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但願

47.但願

?姬恆定定看着楚妤,從她平靜面容的深處發現了她的不悅。

她眉眼都冷淡下去,有些不想多說,也不想多搭理他的意思。

空氣里有几絲令人感到焦躁的氣息,逼得人無法安定。

姬恆心裏一陣慌亂,卻知她或不喜自己欲蓋彌彰的辯駁,於是兩人陡然變得安靜。

姬恆微微蹙眉又想要去拉楚妤的手,仍是被刻意避開。

於是他很快道歉,他一向在楚妤面前都拉得下臉——

“阿妤,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說罷,姬恆深吸一氣,心肺滿滿都是沁着梅香的冬日寒意。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得意忘形,暗暗反省起來。

這些時日,楚妤待他這樣好,以致於他幾乎忘記,這從不意味着他將這個人綁在了自己的身邊。他們之間還有許多的隔閡,而非已圓滿。

何況,她提起了那時的事,她說自己也心有委屈。

姬恆越心裏發慌,因為他終於想到,這或許會令楚妤對他敞開的心門又關閉。

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姬恆再次深呼吸,對楚妤說,“抱歉,是我的問題,我不該這麼小氣。”停頓了一下,他轉而道,“當初也是我犯錯,牽累到了你。”

“我那時……沒有想過要委屈你,對不起,是我的問題。”他的聲音低低的,又帶着些犯錯的小孩坦白錯誤時的無所適從,“因為想到你喜歡着別人,我就……”

楚妤就明白了姬恆的意思,況且他這樣大的一個人,若不是因為她,何必去做這麼幼稚丟臉的事。

她看一眼姬恆,嘆氣說,“我只是希望您莫再如此,我也沒有希望您這樣的。”

姬恆乖覺應下,哪怕知道楚妤未完全消氣,這會倒不敢再說什麼。

最後,他們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宮裏。

一整天下來,楚妤沒有不理姬恆,姬恆卻一樣感覺到她無意的疏離,待他不如之前親近。他心中懊惱,可沒有辦法,唯有表現得更加乖巧,不敢再招她的不喜。

只是哪怕如此,姬恆仍是徹夜不眠,幾乎沒有睡着覺。好幾次他在黑暗裏偷偷去看楚妤,都後悔自己太過得意……然而蘇茂終究還是一個隱患,他沒法不在意。

假使有一天,楚妤知道他是為何而退婚,姬恆不敢想,那會是個什麼情況。他不覺得楚妤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卻沒有辦法堅定的說,她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很多時候,她也僅僅是對自己狠心而已。

姬恆輾轉反側一夜,最後趕在楚妤醒來之前先起身了。他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己找了一張薄的錦墊,在床邊跪着了。因而等到楚妤睜開眼,看到的這麼一副景象。

沒有料想剛睡醒對着的就是姬恆可憐巴巴、要哭不哭的一張臉,楚妤嚇了嚇,連忙坐起身問,“你這是做什麼?”

姬恆挪到她面前,兩手扒拉着床沿,小小聲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楚妤一怔,隨即緩和臉色道,“若是為了昨天的事情……”

她話還沒有說完,姬恆又說,“可我就是覺得你還在生氣,你一定不想理我了,我這個樣子……肯定招你討厭了。”

楚妤她從床上下來,扶姬恆站起來,看到他眼底的一片青黑,便知他定然一夜都沒有睡好,不由得嘆氣,滿是無奈。

“若是不希望我生氣,便不該做那種事情還偏偏被我撞見了。”楚妤低聲道,“再則,你做這種事情,我只會覺得是不相信我,也不信我說過的話。”

“我沒有不信你……”姬恆不敢再委屈可憐,緊握着楚妤的手說,“是我不好,但是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和我說話,我昨天一整天都心裏發慌……”

楚妤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趕緊睡一會。”她讓姬恆躺下,替他蓋好錦被,自己跟着躺了回去,“左右今日仍是休息,我再陪你躺一躺。”

姬恆聽到這麼溫柔的話,一顆心也跟着要化了。他悄悄去握楚妤的手,見她沒有拒絕,便緊緊的握着。楚妤看他一眼,說,“睡吧。”姬恆乖乖的應,閉上眼睛。

過得半晌,姬恆偷偷掀開眼皮去看楚妤,被她發現了,又立刻往她身邊挪過去,美滋滋抱着她的手臂,翹着嘴角說,“阿妤,你為什麼這麼好,我好喜歡你。”

楚妤伸手擋住姬恆的眼睛,依然道,“睡覺!”

