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榴槤燉雞胗(十二)

93 榴槤燉雞胗(十二)

姬縝找到了劉漣,對於玉京里的勾心鬥角一時間也不那麼緊張。他沒有繞路返回,而是大搖大擺地從寬闊的官道走。

他不怕貴妃的嘍啰,反而更希望他們上門來。

劉漣很好奇:“喂,你就不擔心我的安全?”

姬縝輕輕揉捏他的肩膀:“有一流的術士與劍客在,本王應當擔心那些傢伙的安全才是。”

他一通好話誇得劉漣舒舒服服,嘴上還是謙虛一下:“不敢當不敢當。”

兩人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劉漣很清楚姬縝的意思。他要借自己之手,來向宮裏頭那位示威。

說到那一位,劉漣並不清楚他真正的長相。因為姬縝的描述非常不客觀,簡直要把那人踩到泥里,來襯托自己的俊美高貴。

自戀。劉漣在心裏評價。不過人家有自戀的資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路上不出姬縝所料,還真有殺手聞風而動,專挑深夜襲擊。但這群人里沒有高手,因此姬縝放他們一條狗命回去通風報信。

暗夜裏的殺伐無聲無息,甚至沒有驚醒睡覺的小孩兒。

就在姬雲琛頭髮快要發白的時候,姬縝終於回來了。

“直接入宮,不要再等了。”

***

情勢並不樂觀,皇帝在貴妃持續不斷的枕頭風下終於忍受不了,鐵了心要登天。那極樂天閣並未修築完成,哪怕修好了,也不一定能見仙人。他就像被鬼迷住心竅一般,堅信上去了,就能得到長生。

“別擔心……皇上,你一定能見到仙人的,仙人會給你永生的,一定會的……嗤!”貴妃斜斜倚在榻上,安慰的話說到最後變成一聲嗤笑。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皇帝,猶如輕撫一具枯骨,龍袍上奢華的刺繡在他指尖下彷彿染上濃郁的血色。

整個寢宮裏,宮女太監噤若寒蟬,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音。

貴妃玩夠了,伸手一推,皇帝砰然滾落在地。他單手支着頭,另一隻手撫摸自己的腹部。

“好餓啊……”那雙嫵媚陰毒的眼慵懶地巡視着,最後落在一名新來的小太監身上。

那頭黑髮無風自動,水蛇一樣蜿蜒扭曲着,無聲無息地纏繞上小太監的身軀,將他拖了過來。新鮮的少年血肉,尚算可以入口。

髮絲逐漸勒緊,可憐的犧牲品再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他只能驚恐無比地看着貴妃張開紅唇,一口咬住他的喉嚨,濃稠滾燙的鮮血噴濺上那張雪白的美麗臉孔。但臉孔的主人毫不在意,伸出舌頭舔了舔。

當他的頭髮鬆開后,地上只剩一具殘缺不全的死屍。貴妃像吸飽水分的花朵般重新獲得精氣神,更顯妖艷綺麗。

他沒有露出放鬆的神情,秀麗的眉擰在一處。皇帝快被榨成渣了,沒有龍氣可吸,他虛弱得很快,只能靠着吃活人為生,一天吃兩三個。

無論是宮女太監,甚至冷宮妃嬪,都做過他的腹中亡魂。偌大的宮闈,已然成了一個血腥的獵場。有時候他會不吃皇帝準備好的人,自己跑出去覓食。

他吃人也講究規矩,比如絕對不吃髒的,老的。姬雲琛隱約察覺他在宮裏做着駭人聽聞的事,但他干涉不了。

某一次他甚至直接帶着惡意去挑釁姬雲琛,直接吃了姬雲琛送給皇帝的美姬,只保留下那美貌女子的一張臉皮送回去。姬雲琛很清楚他的意思,你看,我就在後面翻雲覆雨,你能奈我何?

貴妃把煙灰磕出來,重新裝填上藥膏,目光冷漠。姬雲琛,等你終於忍無可忍要來殺我,我早就能回家去了。

他的計劃完美無缺。

姬縝必然要帶着帝星認祖歸宗,舉辦盛宴來慶賀。到了那個時候……

他就挾持已經是死屍一具的皇帝逃上極樂天閣,姬縝和帝星肯定會追過來,在近天之處殺了他們兩個,天子為祭,再以星力開天門,等他歸於天外,這大地上的事情,就與他再無瓜葛了!

