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嫡子逆襲手冊(七)

9.嫡子逆襲手冊(七)

?方氏急火攻心,她素來見不得慕君堯母子過得舒坦,她在將軍府本就是個庶女,雖然頭上只有嫡兄沒有嫡姐,在府里也受疼寵,但嫡庶有別,個中的酸澀苦咸唯有她這局中人明知。

她用盡手段得來慕太師的專寵,逼死正室,又收買下人誣陷慕君堯,終使得正房一夕覆滅,本以為好日子終於來臨,不想慕君堯竟出人意料地回了府。

被人壓了一時可忍,可被相同的人壓一輩子就叫她一個自小熟讀兵法的將門女子無法忍氣吞聲。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她只是個婦道人家,所能算計的不過是后宅內事,若論插手愛子的前程和功名,她一個后宅內婦根本無能為力。

慕成堯上前一步環住方氏顫抖的肩膀,眉心慢慢蹙起一道深淵。慕君堯今日回府時雲淡風輕的神態歷歷在目,如同一道永不癒合的疤痕橫亘在他的心口上,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出身卑微,若有慕君堯在京城一日,太師府嫡子的光芒便只由他一人獨佔。

他深深吸了口氣,再度換上深淺難測的笑容:“娘無須介懷慕君堯,我們能治得他一次,就還會有第二次。六品侍詔官職已是兒子囊中之物,同他慕君堯再無半點干係。娘難道忘了,我們這邊還有朝中不少將領的支持,慕君堯的外祖家只是個纂史的文官,成不了什麼氣候。”

慕成堯似笑非笑替方氏扶住有些歪斜的發簪,低頭沉思片刻又續道:“至於他同安王府聯姻之事……聽說那安王府的小郡主性子嬌縱張揚,從不屑正眼看待京中負有盛名的名流世家子弟。娘看看,如今的慕君堯身子已經壞了,還有什麼家底能比得過這些身體康健、儀錶堂堂的世家子?”

方氏破涕為笑:“你這孩子的腹中儘是這些歪理,”她使喚屋裏的丫鬟將慕成堯推出門外,“你爹即刻回府,你務必仔細着點,別被那災星搶了風頭。”

謝嫣在新院子裏也沒閑着,她初跟隨慕君堯一同回府,對府內侍女小廝的品性一無所知,不會輕易讓他們侍奉。

好在他們還帶回來一個王香,這姑娘心眼不壞就是整日愛做飛上枝頭的美夢,讓人偶爾有點啼笑皆非。

這處院落較為偏僻,卻還有個雅緻的名字,喚作“馥梅苑”。

馥梅苑裏的陳設簡單,除了博古架、紫檀木桌和拔步床外再無別的擺件,故而洒掃起來並不費神。

不大的院子正中還鑿了口井,謝嫣尋來木桶,放繩子打上兩桶乾淨的井水,又踮腳取下博古架上積了層薄灰的雞毛撣子,分給王香一根,兩個人腳不沾地地忙活起來。

灰塵在夕陽的投射下彷彿鍍了層金燦燦的光,這團浮動的金光無聲籠罩在被擦拭一新的拔步床上,照得拔步床熠熠生輝。

謝嫣不經意間被漫天飛舞的粉塵嗆得咳嗽不止,她撣了撣雞毛上的灰正要彎腰繼續打掃,手背卻被人輕輕攏住。

慕君堯已換上管家送來的錦袍,輕軟料子上的紋飾栩栩如生,他溫潤如玉的側臉逆着光,矜淡的眸子一瞬不瞬瞧她,以命令的語氣啟唇道:“你歇會兒,我來。”

她的手在他輕緩語調中不受控制地鬆開,竹質的手柄瞬間落入他的掌心,他修長的五指穩穩接住,這畫面宛如一顆星辰墜入海洋,斑駁金色被溫涼海水層層疊疊淹沒起來,美好得令謝嫣頓時有些窒息。