·

正月十五,元宵節。

這段時間一直對楚妤比往日更小意殷勤的姬恆,早早便提議元宵去看望楚妤的娘親和弟弟。因此,這天宮宴結束之後,趁着時辰尚早,他們又一起出宮了。

提前派人給謝氏和楚安遠遞過消息,楚妤和姬恆到達謝氏新居時,謝氏和楚安遠也已經等候多時,怎麼都不至於不在府中。

免去虛禮之後,頂着女兒身份的姬恆和謝氏、楚安遠說話,楚妤則暗自打量起了謝氏現在住的這個地方。

這裏離長街不太遠,半刻鐘都不必便到了,又不太吵鬧,頗為清凈。府宅遠不比平江侯府闊氣,只是兩進的院子,但單單謝氏和楚安遠兩個人住也完全足夠。

府宅里種着不少的花木,但冬日裏不見鮮妍,便少了幾分生氣,多了幾分幽靜。往前在平江侯府,謝氏也不是擺闊之人,搬出來之後,府宅里的僕人也不怎麼多。

楚安遠在軍營里不過待了幾個月,整個人卻已大不相同。從前身上的少年稚氣,彷彿一下子就消失了,他變得穩重不少,看起來也十分的可靠。

謝氏和楚安遠將姬恆和楚妤迎到膳廳,丫鬟便開始上菜。一樣一樣的,其中少不得許多都是往日楚妤愛吃的。

楚安遠在席間笑道,“姐,娘聽說你今天回來,特地親自下廚,做了你最喜歡的這道西湖醋魚,你可千萬多吃一點。”

姬恆接話說,“多吃一點可不夠,宮裏廚子做的東西再美味,又哪裏有娘做出來的味道?我今天可得吃許多才行。”

楚妤坐在旁邊,靜靜聽他們說話。雖然她現在不能以女兒和姐姐的身份與他們閑話家常,但看到謝氏和楚安遠臉上的真切笑容,楚妤也跟着心情愉悅。

發現姬恆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衣袖,楚妤心有所悟,轉過臉看着他說,“晚上宴席便吃了些了,你悠着一些,別吃得撐着了。”

姬恆樂呵呵說,“好,我不會貪吃的。”

楚妤話語溫柔,姬恆又是乖乖巧巧,落在謝氏和楚安遠眼中,自然是皇帝待他們的女兒(姐姐)極體貼的模樣,禁不住也高興起來。

姬恆主動問起楚安遠在軍營里的情況,問起謝氏這段時間住得可安心、身體可好,楚妤依舊安靜的聽,甚少開口,表情始終是溫和的。

一頓飯用得其樂融融。

待用罷飯,四個人散着步往長街去。

元宵節夜裏正是熱鬧的時候,行至人潮湧動的長街,隨處都是臉上佈滿歡笑的百姓。有三兩個孩童手裏都握着一串糖葫蘆,嘻嘻笑着小攤旁邊玩鬧。

楚安遠帶謝氏去買花燈,特意留出楚妤和姬恆獨處的空間。姬恆毫不客氣,也不介意處處都是人,只管要去握楚妤的手。

楚妤感激他讓自己還能這般和親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用上一頓好飯,沒有拂了他的意。何況人潮擠擠,她也擔心兩個人被衝散,這麼牽着手要好上一些。

走到踏春橋上時,適逢有人在河灘邊放煙火。橋下河水潺潺,細碎的煙火散落在粼粼河面,泛起層層的波光。楚妤和姬恆索性同其他人一般,站在橋上吹風看景。

因仍在正月里,夜晚還是有些冷的,看到裹得嚴實的姬恆依然有些冷,楚妤低聲詢問他要不要回去,他卻執意欣賞完這一場煙火。楚妤無法,便解下斗篷裹住他。

感覺到了她的愛護之意,姬恆偏頭看着楚妤,眼睛亮亮的,卻不正經道,“你看我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像尋常的恩愛夫妻……”

楚妤輕唔了一聲,像在思考他的話,而後說,“那你可得好好反省,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她還沒有說完,姬恆驚呼一聲指天,楚妤下意識抬頭去看,姬恆抬手攬住她的脖子,將她的身子拉下來一些,踮腳便親了下她的嘴巴。

待到楚妤回神,來不及說他幼稚,始作俑者已裹緊斗篷,往前走了許多步了,好似不想被她抓住教訓。旁邊有人看過來,楚妤臉上有些躁意,到底追着姬恆去了。

直離開踏春橋,走到行人漸少的地方,姬恆方對楚妤說,“我而今只希望,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希望你會讓我一直陪着你。”