至於星位偏移天下大亂,那又關他什麼事?

貴妃倦怠地揮揮手:“抬出去,臭死了。”他嬌氣地捂住鼻子。

抖如篩糠的大總管不敢違抗,親自上前與幾個宮女一起將死去的小太監抬出去。快要出寢宮門口時,他們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見深重的恐懼。

這裏不能再待了……他們要想法子逃!

那個絕色的食人怪物口口聲聲說只要乖乖辦事,就不會吃掉他們,但……大總管親眼所見,他把淑妃娘娘都給吃了。而皇上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宛如泥塑木雕。

後半夜趁貴妃入睡時,一個小小的布袋在宮中幾經輾轉,最後送出一道不起眼的宮門。

裹着袍子的小太監在夜風裏瑟瑟發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並肩王府去了。

“王爺——王爺——救命啊!”

姬縝蹙眉看着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奴僕:“你說什麼?!”

小太監聲淚俱下:“王爺……貴妃、貴妃娘娘他他他……他吃人!求求您救救宮裏的大伙兒……奴才死不足惜,可您一定要救救其他人!”

“淑妃娘娘、沈貴人、好幾位美人……都,都被他咬死了!”

他把布袋呈給姬縝,裏面裝着幾件沾滿血的首飾,珠釵金鐲等等,上面刻着極細的嬪妃名字,說明它們的主人已然遭遇不測。

驚魂未定的小太監被帶下去休息,燈火通明的書房裏只有姬縝,劉漣和監正。

聽了小太監的哭訴,劉漣的手悄悄握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在宮裏吃人,皇帝不管嗎?”

“說不定,還是皇帝送過去的。被個妖精迷昏了頭了!”姬縝冷冷道,轉眼又有些尷尬,皇帝畢竟是劉漣的父親,這麼說他會不會介意?

劉漣一擺手:“沒見過沒養過,哪來的便宜爹啊。”

監正撥弄着手裏的算籌:“已經到了吃人的地步,看來他快要撐不住了。”

劉漣問:“撐不住是什麼意思?會有什麼後果?”

監正:“他會很快虛弱下去,最後陷入昏睡,直到下一個鬼迷心竅的人來釋放他。”

“究竟是什麼東西?”

監正閉上眼睛:“說不清楚……但,我總覺得……與聖祖皇帝有關。”

聖祖皇帝的時代太過久遠,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是真是假,又有多少流傳下來,都不可考證了。但他相信有些東西是真實存在的。比如那盞傳說能照遍黃泉的日月燈,又比如……“天人”。

“還記得長生不老葯的材料么?唯一缺的那一種……”監正說。

門口突兀響起一個威嚴渾厚的聲音:“就是你想得那樣。”

眾人抬眼一看,前任並肩王站在門口,眼神冷漠。

***

“這麼穿感覺很奇怪……”劉漣在雕刻獸紋的落地銅鏡前小幅度扭了扭,鏡子裏錦衣華服的少年也跟着扭了扭。

他不禁一樂,還挺新鮮的。

那量身定做的衣裳在他身上呈現出極為流利的線條,在腰際一個順暢的收束,襯得他清雋秀麗,既有少年靈動,亦不失貴氣。

姬縝看着心底躁動,又忍不住幻想他穿上龍袍坐在寬大龍椅上的模樣。

那龍椅是純金的,嵌滿寶珠玉石,躺在上面都綽綽有餘。

如果可以……在那椅子上把他……

劉漣突然背後有股灼熱感,從鏡子裏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姬縝的眼神。

……突然害怕。

不是他想太多,姬縝的眼神彷彿要把他的衣服都燒成灰了。

“姬縝……你又在想什麼!”劉漣不滿道。

姬縝稍微收斂了一點,鎮定地拿起玉梳,給劉漣梳頭。現在還沒到加冠的年紀,便扎在腦後。

“小漣,你是不是很……”姬縝在劉漣身後開口。

劉漣:“……不好奇,不想,不知道,謝謝。”直覺告訴他,姬縝不會說出什麼他樂意聽的東西。

姬縝灼熱的呼吸噴在他頸后,劉漣敏感地抖了抖。

他自顧自地說下去:“看到你穿我親自挑的衣裳,就很想為你寬衣……”

劉漣一翻白眼,在姬縝面前啪啪擊掌:“嗨嗨嗨,醒一醒。你這半吊子術士,怕不是要挨揍哦。”

姬縝無聲無息地笑着攬住劉漣的腰,下頜在他頭頂虛虛一蹭。

劉漣說了一句十分驚悚的話:“王爺,你是不是忘了,你打不過我?”