她下意識跳起來伸手去搶:“大少爺的身子還需將養,觸到這些塵土只怕會催發舊疾,還是讓奴婢……”

慕君堯抬高了手中的撣子,她心不在焉一個不察撞上去,髮髻上做工粗糙的木簪直直磕到慕君堯的頜角。

這番衝勁對於身子單薄的慕君堯而言顯然有些過大,他沒站穩腳跟前還虛虛託了一把謝嫣的腰,這下連人帶謝嫣失去依仗地向後急速倒去,多虧後面還有一張床榻墊背,否則慕君堯定被她撞得半天起不來。

謝嫣一頭扎進慕君堯的胸口,隨着他一聲沉沉的悶哼,木簪不堪重負終於斷成令人嘆惋的兩截,她滿頭髮絲滑落下來,如夜幕上浩瀚的星河,迢迢鋪了滿床。

慕君堯一張臉枕在她如雲髮絲里,目光旖旎迷離,下巴中央處一點通紅,他的手臂牢牢抱住謝嫣的腰,手心灼熱的溫度隔着衣料烙上她的肌膚。

兩人所着皆是薄衣,眼下挨得又這般近,謝嫣甚至能聽見他左胸處擲地有聲的心跳。

身後驀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驚叫,他們之間那點不可言傳的氣氛霎時一掃而空,謝嫣被這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拉回思緒,她毫不拖泥帶水地爬起來,還扶了慕君堯一把。

身後的王香雙目圓瞪:“嫣紅你趴在少爺的身上做什麼”

謝嫣裝傻充愣不予理睬,惶恐不安地望向慕君堯,急切詢問道:“少爺可是被奴婢撞傷了?”

“無礙,”慕君堯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領口,眼神示意她坐下休息,自己則拿起抹布和撣子細緻地擦過每一處落滿臟污的角落,“自出田莊以來,嫣兒你一直為我操心,如今回了太師府,府內粗使僕從眾多,凡事不需親為,好好休養便是。”

慕君堯如此堅持,謝嫣也不好推脫。王香心中憋了話,幹活時悶悶不樂,不曾開口理會她。

前院的嬤嬤傳話請他們去正廳用膳時,天邊的晚霞也收盡了朱光,謝嫣低首侍立於慕君堯身後,規規矩矩抬步入內。

廳內的楹聯邊擺放着高大綠植,身形豐碩的慕太師相貌生得粗獷豪邁,紫棠色麵皮上嵌了對錚錚虎目,看上去不大像文官,倒很有幾分武將的風姿。

慕君堯疾趨至正廳,拂袖叩首行了個大禮,“不孝子拜見父親,望父親四季康泰,歲歲長安。”

慕太師眼瞅着足邊許久未見的長子,虎目一眨竟泛下幾滴淚水,哽咽道:“我兒……我兒終於回來了……”

謝嫣潸然淚下看着這對“父慈子孝”的世家父子,心中卻對此視如蔽屣。若不是她明白其中關節,只怕也同那些不知人情世故的下人一般,被慕太師的虛情假意矇騙了去。

如果慕太師對待慕君堯還有那麼一絲一毫的親情,也不會輕易聽信方氏的枕頭風將他送去田莊由他自生自滅,更不會在這一年內對他不聞不問,甚至把原本屬於慕君堯的官職私自拱手相送給慕成堯。

觥籌交錯與玉盤珍饈亦不能掩蓋慕君堯和慕太師之間的貌合神離,主子用膳只用一個婆子伺候布菜,其餘的丫鬟都候在正廳外待命。

謝嫣不認得這些臉生的姑娘,和她們也談不到一起,她們彼此間都熟稔至斯,在外候着無事可做,不知是哪個帶的頭,細聲細語嗑起主子們的閑話,無故令她的雙耳也受了一回熏陶。

“昨兒個我聽我們姨娘和太太說起二少爺的婚事,二少爺再過幾月就是弱冠年紀,這婚事都要上着點心,不過說了幾家,太太都不太滿意。”

“哪能滿意,大少爺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可是安王府的郡主,二少爺既是嫡子的身份又有官職傍身,隨便娶個官家女子都算吃虧,莫說太太,便是我也是不依的。”

“嗤,你不依什麼不依,二少爺娶不到妻難不成還能抬你做姨娘?貪心不足蛇吞象,仔細被太太一頓板子發賣出府!”

