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約炮
張思遠是矇著個大口罩去金主家的。
門一關,秦柯就熱情似火的把人頂在門板上,在腰上揉捏兩下,性感的伸根手指勾下人口罩,看着這人憋着笑的烏青嘴角,楞了,又不死心的掀開衣服,身上也青青紫紫的全是淤青,還帶着股揮之不去的紅花油味。
他終於明白那句‘希望你到時候眼瞎’是個什麼意思了。
這付尊容怎麼可能下得了嘴,秦柯什麼興趣都沒有了。
他惱火的放開人,去接了杯冰水坐回少發,松垮的黑色真絲睡袍散得半開,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膛,連灌了半杯才沉聲問:“你這是背着我跟誰玩S丨M,玩成了這個鬼樣。”
金主果然如意料之中的窩了火,張思遠非常有成就感。
他愉快又自在的盤着腿窩在人家RocheBobois的沙發上,一邊抱着抱枕品着香濃拿鐵,一邊打量金主的房間。秦柯這房間的裝修很有格調,是那種層次分明的灰白主色調,簡約奢華風,充滿線條美的歐式豪宅。
打量夠了,他才開了尊口:“你還記得我們美好的一夜情嗎——別瞪我,就算約炮未遂好了!就是約炮那天,你幫我打跑的那三個混混。”
“是他們?”秦柯擱下杯子,靠回沙發翹着腿探究他的表情,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他們怎麼會從幾百里遠的香塢跑到楚京來報復你?”
“不,那天我們忽略了,聽口音,他們其實就是楚京人。”
“你到底惹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讓人特意千里迢迢跑到香塢去收拾你?”
“你覺得像我這種青春陽光、心地善良……”
“打住,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一張五顏六色的豬頭臉!越貼越難看。”
豬頭臉覺得金主說得很有道理,就從善如流的閉了嘴,捧着咖啡杯細細品嘗。
他喝咖啡的樣子很勾人,乾淨鮮艷的嘴就着杯沿細細的抿一口,抿一口咂摸下,再回味無窮似的咽了,表情十分受用,讓秦柯很想變成他手中的咖啡。
“……喜歡喝這咖啡?”
“還好,就是好像很久沒喝到了。”
“我磨的,喜歡的話可以經常過來喝。”
張思遠看傻逼似的覷着他:“我坐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再在高層建築里轉悠了半個小時,還被保安攔住當賊樣盤問半天,就為了來您這喝杯咖啡?”
“你可以住過來。”
“我有患病老媽要侍候。我是單親家庭,相依為命。”
秦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怎麼感覺我不是包養了個寵物,而是包養了個爹呢!”
張思遠一樂,差點把嘴裏的咖啡給噴出來。
還好他馬上捂住了嘴,才讓抱枕和昂貴的沙發幸免於難。
秦柯坐過去,拿掉抱枕,端過他手中的咖啡杯,抽紙細細幫他擦咖啡漬,兩人離得很近。張思遠收了笑,自帶柔光的眼神在他臉上溫柔注視,映着眼尾一點嫣紅,深情又魅艷,慢慢蠱惑了秦柯。
他摟住腰,勾着人脖子拉到面前來,用鼻尖輕柔的蹭了蹭,嘴就覆上去溫柔的反覆碾磨,吻着吻着,眼神就變了、呼吸也重了,親吻也由繾綣溫柔演變成了野蠻粗暴,血氣方剛的張思遠也給撩上了火,兩人你來我往的又啃又咬,終於在後者溢出甜膩的低吟后,秦柯獸化了。
結果他剛把人往沙發上一推,張思遠就像被扎了似的,嘶嘶的叫喚:“痛~、我背上有傷。”
滿室的旖旎色氣頓時煙消雲散。
秦柯欲丨火難消之下,看身下人那張臉越發變本加利的難看,覺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才會被再次迷惑住,可心裏明明嫌棄得要死,某個地方卻叫囂着不肯偃旗息鼓,難得的糾結了一次,卻還是選擇去了衛生間。
張思遠清醒后,也覺得這金主真是個不挑的,對着自己這樣的臉,也能發情,簡直是個流氓中的戰鬥機,理好被人掀到肩膀的衣服,聽着嘩啦啦的水聲,故意雪上添霜:“我可以幫你擼!”
