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河水

納吉尼歡快的吐着自己的舌頭，她看到了一堆美味的小蛋糕在向她招手。沒錯,我們的納吉尼小姐,率先跑到了人家的廚房裏進行“勘察工作”了,她甚至還不知道主人家的形式是什麼。“嗷嗷嗷，這裏有一桶鮮奶油。那裏有整整一箱子的雞蛋。還有美味的葡萄酒,梅林呀！納納喜歡這個地方。”偷偷的盤在廚房頂層窗戶上的納吉尼小姑娘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她用自己蛇腦中最後一絲理智思考着：“湯姆會不會生氣？他之前不讓納納亂吃東西的，唔,還有他這次是讓納納過來打探消息的,納納身上可是肩負着重任呢。”納吉尼小姑娘頓時感到了使命的光榮，她強忍着自己的口水準備撤退，卻聞到了一股葡萄的香甜,兩個廚娘端着葡萄奶油濃湯走了進來。納吉尼清楚地聽到了自己腦中那個名叫理智的弦“咵”的一聲從中間崩斷了，“哎呀,她們怎麼把奶油湯倒在盆里就不問了。納納替她們解決好了。嗯，至於打聽消息，黛玉小姐姐不是說過嗎,‘大宅子裏的事情，最清楚的人莫不是馬夫、廚娘之類的了。從他們口中,你還能知道不同的版本。’啊啊啊,就讓納納在這裏好好聽着吧。”納吉尼悄悄的竄入放在角落裏的盆里,把自己的身體浸沒在奶白色的葡萄奶油湯里,她頓時感到自己來到了梅林的面前,周圍都是幸福的小星星。努力把自己往盆里埋的納吉尼還不忘記留出3分精力,用它淺薄的英語水平，偷聽廚娘們的說話。看她那很是專業的架勢，也不知道到聽懂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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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的貝尼廚娘用粗粗的手指，狠勁戳着面前新來的小廚娘的頭，“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給少爺的做的飯里不能有葡萄。我這去送個菜的功夫，你個小蹄子就把葡萄給放進鍋里了。也不知道告訴我一聲，端着湯就往少爺房裏送，要不是管家攔住了你，咱倆都得倒霉。”

小廚娘抬起了她的面龐，委屈的哭了起來，“貝尼，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後天咱們莊園要開舞會，趁着這兩天的功夫，給少爺做點清淡的吃。沒有別的意思。”

貝尼拉了拉自己的白圍裙，它緊緊的箍在貝尼堆滿油脂的肚子上，顯得她的腰更粗了，貝尼挺了挺自己豐滿的胸部，看着那個叫漢娜的廚娘哭的很是嬌柔的面龐，說道，“清淡。奶油濃湯也是清淡，可真是笑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不要以為少爺都三十好幾了還不結婚，你就有機會了。也不看看你那平板身材，誰能看上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名字被少爺誇過，就以為能釣上金龜婿？少痴心妄想了。現在的你就和當年的那個瘋婆子梅洛普一樣，痴心妄想。”

漢娜慌忙環顧了四周，廚房裏靜悄悄的，只有她們兩個。她從自己的白圍裙里掏出了一個手絹，在貝尼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塞到了她的圍裙兜里。“好姐姐，咱們可是遠方親戚呢。您知道的多，提點小妹幾句吧。今晚的餐具我來洗，您不是說想早點回村子裏看孩子嗎？”漢娜討好的說。

她們都沒有注意，納吉尼把盆里的奶油湯都喝完了，它打了個滾，又從她們的身後鑽入了奶油桶里。

貝尼摸了摸手絹，是羊毛的，她笑出了三層下巴，“早就應該這樣了。以咱們這關係，我還能不提醒你，讓你白白的被管家罵了一頓嗎？我和你說呀，就是住在山陰面的岡特瘋老頭家，二十年前他家有一個小丫頭，看着人挺老實。那傢伙，可不了的。姿色平庸的很，竟然勾的少爺和她‘私奔了’。據說是去了倫敦。就是那個大城市，倫敦！你個小蹄子恐怕這輩子都去不了了。少爺為了她，還把當時的未婚妻給甩了。就是隔壁鎮上皮革老闆的女兒，也叫什麼漢娜的。”

貝尼斜眯了廚娘漢娜一眼，故意咳嗽了一下。漢娜趕緊給她倒了一杯葡萄酒。貝尼哼了一聲，接著說道，“那個漢娜可是當時鎮上的第一美人。我還見過她。老天爺呀，她可是漂亮的不得了，怎麼說的來着：頭髮金黃，肌膚似雪，溫柔端莊。她和咱們少爺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那裏受得了這個。被拋棄了之後，鎮子上好多流言蜚語，說什麼那個漢娜小姐自己不檢點，和放羊小子鬼.混，被少爺發現了之後，他才和那個丑姑娘私奔的；還有說什麼漢娜不是虔誠的教徒，被上帝拋棄了，才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作孽喲，那個漢娜小姐投河自盡了。”

貝尼十分滿意在漢娜廚娘的臉上看到震驚的表情，還真是沒有見識的土麻雀。漢娜小聲的說道，“搞不好那個漢娜小姐真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要不然少爺怎麼會拋棄她？”