據謝嫣所知,慕成堯一早就生了奪妻的心思,男人一輩子最不能容忍兩樣東西被染指,一是妻妾二是江山。

奪人江山滅人官路是打臉,染指妻妾則是蹬鼻子上臉。

慕成堯是何等自負、何等居心叵測的偽君子,在他眼裏就沒有人倫道義這四個字,只要有能讓慕君堯一蹶不振的法子,無論後果,他絕不放棄嘗試。

飯食用完,謝嫣跟着廚房裏的婆婦進去收拾,太師接過方氏遞到手裏的香片,捻起瓷蓋呷一口茶,溫和慈祥地看着慕君堯,意味深長道:“今日與安親王議事,他得知你已回京的消息特意向為父打探了你的事……君堯,你已到了成婚的時候,可有什麼話要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堯的親事但憑父親大人做主。”慕君堯面容一派波瀾不驚,像是對太師接下來的話早有準備,他眼風甚至掃了謝嫣一眼,目光中蘊含的沉思不言而喻。

謝嫣目睹這一幕,心頭隱隱有了某種不詳的預感。若是太師應允慕君堯的親事,必不會如此反問他。他如此態度,分明是……

彷彿是為了佐證她所想不假,慕太師清了清嗓子,閉目養神須臾再次開口:“你染過瘟疫,安親王擔憂你這舊疾會過給郡主傷了她的身子,便有些猶豫。但為使太師府與安王府不生嫌隙,決定讓你二弟娶小郡主為妻……君堯,你可有異議?”

不知為何,聽到父親開口說這等誅心的話,慕君堯心中竟有種令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的解脫。

他唇角不自覺帶了一抹輕鬆愜意,沒有什麼跌宕起伏的口吻平淡如舊:“二弟乃人中龍鳳,郡主若另擇你為婿,不失為良配,愚兄退位讓賢也無可厚非。”

慕君堯臉側的進度條再度浮起,15%的藍色進度條此刻變成了紅色。

系統:“提醒宿主,進度條如果增長持續停滯,宿主本次任務將以失敗告終。您會面臨系統崩潰的危險,請您做好必要的準備,儘快完成任務。”

謝嫣抓住重點:“……系統崩潰有什麼危險?”

“系統故障可能會導致宿主原始靈魂灰飛煙滅,請您認真對待本次任務。罰抄合同還是靈魂毀滅,希望您做好選擇。”

謝嫣猝不及防:“……知道了。”天天把罰抄合同一百遍掛在嘴上,L-007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吧……

那頭慕君堯心胸如此寬闊令方氏有些心生疑竇,尋常人被奪妻都是殺紅了眼,何況安王府郡主身份金貴,他怎可這般洒脫?

方氏很不是滋味,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心生一計:“既然郡主早晚都是要進我們府的,不妨請郡主來府上小住幾日,也好同成兒相熟,省得日後又牽扯到大少爺,引出些與弟媳有恙的閑言碎語……”

謝嫣事先曾做了調查,這個世界對男女大防看得並不嚴重,定親男女相互拜訪不會招來什麼風言風語,這也是方氏大言不慚的緣由。

觀花街一瞥使得雲碧水對慕君堯動了芳心,女追男隔層紗,原世界裏慕君堯單相思的局面目前已被謝嫣打破,若雲碧水能來太師府,她從中牽線搭橋則更為便利。

慕太師反覆推敲后十分認可方氏出的主意,驟然換了夫君哪怕是郡主也不能很快接受,請她來府上小住一方面撮合她與成兒,另一方面還能讓長子徹徹底底死心,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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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扶正系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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