“我怕看着你那張醜臉射不出來!”
張思遠愉快的繼續撩撥,“我可以從背後幫你。”
某人惱羞成怒了:“你信不信我矇著眼睛強丨奸你?!”
張思遠覺得這流氓肯定做得出來,就心有餘悸的閉了嘴。
他這身體如此煞風景,做什麼都倒胃口,反正也難得清閑,秦柯就開着車帶他出去轉悠,買了些零食放車上,把他當兒子哄,順便再送他回去,張思遠攤在副駕駛座上,把口罩扒拉到下巴,一邊懶洋洋的嚼着牛肉乾,一邊若有若無的打量他。
覺得這人一張臉還真是帥。
成功男人的那種帥,讓人很有安全感的那種帥。
秦柯點了香煙,密閉的空間裏立刻瀰漫了好聞的煙草香。
趁着等紅燈,這流氓使壞,朝正偷看他的人噴了口煙圈:“你喜歡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我不收錢。”
“……”張思遠被抓了個現行,也沒覺得尷尬,扇開煙氣,夾走他嘴上的煙,一臉壞笑,“怕被交警看到你親熱的鏡頭嗎?”
“我很期待。”老流氓覺得很有趣,連那難看的嘴臉也好像順眼了。
張思遠鬆開安全帶,吸了兩口探過身去,秦柯知情識趣的主動張了嘴,張思遠就扶着他肩膀湊上去,緩緩把嘴裏的煙渡了過去……
兩人臉對臉,眼對眼,壞壞的笑,契合得好像情人。
秦柯順勢攬住人正要回吻,身後突然鳴起了不耐煩的喇叭,更有個飛機頭專門停到他們旁邊,朝不知羞恥的狗男男豎起了中指,暴發出一句蕩氣迴腸的國罵:“卧槽!死基佬!”
張思遠倒回座椅樂不可支的哈哈大笑……
秦柯噙着笑一邊開車,一邊從鼻子裏噴出絲絲縷縷的煙氣。
到了地方,張思遠重新戴上口罩,秦柯在巷子口停了車,探過來幫他解了安全帶,張思遠下去后胡亂揮了揮手,就頭也不回的往巷子裏走了。
秦柯目送他消失在巷子深處,剛要想走,手機進了條微信:你對寵物一直都這麼溫柔體貼嗎?
秦柯笑了笑,回:不要愛上我,我是萬花叢中過的渣男。
那邊也不示弱:還好我也是。
什麼叫‘我也是’?
自己是真的在嫖他,他卻回得好像也在嫖自己!
盯着那條消息,秦柯細細的咂摸了一番,覺得‘互嫖’這個詞好像挺撩人,很是勾了他一把莫名其妙的火,於是,他又點了根煙吸着中和了那絲邪火,才愜意的啟動車子。
習慣性望望左右後視鏡,可能被光晃花了眼,突然疑似看到個肉球倒在後車輪下,他馬上熄火摁下玻璃,朝試圖碰瓷的人喊話:“帥哥,這車有行車記錄儀,您老要不換個車再碰?”
