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比試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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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德核實這件事之後,便一五一十地將這件事彙報給永和皇帝。
永和皇帝哼了聲:“左相那個老鬼,居然還不死心。”
李勇德小心翼翼地說:“許是那牙人為了賺錢,才這樣害白郎的?”
永和皇帝說:“整個京城都知道那是賣不出去的鬼屋,早一日不告訴白郎,晚一日不告訴他,偏偏挑在他登記完后第二天,不是有人指使,那是什麼?”
李勇德仔細一想,也是,這件事就透着蹊蹺。
而跟白亦容有仇的,自然是左相秋雲飛。
秋家之前可因為白亦容那件事被惡狠狠地搞了一頓,秋雲飛對白亦容沒有仇怨那是假的。這倒真有可能是左相搞的鬼,想來左相也不會想到聖上會知道這件小事。看來,以後自己對白亦容要改變態度了。
想到了這裏,他便謹慎地閉上嘴,不敢再說一句。聖上現如今對秋雲飛非常不滿意,只是秋雲飛是兩朝元老,當年還有從龍之功,永和皇帝不想寒了百官的心,這才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依李勇德看來,皇帝的忍耐也快到了極限。
不管是不是左相搞的鬼,這屎盆子都要扣在他頭上。
話說回來,皇帝對白亦容印象那是真的好,連房子都替他考慮到了。這份恩寵放眼全大燕朝,也是頭一份,連李勇德都快要眼紅了。
永和皇帝手指輕叩桌面,然後道:“就將那牙行的牙帖收回來吧!”
李勇德聞言一驚,牙帖即官府發給牙人的營業執照,收回來則是意味着這個牙行別想再辦下去了。就算那牙行背後再有靠山,也大不過皇上去,除非那靠山想改朝換代。
果然,次日,言官的奏摺飛一般地堆成了一堆,言辭間全是指責皇帝不該開私庫,只為一個無才的白亦容。
皇帝看到百官口口聲聲稱白亦容無才,都被氣笑了。
“看看,這群迂腐的人,”他一邊搖頭一邊揮筆寫下,“汝才高八斗,論種田又如何?”
這奏摺據說把那群言官氣得直跳腳,早朝的時候,言官們紛紛朝着永和皇帝開炮了。
“皇上,若論種田,天底下種田者千千萬,不止白亦容一個。”潛在意思是,種田的人那麼多,白亦容他算老幾。
“皇上,官怎麼能與農相比,若是這般,天底下豈不亂了套?”潛在意思是,士農工商,官是排在種田的前面,地位高着呢!
皇上撫着額頭,忍住怒氣,這群人,連他自己的私庫怎麼花都要指手畫腳的,真是受夠了。
不過,他是個英明的皇帝,不會輕易將這些言官拉出去砍頭。一旦起了這個頭,這些言官還會越來勁,以死上諫,能名留青史拼着這條命不要也值了。
左相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垂着眼皮,看不出他的情緒。右相也站在那裏,同樣低着頭,不做聲響。
這兩隻老狐狸是輕易不會出手的。
皇上撫了撫額頭,心道,看來得讓亦容做點實事,不然是無法說服這群老頭子的。他是大權在握,但是要是百官撂擔子不幹,他這個皇帝就成了光桿司令了。所以,他還得想辦法順百官的毛。
皇上沒有急着反駁這群言官的話,反而說:“此事暫時壓下,容朕考慮后再告知各位。還有其他事嗎?”
沒人出聲,皇上鬆了口氣,說:“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還是無人出列,皇上說:“那便退朝吧!”
一個太監拖着長長的聲調道:“退——朝——”
皇上率先離開了,百官按列退了出去,然後紛紛在外面一邊議論一邊走着。
雖然皇上說是要考慮,可這一考慮便直接考慮了兩個月,當時,白亦容的房子都已經建成了,百官們只得眼睜睜地(實則眼紅)看着白亦容搬着行李住進了永和皇帝造給他的房子。
炎熱的初夏,一個戴着草帽擼起褲管的年輕人正在巡視着這京郊的田地。凡是見過他的都認得這是剛剛上任的農官白亦容,是皇上派來專門指導他們種田來着。
一個老農挑着一擔的人糞,正在施肥。白亦容例行公事巡視了一下,見這些塊田地長相喜人,心裏頭隱約鬆了口氣。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稻田出事,不然麻煩的就是他。
見遠處那老農在施肥,白亦容看了看四周,這裏只有那老農一人,於是,他朝着那老農走了過去。
“阿伯,在施肥呢?”
那老農對他的開場詞顯然很不滿意,只抬眼撇了撇他,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
白亦容說:“阿伯,你這施肥施得不是時候呢!”
