎麼能這晚才回來呢?你怎麼不給汪準備狗糧呢?餓死了汪,你到哪裏去撿這麼好摸的肉汪呢?
譴責了一會兒,見鏟屎的根本不理自己,它就理直氣壯的上獠牙開始拆遷了。
秦柯也不急,懶洋洋的靠着茶几支着腿,一邊想着他跟張思遠不但有人緣還有狗緣,一邊觀賞它把自己意大利手工皮鞋咬得分了屍,才愉快的起身,倒了些狗糧和水。
肉球的眼裏就再也沒幹爹這個生物了,撲過去一邊吃,一邊不耐煩的朝覬覦自己狗牌的主子吠,最後乾脆拿屁股來懟他,示意他趕緊離自己的寶貝食盆遠一點。
鏟屎的一點也不生氣,等乾兒子吃飽喝足,還毫無節操的扒開它四支爪子,露出它肉肉的肚皮,拍了幾張大尺度的露蛋照,拍得肉球都想歪了,以為乾爹對自己動了什麼跨物種的心思,連慣常的鄙視都不敢了,只一臉恐懼的夾着尾巴躲到狗籠去了。
洗了澡,裹着睡衣上了床,秦柯撥了備註為‘思念水餃’的電話,誰知道等致愛麗絲播了一大段,那邊終於傳來了:電話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再撥……
秦柯就發了兩張肉球的照片過去,留了言:這是你的狗嗎?送你回去那天在巷子口撿到的。
次日,張思遠愉快的錯過了他的微信。
他睡覺習慣性關機,而且因為他微信上人很少,他也沒養成翻微信的習慣,現在又是中班,睡得晚起得晚,連狗都是王老虎去認的,結果當然不是那條。
秦柯自己也忙得團團轉,很快就忘了。
王哥的偷拍大業遇到了挫折,事主老公是個大人物,警惕性也很高,從不讓情人隨便留宿。
他求到了已經換成早班的兄弟身上。
“小遠,有空沒?幫哥個忙。”
“說。”張思遠盯着遊戲裏正在刷boss的角色忙碌的按着鍵,準備一心兩用。
“你會跳鋼管舞嗎?”
boss放了個大招,張思遠手一抖,角色血槽猛地被清了個精光,然後憋屈的撲街了。
他一邊肉疼的退出副本,一邊好奇的問:“什麼事要用到‘請我去跳鋼管舞’這麼浪的大招?”
“我查到事主老公明晚要帶情人去私人會館,那種銷金窟嘛,各種勁爆玩法……你知道的,”王老虎拍拍他肩膀,給了他一個‘是男人都懂’的猥瑣眼神,“他老公又愛好小眾,給她找了個男小三,那樣的環境、那樣的氣氛,男人對男人……嘖嘖。”
“別對着我流口水,說重點。”
“我想他們明晚肯定會在裏面肉博,正好方便偷拍,而混進去的唯一方法就是頂替我朋友鋼管舞男的身份——小遠,依我們這麼好的交情,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你自己怎麼不去?”
王老虎抓抓凌亂的頭髮,雙手一攤,為兄弟沒發現自己的長處痛心疾首:“依你哥如此有男人味的粗獷長相和身材,你以為保安會相信我是身嬌體軟的鋼管舞妖男?”
“……嗯,確實寒磣了點,”張思遠把王哥從頭品評到腳,沒什麼兄弟愛的說了大實話,然後不顧兄弟一臉不堪打擊的蕭瑟向他伸手,“我看看男小三長什麼樣。”
王老虎一邊翻手機一邊嘟噥:“偷拍就偷拍,關心長相做什麼,又不是要你跟他上床。”
“我主要怕裸男太丑會長針眼。”
“這你放心,諾,就是他,”王老虎把手機遞給兄弟,“估計你看到他被又丑又老的男人翻來覆去的羞辱,不但不會長針眼,還會覺得十分解氣——這小子這麼禍害你。”
“周正凡?”張思遠楞了楞,看着依偎在謝頂老鮮肉懷裏的小鮮肉,再想想自己跟他的舊恨和新仇,意味深長的笑了,“……確實很解氣!我同意了,說吧,要我怎麼做?”
“你先打扮成……”他答應了,王老虎卻又突然後悔了,糾結得兩條眉毛都纏在了一起,“算了……你還是不要去了,我聽道上的兄弟說裏面好像比較危險,你去我不放心,我還是另外找人吧。”
他下定了決心,站起來拍拍兄弟的背:“小遠,你王哥這是情急之下豬油蒙了心,才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你就把這事忘了吧,當我沒說。”
王老虎反了悔,一心想出惡氣的張思遠可就不同意了。
他霍地一下跟着站起來,攔着人:“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止我去看現場版GV!我要把他的醜態發在網上,就算整不死他,也要撕開他光鮮的外皮,看他以後還怎麼厚着臉皮裝成功人士。”
說完,他把手一揮,鄭重強調:“你找誰我都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