肉球帥哥並不回應。
秦柯雖然是個吃人的資本家,但他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自開車壓死人,只能打開車門下來,才發現這位碰瓷的不是個帥哥,而是條胖狗。
一隻腫成球的二哈。
它還套着件狗褂子,人模狗樣的,體積又大,乍一看,挺像個長發酵的矮子。
肉球型智障認為這車底下平整舒適,還能遮陽,很適合大睡一覺。
它一點沒把身高體壯的車主放眼裏,攤手攤腳躺在車子下,大喇喇腆着肉肚皮,吊著三白眼,一臉鄙視的覷着來問罪的車主:怎麼的?還讓不讓汪好好睡個覺了。
這狗並不臟,連眼角都沒污垢,肯定是被人好好養着的。
再一看,他卻被狗牌吸引住了。
這狗牌上寫着“水餃”兩個字,跟某人的微信昵稱有異曲同工之妙,又剛好在他家巷子口,秦柯就打了電話去確認,結果這人已經關了機,這狗不是能自己回家的主,依他和張思遠的關係也不太適合貿然登門造訪。
他只用了半塊某人沒啃完的牛肉乾,就把這吃貨給拐上了車。
饞成這樣,沒被偷狗賊一個肉包子、一隻毒鏢送到狗肉店,也是這傢伙命大。
這狗背部好像受了傷,自己蜷着身子費勁的歪着腦袋在那舔,舔得那簇毛濕漉漉的,還舔一下嗷一嗓子,聽着挺痛苦,秦柯開着車直接去了寵物醫院……
第二天,秦柯請了個鐘點工就把溜狗喂狗的事解決了,然後他諸事纏身,忙得把寵物和寵物的寵物都拋在腦後了。
以後的日子,張思遠邊找狗邊找工作,等臉上的淤青消盡后,狗還沒找着,工作倒是有了——在一家法國餐廳當侍應生。
他馬上勝任了這份優雅着出賣色相的好工作。
他及肩的長發打理得服服帖帖,該蓬鬆的地方蓬鬆、該零亂的地方零亂,再一身白襯衫黑西褲的制服,打上黑領結,往餐廳一站,就是一道絕佳風景線,好似打破二次元結界偷跑出來的美少年,讓好多前來用餐的客人都頻頻注目,而他的具體工作……
根據領班傳達的精闢精神。
他只須微笑着服務,優雅的跟客人廢話,讓客人有充足時間欣賞他的美色就行!
當他王哥再次提起大招這事,時間已經向前滑過去半個月了。
那天下班在地鐵上,他接到了王哥的電話。
這人心情一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跟轟雷似的,逼得他連忙把手機放遠了點。
王老虎在那頭興高采烈的說:“小遠,你哥今天錢到手了,快說,晚上想吃什麼,哥哥我請。”
“你那大招見效了?”
“那當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跟我這個拿了執照的專業流氓斗,他們還差得遠!”
“說說,你怎麼弄的?”
那邊王老虎的很得意:“很簡單,我找了兩個同志化成一臉病態天天去纏她,誤導那女人以為他們是愛滋病患者,嚇得她被瘋狗咬了似的,混混都不敢叫,才三天不到就哭着喊着說自己離開老頭了,讓我一定放過她,哈哈哈——我跟你說,小遠,這就叫着‘惡人還有惡人磨’!”
“……我真服了你。”
“必須的。”
晚上,王老虎請張思遠去江濱擼串。
快五月的江濱之夜,人來人往,各種燒烤攤小吃攤排得密密麻麻,空氣里全是辛辣的香氣,聞着就讓人很有食慾。
兩人佔了張桌子,稀里嘩啦一陣亂點,什麼裏脊肉、雞翅、鴨腿、魷魚、香菇等等,葷的素的叫了一大桌,再拎了幾瓶啤酒就開擼。
王老虎的坐姿很豪放,大喇喇翹着條長腿踩在鄰坐椅子上,脫掉背心敞開胸懷,一邊抹着汗胡吃海喝,一邊跟兄弟聊天扯淡。
有人說:一個人擼串擼的是心情,兩個人擼串擼的是默契。
這兩兄弟擼的就是默契。
一個管擼,一個管吃。
過了小半天,王老虎才發現兄弟吃得很少,盡埋着頭幫自己擼東西了,他就不樂意了,一把抓住兄弟的手,說:“小遠,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怎麼著,嫌兄弟請的路邊攤不高檔還是怎麼的,盡不吃東西?”
“不是,”張思遠使了個眼色,抽出手悄悄指着隔了幾桌的客人,“看到沒,那仨。”
王老虎乜斜着望過去,他那被啤酒稀薄酒精洗禮過的神經一下子就生機勃勃了:“我操,那不是下黑手的三個兔崽子嗎。”
“就是他們,”張思遠壓低聲音:“我在香塢也差點着了他們的道。”
“你在香塢出過事?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只是有驚無險……要不是秦柯,對,就是他救了我,不然我就會被他們輪了。”
“王八蛋。”王老虎憋着的酒勁直線往上飈,脖子往上都給激得通紅,把桌子一拍就想上去演全武行,張思遠連忙拉住他,“等會,找個沒人的地方……”
“嘿嘿,老兄你說對,咱們悄悄的跟蹤,打槍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