那老農這才出口問:“農官大人何出此言?”
看看,這是知道自己的,卻偏偏不理睬自己,看來這老農對他應該是沒什麼好感的。
不過,白亦容卻不在意他的態度,反而說:“這施肥得在合適的時候施肥,苗在孕穗的時候便是需要肥水最多的時候。只要你看到葉子由深綠轉淡后,那麼才是施肥的好時間。”
老農臉色微微一變,他幹了一輩子農活,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白亦容說到這裏,老農神色頓時肅穆起來,他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極為恭敬起來:“農官大人,你接著說。”
白亦容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接著說:“如果在稻苗葉子未淡之前繼續施肥,那麼將會造成戀青(即晚熟)和倒伏。”
老農臉色大變,倒伏即作物倒在地上,那可是要顆粒無收的亦或者糧食減產的。
也怨不得他不知道,這個朝代的農業極為落後,白亦容推斷這個朝代剛剛擺脫了原始社會的游耕方式,就連施肥也是這些年才開始的。
老農似是想起了什麼,喃喃念着:“怪不得啊怪不得,這附近的田地近些年來,總是戀青倒伏,原來原因出在這裏。”
這時,一個清朗熟悉的聲音從白亦容的背後傳來:“愛卿所言可是事實?”
白亦容一驚,轉過身來,可不是嘛,正是永和皇帝,他身邊還跟着一個老頭子,不過想來這老頭子的位分也不低。
白亦容正要叩拜的時候,永和皇帝將他扶起來,說:“黃老爺我逛到這裏,就看到了你這個熟人,順便過來看看,也就是聽到了方才那一番話。”
這是在提點他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白亦容心知肚明,便口稱黃老爺。
不過,那老農似是認識皇上一般,神情恭敬道:“見過黃老爺。”
白亦容一看,永和皇帝今天穿着便衣出來,看起來倒像是哪個書香世家出來的子弟,一派書卷氣。
永和皇帝看了看稻田,說:“老伯,農官大人所說的可是事實?”
老農忙不迭應道:“皇、黃老爺,應該是錯不了,這些田地近年來確實有倒伏的現象。”
皇上臉上也是有些許驚色,沒想到這個白亦容是有真材實料的,他授予農官一職而不給等級,就是為了試試他的深淺。
他看着一邊沉默不語的老頭,笑着道:“商老如何看這事?”
商老?白亦容再遲鈍也立馬聯想到當今右相商容慧,想來這位便是那位大人了。
商容慧扶了扶鬍鬚說:“這也無法證明這肥水施得不當與倒伏有關係。”
皇上聽了之後,便看着白亦容:“你是如何得知施肥時機不當與倒伏有關係的?”
白亦容不慌不忙道:“草民種過田地,曾經親自試驗過,確實與施肥時機不當有關。若皇上不信,可劃出一塊小一點的田地作為試驗田……”
“試驗田?”
“就是專門用來做實驗檢測的田地,如若某項措施取得的效果不錯,便可以推廣至全國。”白亦容解釋說。
實則在前世古代便有了試驗田,專門用來做實驗,現如今大燕朝剛進入農業文明時代,尚未有試驗田一說,所以白亦容大膽地提出這個建議。
皇上是個聰明的人,一點就通,他拍掌道:“妙哉!此法可行。”
商容慧見他神色愉快,也沒有勸阻,這所謂的試驗田還是要等成效出來了才知曉。
於是,皇上又追問了許多關於試驗田的問題,白亦容盡皆一一回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為此,他還不得不編個謊言,稱自己早年勤於稼穡,所以劃出一塊試驗田,專門用來做實驗的。至於可以作證的人,大多恐怕都已經消失在那片洪水中了。
皇上不疑有他,只是憐憫他陡遭洪水之災,又覺得這試驗田之法着實不錯,於是答應他,將跟百官商議此事。當然,他已經下定決心了,所謂的商議不過是他告知百官將行此法而已。
馬蹄聲噠噠噠,車軲轆聲咿呀咿呀地響着。在盛夏剛剛過去的時候,一輛簡樸的馬車在幾個騎着高頭大馬的侍衛的護送下,進入了京城。
白亦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直接入宮彙報這次災荒的事情前後了。
永和皇帝冷靜地聽完白亦容的彙報,見他額頭冒汗,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便知道他這是一趕回來就入宮,於是賜了座,又吩咐宮人端來了一杯冰鎮過的酸梅湯。
等白亦容喝了幾口后,他才開口說:“愛卿在肅州這些日子,可知有多少人上奏參你?”