“你可得了吧。少爺12月份的時候就自己回來了。他說梅洛普是個瘋子，是個巫婆，她給他吃了什麼葯，他才被鬼迷了心竅，和她一起去倫敦的。”貝尼壓低了嗓音，“巫婆，你懂不懂。邪惡的巫婆。說起來，少爺也很是痴心，他知道漢娜小姐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娶親。聽說，他不吃葡萄就是因為漢娜小姐死的時候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老天爺呀，真是作孽呀。對了，你知道後天的舞會是為了做什麼嗎？老爺和夫人要給少爺招親。哎呀呀，到時候，咱們可就有少奶奶了。”貝尼惡意的說道。漢娜卻是有點興奮，“巫婆的藥劑。”她低聲自語，眼珠子卻在飛快的轉着。

吃飽喝足的納吉尼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開心的決定去找湯姆，嗯，她們剛剛說什麼來着，莊園要給他們的少爺辦相親晚會，不錯不錯，納納還是很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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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里德爾有點頭疼的看着正在地上撒嬌打滾的納吉尼，這個蛇姑娘是看到黛玉在場，就膽肥了不少，去了半天，什麼有用的情況都不知道，真是欠缺管教。坐在一旁的黛玉則是對着納吉尼招了招手，納吉尼歡快的把自己的三角大頭蹭到了黛玉的手掌上，黛玉用冰涼的手指，拍着納吉尼同樣冰涼的蛇皮，黛玉無意識的用手指在上面滑動，撓的納吉尼哼哼唧唧的要往她身上撲。“重一點，嗯，再重一點。”納吉尼搖着自己的大尾巴說道。黛玉沖它笑了笑，把手指放到了納吉尼七寸的地方，納吉尼突然僵住了。

湯姆.里德爾略微吃驚的看着黛玉，他從來不知道小妖怪還有如此一面，她也捨得下狠手調.教納吉尼，還真是沒有看出來。

黛玉把手指按在納吉尼的頸部，臉上卻是笑意盈盈的說，“是不是去了別人家的廚房，還不聽話的偷吃了東西。”

納吉尼的豎瞳變大了不少，它僵在那裏一動不敢動，黛玉小姐姐纖細的手指真的有可能死死的壓住自己的七寸，她雖然笑着，可是納吉尼卻感到了可怕的危險。蛇姑娘一個撐不住，流出了眼淚：“納納錯了。納納不應該不停湯姆的話去偷吃東西。納納是個壞孩子。”

湯姆.里德爾勾了勾自己紅潤的嘴唇，露給了黛玉一個上挑的笑，他還故意動了動自己的左側眉毛，惹來黛玉一個嗔視。“厚臉皮的納吉尼都快十年沒有哭過了吧，還真是稀奇，小妖怪的這招厲害呀。”里德爾摸着自己的下巴嘖嘖稱奇。

黛玉用自己的右手接着撫摸着納吉尼的頭，她手腕上的羊脂玉鐲輕輕的碰撞着納吉尼臉上厚重的蛇皮鱗片，發出了“叮叮”的微弱響聲。黛玉抬手，慢慢的撫摸着納吉尼小姑娘的淚水，動作很是溫柔，納吉尼哭的更凶了，洶湧的蛇淚都打濕了黛玉的玉鐲，黛玉卻仍然笑着說：“納吉尼的錯不在不停湯姆的話，而在於不誠實。你可以對所有人不誠實，包括我。但是，你不能對湯姆不誠實。剛才他問你為什麼回來這麼慢的時候，你沒有告訴他真相，而是選擇了隱瞞，這就是納吉尼最大的錯誤根源。”

納吉尼用自己的豎瞳看了黛玉一眼，黛玉知道她很是委屈。黛玉的左手在納吉尼的七寸上遊走，那裏的鱗片比較稀少，摸起來很是光滑。“我知道你委屈。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有沒有想過，湯姆被你欺騙的感受呢？納吉尼，忠誠是你唯一需要具有的品質。如果你下次再在這上面犯錯，我想你知道後果的。”

納吉尼帶着哭腔說道，“納納知道錯了，納納再也不會犯錯了。納納是不會給任何人傷害湯姆的機會的。今天納吉尼就是去偷吃東西了，那個庄園裏有個少爺要舉辦宴會，就在後天。其他的納納真的不知道了。”

黛玉保持着自己美麗的微笑，輕輕的拍着納吉尼的頭，她放開了手，納吉尼快速的鑽到了湯姆.里德爾的手腕上，它纏的緊緊的，顯然嚇壞了。

湯姆.里德爾伸手扶起了坐在樹墩上的黛玉，他看着她結鬟式的髮型，上面只單單的插了一根珠釵，原來那裏還應該有一枚銀釵的，不過那枚銀釵被黛玉當做見面禮送給了他，如今正好好的躺在他的寶庫里。“還是太素凈了些”湯姆.里德爾在心裏盤算着給黛玉添置些妖精做的首飾。

“你是不是怨我太嚴厲了些？”黛玉拉着里德爾的胳膊問道，她的柳葉眉聚到了一起，很是不安的樣子。

湯姆.里德爾伸出溫暖的手指，撫平着她的眉頭，“怎麼會？只是擔心你被氣到了。納吉尼調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慢慢教就好了。”

黛玉感受着湯姆.里德爾的撫摸，她閉上了眼睛，默默的壓回了眼中的濕潤。

黛玉挑着眉毛，一雙杏兒眼顯得有些鋒利，“沒有時間了。湯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也是不得已。”

里德爾拉着了黛玉的手，他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了黛玉整個小手，也止住了她要說的話。“別怕。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有什麼好怕的呢。不急，慢慢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河水在他們身後蜿蜒而過，不知道它是不是也流淌過一輩子的時光，伴着青草，生生死死，曾在輪迴里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