他將話說得鄭重,眼裏盛着真摯。

楚妤望向他,抿一抿唇,緩緩頷首道,“但願如此。”

·

年節一過,閑散的氣氛散了,楚妤依然忙碌於頂着姬恆的身份去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姬恆也不折騰,日日忙於幫楚妤調養身體,也是因自己不想再受月事之苦。

初春之際,楚妤收到消息,道北涯有使臣攜禮不日將抵達鄴京。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姬恆,姬恆只說,“往日與大宛交情泛泛,此番殷勤來訪,定有要事。”

楚妤見他不以為意,便也只作稀鬆平常,沒有特別對待。她早前曾耳聞過北涯這個國家,與大宛相鄰,但是個小國,從來安分守己,因此兩國也一直相處和諧。

依着姬恆說的話,北涯派使臣前來鄴京,應為有所求,至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必須得等到北涯的人來了才能知道了。

姬恆沒有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趁着天氣暖和,他又到御花園去遛兔子。往常他出來遛兔子,偶爾還能碰見哪個妃嬪,而今她們好像避着他,他再也見不到了。

剛剛過完一個冬天,兩隻兔子變得比過去更加肥美。姬恆看着它們圓滾滾的兩團,忍不住感慨,“養得這麼肥,照顧得這麼盡心,燉出來的兔肉一定很鮮美。”

兩隻窩在花叢里的兔子,不知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瑟縮了下身子,抖了一地的兔毛。姬恆看着它們,哈哈一笑,讓宮人抱起兔子,回鳳央宮去了。

他將將回到裏間休息,讓宮人把兩隻兔子放到地上,有小太監便過來遞消息,說楚妤中午不過來陪他用午膳。

姬恆心覺自己乃空閨□□,每天唯有巴巴等着被寵幸,可憐得緊,暗想往後要是兩個人換了回來,他必定天天陪楚妤一日三餐。

青竹端着一盅枸杞乳鴿湯進來,聽到姬恆說先放着,她將東西擱到小几上便直接退了下去。隔得一會,他才去嘗那乳鴿湯,不過一口,便擱下湯匙。

姬恆面無表情走到兩隻兔子跟前,將一整蠱湯都餵給它們,而後將湯盅放回托盤裏面。雖然迫切希望楚妤的身體變好,但他不再執着於用藥,改為了用一些葯膳。

葯膳湯是每日都用的,然而這近半個月來,姬恆卻不再用,都是這般處理的。

楚妤的味覺異常敏銳,這是姬恆換到她身體以後發現的,因此相比於尋常人,也容易分辨不同味道。這段時間送到面前的葯膳湯,他便總覺得有些不同。

過了一刻鐘,姬恆看看兩隻兔子,以為仍是與往常那般,什麼事也沒有。只是,等到又一刻鐘過去,原本活力十足的兔子,相繼栽倒在地,抽搐着漸漸不再動彈。

姬恆眼眸微眯,不禁冷笑了一聲。

=========後面還沒有替換=========

章煜走到她的面前,她也未感覺,只是盯着階下的那些人看,不覺又往前走了幾步。章煜將她拉住,見她身體輕顫,伸手捂了她的眼,眉頭輕皺,溫聲說,“別看。”

抬手摸上了章煜的手臂,阿好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指,血腥的、可怖的一切沒有消失,變得更加清晰與無可否認。阿好張了張嘴,嗓子偏似卡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終於轉過臉,看向了章煜,抓着他手指的手卻無力的鬆開。

痛苦的呻、吟,低低的哭泣聲,都在阿好的耳邊不斷盤繞着,她獃獃愣愣地看章煜,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

是多久的時間,牽扯進來多少人,才會變成這個樣子?那些其實無辜的宮人……她過去沒有想過、後來擔心發生的事,最終還是以超出她想像千百倍的姿態發生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明知道不應該問,知道他是為自己討公道,阿好還是問了出來。她恨那些一次次只想着索她性命的人,卻也無法承受無辜的人因她而死。她不是劊子手,章煜也不是,人命怎麼能這樣輕賤……

章煜淡淡睨了一眼階下情形,復冷冷說道,“他們活該。”他又再看向了阿好,見她眸中有厭惡之色,嘴角但扯了抹笑,問,“你想為他們求情?”那笑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親,只令他看起來越發冷漠無情。

凌霄跟着走出殿外,見章煜與宋淑好似在鬧彆扭,可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接着便看到章煜拉着宋淑好大步走進殿內,凌霄連忙避開。

