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
崇禎四年秋,我剛過了一個小小的生日,吃了一碗騰格給我做的長壽麵.騰格從他媽媽依瑪那裏學來的手藝,家裏有人要過生日時,他們都會做一碗長壽麵給他吃.騰格前幾天和老婆見面后,看見孩子念慈后,才從冬梅那裏知道我的生日快到了.也就是因為這,依瑪才催着冬梅出發,在我生日前趕到江南.
本來冬梅要親自出馬的,可騰格說他要自己做一碗面給我吃.愛老公的冬梅就讓騰格做了.我看見長壽麵時,既感動又興奮.可一上口,這面有說不去的奇怪.本來應該是鹹的面變甜了,蔥花泡久了,肉是半生的,面外麵糊了,裏面卻是硬的.可我還是眼睛不眨的吃下了這碗騰格式的長壽麵.還說太好吃了.
可我的謊言馬上被細心的冬梅看破了.她回廚房,拿出來了不多的底料,當著我們的面吃了一口.氣得她連碗一起丟給了她老公.估計是她第一次對老公發這麼大的火.
她說[這就是你做的?你鹽和糖不分嗎?放油了嗎?用開水燒面的嗎?蔥花和面一起放的,對不對?肉呢?也一起放的?]
騰格被冬梅的話,問得心驚膽跳的.看見碗裏還有點,就喝了一口,馬上也跳了起來.可憐地看着我和他老婆.
冬梅說[少爺不說,是給你面子.這種面能吃嗎?做好了,你為什麼不自己先嘗一嘗?如果這種東西給念慈吃了,不吃死她才有怪.我要好好跟阿媽說說.你不是一個稱職的阿爸.]
愛女如命,愛妻更愛女的好好老公騰格嚇得臉色發白.知道就此將會剝奪照顧愛女的權利,這樣一來所有的父親威嚴將不復存在.連忙對愛妻又求又拜,千萬不要將這件烏龍事說出去.
正當我們說笑着時,一個狼兵進來了.
我和騰格一看見這個狼兵,就嚴肅起來.這不是在下屬面前要有尊嚴,而是這個狼兵是跟艷兒姐姐回京城的.他出現在這裏,就代表京城那裏出大事了.
冬梅也看出我和騰格有點奇怪,但知道什麼應該知道,什麼不應該知道的不知道的她,馬上離開了.
狼兵將一張紙條交給了我.我打開一看,這張字條不是艷兒姐姐寫的.上面只有幾個字而已,[明霞出事.速進宮.王.]看來這字是王承恩寫的,要艷兒姐姐馬上進宮見太后.好象明霞的事.
我馬上激動的問[夫人有什麼話要你帶回來?]
狼兵明顯是一路趕過來的,平穩了氣息后,說[夫人看見字條後進宮了.但在皇宮外遇上來傳旨的王公公.夫人和他說了幾句后,馬上要我南下給您送信.說十萬火急,要您馬上回京城.]
我把字條馬上撕了,叫起來說[騰格,準備馬匹.你留下,和大隊狼兵走海路回京城.不得反抗命令.準備吃的喝的,連夜進京城.]
說著我就回內房,準備了一些武器和私人東西出來時,我的親隨狼兵已準備好了.那天是我的十七歲生日.
明霞出事了,艷兒姐姐越是不說,我就更覺得出大事了.
我才用十天時間,日夜兼程趕回了京城.當我到京城時,京城已四門緊閉.在大白天京城戒嚴,更加使我覺得京城出事了,而且這事關係到明霞,關係到我家.
到京城時,我只有一個狼兵在身邊,其他的狼兵都在路上累倒了.狼兵說[開門,武威伯吳大將軍回京城.]
經他這麼一喊,京城的大門打開了.我和狼兵衝進了京城.
當我回到家時,管家已等在門外.管家並不太清楚明霞的事.
他對我說[夫人在皇宮裏.這十多天沒有回來了.說您到了,就立刻進皇宮.直接去找太后,先不要去見皇上.]\
我立刻轉頭往皇宮去,狼兵知道不能進皇宮,就和管家進了家.當我到家時,我家周圍的暗探都盯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來到皇宮,卻被皇宮衛士擋在了門外.我正要發火時,一個人出現了.來人是趙都尉,是剛從崇禎皇帝朱由校那裏出來.看見了我,又看見衛士的樣子,就知道這群衛士要闖大禍了.
他連忙上來,對我說[大將軍,您回來了.請進皇宮.]又對衛士說[你們長眼了嗎?這是吳大將軍.皇上第一重臣,我大明崇禎年第一功臣.你們敢攔嗎?不怕腦袋落地嗎?]
衛士們一邊懷疑一邊讓開路,放我進了皇宮.
我向趙都尉點了點頭,就往皇宮裏走.
趙都尉嘆了口氣,說[哎,京城又要多事了.這怎麼得了.]
我進了皇宮,沒有去乾清宮,也沒有去太后的地盤,而是往藏書樓方向去.我是皇宮中的老人了,對皇宮的周圍很是熟悉.
當我來到藏書樓時,發現守在門外的衛士沒有了.我來不及多想,衝進了藏書樓.樓里一片昏暗,我幾乎看不見裏面的佈置.