“我技術不行,但我會認真練的。”他對姬縝眨眨眼睛。

姬縝親他一下,又彈他的頭:“那,本王只能哭給你看了。殿下,你捨得?”

他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

劉漣一把抓住姬縝綉滿雲紋的衣襟把他扯過來吼道:“你不就!仗着我!疼你!”

“是是是,你說什麼都對。乖,不要鬧。”

兩個人一路有說有笑地進宮去,絲毫沒有闖龍潭虎穴的自覺。

姬縝牽着劉漣的手,直奔御書房,正巧和那美人蛇打了個照面。

“臣妾見過王爺……”貴妃嘴上說著敬語,卻柔若無骨地倚靠在皇帝身上,完全沒有起身的打算。

劉漣的視線與貴妃飛快地接觸了一瞬,貴妃低下頭窩進皇帝懷裏,劉漣則是偏開頭。

被他看了一眼,劉漣有種毒蛇滑過腳背的錯覺,陰冷黏膩,不知何時會被咬一口。

女裝大佬果然惹不起,怕了怕了。

“縝兒……你,你說這是朕的皇兒?”皇帝結結巴巴開口,又驚又喜。貴妃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劉漣轉過身去背對着皇帝,衣袍從肩上滑落,鸞鳥形狀的胎記在白皙皮膚上很是顯眼。

他只展示了十幾秒便把衣服穿好,因為姬縝身上的醋味快要把人熏死了。

“如您所見。”姬縝輕嘆。他向皇帝出示了元后臨終前的血書,聲情並茂地念完了——實際上那是假的,除了對姬雲琛口述,以及那張親手繪製的圖案之外,元后其實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來。她對皇帝的怨恨如此深刻,寧願求助非親非故的皇叔也不肯與丈夫分說。

皇帝激動得大笑起來,笑聲震得他胸口發痛,笑着笑着皇帝落下淚來。

頭一次,皇帝推開貴妃,步履蹣跚着朝劉漣走過來:“皇兒,朕的皇兒……上蒼當真還是眷顧我大胤!”

他枯瘦的手掌按在劉漣肩頭,死死握緊,那股子虛假的精氣神彷彿從他身軀里抽掉了:“今後這江山、這江山……就、就是你的了……”

“你……你叫朕一聲,可、可好?”那雙渾濁疲憊的眼裏滿是期待。

劉漣沒有什麼心理壓力地叫了一聲“父皇”。皇帝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話,說要把天下珍寶都堆到他面前來,又說自己這些年來愧疚無比云云。

嗤,這時候知道後悔,早幹嘛去了?姬縝在一旁冷眼旁觀。

貴妃適時地奉承幾句,哄得皇帝心花怒放。

美人蛇媚意嫣然地盯着劉漣,柔聲道:“皇上,殿下這些年流落在外孤苦無依,現下終於認祖歸宗,乃是天大的喜事呢。皇後娘娘去得早,不若讓臣妾好生照料。”

於情於理也說得過去,劉漣生母沒了,而如今宮中最得寵最有實權的嬪妃是他,他不養誰養?

皇帝很是高興,認為貴妃頗有慈母之心,很是誇讚了幾句。

劉漣沒想到他還真敢說,姬縝的殺氣快要溢出來了,他連忙按住他的手,委婉而強硬地拒絕:“娘娘,縝哥哥待我很好,宮裏我不習慣,還是算了吧。”

鬼才信貴妃母愛泛濫,突發奇想要養個半大小子!況且,況且……再漂亮也掩蓋不了這是個大唧唧萌妹的事實好不好!

