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巧遇
第二天晚上,王老虎開着小麵包送張思遠到欣尚私人會館。
這銷金窟座落在新城區錦繡公園裏,是上流男士的最愛,採用以老帶新的會員制,准入嚴格、私密性好、節目刺激又上檔次,很多不想被拿住把柄的權錢階層都愛來這裏尋歡作樂、一擲千金。
王老虎把車停在距後門不遠的陰影里,低聲叮囑:“你小心一點,拍不到沒事,小命要緊。”
張思遠帥氣的朝他比了個OK,拎着背包經過駕駛座,不放心的王老虎又拉住了人:“你可別被裏面的花花世界給晃紅了眼,我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兄弟早拐了個人傻錢多還瞎了眼的大帥逼當夫人,已經名花有主了,”張思遠聽出了王哥這話別有用意,不想讓他陷進來,就反手拍拍兄弟,笑着婉拒,“你想要夫人,得自己去另找。”
事情轉折得太快,有心試探的王老虎懵了:“誰……哪個王八蛋,老子要做了他。”
張思遠給了他一個迷之微笑,愉快的揮揮手,調頭去了會館後門。
制服規整的保安堵在門口,把他和工作卡的照片仔細駭對了一番,才對他一偏頭:“進來吧,跟着他,進了小樓就有人帶你去化妝間。”
目送兄弟消失在門後面,王老虎收拾起被驚懵了的心,望着夜色中燈火輝煌的異形建築物,越看越覺得奇形怪狀像擇人而噬的怪獸,開始坐立難安,偏偏這時候眼皮又歡快的跳了起來,越發心慌意亂。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默念着這話感受了下,他發現兩隻眼都在跳,分不清老天爺是要他們發財還是要受災,
王老虎怒了,乾脆拿了張百元大鈔撕了兩個角,把兩隻眼都貼住了,藉著偉人的不朽力量,才終於把兩隻眼皮給震老實了,這才安了點心,窩車裏熬着等人。
繞過一排頂級豪車,秦柯把他騷包的酒紅色法拉利駛進了會館私密車庫。
這裏是專門為VIP客戶準備的地下停車場,有電梯直達會館內部,根本不用在人前拋頭露臉,極為安全。
他剛成年就執掌着娛樂公司,見多了娛樂圈裏錢色交易的勾當,消磨了本就為數不多的感情,也湮滅了瘋玩的心勁,幾年前就已經極少涉足這些場合,成了還沒結婚就早早金盆洗手的紈絝,留着卡也是為了方便招待難搞的特殊人物。
車很華麗,人很肥圓。
大腹便便的丘局長費勁的從車位上下來,秦柯陪他說著話一起往電梯裏走。
涅槃計劃萬事俱備,只差最後一枚公章。
現在房地產泡沫已經越來越嚴重,來局裏蓋章的開發商越來越少,這位臨退休才擠上了一把手寶座的丘同志,雖然吃、拿、卡、要,樣樣沒少干,但畢竟上位時間短,錢還沒撈夠,美人還沒享夠,就準備吊著權利在秦家人身上大吃一口。
秦家老大雖然走的是政路,但封地不在楚京,鞭長莫及,助力有限。
這些天,手下把該送的都送了,也把丘局長從K歌房侍候到足療城,把他侍候得從頭髮絲舒坦腳底板,可他還是沒捨得摁下自己寶貴的一章,雖然秦柯極不耐煩應酬這種五毒俱全的無賴官僚,但人在商場,也只能捺着性子親自出馬,先帶着人去六星級酒店吃了頓快二十萬的豪餐,再把他請到楚京第一銷金窟來樂呵。
他在這裏拿的是VIP黑卡,享受的保密措施和接待水準都屬頂級。
會館外表契合著公園古韻雅緻的風格,修葺得很是古色古香,但裏面卻是狂魔亂舞。
兩人剛從電梯出來,就聽到讓人心醉神迷的靡靡之音。
秦柯刷了卡,經理小跑過來,親自把人迎到了雅間,這地方私密性極好,連觀賞的玻璃都是單向的,正對着氣派的表演廳,外面是拾級而下的卡座,打着最曖昧的暗燈,全是高背高隔擋,卡座之外就只聽聲不見人了。
中間的小舞台上打着強光,幾個戴兔耳朵的嬌俏女孩正在台上表演。
她們邊縮手縮腳的搖臀晃奶,邊嗲聲嗲氣的比心撩騷,性感中夾雜着可愛的韓國風情,引得舞台四周的牛鬼蛇神們跟着鬼哭狼嚎。
水酒端上來,丘局長如同開會抱茶杯磨時間一樣,把高腳紅酒杯抱在胸前,還時不時陶醉的啜兩口,其實他打心眼裏嫌棄這貴死人的貓尿,覺得還不如二十元一瓶的二鍋頭來得香濃。可權貴階層都在推崇這洋玩意,他當然不會把自己排斥在外。
中庸、從眾,是中國人的處世哲學。
不管好與不好,不管自己喜不喜歡。
經理見丘局長目不轉睛的盯着台上,識趣的湊過去問:“這是我們專門從韓國請來的女子團隊,個個青春又嬌媚,老闆看看有沒有鐘意的。”