我憑藉我的記憶,摸到了蠟燭,把蠟燭點了起來.看見了藏書樓里的一切.藏書樓明顯已有一寫日子沒有人住了,也沒有人打掃了.裏面不但有了灰塵,更是有些零亂.
我看見地上有一灘血,我就過去一看,這血有點不一樣.血一般來說都是紅色或者暗紅色的,就算時間長了也不過變黑而已.可這血是紫色的,還帶了一些腥味.已幹了的血還有這麼重的腥味,加上是紫色的,怎麼看怎麼古怪.這是明霞的血嗎?我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這藏書樓是崇禎皇帝朱由校關明霞的地方.一般來說不會有其他人來,更不會在這裏逗留.這血十有**就是明霞的.可明霞是人,一個普通人,怎麼會吐出紫色的血?是中毒發作了,還是身上中了其他毒了?
我抓過一邊的明霞常用的一塊手帕,衝出藏書樓.
當我跌跌撞撞地來到太後宮時,太后宮裏亂得很.
我不管不顧地闖進張太后的住的地方,以為越多圍的地方,應該就是我明霞在的地方.我掃開大家,才發現裏面躺着的人不是明霞而是張太后.
艷兒姐姐拉我出了太后的卧房,帶我來到一邊的小房間.裏面躺着明霞.一個我都快認不出來的明霞.
一間昏暗的小房間,只有一張茶几和一張椅子,一張床.床上躺着已昏迷的明霞.明霞明顯好幾天沒有吃喝了,整個人瘦得只有一身骨頭.整個人又黃又瘦,連頭髮也開始枯黃.這還是我認識的明霞嗎?我真的恨自己,我為什麼不救出明霞,害得自己喜愛的明霞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艷兒姐姐拉我坐到椅子上,我卻坐到了明霞床上,要艷兒姐姐坐椅子.艷兒姐姐坐到椅子上,看着我坐在明霞身邊,一手握住明霞的手.大嘆我們這對金童玉女太可憐了.
我慢慢靜下心,對艷兒姐姐說[姐姐,這是怎麼一回事?]
艷兒姐姐慢慢地說[明霞,中的是牽機毒.這毒每七天一個輪轉,根本就沒有什麼解藥.每七天吃一回葯,一般來說十年裏不會有大危險.十年後對身體才會有害.可明霞好象漏吃了一兩回葯,使她的身體已不好.又中了另外一種毒,才引發了大難.]
我說[是誰下的毒?第一次是皇帝,第二次是誰?為什麼要下毒害明霞?明霞得罪了誰?我又得罪了誰?]
艷兒姐姐搖頭嘆氣起來.原來明霞這次是誤中奇毒才導致病發的.自我離開京城后,張太后和崇禎皇帝朱由校兩個叔嫂更無法無天.開春時,就有小道消息,說張太後有喜了.剛好這段時間艷兒姐姐也不在京城,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只知道當時皇後周氏為此大吵大鬧了一番,差一點兒害得帝后不和,崇禎皇帝朱由校一度要廢了這個不省事的皇后.
當艷兒姐姐回京城后,她總和張太后和明霞在一起.當時崇禎皇帝朱由校得到了第一批稅收,高興得不得了,就沒有多管她們.艷兒姐姐對明霞像自己妹妹一樣照顧,才使明霞對她有所改變.開始叫艷兒姐姐為姐姐了.
可不久后,張太后和明霞都倒下了.明霞更是時而清醒,時而昏迷.艷兒姐姐是唯一幾個知道張太后懷孕的人.,在她的幫助下,張太后早產生下了一個女孩子.但不久就送出了皇宮,後來不知道去了哪裏.這就是後來和我有一段緣份的柳如是.
經過太醫仔細察看,終於知道了張太后和明霞不是單純的吃壞了東西,而是中了毒.這毒和牽機毒一樣,都是天下難解的毒.與牽機毒不一樣的是這毒並不太烈,也不是沒有解,而是不容易察覺而已.這毒叫鴛鴦毒,又叫半毒,是有兩種不同的毒混合起來的.兩種毒單吃不會有事,更不會發作,但吃了一種后再吃另外一種后就會毒發.明霞和張太后都吃了帶毒的食物,唯一區別是張太后因為有孩子在身,一些毒隨着孩子出了身體,只不過引發了早產.明霞卻因此誘發了牽機毒發作,兩種劇毒使她無葯可治.太醫只好以金針封住她身上幾個大穴,希望她能在昏迷中毒盡量不太快發作.
我眼睛又紅又腫,咬牙說[找到兇手了嗎?]
艷兒姐姐看了看我,說[有跡象表明,是周皇後派人做的.周皇后已被皇上廢了,連上她的孩子和家人一起趕出了京城.現在皇宮由田貴妃在主持.]
我又說[明霞還有幾天可以活?說實話.]
艷兒姐姐說[七七四十九天.要不是太醫封了大穴,今天就是明霞最後一天.可就算是拔了針,明霞妹妹也只能再活十天.]
我抱起明霞,對艷兒姐姐說[跟皇帝說,給我十天.十天後,我送明霞回皇宮.]說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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