落到這條毒蛇手裏,換別人是豎著進去,橫着出來。劉漣過去,怕是今晚就得大打出手,整個後宮都要夷為平地才甘休。

姬縝聽他叫哥,心裏美滋滋的,看貴妃都順眼了那麼一丁點。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親劉漣幾口,再聽他多叫幾聲來聽聽。

劉漣溫和有禮卻油鹽不進,加上姬縝陰沉的臉色頗具威脅,皇帝最終還是妥協了,沒讓貴妃教養他,但要求他一定要回宮裏來住。

姬縝心知肚明,怕劉漣“跟着自己學壞”,最後胳膊肘往外拐。他擔心地看着劉漣,劉漣反握住他的手對他笑笑:“不怕,敢動我就揍他。”

他囑咐姬縝照顧好咕嚕,自己帶着劍進宮去了。姬縝攥緊的手鬆了又緊,反反覆復,直到手心裏浸滿汗水。

“王爺,放鬆。”監正把一支算籌扔出來,“殿下很強,宮裏那位未必就能討了便宜。”

姬縝看着星點閃爍的星圖:“但願。”

若是劉漣有什麼事,他發誓會讓大軍鐵蹄踏平整個玉京。

手心裏的虎符微光閃爍。

***

沒有系統,沒有姬縝,獨自一人去面對那披着畫皮的妖妃。

但劉漣心情平靜得出奇。

他雙手墊着頭,在溫潤的珠光里注視頭頂懸着的紗幔,重重疊疊全是繁麗的繡花。鎏金爐里燃着名貴的香料,只有皇帝能用,現在破例讓他也用上了。這空置了幾十年的太子寢宮,終於有了那麼點活人氣息。

劉漣沒有睡,他在等人。或者說,等一條毒蛇。

“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劉漣悠然道:“還行吧。也不是很大。至少不怕蛇就是了。”

“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麼?”

劉漣哂然:“那你就不怕,做出什麼的是我?”

“有膽色。”那甜膩柔媚的嗓音在紗幔外想起,“**苦短,不做些什麼,豈不是浪費了?”

一隻白嫩纖長卻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挑開華麗紗幔,妖嬈冶艷的體香隨着微風拂進來。

光是這誘人的香味,便足以撩動人心深處隱秘的慾念。

貴妃單膝跪在床邊,俯視平躺着的劉漣。

劉漣大大方方地給他看,也無所顧忌地盯着他。

“勇敢的孩子……”貴妃抬手取下精緻髮髻上的鳳釵,珠玉叮噹。長得驚人的黑髮傾瀉下來,背光處他艷麗如鬼。

他輕嘆着湊近劉漣,屈起一條修長雪白的大腿壓住這位未來天子,劉漣注意到他身下什麼都沒有穿,不禁辣得閉上眼。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念叨着。

貴妃伏在他胸口,尖細的紅指甲輕輕刮過他的臉,在他耳邊吹出一□□.靡濕潤的氣:“好孩子,有沒有做過大人的事?有么?姬縝教過你么?”

劉漣:“……”卧槽,他要受不了了,這個軟軟的東西是什麼鬼好噁心的!

貴妃吃吃笑起來,覺得劉漣在害羞,五指更加肆無忌憚地探進他衣襟里:“乖乖的,讓母妃來教你……”

他陡然興奮起來,沉浸在背德與性別顛倒的錯亂感之中,這些扭曲的慾念燒得他心底越發乾涸,劉漣從未被人探索過的身體和那身軀里蘊藏的,純凈強大的龍氣更是勾得他快要發狂。正牌帝星的力量可不是皇帝那老狗能比得上的,光是輕輕聞一點味兒,就叫他迷醉。

上天眷顧,呵呵……也確實是眷顧的。在他吃膩了凡俗**后,把如此香甜的一個孩子送到他面前來。

貴妃輕吟着,濕漉漉的嫵媚雙眼看着劉漣,雙手撐在他臉頰旁:“乖孩子,我的小可愛啊……你就給了我吧,給了我吧!”

意亂情迷中他沒有注意到劉漣慘不忍睹的表情,塗著甜膩口脂的唇眼看着就要印在劉漣頸側,手也快要摸到他的胸口,劉漣終於忍無可忍。

“我日你個飛天棒槌螺旋蛇皮怪啊啊啊啊啊——!!”

他從床上暴起,當胸一腳把貴妃踹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社會你漣哥,人狠騷話多

這篇靈感有點短缺,新文準備中請戳專欄→《[星際]怪物與我》決哥和小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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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個假炮灰[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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