感覺到章煜斜了她一眼,她不覺僵了身子,又以為這個人實在是可怕。她過去並不知道,皇帝暴戾至此。

阿好還沒有回答章煜的話已被他大力拽進殿內,一進了隔間,水晶珠簾晃動聲響未消,章煜卻將她欺至牆邊。阿好的臉被定住了,章煜逼着她對視,問她,“你有什麼資格厭棄朕?”章煜捏着宋淑好小巧的下巴,想到她那一記眼神,恨不得直接將她捏碎。

“沒有,從來只有陛下厭棄奴婢的份。”阿好吃痛,卻沒有喊疼,只是咬牙說道。她望着章煜,實在笑不出來。知道會惹他不高興,依然道,“那麼多無辜的性命就這樣沒了,陛下或許不在乎,對奴婢而言卻只是一場噩夢。沒有人希望您這麼做。”

小公主跑到九陀山的那一次,她還為章煜沒有罰無辜的人而高興過,可是今天再想起那時的自己,簡直幼稚得可怕。

她突然就明白馮太後為何日漸不喜她了,誰會願意看到皇帝陛下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就算是她自己,也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好心”。

“所以呢?”章煜的手探到宋淑好的脖頸,輕輕地摩挲着,復湊到她的耳畔,低聲問她。阿好忍不住抖了抖,再想張口,章煜卻又欺上她的唇,沒有給她說話的餘地。

充滿侵略性,含着霸道與暴躁的親吻並沒有任何溫柔可言,章煜的舌頭在阿好的唇齒間橫衝直撞,又不時用力啃咬吸允她的唇瓣。手卻探向她的衣間,摸到胸前的柔軟,或輕或重地揉捏玩弄。

嘴巴里嘗到咸腥的味道,只感覺被侵犯的阿好竭力躲避,又去掰章煜的手,反而鬧得衣扣被掙開,為他提供了方便。兩腿都被章煜壓制住了,阿好沒有了法子,假似回應,章煜的舌頭再探進來卻被重重地咬了一口。

疼痛促使阿好被暫且放過,身體尚且虛弱,她靠着牆有些站不住,感覺到手腳都不自覺在顫抖。拉好略顯凌亂的衣裳,拿手背擦了擦嘴巴,便發現果然是流血了,只沒有能夠從章煜的懷裏鑽出去。

阿好抬眼望向章煜,情緒有一點失控,說,“在陛下眼中,奴婢又當得了什麼?今時今日陛下不曾厭倦,自然千般萬般都好。若有一日,陛下厭倦了,那麼奴婢與殿外那些挨罰的人又有何不同?不過是隨時可以取了性命、無關痛癢的人而已。”

章煜低下頭,笑又不笑地看着她,“你自己跑去找凌霄要避子湯,朕何曾說過你半個字?你每天吃的那些藥丸,有沒有問題你自己清楚,朕又說過什麼?你做的,朕都順着你的意。朕替你討個公道,倒是討來了你的嫌。”

“喝避子湯是因為沒法要孩子……”阿好低聲說著,“陛下待奴婢的好,奴婢記得,可是奴婢也不想每天都提心弔膽的過。哪怕陛下竭力護奴婢周全,也還是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不是嗎?”

“那些因奴婢而慘死的無辜宮人,就是奴婢造下的冤孽。今天這一次,已是一輩子都還不清。”阿好垂着眼,又說,“陛下後宮佳麗無數,往後還會再有新人。總有一天,陛下會厭倦了奴婢。因為一開始就知道定會有那樣的一天,所以曲意迎合,但從來都不是奴婢的真心。”

“陛下,會者定離,放過奴婢罷。”也放過您自己。阿好想,她的的確確不能再留在皇帝身邊了。只要皇帝一日待她好,就會有人想要她的命。有了孩子,她的孩子就要跟着受苦受累。

太後娘娘已徹底容不下她,今天沒有能夠要了她的性命,來日總還是有機會。護得了一次,護得了二次三次,護得了十次八次嗎?時間越長,問題越多,這些都沒有辦法逃避。何況,皇帝也跟着不得安生。

有沒有真心重要嗎?她本就不該陷進來,無非自討苦吃。卻也偷了許多的好,但做人不能那麼貪心,什麼都想要。

“放過?”章煜輕笑,抬手抓着宋淑好的肩,又拿手定着她的臉,“朕救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放過?朕要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放過?”

章煜拿手點着她的左心口,壓抑着怒氣,“到了今天,你才來說放過。就算朕無論是做了什麼,都不是你哀求的,但這麼久……”

曲意迎合?皆不是真心?合著這麼長的時間,合著那些都是假的。只有他一個人覺得歡喜,活似個傻子。

“你這個人,究竟有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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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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