丘老幹部啜了口紅酒,忍着那股難聞的尿澀氣,強迫自己咽了,緩了會覺得味淡些了,才拖着做報告的語調,慢條斯理的打官腔:“這個啊,假臉吶,這個事,看着嘛,啊,不爽利。”
經理就明白丘局長想玩個真實的。
他去外面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人帶着位有點膽怯和土氣的小美人過來。
經理附在丘局長的耳邊說:“念書的,還是個處,家裏缺錢才賣初夜的,還說就做這一次,最乾淨安全不過了。”
見局長一雙老眼色迷迷的盯着她胸,秦柯和經理各自找借口出去了。
喜歡真實的丘局長就拉着小美女做思想工作,一邊揉她胸,一邊教育她:你這麼年紀青青的,怎麼能做這麼不要臉的事呢……
空氣里瀰漫著香薰煽情的甜香,讓秦柯犯了膩,就單獨去了後面的小樹林,點了支煙,邊抽邊琢磨事情。
這裏臨着表演廳的一樓,就是表演嘉賓的化妝間。
他剛抽了幾口,就聽到一個女人在催促:“快點啊,到你了,幹什麼,衣服都還沒換。”
“姐,您能不能先出去,您在這,我不好意思脫。”
男生的聲音清亮、乾淨,聽得秦柯眉頭一皺,臉色瞬間難看了。
他掐掉煙扔進垃圾筒,轉身進了小樓,在走廊上和一位濃妝女人打了個照面,在她想盤問又猶豫的當口,利落的推開了房門。
雖然這人臉上化着濃妝,秦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真身,啪的就落了鎖。
他的寵物光着上半身,正在脫那條緊包半個屁股、拉鏈都拉不上的緊身牛仔褲,白皙肌膚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瘦削緊緻線條優美,秦柯盯着他露了半邊的翹肉臀,臉色沉得能擰出水來,從嘴裏迸出冷冰冰幾個字:“張思遠,你行啊~”
靠,這節骨眼上都能讓債主逮個正着!
張思遠飛快的拉上褲子,心虛的笑着跟他打招呼:“哈漏,金主,好巧,你也來這玩啊。”
看他嬉皮笑臉不當回事,秦柯越發不滿,把人往牆上一推就貼了上去,扶着腰懲罰似的,一點也不溫柔的往下摸,如同捉了老婆的奸,沉聲指責:“你居然敢瞞着我跑出來賣。”
“滾你的,我是來跳舞的。”
“跳舞?你就給我脫得精光去跳舞?”這人手勁大,揉得跟張思遠真皺眉。
“誰說,我還有這個。”
張思遠一邊扭來扭去的躲,一邊支着肩膀展示他什麼也遮不住的的肩章。
“你在逗我。”秦柯更加火大,一把揪掉那兩個東西。
“……喂,你在搞什麼,還不快點,舞台都已經空了。”門被急促的敲着,同時還響起了女人的催促,“還有那位,你誰啊,再不出來,我就叫保安了。”
張思遠連忙推他:“等會你再發瘋行不行,我先去跳個舞,馬上就回來。”
“不行,你都沒跳給我看過!”
張思遠見這人幼稚的蠻纏不休,也急了,連搡帶吼:“大哥、大叔、大爺,我反正也是你的人,你想看還不是分分鐘的事——現在你先放開,別耽誤我事。”
話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了沉重的靴子聲,同時還有男人在滋滋的喊對講機:“是,這裏有人搗亂……好的,我馬上帶他走。”
正在糾纏中的兩人同時住了手,一起盯着門。
保安果然不負重望,飛起一腳啪的一聲,門房洞開,就看到兩個男人在牆上疊成了一個人。
姿勢曖昧、形態可疑。
見多識廣的保安立刻想入非非,想上去瞅點什麼好辣辣眼睛。
他剛一靠攏,就挨了憤怒金主一記漂亮的側身踢,啪的被踹翻在地。
這保安也是個好勇鬥狠的主,直接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獰笑着一把抹掉嘴邊的血跡,很有氣勢的呸了聲“王八蛋”,抽出電棍就撲了上來。
秦柯立刻掀開人回擊。
張思遠被他掀得一個踉蹌,慌亂中把着妝枱才堪堪穩住身子,見他們打在一起,金主好像也不會落敗,連忙套好襯衫,邊往外跑邊朝秦柯拋了個飛吻:“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
“快快,舞台都空了,冷場了。”領班正在門口守株待兔,見他一出來,逮着人就連拉帶拽的往表演廳跑,說完又朝他身上一掃,急了,“你跳鋼管舞包得這麼嚴實,怎麼能舒展得開。”
“放心,保證性感香艷,嗨翻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