白亦容心裏頭一驚,然後道:“臣不知,願聞其詳。”
永和皇帝拿起一本奏摺,丟給白亦容。
白亦容一看,上書:今聖上節用愛人,而七品農官白亦容於肅州侈興土木,勞民傷財……
後面不用看,都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但是白亦容還是看懂了。
永和皇帝壓下的彈劾白亦容的奏摺足足有一盒子,不是罵他大興土木的,就是罵他無才無能賑災不行。總而言之,都是一些說壞話的。更有人在他當時未出發之際,就“預言”他白亦容將賑災失敗,惹得民心不穩,不利社稷。
白亦容心中感動和震驚兩種情緒交加,眼睛微微濕了。能夠堅持己見,不為群臣言論所動搖,一力支持他的永和皇帝才是最厲害的人吶!
更何況,西北賑災,何等重要的事情,如果稍有不慎,便會讓那些流民匯聚成反抗大燕朝的主力,動搖社稷根本。自己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永和皇帝卻能夠信任自己,此舉無疑是險招。
而且,按理來說,為了保密,奏摺都是需要用特別的盒子封鎖交給皇上,以免被人知道自己打小報告之類的。沒想到皇上居然直接將奏摺給自己看,可見對自己的極度信任。
“臣、臣……”白亦容熱淚盈眶地跪叩道,“臣謝聖上信任之恩。”
永和皇帝忙令李勇德扶起白亦容,然後說:“這次賑災,朕已經收到了肅州知州的奏摺,具體的大多已經知曉了。你所做所言,朕也已經知曉了。亦容,你做得很不錯,沒有令朕失望。”
簡簡單單的一句誇獎,就給所謂的大興土木定了性,皇上的態度可想而知。
皇上對白亦容推行的砂田法特別感興趣,所以留下他,問了許多有關砂田法的問題。現如今,效果還不明顯,待來年旱季之時,便可知曉這砂田法是否真的有效。
白亦容很有信心,皇上對他也很有信心。
兩人一聊就聊到了晚上,皇上還特地留他共進晚餐。
吃飽之後,白亦容才告退,跟着一個引路的公公去了萬獸圓,打算將大黃領回家。
萬獸圓在皇宮的一個角落裏,裏頭養有各色動物。白亦容一進入園子,喊了聲:“大黃!”
隨後一條黃色大狗瘋一樣地衝過來,一把衝到了白亦容面前,就要往他懷裏撲。
白亦容見到久違的大黃,也很高興,不停地摸着它的腦袋。大黃伸出舌頭,拚命地舔着他的手,又是蹦又是跳的,很是開心。
許久不見,大黃又肥上了一圈,跑起來渾身的肉都在一甩一甩的,看來萬獸圓的人將它養得很好。
跟萬獸圓的人打過招呼,白亦容就將大黃帶了出宮。大黃這些日子可悶壞了,萬獸圓統共就那麼點大,萬獸圓的人又害怕它亂溜達到別處去,衝撞到貴人,所以大多數時間裏將它鎖在一間屋子裏,只有傍晚時分宮門落鎖之際,才讓它出來透會兒氣。雖然沒了自由,但是每天的狗糧卻是一等一的好。
大黃喜不勝收地跟着白亦容,一路走一路回頭看着白亦容。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因為一更(現代時間七點至九點)開始就要宵禁了。好不容易回到了家,白亦容又是一陣苦笑。這屋子稍微長時間不住人,就全是灰塵。於是,他不得不趁着夜色將至這段時間,匆匆忙忙地打掃完整間房子。
於是,他尋思着要不要買個僕人來照顧一下這屋子。
次日一大早,皇上便派人賞賜了東西下來,無非就是一些銀兩,順帶把他的官職也給提了提,從七品提到了從六品官。
雖然只升了一級,從六品官算不了什麼,也不能上朝,但是往上升一級,就代表他的薪水會跟着升一級,所以白亦容還是樂滋滋的。這算是天上掉下錢的好事,他還是很開心的,畢竟他的野心雖然挺大的,但是也不奢求大躍-進。
雖然心裏開心,不過他卻只是笑着打賞了過來傳旨的李勇德,沒有表現出過分激動的樣子。
李勇德對這個老成的少年很是佩服,短短一個月,就將肅州大部分老百姓的心都收服了,打散了了那些蠢蠢欲動之人的那點心思,避免了流民暴民的出現,這個消息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上當時就感慨了一句:“亦容雖年少,行事卻老辣,堪比容慧。”
李勇德當時就聽到了這句話,心裏很是吃驚,原來白亦容在皇上心裏已經可以與右相商容慧比擬了。
皇上也不是沒考慮過給他陞官升得快一點,奈何那群臣子看不起白亦容,總是彈劾他。為了保護白亦容,他也只能讓白亦容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往上升。另外,皇上也不希望一下子將白亦容捧得太高,捧殺這個詞他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